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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二十一 銀盞玉臺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5630 2021-11-28 15:57:16

  張姮入喬府已有十日,她是何窘境,是否安泰,最關心的人卻是競陶。

  自從被張思戚勒令在府抄書,她對張姮的恨意可謂與日俱增,而更讓她惶惶不可終日的,就是那個本該消失的道士居然逃走!這禍患對她來說威脅十足,如果張思戚或張姮將他抓到,那自己在后宮施邪術的事就會被揭發(fā)。

  可對方不過是書賢在街上拽來的流浪漢,眼下逃走了,又上哪里去抓呢?

  這些還不算,自張姮進喬府,她原想讓那些被提前收買的喬府下人給她吃盡苦頭,最好折磨致死!但事與愿違,南平夫人竟出乎意料的處置了那些人,連一個眼線都沒剩下,算是徹底斷了那府里的消息。

  她不甘心!雖然被禁錮在府里,依舊派人每天在墻頭暗中,或者翻墻進入查看。但得到的消息甚微,除了知道張姮站在園中抄經(jīng),其他一點有用的價值都沒。

  這日,她又砸了一地碎片怒斥:“都是無用的東西!都給我滾——!”

  下人們爭先恐后地逃離;自春日起,一直盛氣凌人的寶雀被打死不說,帝姬也接連遭皇帝訓斥,如今更被幽閉府里,明眼人誰不知這其中原由,只嘆日子越來越難。

  前天府里有個丫頭不小心跌了一跤,正好叫競陶看見,原本不礙她事,可偏偏她下令將人當場杖殺,場面凄慘,讓人終日惶恐不安。

  相比帝姬府的陰霾,張姮這里倒過于平靜,每日上午抄寫《岢嵐經(jīng)》,下午作畫,期間南平夫人沒有為難,霜紅也沒來打擾,只每至夜晚,她都在廊下沉醉片刻花香,然后換得一夜安眠,都快成了習慣。

  要說對儷蘭閣不好奇那是假的,可張姮不想跟霜紅有過多牽扯,畢竟不知對方底細,就這樣淡然相對也好。

  這日張姮作完畫,正回寶祥院時,幾個府里丫頭圍在儷蘭閣門前嘰嘰喳喳,見她來,雖然閉口不說,可她們面色焦急,分明就盼著張姮過問。其中一個回道:“殿下,夫人的一件紗衣飛到公子的院里去了,奴婢不知如何是好?!?p>  張姮納悶道:“這有什么為難的,敲門進去拿出來就是了?!?p>  幾人又不敢說話,張姮不明所以,另有丫頭道:“回殿下,公子從來不許人進他的院子,更不許人接近他的花,萬一擦破片葉子,就不能在府里伺候了?!?p>  張姮怪道:“這是什么規(guī)矩,難道一株花還能斷了人的生路?!?p>  丫頭們你一言我一語,都認為張姮說得有理,但她不傻,看得出她們其實沒有因為弄丟衣服而著急,卻擺出一副不敢進門的樣,分明是推她進去拿啊。

  張姮對她們的拙劣演技弄得頭痛,本不想?yún)⒑?,剛要伸腿離去,就聽其中一個較小的丫頭哭起來:“啊呀姐姐怎么辦,弄壞了夫人的衣服,咱們一定會被趕走的,我家里已經(jīng)沒什么柴米了,我一定會被賣的??晒硬辉S咱們進去,這可怎么辦啊。”

  然后一個兩個都哭起來,樣子可憐兮兮的。

  張姮又道:“那衣服就算了吧,反正夫人還不至于為一件紗衣為難人吧?!?p>  哪知對方哭得更厲害了:“殿下有所不知,那紗衣是今年新進貢的絹絲制的,夫人格外愛惜,還沒來得及穿呢就被奴婢給......這可怎么辦,夫人難得有珍視的東西就被奴婢給弄沒了?!?p>  張姮對著一個個哭喪的小臉,瞬間沒了轍,轉(zhuǎn)頭看去,心想都鬧了這么半天,儷蘭閣也沒人出來,或許霜紅人不在,不如自己偷偷進去取出紗衣,人不知鬼不覺的。便對那些丫頭道:“好了,都不要哭了,我......”

