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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二十九 生死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3650 2021-12-04 11:32:41

  鮑挄帶人去追的時候,從那人逃走的方向看,就知事情已不可收拾。

  那人一路奔去方向的是北城墻,因為修繕工期延誤,他最近都還沒來得及在那詳細布控,當時他突然接到皇上的旨意,也只將三分之一的兵力帶來,萬沒想到變故叢生。大部分禁軍都還在東南西三個方向,根本來不及調(diào)配,且城墻不比宮墻,高聳無支點,對這樣的怪人進攻,那么多人也起不到作用。

  如果那人逃到甕城或者角樓里,鮑挄還能設(shè)法相救,但是沒有,北城墻那里什么都沒有,就是一面五丈多高的厚墻而已。只見那人一手抱著張姮,動作迅猛的借著高梯幾步竄到墻頭邊上。

  因他力道太重,木梯盡數(shù)被踩爛,而剩下合架起來,離他也還有十幾尺遠,根本夠不到。等大批人馬趕到,那廝正扒著墻磚欲往上翻,原本有人提議放箭射殺,卻被趙彬攔下,畢竟張姮還在他手里,她的位置無意于是那狂徒的擋盾。

  張姮被人勒著,只覺那手臂像一個鐵塊,難受自是不說,若非還有感知,她都懷疑自己已經(jīng)靈魂離體了。

  此刻的壯漢,腳沒有支點,踩在墻面上的磚縫勉強撐著,一手緊緊抱著累贅一手扒著城墻,縱然妖力附體,縱然刀槍不入,姿勢也難過。何況張姮求生心切,也在不斷掙扎,身姿更讓他搖搖欲墜,腳步不慎一滑,差點跌落。

  下面的人已是急得跳腳,最后鮑挄決定,既然下面抓不住他,那就上城墻上面去。他從一個禁軍肩上抓來繩索,對趙彬說:“你留下一些人,趕快在墻下布置以防萬一?!?p>  趙彬急道:“不行,這太危險了,還是屬下去吧。”

  鮑挄推開他就爬上梯子,將繩索拋擲墻面固定,又向他拋去一枚令牌大喝道:“來不及了!拿著我的令牌讓禁軍速去北城墻外守著!不能讓這廝跑了?!?p>  然后就借著繩索攀到離那壯漢不遠的位置。

  張姮在虛弱中看著鮑挄一點點接近,突然心里激起莫名的恐懼。她不是沒看到趙彬在下面指揮,然后部分禁軍撤離,心道這人必是故意支開他們,表現(xiàn)的是來救人,其實是想借機將她和這暴徒一起擊殺!

  今天情況混亂,她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暴徒擄走,那她有個萬一,也會是這暴徒的罪責(zé),他鮑挄只會落得個救護不急或者失手錯殺。

  是的,他的陰晦就跟那春蒐的深夜一樣——他是幫陳恬來殺自己的!

  張姮對墻下的趙彬急喊,可聲音微弱,何況對方只忙著在他們腳下堆積雜物墊底,根本聽不到。

  徒勞無益,看著鮑挄抽出腰帶中的軟劍向他們襲來,就知這一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那壯漢赤手空拳,雙手又被占著,鮑挄一劍襲來,他只能用腳踢開;他相比傻漢多了點人性,自知身體強硬不夠,所以對軟劍的攻勢只能躲,踢。而且非常會利用張姮,幾次鮑挄的劍刃都差點劃到她身上。

  時間僵持,鮑挄不敢耽擱,也失了耐性,將手中的繩索快速纏在腰間,一手持劍掩護,另一手便去奪人。但那壯漢豈會讓他如愿,你來我往,最后鮑挄不但碰不到張姮,也差點被他擊落城墻。

  溫沨到時,趙彬等除了圍攏在下面干瞪眼,就只剩墻頭驚險的一幕。

  方才是所有人合力擊殺,而此刻只有鮑挄一個,溫沨非常擔(dān)心,可陳恬是御前統(tǒng)領(lǐng),他不能離開皇上,自己一介文士,又有何力氣去救人?見下面堆著雜物,看來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一旁還有散落的梯子,忙叫禁軍幫忙綁縛,合在一起看能不能到達張姮那的高度。

  墻面,鮑挄幾次都不能得手,而且繩子因為不斷摩擦有了開裂的跡象,張姮被束縛得難受,自是看在眼里。原本她一身傷痛被折騰得已經(jīng)血色全無,若她手上握著李珌給她的匕首,定會將這壯漢的脖子劃開,可一番混亂,她頭上的釵都甩得不知哪去,又能用什么攻擊?

