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姮那條手臂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如果再不救治怕真要廢了。就在此事,栗娘突然沖了出來,一下就將張暉推到,護在張姮身上,任憑張暉踢打,死不撒手。
她早就被外面的吵鬧失了藥性,掙扎起就見外面的慘烈,撞開鎖著的門,沖著張暉直直過來。
栗娘!張姮恢復(fù)了意識,看著她擋在身上,死死抱著自己,心里升騰萬般恐懼;事情演變?nèi)绱耍撬宰髦鲝埖南聢?,對方已?jīng)因她毀了一只眼睛,她不能讓栗娘再受傷害。掙扎著喊:“栗娘你起來!快逃??!你快起來!!”
可栗娘置之不理,依舊為張姮當(dāng)著傷害,最后張暉沒了耐性,大吼道:“你還不快點把這賤人弄開!”
傻漢仿佛得了命令,立馬抓著栗娘的衣襟,可她抱著張姮不撒手,主仆二人就直接被傻漢同舉起來扔了出去,和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宮人摔作一團,及時將她二人團團護住,妄圖阻止這傻漢的進攻。但也是螳臂當(dāng)車,張姮下一刻就又被傻漢從人堆里抓了出來。
他的手這次抓的是她的脖子,人瞬間腳下騰空,感到了要命的窒息。栗娘等人紛紛沖上去救,但傻漢就跟堵墻一樣一點反應(yīng)的都沒,反倒是連打帶咬的人遭了殃。
張暉其他手下也沒閑著,一個個將板桐間里的人制服,聲音鼎沸。眼見張姮臉色通紅,漸漸失去了意識,栗娘等人急在心里,可又怕硬搶害她直接不幸,轉(zhuǎn)而抄起身邊能用的家伙往傻漢身上丟。
張暉在一邊,看著那些人的徒勞,得意極了。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將傻子帶進宮,誰敢動他一根毫毛,就立即讓人把他們通通殺掉!繼而面目猙獰著叫喊:“傻子,給我捏死她!”
眾人驚呼,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柄長槍直沖傻漢而去,正中他攥著張姮的手臂,但詭異的是,那傻子卻沒一點痛苦的表情,反而好奇的將銀槍拔出來看。
這時,趙彬已從墻上跳下,上去一拳就揍飛了剛才對宮女叫嚷的壯漢,然后躲過另兩人的攻勢朝著傻漢的肚子踢過去。但傻漢被猛烈沖擊,卻只是歪了一下身,不過手松開了張姮,順勢去抓趙彬的腿,輕松地將他扔了出去。
這時墻上又跳下幾名東宮侍衛(wèi),都沖著傻漢打去,門口原本有人擋著,背后傳來陣陣撞擊和叫喊,許是知道不妙,化變成門栓般死死頂著。
張暉見有人來救,一個勁的讓傻漢趕緊去弄死張姮,可趙彬等人是侍衛(wèi),何況現(xiàn)又拼了死勁,一時間傻漢也近不得張姮的身,開始急得大呼小叫。
情形越來越混亂,看大門處就快頂不住了,而院外圍攏之聲越來越盛,張暉便想跑,可栗娘一聲大喝,幾名宮女一起沖過來將他牢牢困住,他自是又打又罵,可怎么也掙脫不開,還是剩下四個壯漢拼了命的往他這邊來,一拳撂倒一個才解了他的禁錮。
這時一聲巨響,厚重的大門被直接撞推塌陷,一大波侍衛(wèi)涌了進來,跟壯漢們戰(zhàn)在一處。
張思戚剛下朝,就見慎慧怡急著進來稟告,說自己的宮女今天去板桐間取藥,卻看見世子帶著六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闖了進去,接著就聽見里面亂作一片,深怕出事,這才急忙求見。
張思戚將信將疑,畢竟世子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就命萬順帶人去看。誰知萬順腳剛踏出成望宮,溫沨就不聽宣詔的跑來求見。
他從宮女口中得知張暉和張姮的恩怨就再也坐不住,到了板桐間只聽里面嘈雜聲音,忙回叫趙彬去救人,然后他闖到成望宮外將事情始末全說了一遍。
