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梁妃寢帳內(nèi)傳來玉杯碎裂聲,可見主人已經(jīng)氣得不輕。
碧珠和橘翠紛紛跪在地上不敢吱聲。梁妃怒瞪著橘翠,真恨不得將她和浣珠一并撕碎了;心道兩個蠢笨的!原是想讓她們安分些,誰知竟自作聰明,硬生生的把自己送上門,方才碧珠又派人去偷看,果然張姮寢帳圍著火把,那不用問也知道,浣珠已是抓個現(xiàn)行,再不想對策難保不把事情捅出來。
如今夜深人靜,梁妃不愿多人知道,故也沒叫她的“參謀軍師”慎慧怡來,不過梁妃也不傻,荼毒皇嗣乃是凌遲之罪,浣珠輕易是不會供認(rèn)的,眼下雖然被抓,但于她暫時不用提心吊膽。
她恨恨地看著橘翠說道:“今天發(fā)生這事,怕是本宮再也保不得你?!?p> 橘翠猛地抬頭,驚恐的看著梁妃,對方一個眼神過去,身邊的碧珠立即叫人綁了她。
橘翠急的掙扎:“娘娘!娘娘您這是做什么?!”
碧珠此刻也抖機(jī)靈起來,說道:“吵什么!還怕別人不知道你做的事嗎?還不把她的嘴堵上。”
說罷一名宮婢把抹布塞進(jìn)橘翠的口。
梁妃舒了口氣,緩緩道:“橘翠,你私自盜了世子和本宮的財物,妄想嫁禍浣珠,她為保清譽(yù),晚上各處尋覓,驚動了長河翁主的寢帳被扣押了。本宮明察秋毫,抓住你這個賊手。你可記住了?”
橘翠心下明白梁妃這是要保自己的命,哪還顧得上浣珠,由得她自生自滅,慌忙磕頭認(rèn)罪。梁妃見她通竅,淺笑道:“你這丫頭別怪本宮,本宮也是要保住你才不得已欺瞞圣上。你記住了,明天押你去皇上面前要好好認(rèn)罪,本宮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會為你求情,到時候不過挨幾板子受些皮肉之苦,可比送命強(qiáng)?!?p> 碧珠諂媚道:“娘娘睿智,眼下正是夜深,皇上已安寢無人敢擾,那些人抓到浣珠也不會聲張,到明日一早娘娘先發(fā)制人,大可撇了干系。也是這蠢奴才的造化,只是浣珠不知被押到何處,萬一......”
“你去,找些可靠的人暗中查,只要查到浣珠的下落,馬上解決了她,本宮絕不能讓她構(gòu)陷了?!绷哄铝塑仓迹讨轭I(lǐng)命去了。
且說梁妃和張姮各自方定,浣珠被押解到一個僻靜的洞里綁著,兩名兵卒奉命把守,因浣珠總是哭哭啼啼的招人不愛聽,被塞了滿口布。
昏暗的夜空下,兩人之間遠(yuǎn)處,隱約有燈火來,等走近了,才看見是長河翁主身邊的乳母莊氏提燈來,瘦手臂上還挎著一個小簍。笑著說:“二位辛苦了,我們主子知道軍爺辛勞,特叫我送來些吃食。”守衛(wèi)兩人是金陵府的親兵,軍紀(jì)在身不敢擅用,莊氏只好又說:“既然兩位不用,那不妨讓我進(jìn)去給那丫頭吃些,也好明日有力氣受審。”
那兩人對望,雖然他們知道王爺和長河翁主交好,但冒然放人進(jìn)去,哪怕是翁主的近人,要是王爺問起來可不好回話,畢竟李珌之前已經(jīng)交代,在明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接觸浣珠。
莊氏看出他們猶豫,又說:“就算不吃東西也要喝口,若是嗓子啞了,明日問話說不出,那豈不是二位的罪過。放心,有事自可老奴擔(dān)待?!眱扇藢σ曇谎圻@才放行。
莊媽媽提著燈火進(jìn)入洞內(nèi),雖然不深但也昏暗潮濕,莫說是人,就算是燈光也都不明顯,莊氏腳步又輕,讓又驚又怕的浣珠以為是有鬼火進(jìn)來,哆哆嗦嗦的往后躲,可背后就是冰涼的石頭,讓浣珠更是從頭涼到了腳趾。