  頭昏腦漲,視線開始模糊,再這樣下去,她只怕沒被歹人弄死,也得被折騰死。最后決定孤注一擲,待鮑挄下一劍襲來時,用她那沒受傷的手一把攥住。鮑挄一驚,下意識卻不敢抽回來,要知他的軟劍甚是鋒利,對方的手已經(jīng)血肉模糊,可偏偏在這驚訝之時,對方奮力將劍身向后刺去,劃過壯漢的下顎,直伸進了他的口里。

  “啊——!”壯漢的舌頭被刺破,鮮血噴涌,疼痛之余,緊抱著張姮的那只手松開,人就這么掉了下去。萬幸,溫沨已將兩節(jié)梯子綁好,剛豎起來,她就掛在了上面。

  “殿下!!”溫沨險些被嚇死,與趙彬等忙將梯子放平,見她的手血流不止,心驚肉跳。

  墻面,沒了障礙,鮑挄下手再不留情,一劍又迅速刺向了壯漢的耳朵,然后是他的眼睛。

  壯漢瞬間面目全非,那扒著墻頭的手開始松動,鮑挄見勢對下面大喊:“快閃開!”

  溫沨等立即將梯子移開,而禁軍全部沖上,長矛對準,緊接著,壯漢跌落,瞬間被穿透身體,一命嗚呼。

  “殿下殿下!”溫沨和趙彬圍著張姮大叫,對方虛弱的睜眼,大家慶幸之余,果斷要將人送回東宮;這一身的傷要馬上治療??蓮垔瑓s阻止道:“不,不能回東宮,我,要去見皇上?!?p>  溫沨急道:“你瘋了???你現(xiàn)在一身的傷,再耽擱的的話......”

  張姮反駁:“我必須,必須去見皇帝,我,我要讓他親眼,看見我的傷不可,只有這樣,他,才能......”

  話未說完,人就倒了下去,溫沨大驚,立即著人抬回東宮并宣召田玉央,可趙彬卻阻止:“溫夫子見諒,屬下必須聽從殿下的命令?!?p>  “不行!她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你們怎么能由著她胡來!我不同意!”溫沨失了理智,趙彬卻視若無睹:“這件事,殿下定會處理。另則皇上在混亂中也受了傷,眼下御醫(yī)肯定都在他跟前,若回了東宮,殿下的傷勢恐怕更被耽誤?!?p>  溫沨無奈,也就妥協(xié),跟著趙彬?qū)垔ё摺?p>  鮑挄順著繩索下來,看著人已經(jīng)走遠,便叫禁軍先將尸體抬去三思署,然后也馬不停蹄的往張思戚處回稟。

  成望宮,皇帝因為腳傷和先前張暉的撞擊,雖然只是輕傷,可還是召了由太醫(yī)等院判醫(yī)正十余人看診。不過慎慧怡等稟功之人,先被他下旨護送回去;這件詭異,他不想讓后宮婦人議論,可事情鬧到這地步,紙又怎么能包住火呢?

  萬順已被安置在養(yǎng)善間,張暉那一撞,還有諸般折騰簡直要去他命,現(xiàn)還昏迷不醒,皇上也叫了御醫(yī)去診治。

  里里外外都亂作一團,禁軍和御前侍衛(wèi),包括有身手的人都被調(diào)來,由陳恬調(diào)配把守各個角落,唯恐那幾個作亂的狂徒還有同黨。

  可暴徒出現(xiàn)在宮內(nèi)作亂,這豈止是聞所未聞的事!根本是古今絕無僅有!史冊獨一掌!張思戚自是勃然大怒,所有人都膽戰(zhàn)心驚的時候,趙彬抬著張姮回來。

  長河翁主被救下,張思戚暫時壓下脾氣忙去查看,只見人渾身都是血跡,頭發(fā)散亂,樣子著實凄慘,氣息微弱。

  張思戚怒道:“太醫(yī)!還不快給翁主治傷!!”

