首頁 古代言情

長河王姬傳

四十二 月湖殺機現(xiàn)(下)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3810 2021-09-30 11:51:37

  犀牛湖的聯(lián)脈大概有二十條,錯綜復(fù)雜,有的河流湍急,有的直通小瀑布,若張姮無知無覺的被卷進暗流,那真是必死無疑??商觳唤^人,張姮的身子順著湖面的推波,滑進了條滿是大石的河流,又恰巧順著石頭的撞擊,讓張姮積攢腹腔的水被顛簸出不少,最后和一塊稍微尖銳的石頭猛撞,張姮猛地吐出一口污水,猛咳不止,人好賴是恢復(fù)了意識。

  “咳咳咳——!!”張姮渾身被陰冷的河水刺激拍打,想不恢復(fù)知覺都難,連趴帶抱著自己的“救命恩人”猛咳不止。稍微停頓些,張姮驚魂未定看著四周,以為犀牛湖連通地府,自己來到了黃泉;可周圍綠意蔥蔥,倒和聽來的差的遠了。

  此刻的張姮并非存心打趣自己,只是冰冷的觸感和濕潤的空氣,她半點都沒覺得自己還活著,清醒的大腦回憶起黑暗前的遭遇,她倒是相信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只是這河水太冰冷了,張姮即便覺得自己死了,也很是難耐??粗舆呌醒由斐鰜淼臉渲Γ瑥垔M勁的想移動過去,可使出渾身的力氣手也抓不到,渾身濕透的被河水一遍遍沖擊,更是寒冷。但是一呼一吸,倒叫張姮感覺到了心跳;莫非自己沒死?張姮看著疾馳的河流,不知該笑還是哭,自己這是又一次劫后余生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水深火熱這個成語真真是鐫骨銘心了。

  可到底是誰要殺自己?是之前那伙人嗎?可那些人并沒有殺自己???這回明顯是下了狠手,若那些人知自己沒死,那會不會還會再來加害。一陣風(fēng)刮過,張姮只覺得身上更寒了,又是一陣猛咳,張姮只怕自己就要凍死了,可沒趁手的扶助,若放手,又不知這河流會將自己沖到哪里。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張姮慌忙抬頭看去,驚喜的發(fā)現(xiàn)正是李珌的人馬。

  “李珌,李珌——!”張姮喊叫,可陰寒刺激的聲音嘶啞細小,再加上河流聲和馬蹄聲混淆,哪里能讓他聽見,張姮急了,立即伸手招呼,妄想李珌能看到她,但也無濟于事,反而少了一個扶手,另一只沒抓住,整個人被水沖走了好幾米,眼睜睜的自己和李珌就這么“擦肩而過”。

  張姮在河水中掙扎,被嗆的難過,本以為自己就這么完了,哪知在李珌馬隊后面,一名落單的小兵急追前隊,他竟一眼就看到河水沖刷的張姮,急的大叫:“王爺!王爺!有人落水了!”從軍的人中氣十足,嗓門自然比張姮大,李珌雖在隊前可也聽得真切。

  他急忙掉頭看去,竟發(fā)現(xiàn)是張姮,情急之下,竟直接跳下湍流的寒水向張姮游去,張姮看到了希望,也拼命的逆流直上,最后總算是得救了。

  李珌將張姮拉上岸,渾身都濕透了,但好在李珌從小在軍營里摔打慣了,落水不算什么??蓮垔筒灰粯恿?,本就身子單薄,再加上蟲毒蛇毒相沖,眼下又被人淹進水中,更是少了半條命般,早就支撐不住倒在李珌懷里,兩人狼狽的樣子也不避嫌,好在廖祈輕咳一聲,讓剩下的人去取厚實披風(fēng),給兩人取暖。

  張姮緩了好一陣子,才真明白自己重獲新生了。意識逐漸清晰了,李珌讓廖祈拿過一水袋給她道:“這是烈酒,你喝些,可以驅(qū)寒?!?p>  張姮聞著酒味確實嗆鼻,憋著氣連灌了一口,辛辣之味從口腔一路竄到胃里,連咳了好幾聲,但總算是恢復(fù)了些暖意,雙腮也撲了些許紅潤。李珌為她拍背順氣又裹緊她的披風(fēng),說道:“慢些不急,你怎么掉進河里了?”

  張姮喘了喘氣,說出一句讓李珌心驚的話:“我說我是被人按到水里的你信嗎?”

