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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八十五 烏鴉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2540 2021-11-02 21:05:32

  祭典開始,疊加式祭臺,齊覺寺僧人在下兩層祈福誦經(jīng),張思戚則在最上祭臺,焚香叩謝天地,誦祭文,潵酒敬神后,又叩列祖列宗后,珣王和竟陶一并將祭祀之物供奉與魏國列祖列宗的靈位前。等輪到張姮,已經(jīng)過了正午,阜平阜安來時倒沒受算計,只是見到張姮一身狼狽很是擔(dān)心,張姮叫他們不要多心,放下東西叫他們帶著槿靈趕緊回去,以免再生事。

  接過祭品,雖然手腕吃痛,張姮忍著一口氣,依舊穩(wěn)穩(wěn)端著祭酒杯、平安盞、紅玉錦魚和山水璧帛走到祭臺,規(guī)行矩步,氣質(zhì)威儀,竟陶看在眼里,甚是不屑,也暗責(zé)行間的奴才,居然只是讓張姮遲了些時辰衣著狼狽,如此膽小怕事,自己一定不會饒過!

  張姮慢慢在禮官的提點(diǎn)下,將祭典用品一一放好,就在最后一道程序她端起平安盞供奉先祖的時候,原本只有烈日的蔚藍(lán)天空,忽然不知從哪里飛來大片成群的烏鴉,嘶啞著徘徊在張姮頭頂上空轉(zhuǎn),眾人皆是一驚。

  烏鴉在注視下紛紛將張姮手中進(jìn)獻(xiàn)的寶石果子叼走,卻沒有傷害他人,禮官和隨侍的奴才見勢立即驅(qū)趕,卻始終架不住烏鴉的一波又一波攻勢。

  祭臺上亂作一團(tuán),可是張姮卻盯著這些烏鴉,沒有動作,外人以為她是嚇傻了,皇上叫萬順立即將張姮護(hù)下來,可是烏鴉還是圍繞著張姮打轉(zhuǎn),眾人看在眼里皆是鄙夷之色,就連宮婢侍監(jiān)都有厭棄的神情,對張姮避之唯恐不及;真是晦氣,竟招來這么多晦氣的鳥!

  烏鴉,又是烏鴉,張姮踏入長陽之前,就被烏鴉環(huán)繞,如今祭祖又飛來,這是上天的警示,還是預(yù)示。

  張思戚見她還瞪著天上的烏鴉,暗中叫人吩咐司天監(jiān)占卜兇吉,又趕忙叫人將張姮送回宮去。

  而在臺下的張暉,被烏鴉的叫聲驚擾,嫌惡的向烏鴉扔石子,沒有打到反而驚了其中一只烏鴉,它口一松,啄的寶石果就這么砸到了張暉,張暉哇哇吃痛,引得旁人嗤笑不已。結(jié)果被張暉聽到,那些人便順理成章的被一頓責(zé)打,不過他聽說是張姮祭祀的時候引來的烏鴉,對張姮更是切齒痛恨。

  張姮被人送著走下臺階,前面是禮轎抬的三尊祭鼎,也算是為張姮開道,她自然沒注意到身后偷偷尾隨的張暉。只見張暉一腳踩住張姮的禮服擺,張姮沒個防備,身子前傾,張暉放開腳又狠狠一推,張姮立即往前摔去,也自然將前面抬鼎的侍監(jiān)推倒,幾人連鼎全滾下臺階,渾身吃痛。

  張暉大罵道:“哼,讓你這臭豬搶本世子的東西,活該你摔死,臭豬就該死!”

  就在外面祭道伺候的宮婢,見張姮被張暉推下臺階,雖然礙于張暉的蠻橫,但張姮畢竟是王姬,嚇得紛紛上前攙扶:“殿下,你沒事吧!你傷到哪兒了!”張姮沒有理會,盯著還在叫囂的張暉,卻見張暉身后傳來慎慧怡的聲音:“這是怎么了?怎么都亂在這兒,長安,你去請皇上來。”

  張暉聽到慎慧怡叫皇上來,立即溜之大吉,慎慧怡坦然走下臺階,張姮已經(jīng)起身。

  慎慧怡貌似焦急詢問:“殿下無事吧。”

  張姮看著那些還不敢起來的抬鼎侍監(jiān):“謝娘娘相救,并無大礙,只不過......”

  慎慧怡笑笑:“殿下自己都顧不得了,還想著別人?”