  由太醫(yī)立即上前,可張姮儼然回復(fù)了些許意識,抓著皇帝的衣袖顫抖道:“皇祖父,您沒事吧?方才長河看到您受傷了,您怎么樣了?”

  張思戚心頭如遭猛擊,止不住地悸動,萬沒想到張姮都這個樣子還顧及著他,連連安慰:“沒事!沒事了!皇祖父已經(jīng)沒事了,快來人將翁主抬到榻上去,太醫(yī)你們還愣著干什么?!”

  宮人忙將張姮安置好,幾名太醫(yī)隨之入內(nèi),但男女有別,身上的斷骨還是叫來了女醫(yī)侍嘗試接骨,對方?jīng)]防備痛苦哀嚎,張思戚在正殿聽著更是揪心,遂將一肚子的火全撒到進來回稟的鮑挄身上:“鮑挄!你可知罪!”

  鮑挄忙跪下道:“是,臣無能,驚擾了陛下和翁主,臣罪該萬死!”

  “你是該死!你說,歷朝歷代!什么時候出過皇宮里被暴徒襲擊的事!???!如果,如果這事傳揚出去!朕的臉面何在???魏國的尊嚴何在???”

  “臣有罪,請陛下息怒保住龍體!”

  “息怒!息怒!你讓朕怎么息怒??!堂堂的皇宮,天子居所竟然出了這種丑聞,還損了那么多人。你這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是長了幾個腦袋敢這么玩忽職守!在朕面前放肆?。 ?p>  陳恬此刻也進來請罪:“皇上息怒,這些歹徒突然出現(xiàn)在內(nèi)宮,確實叫人措手不及,但請皇上看在鮑統(tǒng)領(lǐng)救下翁主,擊斃暴徒的份上饒他一命,讓他戴罪立功?!?p>  想到張姮,張思戚更是難受,側(cè)殿內(nèi)也不知生死如何,坐下喘氣,心中憋悶道:“查!去給朕查清楚,這些歹徒是怎么潛入宮里的!再有紕漏,你就提頭來見朕??!”

  鮑挄領(lǐng)旨即刻下去追查,陳恬看著側(cè)殿方向,心道這翁主真是詭計多端,故意讓皇上看見自己的慘狀博得同情,而鮑挄也沒在截殺時趁機了節(jié)。經(jīng)此一役,皇上勢必會撤掉鮑挄的統(tǒng)領(lǐng)之職了,得不償失。

  太醫(yī)緊急處理著張姮的傷,田玉央也被召來同治??伤卸嫉玫骄徑?,唯獨手臂麻煩,這怕不是簡單骨折,由太醫(yī)忙出來回稟:“陛下,翁主身上的傷口都是擦傷碰傷,臣已經(jīng)盡力處置,可唯有,唯有手臂......”

  張思戚驚道:“手臂怎么了?!”

  由太醫(yī)哆嗦道:“是,女醫(yī)接骨的效果不明顯,不管怎么處理依舊沒有接上的跡象,怕是,怕是,要壞!”

  張思戚聽此噩耗差點暈過去,這時室內(nèi)女醫(yī)急來報說張姮求見。忙進去側(cè)殿,看著渾身被包扎帶的人,心頭既憐惜又不失抽痛。

  張姮眼神迷離,見他來,又留下淚,可不慎沾到傷口,更哭得厲害,可不管怎么鬧,那被弄折的手臂依舊死氣沉沉地躺在榻上。只問:“皇祖父......長河,長河的手要廢了嗎?”

  張思戚忙道:“誰說的!誰敢這么說皇祖父砍了他!你放心養(yǎng)病,那些暴徒皇祖父已經(jīng)叫人處置了,再不會來傷害你了?!?p>  張姮趁機說道:“皇祖父息怒,都是長河的錯,是長河不該,不該將世子關(guān)起來,才會讓他帶人傷了那么多人。”

  什么?將世子張暉關(guān)了起來,她?張思戚不可置信:“你說什么呢?你這孩子是不是傷糊涂了,這怎么可能,別胡說了?!?p>  張姮話音變得好似哀求:“皇祖父,都是長河的錯,請您饒恕東宮的人,一切都是長河的任意妄為??墒?,可是長河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您賞賜給長河抬步攆的宮女,被世子打瞎了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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