萬順怕自己年老耳鳴,愣了一下,趕緊又到張思戚面前描述了一便。
張思戚還沒醒過神,宮外又跑來十幾個內(nèi)侍主司,高才攔都攔不住,他們都說自己的人聽到板桐間哭聲震天,還有男人吆五喝六的聲音。有個侍監(jiān)通過院墻上的漏洞想一探究竟,就看見里面至少五六個壯漢,在世子的指揮下,將宮侍打得不成樣子,而且要命的是,其中一個人正抓著長河翁主的脖子。
張思戚被震驚得說出不話,要知皇宮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竟然叫所有人同時看見聽見這種聳人聽聞的景象,豈止是天方夜譚啊?!立即叫陳恬帶人將板桐間暴徒拿下!而且事關(guān)長河和世子,又讓萬順帶上羽林衛(wèi)也一并前去。
最后,不光是慎慧怡和溫沨,曲玫和劉葆也來了,都和侍監(jiān)們說的是同一件事,要知三人成虎,張思戚在慫恿下,也不想等了,叫人傳話讓鮑挄帶禁軍去板桐間拿人,隨后擺駕親自前往。
再說板桐間大門已破,宮內(nèi)侍衛(wèi)原本該將張暉帶來的外男制住,只除了那方才叫囂的壯漢還算腦袋清靈,其余五個,都不管不顧的與侍衛(wèi)混戰(zhàn)。最后陳恬帶侍衛(wèi)趕來,與趙彬聯(lián)手相抗,沒想到他們竟和這四個相持不下,且不管什么攻擊造成的傷口,他們都毫無感覺。
尤其是那傻漢,他的力氣不但越戰(zhàn)越大,皮膚也越來越硬,就好像穿了一層奇硬無比的盔甲,戰(zhàn)到此時,反讓趙彬和陳恬呈現(xiàn)節(jié)節(jié)敗退的架勢。
最后鮑挄聽旨趕到,也加入了戰(zhàn)局,三人主要和傻漢混戰(zhàn)在一起。
板桐間因為侍衛(wèi)到來,局面開始傾倒,剩余的壯漢架不住禁軍車輪式的猛攻,體力逐漸減弱,最后在羽林衛(wèi)協(xié)助下一一制服,張暉再傻也知道事情要壞,仗著那些人都集中在傻漢身上,趁亂就往大門跑去。
萬順沒有陳恬的腿腳,等他好不容易踏進大門,剛好被抱頭鼠竄的張暉撞個正著。老邁的他,被沖力和慣勁逼得立時向后仰,跟著的侍衛(wèi)和高才嚇得大驚失色;要知萬順是何等身份,連攙帶扶掐人中。當(dāng)然那罪魁禍?zhǔn)滓脖蝗隧槃葑プ?,張暉吃痛哇哇大哭道:“放開我我是世子??!傻子!傻子你還不快來救我——!”
板桐間內(nèi)的傻漢聽他這驚天一叫,瞬間如被閻王附體,瞳孔充斥血紅,大吼一聲,跟頭發(fā)了瘋的牛一樣,奔著聲音就沖去,那力道之猛,不但陳恬鮑挄和趙彬攔不住,就連抵擋他前進的侍衛(wèi)也被撞飛,氣勢駭人!
高才被此一幕嚇得癱傻,連動都動不得。
與此同時,忍著痛的栗娘,再將昏迷的張姮抱起,本以為躲過了一劫,卻不想那傻漢蠻勁又襲來,楞將她二人一同揪住,然后直接往張暉那丟去。
“殿下——!”趙彬等一干東宮人嚇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緊著這一聲喚,倒將槿心驚醒,可一入眼簾就看到這驚悚一幕,想都沒想就沖起身,硬是將兩人從半空中截了下來,只她們的重量加上傻漢投擲的沖擊力,小身板又被撞得老遠(yuǎn)昏厥,栗娘也因此脫手。
門口處,不管是救人的還是被救的,全倒地不起,那傻漢喘著粗氣站在當(dāng)中,如同嗜血成性的屠夫,隨時對準(zhǔn)待宰的羔羊。外圍一眾屏著呼吸,不敢冒進;畢竟長河翁主,世子暉還有大總管萬順都在他腳邊。就是陳恬,鮑挄和趙彬也不敢輕舉妄動。只這般緊張的氣氛,唯有張暉還精力旺盛的又哭又叫。
就在這焦灼時,張思戚坐著步攆到了。
眼下的情況,是糟得簡直不能再糟了!溫沨緊隨而來,見前面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而且各個面色緊張,就知事情不妙。偏此時一個沒眼色的侍監(jiān)大吼皇上駕到!
