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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五十五 千里桃蝶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3826 2022-03-11 10:57:46

  祝長老感嘆:“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還從未見過殿下這樣的人,你竟然對韶音四術(shù)都無感。”

  祝妃妃看向廳外,言語少了玩味正色道:“確實奇妙,不過韶音四術(shù)并非只有這些皮毛,我不知道這蠱蟲在殿下身上是好是壞,但既然林蝶都對你束手無策,那就也只能勸你日后小心他了。”

  張姮雖然跟林蝶接觸不過一個時辰,可也被他害得凄慘,圣女所言當然不敢忽視,不過還是問道:“那......我身體里的蠱蟲,到底是什么?”

  祝妃妃回道:“那是林蝶的千里桃蝶蠱,是一種他自創(chuàng),連我們都很難破解的怪異秘法。其本質(zhì)是蝶蠱,不過不知林蝶是怎么改良的,發(fā)動時散發(fā)一種奇特的桃花香,而細小的蠱卵皆會滲進皮膚或者喉管,從而快速演變成成熟的蠱蟲,不知情的人便會被這些蠱蟲慢慢啃食內(nèi)臟,從而五臟六腑盡毀死亡?!?p>  張姮聽得渾身發(fā)顫,一想到自己身體里有這種隱患就止不住汗流浹背,忙問祝妃妃:“你們可有辦法將這種蠱取出?”

  祝妃妃為難回道:“這......我們目前還沒成功過,因為這種蠱發(fā)作后,人基本上就瀕死了。而且不管是活體取出還是趁它未成形時引誘,只要它離開人就會立即腐爛,所以至今為止我們也沒見過一只活蠱,更別提也化解?!?p>  張姮又問:“那,那我身上現(xiàn)在有多少這樣的蠱?”

  祝妃妃道:“你說你和林蝶接觸有一個時辰,那么我大概覺得,應(yīng)該有十幾只吧?!?p>  張姮聽罷臉都白了,雖然她身子一直無大礙,可說不準這種東西什么時候會發(fā)作。

  祝妃妃當然清楚她擔憂的,于是好心勸慰:“殿下倒不用這么緊張,既然你對四術(shù)無感,那么這蠱蟲大概也就像那晚宴席的蝎子蜈蚣,早晚會被消化的,只不過它們會慢一點?!?p>  張姮聽罷有點無言以對,也不知祝妃妃說得是真是假,問道:“林蝶到底是什么人?你們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雖然關(guān)乎韶音的內(nèi)政我不該干涉,可他這個人神出鬼沒,一出手就叫人沒有寧日,所以恕我冒昧,我真的很想了解一下他這個人?!?p>  祝妃妃輕嘆一句,反正這在韶音人心中都不是秘密,讓祝長老索性就講給了她聽。

  說起林蝶,他的身世還很復(fù)雜。他的母親是拜毒教最后一代教主,因時局逼迫失去了存活之地,假死逃離了人們的視線。二十二年間南疆逐漸統(tǒng)一成了現(xiàn)在的韶音,本以為關(guān)于她的噩夢已經(jīng)遠去,可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夢魘再度出現(xiàn),只不過已不在是她,而是她的兒子,也就是林蝶。

  林蝶的生父據(jù)他們追查應(yīng)該是齊國人,還和齊國境內(nèi)最大的學(xué)術(shù)宗派之主有關(guān)。具體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是,林蝶的母親鐘情于他,甚至為他放棄了仇恨,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蛟S林蝶在十歲前的記憶也是快樂的,至少他初來韶音的時候?qū)θ魏稳硕己苡焉?,他的容顏極美又總掛著微笑,就跟韶音任何一個普通民家的孩子一樣天真活潑,大家也相安無事地過了五年。

  在此期間,林蝶表現(xiàn)出對四術(shù)濃厚的興趣和驚人的學(xué)習(xí)天賦。雖然拜毒教被殲滅,可傳承了幾百年的認知不是輕易能改的,南疆依然有很多巫師和蠱娘存在,而林蝶時常與他們?yōu)槲?,大家對此見怪不怪?p>  可在一個很平凡的黃昏,忽然一個半尸半人的怪物闖進了韶音的王城大殺四方,與此同時,還有很多類似地獄爬出來的怪物也跟著殺戮。

