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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十五 酒禍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5505 2021-11-25 19:35:12

  后日到了,是個陽光明媚又有微風(fēng)的舒爽天,冷暖得益,連人的心情都變得雀躍。一路坐著步攆,張姮心里也佩服競陶;連老天爺都給足了她面子。

  她難得早早起來梳妝,身著藍色的碎花齊胸儒裙,發(fā)髻裝飾有蘭花釵和鑲藍寶石的簪子,玉蘭禁步。早晨微涼,槿心又為她準備了件淺藍色繡花披風(fēng),簡單又不失大氣,張姮覺得得體后方出了門,穿過西央宮道,一路趕赴錦繡宮。

  說來這是她第二次踏入錦繡宮,相較之前更顯得繁華似錦,當真是名副其實,不過也不難猜元容的心思;梁妃現(xiàn)在失勢,她不趁機擺好自己的位置,豈不辜負那鳳印的光芒。

  且宮名和她的為人也是相得益彰,因正是凌波仙子盛開的季節(jié),她一聲令下,原本按喜愛種植的牡丹花,一夜之間都換成了各異水仙,品種珍貴,規(guī)模不小,然后中間單隔出寬闊的綠地,便是此宴,專門賞花之地,外面簇擁著黃白交錯的水仙,乍一看,活像是片巨大的荷葉置身花海中漂浮,倒是美不勝收。

  此番排場,更少不得年輕宮女和侍監(jiān)服侍,光是為張姮引路的就有六位。而宮女的裙子和宮內(nèi)的裝飾,也都是取自水仙圖案,足可見元容對此次香妃宴的重視。想想也是,競陶先前在春起宴上的拙劣表現(xiàn),元容當然要給她爭回面子,順便也給她出口惡氣。

  張姮邊走邊聽宮女介紹,今日這宴,后宮女子差不多都請到了,只時辰到了,其她人都來得差不多,唯獨不見錦繡宮的主人,問過才知,元容和競陶正陪著南平夫人賞花聊天呢。

  雖說南平夫人那天對競陶下了止令,可元容算是她的外甥媳婦,她盛情邀請自然沒有推卻的道理。

  張姮獨自走在水仙花道上欣賞,抬眼望去,只見一位面生的白衣美人,正坐在水仙花包圍著的矮石上發(fā)呆,走近些她才看清女子的容顏,當真是潔白無瑕的面容,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黛玉彎眉點朱小口,那雙隱隱散發(fā)秋波的眼眸猶如蒙上一層天然的水霧,她頭上的花其實是用白玉雕刻出來的梔子花簪,襯著整個人飄飄欲仙,即使只看身段也知她必是位美人,是那么的端莊高貴,文靜優(yōu)雅,如月夜明珠一般奪目,又如水仙那般悠然自得。在那些爭奇斗艷的后宮女子中顯得尤為特別。

  張姮看著她不禁想起一句詩:病如西子勝三分。

  “奴婢參見阮充子?!甭爩m女請安,張姮才想起,原來這貌若仙子的姑娘,就是新晉的后宮充子之一。不過以她這樣看似不諳世俗的人,元容能容下也是不易,畢竟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在后宮,對她可是不小的威脅,何況是兩位呢。

  這時那阮充子回過神,見張姮望過來忙起身行禮,只不知來人位份,便沒開口。張姮順勢點個頭,兩人就算打過招呼,也沒多攀談——后宮女子花香太襲人,深交了都是是非。

  后坐落好位,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南平夫人才被元容和競陶一左一右攙扶來。她的座位緊挨著元容的主位,看著面色紅潤,似笑非笑,感覺上是被這母女哄得開心了。

  張姮看向她們,元容比那日春起宴時少了幾分奢華,不過繁花似錦還是符合她的品味;她人本就體態(tài)豐腴,明眸皓齒,發(fā)髻是復(fù)雜的結(jié)椎式,頭上的金步搖換了鑲嵌瑪瑙花蕊的華勝,面容分別定著金箔花鈿,衣著選了杜鵑褶石榴曳地裙,除了織錦寶帶還套著一件琵琶錦緞長衣,足顯富貴,一身裝束可謂花了十分的功夫。

  而競陶今天也是明艷動人,似是被母親影響,裝束格外隆重,純金的蝴蝶梳篦莫入飛仙髻,與羅煙云錦衣相呼應(yīng),身上滿是玫瑰花油,像極了一朵美艷的玫瑰。不知是不是因為上次在南平夫人碰了個冷釘子,這次倒是意外沒有先挑釁,只對張姮置之不理。