結(jié)果,不但禁軍知曉,那已經(jīng)瘋魔的傻漢更一眼看到。
皇帝坐在步攆上,位置尤其明顯,目標(biāo)極為準(zhǔn)確。傻漢猛地暴怒,隨手抓起個人就朝張思戚扔了過去,禁軍連忙抵擋,可瞬間被擊得七零八落。
皇帝一眾也急了,步攆搖搖晃晃,可接下的一幕更是嚇人,萬順和高才此刻被傻漢一手一個也砸了過來!禁軍不敢擋忙丟了長矛硬生生將他二人接住,可抵御的壁壘,如同又被鑿空。
場面極度混亂,那傻漢就用人彈猛攻,與禁軍對峙。他已經(jīng)徹底被怒火淹沒,連對減了負(fù)重,正欲起身逃離的張暉,也一腳狠踢了出去,幸虧同被禁軍救下。
可張暉渾身痛得要命,也不管周圍人正在救他,只大聲罵道:“混蛋!你敢踢我!我要殺了你!你們?nèi)荚撍?,我要把你們?nèi)珰⒘恕 ?p> 張思戚雖然被驚嚇到,可聽到那番話也不敢置信——這世子張暉,竟如此暴虐!可殊不知,對方情緒失控下的一句話,恍若驚雷,直劈傻漢!此時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個殺字了!
——殺!把你們?nèi)珰⒘耍?p> 傻漢身形一挺,果斷跳進禁軍圈中,跟著就是人仰馬翻。縱然禁軍穿著盔甲,手持猛武,也抵不過他的拳頭,場面極為血腥。
張思戚慌亂下,讓步攆本已轉(zhuǎn)過角度撤離,可哪知后排抬的攆侍監(jiān)受牽累遭撞翻,坐上人也順勢摔下來,更被砸到,后方又亂作一團。
陳恬對鮑挄喊道:“我拖住他!你去叫弓箭手保護皇上!快!”
說罷便沖入戰(zhàn)圈,鮑挄則立即讓禁軍去兵器庫,將里面的弓箭及所有重型兵器都拿來。
溫沨躲開騷亂往板桐間大門去,見張姮一身傷痛,急得大喊,但因動作太大牽動了她手臂的傷。
“啊!”張姮被疼痛喚醒。溫沨急道:“殿下你怎么了!是哪里痛!”
“手,我的胳膊,疼......”張姮面龐沒了血色,汗流浹背。溫沨焦急萬分,不敢再碰她,但門前就是一片廝殺,盡管趙彬擋在身前,但面對那樣的兇徒又能抵擋幾分?如何逃開?
張姮見情勢緊急,喊道:“趙彬,皇上的安危要緊,你快去保護皇上!”
那傻漢眼瞅著就要沖著張思戚過去,陳恬就快抵擋不住了。
“可是殿下......”
“快去啊,?。 睆垔榫w激動,身上的傷痛又開始折磨她。溫沨只得急道:“殿下這里有我,你快去?!?p> 趙彬只好趕去幫忙,張姮見形勢越來越嚴(yán)峻,這么多的人都擋不住一個傻子,然后見不遠(yuǎn)處有棵兩人環(huán)抱的大樹,扒著溫沨急道:“快!快去告訴禁軍,拿鎖鏈,拿鎖鏈套住他,快去啊?!?p> 鎖鏈?溫沨順著手指方向,也看到那棵大樹,立即明白;既然兵刃拿他沒辦法,就只有勒死這怪物!
