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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七十五 妖星局——噩耗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6212 2022-01-12 11:13:53

  宮里的洶涌還在繼續(xù),競陶被關(guān)在銀香殿形如軟禁,讓她日日瞋目切齒,憤恨不已。想她遭受如此屈辱,張思戚不來安慰竟刻意躲著,一腔憤恨在殿內(nèi)發(fā)泄完,轉(zhuǎn)而又去折磨宮人。

  不過時移世易,如今的宮人根本就不將這刁蠻,身子又被看個精光的帝姬抱有恭敬,只要她起身,就全部躲開,讓她想洗臉喝茶都尋不到人伺候。就連當初得寵的姒玉,現(xiàn)在也被張思戚有意無意地晾在一邊,宮內(nèi)外的風向又開始慢慢調(diào)轉(zhuǎn)。

  這日張思戚下朝,心緒又是一片煩亂。朝臣們現(xiàn)在上朝,甚至直接跪地不起,揚言皇帝再不決斷,他們就自行罷朝,妄圖逼宮。

  他沒有去成望宮,而是在雲(yún)崇殿躲著,正煩惱時就聽見外面高才阻攔的聲音,張思戚喚人來問,有侍監(jiān)回稟說競陶在外吵著見駕,讓他臉色越發(fā)難看;這女兒的行為越來越不檢點!年幼時犯下的罪孽竟全然不放在心上!現(xiàn)而今帶著一群飯桶在朝堂上步步緊逼自己的父親,簡直是不忠不孝!難道她聽不見宮人都是如何議論的嗎?!還有臉在出來鬧!這是要干什么?造反嗎?!

  正欲發(fā)火時,久未露面的七皇子張昱突然前來,在殿外似乎與競陶發(fā)生了爭執(zhí),最后他下令將人架走才熄了這鬧劇。

  張思戚剛想出門,只聽張昱咳嗽的虛弱聲傳來:“父皇安心,兒臣已將競陶帶走了,不會讓她再來煩惱父皇了?!?p>  “昱兒你!”張思戚聽罷便想出來殿門,哪知被張昱阻攔:“父皇不可,兒臣近日又染了風寒,不敢見駕,父皇還要處理大事,萬不可龍體有損。且您放寬心,只要兒臣在,就絕不會讓競陶再來滋擾。”

  張思戚久違這般貼心的勸慰,心中無不明朗,還有什么不能應(yīng)允的。此刻才覺得慶幸,慶幸上天還留給他一個皇子,知曉明理。

  雖然這么多年,父子接觸時日甚少,但每年的萬壽和節(jié)日他都沒有忘記遞交孝心。反觀元容三人,他從未在三人口中聽到過張昱的名字,更不要說一同出席;明明是至親的骨肉,卻因為他的孱弱疏遠他,漠視他,如此親緣對待,讓張思戚的心頭止不住地又泛起怒火。

  再說張昱,他被人攙扶下去,競陶則是被人一路押著回到的銀香殿,自是惹得她滿口叫囂,最后被人將嘴堵住,更讓競陶倍感屈辱??蓱土P才剛剛開始,一行人剛踏回銀香殿,張思戚就讓高才傳來口諭:今日起,不準帝姬踏出銀香殿一步,若敢放肆不遵,便賜飲“落云殤”。

  落云殤乃宮廷秘藥之一,飲下后手腳似有墜落之感,沉重不能行走,就是口齒也不清,但意識清明,不會損傷人的內(nèi)里。

  張昱聽罷都替競陶感到惋惜——都到了賜藥的地步,看來這天家貴胄,也不過是廢泥一灘了。

  競陶則猶如五雷轟頂,神情激動口沸目赤,連連大喊:“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們假傳口諭,你們好大的膽敢假傳口諭!父皇不會這么對我的!不會的!你們滾開!滾開——!”

  看她又開始發(fā)瘋,張昱淡然對身邊人道:“父皇口諭,帝姬公然抗旨,沒辦法了。賜藥。”

  競陶怒罵:“張昱你敢害我!你哄騙父皇灌我藥!你好大的膽子,我不要喝藥我不要!!我要見父皇!告訴他都是你這個小人騙他!不要碰我!狗奴才不要碰我——!”