  準確的說,競陶不屑于理會這宴會上除了自己母親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南平夫人。

  幾句閑言過后,眾人入席,元容一反常態(tài),主動招呼張姮:“長河今日可來晚了,來,到本宮這來坐,一會兒要先罰罰你?!?p>  張姮故作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邊,也順便打量其她人。

  曲玫身材修長,額黃粉黛梅花妝,丹鳳美目透露著不可一世,一身大紅如意琵琶衣春錦長裙,猶如紅嫩的蘋果,光鮮奪目。

  劉葆今日也不輸她,橘色的煙羅裙,象征福祿壽的三寶金簪,是母家兄長東武侯所贈,襯得她人舉止嫻雅,心比天高,勢要與眾人爭斗一番不可。

  何凈柔今日身子又不大好,和謝婕妤一樣,又都沒出席。慎慧怡不爭風(fēng)吃醋,沒過多裝飾,只是盡到禮數(shù)罷了。剩下的寶芳根本就沒存在感,紈美人雖然也盛裝了一番,可位份和她們天差地別,坐在位上生著悶氣,原因也有方才遇到的哪那位阮充子。

  另外還有一空位,元容也注意到,問身邊的譚錦司:“姒充子怎么還沒到?。俊?p>  譚錦司回道:“姒充子不知怎地身子匱乏了,方才有人來說,又起了高燒呢?!?p>  元容納悶道:“可有請?zhí)t(yī)?”

  譚錦司回道:“娘娘問得巧,奴婢正要請示娘娘是否宣召,畢竟后宮之事,現(xiàn)需娘娘做主?!?p>  元容不甚在意:“既然病了就不要耽擱,趕緊叫人瞧瞧吧?!?p>  譚錦司這才不慌不忙地出宮去,張姮看著元容這門面擺的,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后宮之主似的。另外那譚錦司也不是什么好人,赴宴時辰早過,可人問起才講,分明是存心耽擱。不過,那姒充子病得倒也是時候,因禍得福躲過了這些豺狼虎豹的女人。

  張姮思及此,又不自覺望向坐在最角落的阮氏,心里嘆息:明明無暇美玉,卻落入不堪的泥濘,可惜了。

  此時,元容那豐滿的玉手,忽地拉過張姮的,好像安慰又好像寵溺道:“長河現(xiàn)在越發(fā)的規(guī)矩了,不過今日都是自家姐妹陪著夫人聊天,皇上不在,咱們就不必拘禮了。”

  轉(zhuǎn)頭又對座下的后妃道:“大家也不必客氣,今日是賞花飲酒的好日子,更難得夫人回來相聚。夫人,諸位姐妹今天也拿來了各自釀制的美酒,夫人嘗一嘗必能盡興?!?p>  ——惺惺作態(tài)!曲玫心里不忿,也向來狂放,就沒跟著劉葆等人回禮。

  紈美人相對年輕活潑,不甘被冷,直言道:“多謝娘娘,今日嬪妾保享眼福和口服,全仗南平夫人,嬪妾在這借花獻佛,恭祝夫人和娘娘身體康健,平安順遂?!?p>  她充滿活力和朝氣的話,為這場宴會添色不少。元容心里高興,也沒將放肆的曲玫放在眼里,喊來錦繡宮的纖纖宮女,陸續(xù)端上各色果品糕點,一應(yīng)都是以水仙為題,香甜美味。一時熱情的給她們介紹特色,一邊與她們談笑風(fēng)生,看起來沒什么不和諧。

  不過熱鬧也好,裝作熱鬧也罷,張姮被競陶那刀子般的視線注視著,在好的點心佳肴,也覺得無滋無味。

  南平夫人此時忽然出言對她:“長河殿下別來無恙?!?p>  張姮會心一笑,回道:“夫人言重了,不過三兩日,哪有什么變化?!?p>  南平夫人笑道:“殿下是不覺得,不過對老身來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可是深有感觸?!?p>  張姮無所畏懼,低聲問道:“怎么,夫人又想出什么新點子,來幫姑姑教訓(xùn)長河了嗎?”

  南平夫人借著酒杯掩飾道:“殿下這是怕了?”

  張姮淺笑:“言重了,長河只怕太無趣了。”

  南平夫人意味深長道:“那今天,殿下就絕不會感到無趣了?!?p>  張姮不明話中意,可也清楚今天肯定是盡入彀中。左右競陶還未行事,就無趣的左顧右看。

  雖說元容的本意是要后宮妃嬪多親近,但也不難看出,幾個女子各自為戰(zhàn),不過是面上客氣,也沒什么多聊的。

  唯獨被冷落的阮氏,顯得十分與眾不同,她和南平夫人一樣,無人與之攀談,僵硬地坐在席位上也不吃食,卻不似她冷傲。讓人好奇她究竟是什么人?后宮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真的會有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嗎?