  一座好端端的王城轉(zhuǎn)瞬間變成了煉獄。上代的韶音王被迫帶著殘余的兵力逃離,回首望去,似乎滿城大火中傳來陣陣歡暢淋漓的大笑,然后這個笑聲就像噩夢一直伴隨著他,不管他與什么藩王結(jié)盟試圖反擊,所到之處無一不成為可怕之境。事后有人認出來,那些怪物很像是那些巫師和蠱娘,也因此更加奇怪是誰將他們變成了殺戮工具。

  最后韶音王被逼到絕境,他和他的親信躲避到一處拜毒教的遺跡,而那笑聲再度出現(xiàn),似乎是在那等候多時。沒人知道那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等舊部找到他時,發(fā)現(xiàn)其身陷一個大坑中,而里面盡數(shù)是沾血的毒蛇,啃食得那些人早已氣絕,死狀慘絕人寰。

  那段時間對南疆人來說無疑是天塌地陷的絕望,而林蝶就伴隨著絕望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可那時候他就像一個救世主,一個神,他重新讓人們掌握四術(shù),民眾信奉他甚至又讓拜毒教重新回到視野抵御十二蠱尸。可慘痛的爭斗結(jié)束后人們才清醒這一切都是林蝶的陰謀,他殺了韶音王,殺了那些當初毀滅拜毒教的藩王,愚弄了民眾,讓他們自相毆斗作壁上觀,讓南疆陷入了更大的痛苦。

  從此之后,林蝶成了所有南疆人的敵人。

  也或許是困獸猶斗讓他嘗到了逆境中的苦果,林蝶也和他的母親一樣離開了,可事后再回想,更覺得他像是大仇得報后已經(jīng)索然無味,才讓現(xiàn)在的韶音人存活,茍延殘喘......

  “我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讓有了今日的安寧,可一提起林蝶這個名字,依舊叫人心驚膽寒。說來慚愧,我二十歲時機緣巧合遇到他,當時年輕氣盛便冒然與他爭斗,可尚未反抗就被他一擊敗落,幸虧還沒致命,否則又豈會是現(xiàn)在這般孱弱不堪?!弊iL老神情嚴肅地講述,可張姮卻覺得大惑不解,眼前這個人怎么說也有八十多歲了,他二十歲遇到林蝶,可當初張姮遇到他時,他的面容及其年輕,看著比李珌大不了幾歲,問道:“恕我冒昧,我認識的林蝶看著不像是......敢問長老今年高壽?”

  祝長老苦笑:“我今年才剛剛不惑,自稱老朽也是怕引起外人的誤會。”

  張姮吃了一驚,眼前這個人居然才只有四十歲,可看外貌卻已是耄耋之年。

  祝長老對她的驚訝盡收眼底,似乎對于外人的反應(yīng)已習(xí)以為常,解釋道:“其實就我本人來說跟殿下一樣有個疑問,為什么過了這么多年,少說與我同歲的人為何還那般年輕,直到我從一部拜毒教保存的典籍中發(fā)現(xiàn)端倪。在他們四術(shù)達到頂峰的時侯,曾有人創(chuàng)出一種叫存容術(shù)的秘法??上甏^久遠,典籍也不全,此秘法如何施展,或者需要什么媒介都已無從得知了,不過我相信林蝶他一定掌握了,所以這么多年他始終保持著十七八歲的音容樣貌?!?p>  張姮忙岔開話題道:“既如此,那這人當真是個危險的。”

  祝妃妃道:“豈止是危險,簡直是恐怖,雖然我們的職責不能不追查他,可于內(nèi)心來講,當真是希望有生之年不要碰到他的?!?p>  張姮跟她心照不宣,覺得能從他這個詭異莫測的人手中逃脫真是萬幸。回頭看向侍衛(wèi),見他們的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只人還昏迷著,心道還是盡快回去沐浴解蠱為妙,忙道:“既如此,那恕我不能多陪,日后韶音諸位有何需要,我也自當應(yīng)諾的,至于這個......如此重要之物還是送回?!?p>  張姮將笛子交回,祝妃妃爽快接過:“我們未尋到林蝶的下落,也沒能幫上殿下的忙,如此也算概不拖欠。不過殿下竟對吾族四術(shù)無感,這件事只怕會成為韶音奇聞,日后若有機會......殿下可有興趣去韶音做客?”