  無人搭理,幾個侍監(jiān)將她拖出來就扒開嘴,將一碗藥灌進口中,人被嗆到,他們也沒停止。這藥見效也快,侍監(jiān)們才松手,競陶就如灘爛泥倒在地上。

  張昱看著一動不動,但眼神依舊滿滿怨毒的競陶,蹲在她身前用同情的口吻道:“妹妹啊妹妹,你別怪為兄心狠,誰讓你不知好歹得罪長河翁主呢?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落得這般地步,我該說你是咎由自取,還是不自量力呢?”

  張昱不斷刺激著競陶,若是以前,她勢必將對方碎尸萬段,可現(xiàn)在只是肖想。

  張昱最后緩緩起身,離開時對宮人道:“從現(xiàn)在開始,誰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全部杖殺!”

  話輕描淡寫,可銀香殿上下無不臉色發(fā)白,待人離去,果斷將競陶鎖在寢殿;落云殤的藥效能維持六個時辰,那么六個時辰之后,他們會再來灌飲一次便是。

  張昱跨出銀香殿,回身看著緊閉的宮門;競陶已被處理妥當,在他事成之前絕不會再跟外面有一絲一毫的聯(lián)系。不禁搖頭:“放她出去,就當是讓她最后任性一回......呵,原本我以為她會去看御人,如此,也真是涼薄的可以?!?p>  郭通還是忍不住勸道:“殿下,大局為重,切不可婦人之仁?!?p>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張昱的面容此刻冷若冰霜,等回到葒桐殿,留守的侍監(jiān)立即回稟:“殿下,小林大人在郡外碰到了溫大人,他飛鴿傳書來,說溫大人已經(jīng)在受災(zāi)地找到了致使良田和谷米受損的原因,再有幾日,即可回長陽面圣了?!?p>  “......他沒說明是何原因,只怕溫沨是知而不言,看來他們這交情也不過爾爾。”

  “那奴才要怎么回小林大人,是將溫大人掌握的證據(jù)據(jù)為己有,還是......”侍監(jiān)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半路截殺。

  “溫沨應(yīng)該還沒那么快啟程......”張昱坐在窗前,想此人離開時怕不知道妖星的事,良田折損是半路好奇探究,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競陶做的孽,等他回來自然大白天下,只要時間拿捏的準,萬事皆可順利,繼而對侍監(jiān)吩咐:“你回信讓景臣不要阻攔對方行事,另外多收集各地災(zāi)情的損失和官員治理情況,這時候沒有侵吞災(zāi)銀的事是不可能的,并讓他務(wù)必先溫沨一步上奏。另外告訴采紅,讓她做好準備吧?!?p>  張昱有條不紊布置著一切,暫且不論。

  太廟,將近一個月的靜思,張姮除了思考莊氏和槿靈,就是研究太子巫禍的事,沒人來打擾,倒是有了更開闊的思路,可偏偏就在競陶被賜藥圈禁的同一天,日陵月替,噩耗傳來。

  “嘎——嘎——!”

  當時張姮正坐在神像前蒲團上,突然被這一聲凄厲的叫聲驚醒。

  是烏鴉,又是烏鴉。張姮起身,只見有它扇動著漆黑的翅膀,除了眼睛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但這一次不比之前,它發(fā)出的聲音混雜著悲切,像是在哭,既恐怖又叫人哀傷,直叫得她人心驚肉跳。立即跑到太廟大門處喚來趙彬:“趙彬!你快去外面打聽,一定出事了!你快去!”

  趙彬不敢耽誤,忙讓別的侍衛(wèi)替班離開太廟。

  張姮的心跳得更快,手也開始發(fā)抖,越來越感到不安,甚至升起恐懼。等月到正中,趙彬才趕回來急道:“殿下,真的出事了,林大人的女兒死了!”

  “咳咳咳——!”

  張姮剛想問清楚,肺部就傳來一陣陣猛咳,相較往日,感覺這次五臟六腑都快咳出來,然而這天寒地凍卻遠不及林婉青的死帶給她的刺激。趙彬等人在外面急得不行,可他們身上沒有帶藥,剛想勸慰幾句就見門里人急沖沖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說!”