  她話還沒說完,幾人竟齊齊說道:“謝殿下幫奴婢們解圍。”

  然后還沒等張姮回過神就被一群人推到儷蘭閣里。張姮欲哭無淚,不過既然踏進來了,索性就盡快取了紗衣。

  儷蘭閣是座兩進大院,且不愧她的名字,滿院都開著燦爛的水仙;眼下也正是她們的季節(jié),生機勃勃。饒是不懂花的張姮也贊嘆不已,比起元容只將她們作為彰顯富貴的擺設,這才算是真正的花。且水仙濃郁的花香有些像茉莉,不知霜紅如何栽培,又多了絲香甜,每夜都能給她好夢。

  張姮看得有些入迷,突然想起來目的,忙朝著中間的花樹去;那美麗的紗衣,剛好罩掛在那上,猶如含羞,半遮半掩的美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

  只那樹看著還在幼年期,也不過一人來高,可也在盛開的季節(jié),橙紅色花朵撐開,讓那件紗衣偏就在張姮勾不到的地方。她圍著木棉樹饒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不管哪個角度,都沒有可乘之機。當然,如果換個更高的人就能拿到,眼下只能尋到踮腳。

  但這院里除了滿地水仙,就是緊閉的房門,能利用的幾乎沒有,張姮想要不折一枝挑下來?可這樹被裁減的也完好,于心不忍不說,此也為別人之物,損毀了不妥。最后只能直接蹦起去拽,結(jié)果出了汗,這時又掛起陣風,刺激下引得她寒癥又起,連連咳嗽。

  自從肺部受創(chuàng),她就落下了病根,風寒都跟旁人的癥狀不同。肺氣不足,有時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喉嚨若是腫了,喘氣更難,唯一的僥幸是沒發(fā)展成哮癥。槿心她們每到起風時,就嚴禁她出門,這才覺得好些,哪知現(xiàn)又犯了,咳得面色發(fā)紅,最后腳步一個不穩(wěn)昏厥過去......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張姮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霜紅急切的目光停在面前,張姮輕喘著揪住對方道:“公子請我前來,意欲何為?”

  霜紅不敢相信,看著已經(jīng)咳得面色通紅的人,不覺得她是裝出來的,可語氣又那么篤定:“你,你不是......”

  霜紅忽然住嘴,他覺得眼前的人并非看不出來。

  張姮暫時喘息,說道:“舊疾而已?!?p>  霜紅低下頭道:“小人慚愧?!?p>  “為什么這么說?”張姮稍微平緩下氣息,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覺得儷蘭院多少有些陰濕,或許是為了水仙吧。良久,霜紅呢喃,好似抱怨道:“殿下似乎從未進過儷蘭院。”

  “......那不是公子的院子嗎?”

  “是,可是,殿下似乎不喜歡水仙,以至于都不愿意踏進......”

  “水仙啊,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宋代詩人黃庭堅的《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摘抄),很美,只我更喜歡鳧公英?!?p>  “鳧公英?”

  “對,尤其是開在野地,種子隨風不知歸于何處,卻總有一次遨游于空的機會,然后來年又長出新的種子,生生不息。因此我也很喜歡鳧公英盛開的季節(jié)?!?p>  但張姮和春天又總會失之交臂??聪蛩t又道:“恕我直言,水仙雖美,可需要旁人細心呵護,遠比不得在野外生長的堅強,眼里也只有固定的視線,總沒得趣味,不過就是一盆花而已。”

  張姮看到霜紅失神,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抱歉,一時口誤,公子不要介懷?!?p>  霜紅的樣子有些狼狽,說實話,從沒人直白的對他講過水仙不好,因為那是他所愛的,所以也一廂情愿的認為身邊人會喜歡。

  ——呵,還真是諷刺,自己一直都活在自己的視線里,以為他了解的就是人心,可到頭來,不過是自以為是而已。

  張姮見他陷在自己的思緒里,只想取了紗衣離去,可風又襲來,她一口氣沒喘勻,又劇烈的猛咳起來,喉嚨瞬間被什么東西填滿,窒息感讓她陷入了瀕臨死亡的絕望里......

  再轉(zhuǎn)醒,張姮也是被咳醒的。屋內(nèi)有大夫和蘭溪等人看護著。見人醒來,甚至顧不得說話,又為張姮施針,又灌飲配有通氣草的止咳散,才終于讓人呼吸平復。

  蘭溪見張姮無事,這才開口:“殿下無事就好,您忽然昏厥,都快嚇死咱們了。”

  張姮好不容易緩了下來,喝完了湯藥,靠在床頭,看來自己又得救了。

  蘭溪忙道:“殿下您倒在儷蘭院,是公子及時發(fā)現(xiàn)的。”

  張姮道:“嬤嬤替我謝謝公子?!?p>  蘭溪陪著張姮應著,卻不見她問自己的病情,心里有些不忍。

  大夫診斷,張姮肺部極其脆弱,咳疾很難治愈,昨天沒有咳血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只叫人奇怪的是,她的癥狀不是天生自帶的哮癥,是后天身體受了大寒侵襲,卻沒得到治根延誤所致,拖拉到現(xiàn)在以至于傷了心肺,四位大夫皆是長陽城內(nèi)的名醫(yī),但也覺得很棘手。