  李珌話語帶了些陰冷,問:“是誰。”張姮搖了搖頭,又抿了一口酒,李珌想再問,但她也說不知是誰,便夾帶怒火隱忍道:“渾身都濕透了,我先送你回營吧?!?p>  “不,我不能回去,至少現(xiàn)在不能。”

  “為什么?”

  “我落水不是意外,而真兇難覓,如果我就這么完好無損的回去,那恐怕......”

  廖祈也說:“王爺,殿下身寄虎吻,此刻回去確實不妥,王爺不要關(guān)心則亂。”李珌不再言語,但看著張姮一時間也沒了注意,倒是廖祈笑笑說:“靠近大營外面有個駐扎哨點,要是殿下不嫌棄簡薄,可以在那歇息,王爺意下如何?”

  “如此最好......咳咳咳——!”張姮又咳嗽的厲害,刻不容緩,眾人立即趕往哨點,可遠處又來了一群人馬,張姮聞聲望去,竟是張啓之也帶人馬來了。

  “宣王殿下!”張姮沖著喊道。

  宣王一行人風(fēng)塵仆仆,看著也是跑了許久,見到張姮,張啓之快速跑到跟前,下馬直沖著張姮而來,以為張姮被人欺負,而李珌見他來勢洶洶,身邊的親兵也不是善茬,護衛(wèi)要緊,情勢劍拔弩張。

  “宣王?”張姮不明所以問。

  “殿下,你這是?”

  張姮解釋:“哦,是這樣,我今日赴梁妃宴,中途離席出了意外,正好金陵王救了我?!闭f罷為宣王引薦李珌。

  李珌初見張啓之,對方是親王,自然不能不行禮:“臣李珌見過宣王殿下?!睆垎欀亓司洌骸敖鹆晖跤卸Y?!彼闶谴蜻^招呼,卻沒有下文,也不搭話,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咕嚕嚕?!睆垔亩亲哟藭r叫了幾聲,倒“緩和”了眼下的氣氛。看時辰不短了,張姮午時本也沒吃什么,后折騰了一通,倒是餓了。

  張啓之說道:“殿下你身邊的侍女告知我,你沒和梁妃一同歸來,都急得不行,再耽擱實在不妥,快回去吧?!币恍腥嗽臼且x開的,可是現(xiàn)在又犯了難,張姮不懂騎馬,李珌和張啓之難道帶她同騎嗎?

  山水依舊寒冷,張姮緊了緊披風(fēng),忽然心生一計道:“我現(xiàn)在身處不便,也不好騎馬,不如請宣王做個簡單的抬架,受累諸位將我抬回去?!睆垎欀X得此法可行,立即命人去做木頭架子。

  李珌問:“翁主要回大營?那......”

  張姮示意:“我現(xiàn)如今有個辦法,可以保自己萬全,或許日后還要麻煩你呢。”

  李珌正色道:“你我還客氣什么?有什么事盡管說就行?!?p>  等到了晚宴時分,張思戚和妃嬪朝臣坐定,張思戚本以為張姮在養(yǎng)病未來,也沒在意。但是宣王人也不在,便問:“為何宣王不在?”

  萬順回稟:“宣王殿下下午騎馬出營,想來是散心去了?!?p>  張思戚皺眉,但也不在說什么,吩咐讓萬順將晚宴的菜品送去張姮寢帳,便吩咐開席。

  宮婢奉上干果菜肴,最后四名侍監(jiān)用一大陶簋抬來烤的香噴噴的肉,香料十足聞?wù)叽瓜?,不由得讓人好奇?p>  元容眉開眼笑地說:“今日這野味難得,可就是崇兒口中所說的馴麋?”

  張思戚笑笑,倒是元容身邊的競陶歡快地搭話:“母親不知,今日父皇帶我們在林間馳騁,本也沒打算在春季遇到什么大的動物,沒想到驚了這畜生,父皇帶我們追著它跑了好久的。眼看就要丟了的時候,皇兄一箭急射,竟打穿它的腦子,這才得了?!?p>  親貴們也順勢奉承:“原來如此,聽著好驚險,珣王殿下真是箭不虛發(fā)啊?!?p>  蘇梓陽也道:“這圍馬林的馴麋,不比其它地方的野物,常年奔波山道林間,為躲避天敵可是強勁的很,且常聽人言此鹿肉質(zhì)筋道,味香濃郁,若不是珣王殿下,險些沒這個口福?!?p>  珣王頗有得意:“這東西是難得,這幾天兒臣出去總也碰不到,但偏偏是父皇忽然下旨出去尋獵才撞見,才有了這次的機會,這難道不是天意?父皇,兒臣敬您一杯?!备缸佣伺e杯痛飲,親貴們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夸贊皇上英明,珣王的箭法和野味如何如何,元容好不得意,挑釁似得看向梁妃。