  張姮還在想,忽然那邊寶芳好似巴結(jié)元容,見競陶悶不作聲,好言稱贊:“競陶殿下是越發(fā)的美貌了,和元娘娘年輕時也越發(fā)的像了。”

  這時曲玫陰陽怪氣道:“寶妹妹說得是啊,本宮常聽皇上念叨,說競陶殿下雖然到了嫁人的年齡,可皇上就是舍不得呢,也不知在皇上心里,什么樣的貴婿能配得上帝姬?!?p>  其實按年齡,寶芳比曲玫大了十歲,且也入宮比她早,怎么也輪不到后輩叫她妹妹。但可惜,皇上對曲玫的寵愛只能讓寶芳忍氣吞聲。

  不過,寶芳肯忍,元容可不見得:“曲妹妹這話當真是不曾生養(yǎng)的,皇上越發(fā)愛重就越發(fā)謹慎,這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福氣。不過妹妹風(fēng)情萬種,想必日后還有機會的,到時沒準妹妹愛的時刻將孩子拴在身上,一輩子不撒手呢。”

  “那就承娘娘吉言了?!鼻抵涝菽米铀玫氖聛硪?,但只恨自己肚子不爭氣,自小月后到現(xiàn)在就不曾受孕,可是讓她急得上火。

  再說元容,她雖然贏了口舌之爭,但內(nèi)心也不是不擔(dān)心皇上對競陶的態(tài)度;身為父皇的總讓愛女待字閨中也不是辦法。但皇上對自己選中的人始終不聞不問,也只能用貴婿難得來安慰自己。

  寶芳則一改往日的怯懦,又說道:“競陶殿下是我們魏國的帝姬,是金枝玉葉,這婚事自是重中之重。不過今日佳宴難得,前些日子嬪妾剛得了一新廚子,做的佳肴不僅美味,而且祛火滋陰,是對女子甚補的,今日啟封美酒前,正好品嘗一下?!?p>  競陶連眼皮都沒抬,說話也不恭敬:“既如此就端上來嘗嘗吧。”

  元容怕氣氛尷尬,假意責(zé)備道:“姌兒你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貴華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妹妹別介意,這丫頭平日讓本宮慣壞了,另則這些日子,她身子也有些不舒服,像是受風(fēng)了,一時怠慢還請你見諒啊。既然難得聚宴,那就勞你準備些,叫姐妹們保享口福?!?p>  寶芳趕緊應(yīng)承:“是,娘娘說的是。再怎么玩鬧,這身體可不是拿來說笑的。嬪妾也早就命人準備了,桂兒,叫她們都端上來。”

  那喚桂兒的宮婢,馬上帶人端來一碗碗滋補鮮湯。眾人見她這般巴結(jié),暗地里無不恥笑,特別是曲玫,不過對寶芳,她從來都不放在心上;這女人和元容一樣,都是俗不可耐的,皇上一年到頭都不怎么搭理,也就對寶芳準備的美食沒有興趣,自品釀制的橘子酒,半分情面也不給。

  元容作為東道主,先親手將鮮湯放到南平夫人案上,聊表心意。

  南平夫人年事已高,對花啊酒的沒什么興趣,倒是對寶芳做的這碗鮮湯格外在意;那湯里沒有任何材料,聞著卻有股瓊花的香味,更奇妙的是口感鮮美,便問:“貴華娘娘,這道湯著實奇特,不知是什么材料制的,若是方便,老身回去也命人做一份嘗嘗?!?p>  寶芳受寵若驚,忙回:“夫人謬贊了,嬪妾宮里的手藝哪敢在昭儀娘娘面前獻丑,不過是新鮮的鶴肉研制了一夜,然后加了應(yīng)時應(yīng)季的干果相拌數(shù)個時辰,再用溫和的草藥慢燉而成。這湯其實沒什么名堂,但益氣補乏去風(fēng)益肺,正適合現(xiàn)在干燥的天氣?!?p>  慎慧怡這時插話道:“那這湯倒挺時宜了,夫人,嬪妾聽說長河殿下一直肺弱,到了春日還時??人裕氡貙毞冀憬闶翘匾鉁蕚涞?。”

  張姮聽慎慧怡這么說,有些警覺,她正眼看向?qū)毞?;這人她沒什么印象,一直感覺窩窩囊囊的,不過今天她能說會道,十分反常,不免心里多了層防范。

  寶芳眼神一慌,不過很快掩藏,但就是這么一下,讓張姮放下了正要送進嘴里的湯勺,假意嫌燙攪拌著。

  競陶見張姮沒有喝湯,倒比寶芳沉著冷靜,忽然當著眾人的面舉起自己的酒杯道:“今日良辰美景,又逢姨祖母回來相聚,是喜上加喜,競陶請諸位娘娘還有長河翁主舉杯敬賀姨祖母安泰,大魏繁榮昌盛?!?p>  她話說得圓滿,滴水不漏,但張姮就是在里面聽出不懷好意;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所有的人都礙于南平夫人的面,紛紛舉起酒杯,她也不好推脫,不過看著面前各色的果酒,倒有些犯難。

  這酒是各宮妃子自釀的,錦繡宮的是蜂蜜酒,純度在里面最低,可競陶擺明了針對自己,那她能選這杯嗎?