  她好心邀請,可張姮卻直接拒絕,畢竟一個林蝶已經(jīng)讓她吃盡了苦頭,再去那種地方只怕連骨頭都不剩了,委婉拒絕道:“多謝好意,不過我怕是和韶音無緣。”

  “來日方長,不過現(xiàn)在時辰不早,韶音也有自己的事處理,殿下自便吧。”祝妃妃對她的婉拒并不強求,張姮也就帶人回了府。卻不知在她身后的一棵古樹上,一個跟祝妃妃相同年紀的青年對著馬車若有所思。

  而他,也在當天的夜晚踏月而致,更直奔了某人的寢室。

  張姮向來淺眠,特別是回到府中見阜安還未歸來更是憂心忡忡,但不知為何太陽一落山就顯得倦怠,很多人包括宋鈺也難得進入了夢中夢。

  只見那人透過紗帳看到張姮已經(jīng)熟睡,黑夜下的他忽地輕笑起來,然后輕輕撩開遮擋,凝視著床榻上的人。

  這個韶音男子赤足坦胸,身上的服飾掛件無不暴露他的身份。但他不是林蝶,卻有著和林蝶不相上下的容貌,少了林蝶的陰柔和妖媚,只在黑暗下呈現(xiàn)另種說不出的魅惑。而更特別的是,他的右眼變得像紫水晶一般美麗,就好像張姮對韶音的所有免疫一樣奇特。

  他緩緩低下頭,然后竟對著張姮微張的小嘴吻了上去,半瞇著眼睛表示他很是喜歡也享受這種觸感,接著他的喉嚨一動,一條銀朱色的蠶蟲鉆進了沉睡者的口中。

  那青年良久才不舍地離開,于床邊又輕輕吹起血珀雕刻的蛇紋笛子,曲音優(yōu)美,可反讓張姮睡得更沉。待又過去一盞茶的時間,那青年再度俯身,這次他沒急著迎接他的蠱蟲,反而輕輕撫摸著對方的朱唇,然后才點開重新吻了上去。與此同時,那蠶蟲體型有些微漲,慢慢爬回了男子的腹腔。不過他的唇依舊沒有離開,還很調(diào)皮的用舌尖去挑逗,最后竟躋身上榻,就那么趴在張姮身邊逗弄,樂此不疲。

  直到黎明將至,他深深看了張姮一眼,才起身準備離去。不過他看到一旁的梳妝臺,從那里拿走個若竹色繡瑞鹿圖案的香囊;那本是張姮想送給李珌卻始終留在身邊的,現(xiàn)而今卻讓陌生人放進自己懷里,然后輕聲道別:“再見,特別的小公主?!?p>  ......

  韶音館驛內(nèi),青年踏進大廳的時候祝妃妃和祝長老竟在等候,見他歸來祝妃妃道:“怎么去了那么久?難道林蝶的蠱蟲出了意外?”

  “讓養(yǎng)在身上的蠱母將她身上的活蠱抓過來,自然要費番功夫?!贝鹪挼那嗄暾前荻菊平淌梗e粚\雙生的哥哥,祝孟極。

  白天他見張姮對韶音的各種秘法無感早已來了興趣,既然他體內(nèi)保存有林蝶的活蠱未消,那自然要想辦法弄過來,以便研究出對抗隱患的辦法。

  ——只是私心下,方法特別了些。

  祝妃妃聽聞驚喜道:“這么說,活蠱已盡數(shù)取到了?”

  祝孟極點頭,祝長老此時說道:“若有掌教使的蠱母那抓取蠱蟲定然事半功倍,不過為了謹慎,我們還是盡快回韶音吧,畢竟蠱母壓制時間有限。正好天色已亮,不如這就動身?!?p>  祝妃妃當然是迫不及待,但祝孟極還想多留些時日,可事態(tài)嚴峻最終否定了這份奢望;到底還是林蝶的事重要,對他二人說道:“回去自然是要的,不過上一趟宮廷之行,魏國的皇帝對咱們可是很不滿吶,為了將戲做足,長老你先留下,等過些日子再走,以防長河公主難做。”

  祝長老覺得他說得也有理,事情也就這么定了。

  不過祝妃妃看著他若有所思,抿嘴一笑湊過去低聲道:“掌教哥哥如此為外她人考慮,莫非是動心了?”

  祝孟極卻只是一笑,答非所問:“那樣特別的人,你不感興趣嗎?”

  祝妃妃哈哈大笑,然后便啟程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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