  趙彬不敢隱瞞,立即將御前侍監(jiān)聽來的話原封不動照搬。

  下午十分,一對拾撿垃圾的夫婦進到處巷子,發(fā)現(xiàn)廢棄物堆下趴著個不著寸縷且全身遍布傷害的尸體,待細看確認,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報了官。因這類似案件發(fā)生不少,等尸體抬回衙門,有人竟認出是林家久尋未果的小女兒林婉青。等周邰將消息告訴林昇,林母當即暈死過去,林昇也被震驚得丟了半條命,等林景丠趕到衙門,認清了裹尸布下正是失蹤數(shù)日的小妹,當場痛哭得栽到在地。

  “另外據(jù)周大人呈報的尸檢報告,林小姐死狀,甚慘......渾身赤裸,遍布利器鈍器傷,雙目,雖然已毀,可,可始終瞪著,明顯是......死不瞑目。”

  趙彬言盡以此,聲音止不住哽咽,那林氏小姐明顯死于暴民之手,而且是極盡屈辱的被奸污致殘致死,恨意滔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太廟門里面?zhèn)鱽砺曇?,清冷且伴隨著咬牙切齒的聲音:“去查!我命你現(xiàn)在就出宮去查!務(wù)必將殺死她的兇手抓到聽見沒有?!”

  隨即殿門上傳出指甲劃抓的聲音,可想而知那一邊的張姮有多憤怒。

  “可是殿下?!您這邊......”趙彬剛想阻止,張姮就爆喝道:“我叫你去查你聽見沒有?。 ?p>  張姮和林婉青不過兩面之緣,然而她給人的印象卻是那么活潑明朗,她決不能叫她枉死!

  趙彬自知勸不動,立即答應(yīng),待吩咐其他的護衛(wèi)多加看顧后,就借著黑夜離去,雖然外面也有禁軍,可這次皇帝言明是靜思并不是圈禁,所以趙彬的離開并未被阻攔。

  太廟如今已銀裝素裹,張姮一身冰冷,都不知是怎么回的靈知堂,盯著慈眉善目的神像微微出神,忽然一手將供奉的香爐掃到地面打爛,寂靜之中顯得清澈,香灰四散。

  她雙手緊握成拳,力道之大,似乎想以此掐斷什么人的脖子,又看向被掃落在地的香爐,然后又抄起神像也砸到地面,四分五裂。

  有侍監(jiān)聽到動靜,急忙來門外詢問,張姮沖著門外用陰森的語氣緩緩道:“去奏請皇上,說本宮不幸傷到了手,請御醫(yī)田玉央來醫(yī)治?!?p>  侍監(jiān)不敢耽擱,即刻出太廟請旨,過了半個時辰,田玉央帶著兩名醫(yī)徒進來診治。

  張姮坐于靈知堂內(nèi),還不等田玉央開口,就見兩名醫(yī)徒跪在地上哭道:“殿下,奴婢沒用,連御膳房換了您的膳食都不知道!奴婢有罪?。 ?p>  原來是槿心和槿綿變裝跟了進來,否則以她們的身份是不能踏足太廟這莊重之地的。

  張姮扶起兩人緩緩道:“起來吧,皇帝的禁令是否已解?如果是,那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張姮對正要診脈的田玉央道:“你先不用忙,我聽說宮外出了大事,是真的嗎?”

  田玉央面露苦澀,他這段日子一直在研究那些古怪的藥水,只知道城內(nèi)城外有人作亂,他師父帶傳旨侍監(jiān)來雁回堂的時候,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合眼了。不過來時路過林府,確實聽聞林家有人遭難,據(jù)實回稟:“微臣遲鈍,進宮之前才知道有暴民在城內(nèi)針對富人家四處作亂,還聽說帝姬府和幾位大臣的府宅也受到了暴民侵襲?!?p>  張姮暗吃一驚,沒想到手無寸鐵的難民能做到這一步,深怕張啓之也受到波及,忙問:“那宣王怎么樣?他那里雖不及城兵,可也有護衛(wèi)看著,他可有事?”

  田玉央道:“宣王那倒沒有類似消息傳出,想來他府內(nèi)的安危是可以保障的?!?p>  “那這次被破門而入的都有誰家?怎么鬧到這種地步了?巡防總署的人在干什么??”