  張姮不語,對那些不知所措的人道:“鼎壞了,是我的錯,禮部或者誰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我碰壞的,你們的傷回頭去太醫(yī)院找由太醫(yī)吧,就說是長河殿下請由太醫(yī)看的。”幾名侍監(jiān)面面相覷,慎慧怡說道:“既然長河殿下開口,由她擔(dān)著總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何況今日之事,原本也不是你們和長河殿下的錯,下去吧?!?p>  侍監(jiān)們這才收拾了退去,張姮無奈自嘲道:“還是娘娘說話比我有用?!?p>  慎慧怡道:“殿下這是自怨自艾嗎?”

  “......”

  “是嬪妾失言了,殿下不要介意,皇上方才下了旨,殿下就先回去歇歇吧。”

  “回去,是啊,我是該回去好好想想了?!?p>  “殿下,恕嬪妾直言,你再這樣下去,只怕護(hù)不了別人,更枉費(fèi)了自己。看到方才那些人了嗎?他們的管事不會去追究你的責(zé)任,也不敢去追究世子,他們最后的結(jié)局,恐怕還會是你的替死鬼?!?p>  “什么?!”

  “今天推你的人是張暉,張暉背后的人是誰,相信你一定清楚。青秋殿的事,嬪妾多少聽過,雖然梁妃被禁足了,但是梁妃背后的勢力仍在,這就意味著皇上不會為殿下真正的處置她。嬪妾斗膽猜想,其實(shí)皇帝那天沒有真的想處置梁妃,終究她特殊的地位擺在那兒,只是當(dāng)時有元容在場,皇上不能偏袒梁妃無視后宮的宮規(guī),所以,禁足就是做做樣子,至于那些被處死的奴才,就是梁妃的替死鬼?!?p>  “替死鬼?”

  “殿下還是太孩子心性了,世子為何會肆無忌憚,難道殿下真會看不出來。在他的眼里,無論自己做了什么,都有人替他贖罪,在宮中權(quán)貴的眼里,奴才的命,就是給自己贖罪的?!?p>  “如娘娘所言,奴婢的命就如此低賤?”

  “是不是低賤,不是嬪妾說了算,也不是殿下說了算,而是掌權(quán)者就這么以為,所以奴才的命也就不是命了。如果殿下覺得他們可憐,那除非......殿下是能左右魏國權(quán)勢最大的人,站在權(quán)利的最頂端,那么自然,在你之下的人會因為你的想法為想法,因你的期許為期許,其他人也就自然能將命看做是命?!?p>  “......長河多謝娘娘教誨?!睆垔硇卸Y,慎慧怡不敢當(dāng),便讓宮婢扶張姮回宮,看做她頗有疲憊的背影,盛長安低聲道:“娘娘的一番用意,也不知道這長河殿下聽進(jìn)去幾分?!?p>  “踏進(jìn)后宮的人,都不會是例外,也永遠(yuǎn)不會是觀戰(zhàn)的一方,就算她想明哲保身,也不會有人讓她如愿。長安,你回宮后去找槿綿,打聽一下玲瓏館內(nèi)部的事,尤其是長河殿下那個乳母,越詳細(xì)越好。本宮料定這位王姬能如此忍氣吞聲,一定和最親近也最信任的人有關(guān)。”

  “娘娘的意思......”

  “槿綿,不一直想成為人上人嗎?那本宮,就幫她一把?!笔㈤L安會意,宮里的是非恩怨,不是人推波助瀾,難道會是無風(fēng)起浪?

  張姮坐在新的車輿準(zhǔn)備回宮,渾渾噩噩的,可是那些烏鴉依舊跟隨著,那些侍監(jiān)宮女當(dāng)然不能讓這些晦氣的鳥跟著回宮,也都紛紛動手驅(qū)散,慘叫聲不絕于耳,張姮打開窗子,竟有一只小烏鴉著落在窗沿上,這烏鴉似乎頗有靈性,既不驚慌也不亂叫,就這么安靜的與張姮對視。

  那烏鴉通體烏黑,但是羽翼在陽光照耀下,略帶金屬的光澤,看著那般生機(jī)勃勃,眼睛卻不像其它烏鴉那般黑亮,而是黃玉一般光澤耀眼,張姮盯著它,它也盯著張姮,喃喃自語:“你要做什么?你是想警告我什么嗎?”

  “哇——!”小烏鴉粗劣嘶啞聲驚得張姮頭疼,似乎是再說什么,可是誰能聽得懂烏鴉的語言,張姮依舊和烏鴉對視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哇——!哇——!”烏鴉又嘶吼兩聲,飛身而起,在車廂內(nèi)肆意沖撞張姮,然后又迅速飛出窗外,沖上半空的鴉群,徘徊了一陣,然后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結(jié)群飛去,一切又恢復(fù)了它們來時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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