“姑娘只怕嘴里不好受吧,哼!那被人灌下水堵得不得喘氣想必更痛苦吧?!鼻f氏接著一點燈火映在臉上,更是彰顯恐怖,浣珠險些嚇?biāo)肋^去。
莊氏此刻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她,要知道那日她沒等到張姮回來,出去半天也尋不到,一身疲憊,直遇到金陵王才知道張姮落水的事,也告訴她張姮定下一計查詢真兇,一路哭喊著回來做戲,如今浣珠自己跑到張姮這來,莊氏豈甘罷休,狠狠揪出浣珠嘴里的布,瞪眼看著她。
莊氏陰陽怪氣的道:“姑娘被折騰半天,想來是口渴肚餓了,我?guī)Я诵┧统允常憧梢獓L嘗?”浣珠驚魂未定,但是經(jīng)她一說,確實又餓又渴,但莊氏來者不善,她哪里敢應(yīng),莊氏也不惱,慢吞吞地從簍子拿出一個帶蓋的陶碗,里面盛裝著山泉水,這對浣珠來講猶如瓊漿玉液,眼巴巴的以眼神詢問莊氏,莊氏到好心,端到她嘴前就灌,浣珠是真渴得要命,一口氣全喝個干凈。
“你......”浣珠還沒問,哪知莊氏笑起來道:“哼!好個奴才,仗著你主子去害我們殿下,這下你可跑不掉了?!?p> 浣珠嚇得反駁:“你!你胡說!”
“不要強(qiáng)辯了!你可知你剛才喝的是什么?”
“什、什么?!”
“那是用瘋?cè)瞬莅镜盟?,喝了它,過個片刻,要么癲瘋要么變成癡兒,屆時就算你不認(rèn),我們也不會饒了你,或者把你賣到窯子里,或者賣到山窩里配人!”
“你!你!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干嘛要害我!”浣珠哭起來。
“住口!你害我家殿下遭難,讓你活命都是便宜你!你還敢哭,哼!等明日見到了陛下,你再去哭吧。”說罷,莊氏就要走,哪知浣珠求饒:“夫人饒命!我認(rèn)罪,我真認(rèn)罪了,只求你發(fā)發(fā)慈悲別把我變成瘋子!這事兒本不是我愿意的,是有人逼著我干的!”莊氏本以為她仗著背后有人撐腰,骨頭硬的很,沒想到不過是張紙老虎,嚇唬一句就招供,可見平日害人不淺,倒自命富貴的沒受過罪,說道:“那你說,是誰指使你,還有什么和著你害人。”
“我,我......”
“你不說也不難,左右你落在我手里,只要查清楚你是哪個主子手下的,自然就知道是誰害人的!你也別心存僥幸,既然把你抓來了,你的主子未必不知,只怕她們正巴不得你死?!?p> “別!求您千萬別!我自己個說,我,我叫浣珠,是世子張暉的婢女,是梁妃娘娘從及曄宮帶出來的?!绷哄抗黄淙?,莊氏早就料到,當(dāng)真是那該殺的賤人!
“是梁妃主使你干的,你的同謀呢?你們是怎么做的!”莊氏發(fā)狠,浣珠哪還敢隱瞞,說道:“是梁妃娘娘說長河翁主要害世子,所以借著春宴的名要我們出來,私下里將長河翁主除了。”
“還有誰?!”
“有!有的,還一個叫橘翠,當(dāng)時是她把翁主按在水里的,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梁妃!莊氏指甲都要陷進(jìn)自己的手心,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把眼前人掐死。
該死的梁妃,諸次害她的婣婣,這一次,一定要她們碎尸萬段不可。接著怒氣沖沖地步出山洞,也不管浣珠在背后哭天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