  田玉央趕忙將從師父那得到的消息告知:“昨夜一共五位大人府邸遭難,不過都是下九卿的大人,具體師父并未細說,但確定有奉令和將尉兩家,想來是府內(nèi)守衛(wèi)不足這才讓歹人鉆了空子。至于那些巡防總署的人,唉,雖然看著和禁軍一起值守,可聽一些百姓議論,說他們玩忽職守都是便宜的,他們空有武器,對此事根本是置若罔聞,內(nèi)城門被迫打開時,他們也沒及時治理,導(dǎo)致幾名內(nèi)城官和護軍一夜喪命,難民的戾氣也因此助長,不過......這次遭殃最深的卻是帝姬府,聽說不但奴仆護衛(wèi)全部折損,府內(nèi)的財物也被人洗劫一空?!?p>  “那競陶人現(xiàn)在在哪兒?”張姮沒想到人禍會演變?nèi)绱说夭?。槿心說道:“小哲子他們一解禁就在宮內(nèi)四處打探,聽說帝姬被皇帝接回宮后就禁足在了銀香殿。而暴動的前幾天,竟有百姓聚在尚舜門前起哄鬧事,都,都言明請皇上將您賜死!幸虧宣王及時趕到才將此事平息?!?p>  槿綿也勸慰:“殿下不要擔心,您是什么人大家都看得清楚,莫說是宣王,就是慎婕妤也為您抱不平,此次她仗義出手,才讓皇上懲治了御膳房?!?p>  張姮對此自是感激,也同時確定林婉青真的遭遇了不測。但讓她奇怪的是,難民縱然饑餓失了理智,可搶奪也不過是為果腹,怎么可能上升到入室搶劫?那些人可手無寸鐵,權(quán)貴家中在這樣的亂局必會加大防御,怎會任人宰割?這其中沒人牽線作梗絕不可能!也恨那些巡防總署的人,他們既有擔負維護治安的職責,卻毫無作為,實在可惡至極。

  田玉央則勸道:“殿下稍安,微臣這些日子正和陸大夫一起研究一個來路不明的藥水。那是亂局尚未嚴重時,有人發(fā)現(xiàn)幾個行跡鬼祟的人,偷偷往米缸中倒的藥水,但查問之下,他們也不知此物是何來歷,只有人交給他們說將此倒在米里就能泛黑腐爛,所以阜平讓微臣等人細查?!?p>  張姮急切問道:“可有查到什么?”

  田玉央?yún)s搖頭,懊惱道:“微臣愚鈍,到現(xiàn)在也只查探出一半兒成分,不過微臣的師兄熟知藥理毒性,有他在,相信很快就有結(jié)果?!?p>  張姮思索片刻道:“藥的事本宮不懂,但世間沒用空穴來風的東西,還望大人盡快。”

  “微臣明白?!碧镉裱肟丛\的時間不能太久,否則會叫人懷疑,放了些補藥以備不時之需就準備離去。

  張姮對宮內(nèi)的局勢猜出七八,清楚要想在此事上翻身,就得從根上解決。當初讓她坐實妖星的人目前就只剩下廣海還未發(fā)生不測,如今章圖已死,競陶被軟禁,張姮不信他還能坐得住,吩咐槿心和槿綿:“你們回長慶殿后,務(wù)必監(jiān)視安寧堂的一舉一動,特別是廣海,事情演變到現(xiàn)在他想置身事外,時局也不答應(yīng)了。我也相信他敢做出如此欺君之事,必定是競陶之前允諾了什么,現(xiàn)在競陶被禁足,對我正是一個時機?!?p>  “殿下想怎么做?”

  “他是方外之人,卻貪嗔癡惡欲盡占,空披一張袈裟。佛陀若能原諒這樣的弟子也就不是佛了,我不信他能對人世間的仇怨坐懷不亂,你們想個辦法讓人看清他的惡念,看看誰還能信他?!?p>  “殿下的意思是想讓此人的面目暴露于世?這奴婢明白,可廣海畢竟是齊覺寺的高僧,若他有了意外,會不會讓人趁機污蔑殿下?奴婢等人一直不敢妄動就是擔心這個。”

  張姮搖頭道:“事情鬧到現(xiàn)在,是不是妖星所為都無所謂了,我也不怕事情鬧得更大,只別讓人發(fā)現(xiàn)你們的行跡,那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吧?!?p>  “是,殿下放心,這件事交由奴才們吧。”

  槿心和槿綿對視一眼,胸有成竹,最后三人離開太廟各自行事。

  張姮口中喃喃自語:“天降的妖星,怎可以只有我一個呢?”