  張姮這一天就躺在床上,畢竟折騰了一夜,才有這么一點安眠時間,南平夫人來時她正喝大夫開的療食藥羹,見人氣色好些總算安下心,畢竟她昨天連喘帶咳,讓南平夫人都不知所措了,好在沒鬧出大事。嘆聲說:“昨天還真兇險,可殊不知這外面有多少人盼著你受罪,甚至身敗名裂?!?p>  張姮無所謂道:“難道在自己府里,夫人還不覺得清閑?”

  南平夫人搖頭,雖然沒有抓到過,但蘭溪已經(jīng)察覺這喬府被人窺伺了。

  張姮見她若有所思,直言道:“夫人不說,那長河愿意為夫人幫個忙,如果長河病倒這件事對夫人有好處,那大可宣揚出去?!?p>  “你不介意?”幾日相處下來,南平夫人不反感張姮,雖然她什么時候都在處心積慮的算計,可卻理解她別無他法。

  “事實擺在眼前,而且夫人若覺得有威脅,那長河又怎會安穩(wěn)。您不是還有在乎的人嗎?”

  “......難道殿下沒有?”

  張姮搖頭,淡淡道:“我在乎的,需要我保護的人我卻沒能保住,這是我的罪孽,所以夫人不必猶豫了......又何況,若身邊都是弱者,長河連自保都顧及不暇了?!?p>  她說這話時,霜紅正端著自己親手熬制的湯站在屏風外;那是用木棉花蕊熬制的,對張姮的身體有好處。張姮見他,剛想道謝,但對方放下湯就冷冷離去。

  她不明所以,以為是自己昨天的話還叫人介懷。南平夫人則看著霜紅和張姮迷茫的樣子都不知該不該講下去,最后道:“對殿下來說,霜紅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殿下日后要好好謝謝他。至于其他的事,既然殿下沒有異議,那老身就叫人去辦了?!?p>  南平夫人想,或許在皇宮的人皆是如此,她不善,對自己也狠??墒聦嵣?,張姮反恨自己為什么不早狠下心,擁有仁善有什么用呢?善良意味著心軟,意味著陷入困境。她不要善良,也不會同情,更不需要可憐。

  南平夫人離開寶祥院時,在外見到霜紅,他并沒有回自己的儷蘭閣。見他一臉挫敗,勸道:“這次是個機會,你救了她,不管她對你態(tài)度如何,心里總歸會有你了,或許這是上天的安排?!?p>  霜紅自嘲道:“上天是給了機會,卻是叫我明白她的拒絕。罷了,從來都是我自己一廂情愿?!?p>  然后也不管人徑自回了儷蘭閣,他昨天就像被人扒開一層皮,暴露在陽光下渾身痛苦,今天原本以為細心體貼,可以換來傾慕之人一個微笑。

  可是,長河翁主并不需要別人呵護,她就像自己最嗤之以鼻的野生花,不管在哪里都能生存,時刻告訴別人自己的存在,不管你想不想看見。

  南平夫人倒沒有多問多說,左右是年輕人自己的事,她助一次也就夠了,萬事不能強求。

  眼下也還有更重要的事,蘭溪聽她吩咐,將長河翁主臥病的消息特意散布給那些不軌之人,而且特別交代她是被處罰以至于舊疾復發(fā),臥床不起。

  喬府后廚,人員嘈雜,每天都有人來人往地送菜送酒,幾個小廝將今天新的木棉花蕊送來說:“韓嫂子,這些新剝下來的花蕊是翁主今天要用的量,你趕緊腌制好?!?p>  “知道了?!表n嫂拖著胖胖的身子接過花蕊,還沒來得及開蓋腌制,就聽另一婆子喊她:“韓嫂,今天的食材送來了,你趕緊去拿,晚了就沒了。”

  韓嫂嗔道:“沒看我正忙著嗎?!什么勞什子菜還得我親自去?!?p>  那婆子道:“今天可不一樣,是難得的水芹,還有紅鯉,趙二也不知從哪兒淘換來的,你趕緊去,晚了都被人挑走了。”

  “水芹?!紅鯉魚?!那我還真得快去。趙二這小子行啊,看著平時游手好閑的,也干點正事了。”韓嫂稀罕新鮮菜,慌忙跑了出去,而就在此時,另一個廚娘鬼鬼祟祟地摸進無人的廚房,然后將一些白色粉末倒進了木棉花蕊里——這人是被競陶剛買通的內(nèi)線,任家媳婦。