  果酒是宮妃無事,打發(fā)時間的閑趣,不過一年一年下來似乎成了傳統(tǒng),依照自己喜歡的口味制一壇埋在自家宮苑,等到了時候拿出來享用,花樣也多。有桑葚葡萄酒、蜂蜜春芽酒、橘子酒、梅子酒、桃果酒等等。這些飲料雖比不得烈酒,醇度較低,不過對于未曾飲過酒的人來說,喝得多也是易醉的。

  只見競陶說罷,將酒一口飲盡,寶芳又沒眼力見的來了句:“競陶殿下果然豪情,不愧是帝姬。”

  這下張姮更篤定,這寶芳是元容陣營的,那就果斷不能選錦繡宮的酒了。

  另一邊,競陶看著張姮還傻里傻氣的對著酒杯發(fā)呆,咬牙道:“怎么?長河殿下猶猶豫豫的,如此怠慢夫人,真不成體統(tǒng)?!?p>  張姮笑道:“姑姑多慮了,長河只不知選哪一杯敬賀罷了。夫人莫怪,長河還沒怎么喝過酒,諸位娘娘的巧手又各有千秋,一時間不好決定。”

  競陶輕蔑一笑:“既如此,我錦繡宮的蜂蜜酒最為甘醇,酒力也最小,殿下大可放心飲用?!?p>  張姮搖頭含笑:“謝姑姑關(guān)心,不過酒味太弱,怕是不能盡到心意。”

  然后選擇了蓮寶宮釀制的橘子果酒恭敬道:“長河借花獻佛,恭祝夫人松鶴長壽,大魏永安。”

  她不像競陶,只一口一口慢飲,畢竟曲玫的口味太重,她可不敢一口悶。但這酒勁還是有些沖,張姮剛喝完,就面色紅潤起來。元容這時又敬一杯道:“夫人回來,嬪妾真的是開懷不已,嬪妾也帶皇上敬您一杯?!?p>  寶芳又跟著起哄道:“是啊是啊,皇上最是愛重夫人,嬪妾也敬您一杯?!?p>  其她人便也只能端杯再跟著附和,張姮無法,又飲了一杯紫霄宮的杏酒,然后是綠漪宮的,左右就是不喝錦繡宮和管常宮的酒,見競陶還不罷休,張姮索性直接頭一歪,倒在案上。

  南平夫人這時道:“諸位的好意老身心領(lǐng),不過翁主顯然是醉了,不如請昭儀娘娘先將她送回宮醒酒吧。”

  競陶暗自拽了一下母親的衣袖,元容訕笑道:“夫人不必擔(dān)心,錦繡宮這么寬敞,隨便找一間就能讓殿下休息。而且這醉的不醒,回去也免不了招風(fēng)?!?p>  說罷就讓迎香扶著張姮去后殿一間偏房休息,那里也是事先安排好,或者說是專門為她準備的陷阱。元容還假惺惺對眾人道:“長河殿下還是太小,喝幾杯果酒就醉了,讓她多安心睡會兒不妨事的。對了,本宮今年還準備了新的白果酒,一會兒就叫人啟封,勞煩眾位姐妹在此等下。”

  她說的話聽起來并沒有不妥,可那些本就不服她管束的妃子,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曲玫自覺無聊,率先起身,也不行禮,只對南平夫人道:“夫人稍坐,嬪妾自己去逛逛了?!?p>  紈美人也起身離去:“嬪妾可不是錦繡宮陪酒的人,既然新酒還要等,那剛好嬪妾來的時候丟了支朱釵,現(xiàn)在可得去好好尋尋。”

  慎慧怡好像故意又好像無心地走到劉葆身邊道:“姐姐慢坐,這錦繡宮的大好風(fēng)光,嬪妾可不想耽誤,先退一步了?!?p>  劉葆見她似有所指,眉目一變,又很快消失,然后也起身走了。

  元容礙于南平夫人,對這些目中無人的賤人也不好較真,只能尬笑。

  南平夫人將此一幕盡收眼底,腹誹:元容妄稱自己如何了得,卻連這幾個后宮婦人都下旨不了,看來她女兒競陶的好戲怕是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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