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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五十四 韶音拜毒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4185 2022-03-10 11:21:42

  宴席結(jié)束后,長慶殿在次日收到了一道特殊旨意——從今日起,張姮負(fù)責(zé)接待韶音使臣。

  消息傳來所有人都大忽不解,宮人更是氣憤難當(dāng),因為他們都聽說是那邊韶音使臣指名的人選,心道張姮畢竟是魏國的公主,區(qū)區(qū)一介蠻夷竟提出如此的無理要求實在是過分。

  可張姮卻有別樣的心思,雖然這些韶音人看似怪異,可如此大膽不將外邦放在眼里,足可見他們自信于自己的能力??v然國土不大,可連齊國也對他們時刻提防,就知道跟他們?yōu)槲樽钇鸫a不擔(dān)心被外人窺伺利用。

  ——而且多與他們接觸,或者可以了解林蝶的弱點也不一定。

  只這次田玉央執(zhí)意跟隨,言明她喝得藥得配合其身調(diào)理,張姮也覺得這次恐怕要在外住很久,沒多想也就答應(yīng)了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十分謹(jǐn)慎,槿心更是嘮叨說與韶音人接觸的禁忌,可多半聽來都覺得是宮里瞎傳的,沒一個靠得住。

  待到了府邸,田玉央又遇見宋鈺,他沒想到宋鈺竟會在此,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過又想他這人向來獨斷專行,對于旁人的事從不過問。又見張姮與他接觸,除了詢問那叫阿松的病情和五方衙門的事,剩下的與他也沒接觸,也就放下了心。

  不過宋鈺聽說張姮以后要負(fù)責(zé)接待韶音人頓時來了興趣,死皮賴臉相求同往可張姮就是不答應(yīng),畢竟他們在神秘也是使臣,這一趟是政事,萬一讓宋鈺這個不著調(diào)的跟著韶音鼓搗出個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禍害人,那她可沒法收拾。

  最后宋鈺見她軟硬不吃,才心不甘情地提醒:“既然你以后要跟韶音人打交道,那么就小心點。至少吃飯的時候,讓人先將一杯水滴在桌子上或者地上,如果水凝結(jié)不散,那么你就小心點,他們肯定做手腳了?”

  張姮好奇道:“你很了解韶音人嗎?”

  只聽宋鈺講,韶音共有巫、幻、毒、蠱四術(shù),都起源于一個古老的教派,名曰拜毒教,它就像現(xiàn)在的玄天教一樣,讓南疆的當(dāng)權(quán)者痛恨而又無可奈何。

  那時的南疆政權(quán)尚有五個,還不像現(xiàn)在只有韶音獨大,一些小部落無法抗擊拜毒教的淫威就只能將它奉為國教,從讓他們掌握了各個政權(quán)內(nèi)部。后來隨著時間流逝,拜毒教衰亡,內(nèi)戰(zhàn)割據(jù),政權(quán)分散,為了成為王者,很多掌握四種異術(shù)的人被重用,所以現(xiàn)在這些異士反而成為了當(dāng)權(quán)者信任的臣子。

  宋鈺從齊國逃離后就四處流浪,也是機緣巧合接觸過幾個韶音商人,可那里對陌生人很警惕,對宋鈺這樣想一探究竟的人根本就是拒之門外,他便尋無果這才放棄,后來又認(rèn)識了田玉央的啟蒙師父,這才掛了個名來到長陽。

  張姮臨出門時,見安歌和四名護衛(wèi)仍未回來,唯恐生變,忙讓阜安去接應(yīng),若有事也先叫趙彬去接應(yīng)。之后便踏上了去往韶音驛館的馬車,一路護衛(wèi)隨行也是浩浩蕩蕩,等到了韶音人暫居的館驛,卻發(fā)現(xiàn)院門前早已有人恭候,正是昨天那捧上蟲子美食的藥羅。

  他見張姮來了,便恭敬請她進去,張姮好奇道:“雖然下了旨意,可我并未說什么時候來,怎么貴使這么早等候?!?p>  藥羅倒是據(jù)實回答:“皇帝之命,殿下不會耽擱,而且心中的疑慮,也怕是迫不及待想找我們問吧?!?p>  張姮見此不再多說,藥羅也不再答,一前一后進了館驛大廳,都是清秀的韶音侍女伺候,不管茶果還是點心都很正常,果然那晚是故意呈現(xiàn)蟲子給魏國難堪的。藥羅隨后請張姮稍待就去通秉,張姮則讓身邊的護衛(wèi)不必太謹(jǐn)慎,畢竟人們是看著長河公主進來韶音館驛的,總是精神緊繃反而給敵人可乘之機。