  競陶府的人這些日子可謂壓抑十足,大家有苦不能言,更不敢指責。直到今天一直盯著喬府的家仆解了大家的困境。

  “你親眼看見了?!親眼見到那村姑倒在床榻上奄奄一息,被南平夫人整治的?。俊备偺占拥臏喩矶及l(fā)抖了;終于讓她找到機會了!就連老天都幫著她。

  “是,小人不敢欺瞞,是親眼得見的。”家仆跪著語氣誠懇,其實他那天翻墻進去,并沒有親眼看見張姮究竟怎么樣,只聽些下人議論就慌忙來回稟。畢竟他一直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已經(jīng)讓帝姬十分惱怒,他自己也就算了,可家里還有不少人指著他養(yǎng)活,只得扯謊保命。

  競陶反有些疑惑:“可之前一點消息都沒透露出來,為什么那村姑會忽然被處置呢?”

  書賢忙猜測:“或許是因為之前殿下被那村姑欺負,夫人要為殿下出口氣?!?p>  家仆也添油加醋道:“對!小人還聽到說,那村姑病倒前,進了南平夫人那面首的院子?!?p>  競陶聽罷立即叫到:“你是說那村姑和那面首......哈哈好,好極了,自己的男寵被人玷污,南平夫人當然要懲處了。好??!她一定生了很大的氣。然后呢,然后她有沒有殺了那村姑!”

  競陶張牙舞爪地逼問,活像只食人的女鬼,家仆嚇得不敢抬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個,這個小人倒沒有聽說,小人一直進不得內(nèi)院。”

  “廢物——!”競陶作勢就要去打家仆,幸虧書賢及時攔下:“殿下息怒,喬府沒有動靜許是夫人將事壓下來了,再怎么說也是內(nèi)院的丑事,若傳揚出去也是自己臉上無光?!?p>  “滾!都是沒用的東西!南平夫人也是個沒用的老廢物!為什么要為那村姑隱瞞!她沾染了自己的東西,就該被打死!不,要凌遲!要一刀一刀砍死將她剁成肉泥!”競陶口不擇言,家仆嚇得汗流浹背,書賢仗是心腹,勉強開口道:“殿下說的是,那村姑的確該殺!夫人瞞著或許是因為事情本身也不大。殿下您先息怒,夫人畢竟也是女人,她絕不會忍氣吞聲的,想必此刻已經(jīng)有了兩全的辦法?!?p>  “閉嘴!什么兩全的辦法,那個老不死的既然不殺那村姑,以后就更不會了!”

  “是,殿下英明。不過,既然要夫人動手操刀,還得尋個更大的理由。且眼下那邊的內(nèi)線都被趕走了,得先尋到可靠人,殿下方有辦法對付,不妨再等等。”

  “等等等!萬一那老不死的忽然咽氣了!豈非前功盡棄?!本宮養(yǎng)著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如養(yǎng)一條狗?!备偺諈柭暫浅猓瑢t不客氣的就是一頓打,且越打越狠,要知為了懲治張姮,她做足了功夫,可結(jié)果都因為下屬的愚蠢害她出了糗。

  書賢不敢大聲哭,為了讓主子消氣,咬牙隱忍著。直到競陶打累了,倒在椅上喘氣,也冷靜下理清思路;雖然書賢叫人生氣,可現(xiàn)今那些眼線一個不剩被拔也是事實,要對付張姮必須另想辦法。

  正苦惱時,眼神忽然瞥見還跪在地上的家仆,心生一計;這次那村姑病倒是南平夫人故意的,那若這男寵和對方再發(fā)生點更露骨的丑事,丑到讓南平夫人不得不殺了她,這豈不才是最好的借刀殺人?!

  所以,家仆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花重金買通了兩個可用之人,一個是后廚管事的親戚趙二,又搭上了與他關系不清不楚的任家媳婦,讓趙二以難得食材,將后廚人全引出來,再讓任家媳婦在張姮每日服用的湯料里下迷情藥粉。

  那家仆一直躲在后廚,眼瞅著韓嫂將腌制的木棉花蕊交了出去,一切跡象都相安無事,便以為事成了,等到后廚的人都散盡,他方借天色往寶祥院去。

  他早就跟任家媳婦那打聽了路線,而儷蘭閣就在寶祥院隔壁,并不難找。

  初更十分,家仆和趙二碰了頭。為確保萬無一失,他早就讓趙二混進內(nèi)院,打探霜紅用飲水的所在,也偷偷放入了迷情散。眼下,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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