  良久,她又輕喚出兩個字:“安歌。”

  然后逐漸明晰的屋內(nèi)角落,顯現(xiàn)出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女身影,身材纖細,一身黑衣,一直呆在室內(nèi)卻不曾被田玉央三人察覺。

  她隨后遞上一粒藥;那是人參固培丹,張姮在饑餓的夜晚便用它來鎮(zhèn)咳和固本培元。

  此是金陵府軍醫(yī)按李珌的要求所配,而這喚安歌的黑衣女便是受命送藥,且日后也隨行保護她的近身護衛(wèi),身在軍營多年的精英女兵。和一般人不同,她身形矯健,即便在禁軍嚴查的情況下仍能利用污水混進護城河的暗渠潛進宮內(nèi)。這樣的人是軍營中特別的存在,又缺一不可的兵種。

  不過對于她的忽然出現(xiàn),張姮也是詫異的。

  那是一個寂靜無聲的夜晚,本還躺在床榻上的張姮忽然驚醒,屋內(nèi)雖然昏暗,但她直覺感到屋內(nèi)進來了一個人,試探地一喊:“誰?!”

  “屬下金陵府青虎營女兵安歌,叩見長河翁主?!?p>  對方恭敬且清冷的聲音并未叫張姮放下警惕,能夠悄無聲息地躲過趙彬,更躲過皇宮大小嚴防的絕不是簡單人。但她若要下手,剛才就能人張姮永陷夢境了。

  “你是......金陵府的人?”張姮揣測,也源自于李珌在分別之時對她的承諾。安歌在黑暗下看不到表情,低聲道:“是,屬下奉金陵王令保護殿下,另吩咐屬下將送此物獻與殿下親收?!?p>  說罷,交出半枚青碧虎符,通體光寒,借著月光閃爍著危險的鋒芒,但上面肚腹上的虬龍紋張姮認出是金陵府獨有的家徽。

  李珌之所以會送半枚虎符,原因,安歌解釋:“此左半虎符乃金陵府調(diào)軍信物,右半部分在皇上手中。雖不完全,但可調(diào)配駐守長陽最近的東渠,常水和彭關(guān)三座城池的金陵駐軍,二者合一就能調(diào)動夷州所有州兵,任何人不得違抗?!?p>  沒有多余的情愫,因為張姮被震驚得無語附加。不管她是何身份,臣屬背馳皇帝將兵權(quán)交付那都不是小罪過,可李珌就直接將這州兵大權(quán)給了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張姮記得那時緩了好久才問道:“他......他還說過什么嗎?”

  安歌靜靜回稟道:“是,王爺臨行前說過:臣屬之生死,只因君臣束縛,唯有甘愿一詞,為知己一人而已。”

  人世間行事,甘愿二字,和其容易又和其艱難......

  眼下,張姮毫無芥蒂的將藥服下,然后問道:“安歌,暴民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安歌回道:“能涌進長陽的難民,沒有靠攏別的城池,目的地如此明顯,一定是被人慫恿。而不計后果的人,必定是自信不會被難民刁難,那此人的地位,應(yīng)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錯,布了這么大的局,也該是了斷的時候了......看時辰,皇上該上早朝了?!?p>  然后喚來太廟的侍監(jiān):“你去將前殿的殿門打開,從今日起,本宮要在大殿跪求列祖列宗庇佑安寧。”

  侍監(jiān)當然為難,因為重陽節(jié)后皇上就下旨將前殿門緊鎖,鑰匙都是禮部大司保管,張姮又加重一句:“本宮不為難你,你去請示皇上吧,若他不允,本宮繼續(xù)靜思就是?!?p>  侍監(jiān)便去請示問話,剛巧趕上張思戚上朝的時辰,等快到正午方回,除此之外還有禮部大司冼戍,看著他誠惶誠恐地請安,張姮輕笑道:“勞煩大人了,不過,最近其他各部應(yīng)忙得不可開交,禮部還是很清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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