  不久,韶音真正的使臣出來拜見,那是一位老者,頭發(fā)稀缺只剩下幾縷銀白的發(fā)絲,一身深藍色的袍子倒顯得比一般韶音人嚴(yán)實,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看氣色倒還不錯,說道:“這位便是長河殿下了,老朽在這兒先問安了,韶音此來唐突,還請殿下不要見怪?!?p>  張姮覺得他這番話應(yīng)該跟皇帝說,畢竟他們的身份可是使臣。而那老者似乎看透了張姮的心思,扯著褶皺笑道:“老朽姓祝,是韶音四部的長老,鑒于我們韶音人不擅長繁文縟節(jié),所以或許對魏國陛下有些失儀,可貴邦畢竟是禮儀之邦,斷不會與我等蠻族計較,只能請殿下勸陛下見諒了?!?p>  “不敢?!睆垔f得是實話,畢竟比起明槍,韶音的陰詭更叫人防不勝防膽??商^被動也不是她張姮的性格,說道:“韶音能來長陽,原本是魏國的幸事,來者即是客嘛,只要貴使有心,魏國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但不知貴使言明讓我來接待,意欲何為?”

  那長老并未回話,忽然他拐杖一敲,身后跟隨的四名韶音人立即圍住張姮,護衛(wèi)急忙拔刀抵御,張姮倒是鎮(zhèn)定自若向祝長老看去,只聽對方低聲道:“說,林蝶在什么地方?”

  張姮一驚,沒想到韶音人這么單刀直入。坦然說道:“實不相瞞,去年我確實認(rèn)識一個姓林,且衣著與你們相同的人,可是......我跟那人的接觸并不算愉快。因為他,我差點失去了摯友,身子也受創(chuàng)嚴(yán)重。后來一番抗擊,他被一個戴面具的男子擊退,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者皺眉問道:“你沒有說謊?林蝶怎么可能輕易被擊退,下手又怎么可能會有活口,而且你身上又為什么還會有他的蠱蟲?”

  蠱蟲?還是林蝶的蠱蟲,張姮聽得云里霧里,可至今為止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啊,身上也沒異樣,就算和林蝶有過交手,那田玉央和宋鈺又怎會看不出來?皺眉答道:“這點我不知道,不過,長老如此畏懼他,難道你們是他的敵人?”

  張姮推敲之余,也按著后來的事不說,就是怕這些韶音人會當(dāng)場將她擄走,用她的血對付林蝶,畢竟他們可是連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

  祝長老此時說道:“這個人是韶音通緝的要犯,既然殿下身上有他的蠱蟲,那我們不會就此斷了這條線索,還請殿下告知這前因后果?!?p>  張姮看了看這些面色警惕的韶音護衛(wèi),祝長老又敲了一下拐杖,他們立即退去,可在張姮心里這不能代表韶音的誠意。祝長老見她還要隱瞞,正欲又說,這時候從里屋傳來銀鈴般的笑聲,而且伴隨這愉悅的聲音,身上的首飾也跟著作響,好似一首歡快的曲子。

  張姮不知來人是誰,可包括祝長老在內(nèi)的所有韶音人都很是恭敬,并尊稱她圣女。正是昨天在承光殿吹笛的少女,她目光勾魂攝魄緊盯著張姮,朱唇開啟:“公主殿下是魏國的寶貝,既然認(rèn)為我們是客人,那自沒有反客為主的道理。只不過這個林蝶關(guān)乎韶音安危,身上又有數(shù)條人命,所以還得請殿下告知?!?p>  張姮頭一歪道:“他國秘史我是不該過問,不過圣女可否先告訴我,你昨晚赴宴當(dāng)眾吹笛,可是察覺到那林蝶和我有關(guān),故意試探?”

  韶音圣女坦然:“不錯,我們韶音在長陽城已經(jīng)潛伏半年之久,可以說我們用自己的方式探查了很多人,最后只剩下皇宮,那晚我在宴席上以幻音試探,所有人都被迷惑,唯有你保持清醒,而林蝶這個人向來仇視韶音,所以我斷定,你身上一定有他克制韶音的物件,果不其然,今日你一進來這館驛,我身上的蠱蟲就躁動不安?!?p>  張姮聽罷只覺得這韶音的行事作風(fēng)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他們估計也是和那些雜耍團一樣混進城里,心里只搖頭這細作在長陽的橫行。不過眼下局勢緊張可不是計較的時候,她坦言道:“我與林蝶也就是一面之緣,還是孽緣,方才我已經(jīng)說了?!?p>  圣女卻搖頭,自顧自坐在張姮身邊道:“那你是怎么化解林蝶的蠱毒可否告知?”