  梁妃心中生氣,可偏偏旁人順風(fēng)拍馬,捧著元容和珣王。自己費心打扮的模樣本是華貴,可張思戚到現(xiàn)在也未和自己多說一句。又看向身邊的張暉,只顧著自己啃肉,吃得津津有味,手上,胸口,袖子,嘴角都是醬料油漬,真真是入不得眼。

  梁妃喝著悶酒,饒是如此,元容嘴上還不饒人:“梁妃娘娘怎么只顧喝酒,嬪妾看世子吃的如此香甜,難不成,被早晚熱寒折騰到了,啊也對,中午的春宴每道菜都精細的很,想來娘娘是進的有些多了?;噬?,不如讓御廚做些紅棗米粥?!?p>  梁妃說道:“昭儀有心了,只是本宮自幼便少碰葷腥,吃食皆是宮廷精細佳肴,這野味本宮向來不碰?!?p>  “那可真是可惜了,陛下,不如讓御廚用剩下的肉做些細食,莫讓娘娘沒有口福?!痹輭男难鄣某鲋饕?,梁妃氣的臉色潮紅;這元容竟敢給自己吃他們剩下的殘羹,還妄圖讓自己沾這種光,對于公主出身的她來講簡直是莫大的恥辱。若不是慎慧怡暗地里勸阻,她怕早就將酒杯砸到元容臉上。

  “不牢昭儀費心。陛下追逐獵物想來御駕時辰不短,入春后,太醫(yī)囑咐也要少食油膩,到了晚上更要仔細。嬪妾特熬制了一道五子甜羹,好緩陛下的身子,也好解膩。”梁妃對張思戚獻殷勤說,對方才應(yīng)了一句,夸贊了梁妃心細,但還是品嘗著自己桌前的鹿肉,不曾撤掉。

  元容也沒有就此罷休,想她多年受梁妃壓制,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怎可放過,不單不放過梁妃,甚至還譏諷張暉:“世子進的倒是美味,想來今日也是乏了,但不知也有什么收獲?!?p>  張暉吃的滿嘴油腥,對于元容的問話就像沒聽到,吐出塊骨頭,手忙腳亂的擦油,樣子頗為滑稽。張思戚對張暉這種樣子很是不悅,他素來看重皇家顏面,何況這次春獵跟來的都是親貴。

  梁妃向來寵溺自己的侄孫,忙著給他擦嘴擦手,一時間沒看到張思戚的臉色。元容噗嗤一樂,自顧自說:“嬪妾忘了,世子有好生之德,對于活物從來都是寧可放過也不殺生的,空手而歸也在情理,不像崇兒,就是喜歡打打殺殺的?!?p>  競陶倒是為珣王打抱不平,說:“母親這話說的好沒理,我都要為皇兄抱不平了,狩獵出來不獵點獵物,那和出游有什么區(qū)別。就是要殺生,才能彰顯皇兄的驍勇,父皇的教導(dǎo)萬民之心。身為皇族子孫,若是春蒐連只野鳥野兔都狩不到,那豈不是和墻上的爛泥皮一樣,太沒用了。”

  競陶說的也不是有意還是無意,梁妃的臉色愈發(fā)難看。

  元容看著俏皮可愛的女兒說:“你皇兄從小就好動,弓馬接觸的早,早在......阿對比世子還幼的時候,出來瘋鬧也從未空過手,貂也好,羊也罷,哪怕就是只野兔,也算小有收獲,到底是這孩子氣沖牛斗。”

  張思戚也夸獎道:“崇兒有此,姌兒也不差,今日這孩子的騎術(shù)又有些長進,跟著他兄長毫不遜色。今日獵到的好皮子,父皇準你和崇兒隨意挑去吧?!?p>  “謝父皇!”競陶和珣王歡喜的謝恩。

  有了張思戚的褒獎,元氏一脈今夜算是出盡了風(fēng)頭。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