此刻鮑挄帶著弓箭侍衛(wèi)回來,溫沨立即沖去,將辦法告知。鮑挄原沒了注意,聽此恍然大悟,急吼:“鐵鏈!快拿鐵鏈來!”
侍衛(wèi)急忙將鐵鏈箱子抬來,鮑挄一手抓過,并揮開前面的禁軍,一下將鎖頭圈住了那傻漢的脖頸,然后與眾人合力,收緊向相反方向拉。傻漢脖子受創(chuàng),可仍在大吼大叫,見其行動變得遲緩,陳恬率人再攻,皆朝著他的心臟肚子等要害襲去。
溫沨又對鮑挄大喊:“統(tǒng)領(lǐng),樹!樹!”
鮑挄明白,可就在這檔口,傻漢的勁道猛地變化,那含鐵含銅的鎖鏈,竟從中斷裂!
這簡直駭人聽聞!禁軍兵器庫的武器竟如此易損!可當(dāng)下不是追究的時候,那傻漢因為慣性,猛地朝陳恬撲去,幸虧被他及時躲過,可他背后的人就慘了。
張暉雖然跋扈,可事態(tài)演變至此,也嚇得尿了褲,腿軟得連滾帶爬,想著皇上那邊肯定有人保護,直往他那去。可張思戚前面就是陳恬,他一躲,正好傻漢撲在張暉身上。
他僅僅十一,縱然被嬌慣的比別的孩子壯實,可也一身虛胖,被猛地一壓,一身肥肉差點沒讓他斷了氣??缮禎h只覺又有肉彈,猛地將他抓住,并大吼出一聲今天第一句完整的話:“狗——皇——帝!”就朝著張思戚扔去,結(jié)果,剛從步攆下起身站穩(wěn)的張思戚,又遭受了重創(chuàng)。
鮑挄再也顧不得其他,皇上閃失,他這禁軍統(tǒng)領(lǐng)必死無疑了,眼下只能盡快解決這怪物。侍衛(wèi)再啟鐵鏈,此次樣式如荊棘,帶有黑鐵打造的尖刺。鮑挄抓過,將其中一頭扔給陳恬,二人合力再度纏住欲往上沖的怪物,這次,有尖刺扎入了他的傷口,算是徹底纏住,阻了他的步伐。
然傻漢也就渾然不覺,只死死向前,陳恬和鮑挄則死死往后拉,手都攥出血。
此時趙彬抄起地上長矛,使出渾身力氣,氣如橫掃千軍,矛頭也斷裂,終讓那傻漢腿一弓,半跌在地,可還始終掙扎著往前,禁軍和羽林衛(wèi),還有東宮侍衛(wèi)抓準(zhǔn)時機,盡數(shù)對他亂扎亂刺,傻漢一聲聲嚎叫。終于,身上無數(shù)道傷痕愈來愈多,皮膚也幾乎爛透,徹底被扎成了一灘肉泥。
他終于死了,可沒一個人掉以輕心。直到周身靜寂,身為皇帝的張思戚才如夢初醒,立即讓陳恬鮑挄將混進來的狂徒就地處死。
然此時,變故又起!板桐間里,被綁縛跪在板桐間里的其中一個壯漢,那尚還有些許神智的人,眼神忽然呆滯,喃喃道:“玄天,執(zhí)天......吾等降服......”
“閉嘴!”看守的侍衛(wèi)忙呵斥,只那壯漢猛地拔高了音量:“玄天執(zhí)天,吾等降服!”
然后遂不及防,他身上的捆綁被掙脫開,直撞倒侍衛(wèi),并以迅雷之勢奔到了門口,將剛松一口氣的張姮撈起,奪路而逃。
“殿下——!!”宮人一聲驚呼,趙彬和東宮的人紛紛追去。
這一幕轉(zhuǎn)變得人措手不及,剛千辛萬苦的解決一個,長河翁主又被另一個擄走。
張思戚急得大喊:“鮑挄!快去救人!若她有閃失,朕要你們統(tǒng)統(tǒng)給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