  張姮不言,心里起了膽怯,她怕自己臆想成真,圣女噗嗤笑道:“我知道殿下?lián)牡氖鞘裁矗判?,我以我韶音的族人起誓,我們只想知道林蝶的下落和解毒的辦法,畢竟這人是個大患,若不除之就是滅國之災(zāi),殿下可以放心,您的命我們保證安全,絕不會傷您害您?!?p>  張姮笑道:“可我怕告知實情,你們不動歪心思都難?!?p>  “哦?”圣女來了興趣,但是一想也對,能讓林蝶束手無策的人必定也有一番能耐,然后她抽出自己腰間的水晶笛遞給張姮,韶音人大驚,都跪下請圣女不要莽撞,哪知這圣女卻擺手制止:“此物乃韶音相傳之古寶,其地位等同韶音王,笛音更能催動我們所有韶音人身上的蠱蟲,我將此物交給殿下,也是將自己的性命交付。您可以一試,也可以讓侍衛(wèi)攥在手中威脅,若我們敢有不軌之舉,立即蠱蟲爆裂,死于無間地獄。”

  張姮看著那精致的水晶笛,再看那些韶音人面色驚恐,只覺得不會是假的,要知蠻族的信仰比他們更甚,于是接過交給護衛(wèi)說道:“不知圣女如何稱呼?”

  那女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身家性命被人拿捏,爽快道:“我叫祝妃妃,韶音的圣女。”

  “圣女的誠意我接受,不過笛音怕也得結(jié)合秘法才能催動身上的致命蠱蟲吧?!睆垔舫鲎e恼Z病,對方笑意更深:“不錯,不過這笛曲也是關(guān)鍵的?!?p>  張姮見她爽快,自然也不再顧忌,便將去年那燈火之夜講了出來。不過他們驚訝的不是林蝶的手段,而是對張姮說用自己的血為人解毒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祝妃妃一臉凝重,伸手就抓起張姮那白皙的手臂仔細看了又看,嘖嘖稱奇:“沒想到狂妄不可一世的林蝶,竟然會在你身上栽跟頭,這世間當(dāng)真是天外有天啊?!?p>  張姮收回手臂問:“方才你們說我身上有林蝶的蠱蟲,不知你們看出那是何物?現(xiàn)在又在我身上哪里?”

  祝妃妃和祝長老對視一眼,看著張姮怪異道:“殿下,難道您自己沒覺得有什么異樣嗎?”

  張姮搖頭,這下所有人更驚得合不攏嘴,大呼不可思議,要知林蝶是連韶音都束手無策的四術(shù)鬼才,他的手段之狠,就是沾染一點也能叫人生不如死,而眼前這個看似單薄的少女竟對他的毒蠱毫無反應(yīng),其血更是他的克星,當(dāng)真覺得張姮才是個怪物了。

  也因為如此,他們對張姮的警惕心更深了。

  祝長老此刻忍不住道:“你們先讓開,我來試試她。”

  侍衛(wèi)立即擋在身前保護,祝妃妃也覺得不妥,可她安耐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正左右為難,忽然廳外傳來陣陣笛音,而且很明顯這首笛曲的威力在祝妃妃之上。讓廳內(nèi)不光是侍衛(wèi),就連同為韶音的侍衛(wèi)和侍女也紛紛捂住耳朵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祝妃妃和祝長老則用內(nèi)力勉強抵御,可面色也逐漸慘白,向張姮看去,對方卻依舊毫無異常。不過侍衛(wèi)自身耳鳴越發(fā)重,好像有什么東西直沖大腦,情緒開始暴躁,張姮立即阻止大喊:“快停下,不要再吹了?!?p>  笛音隨即消失,很多人得到了解脫可依舊面色痛苦,祝長老讓他們先去后堂,又解開自己囊中的幾粒黑色藥丸遞給張姮:“殿下,你的侍衛(wèi)已經(jīng)中了蠱,這是解蠱之物先給他們服下,再回去以熱水沐浴泡出虛汗,便無大礙。”

  張姮有些猶豫,畢竟曲音如何給人下蠱?

  祝妃妃解釋:“我們韶音人所到一處為了安全,都會布滿很多蠱蟲在房內(nèi)護衛(wèi),剛才你們進來的時候,那些小蠱蟲就已經(jīng)飛到你們身上,方才我的同伴吹奏的曲音,就是驅(qū)使它們進入所在之人的身體,從而肆意破壞?!?p>  張姮見侍衛(wèi)很是痛苦,為了救命暫時信了祝妃妃的話,接過拿黑色藥丸給他們服下,果然面色稍稍轉(zhuǎn)好,祝妃妃和祝長老則又對張姮是一番檢查。

  說來還真是怪了,那些蠱蟲確實都在她身上,可竟一點效用發(fā)揮不出來。

  而且方才那一小段曲音不光是催動蠱蟲,更有內(nèi)力侵襲。張姮貴為公主,不可能有內(nèi)力抵御,可這對她也造不成傷害,脈細更是平和,當(dāng)真叫他們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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