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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五十三 追悔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5513 2022-03-10 11:20:53

  這少女看似頗有地位,如此失態(tài)其他韶音人也不反駁。

  而隨著她發(fā)號的施令,只見名健壯的漢子將個青銅盨捧上,眾人都不由得好奇看去,可這一看盡皆瞠目結(jié)舌,有的差點叫出聲;那盨蓋掀開呈現(xiàn)的食物,全是蝎子和蜈蚣,也不知有沒有經(jīng)過油烹,完好地擺放著。

  齊國人望去面色也是驟然緊繃,心道難怪這些韶音人會歪門邪道,地處貧瘠的將蟲子也當(dāng)成吃食。只不過他們不敢表現(xiàn)出來,要知這群蠻夷的陰晦可是諸國之最,誰知道惹他們不高興暗地里被怎么算計。

  張思戚聽萬順回稟后渾身僵硬,心想那些蟲豸別說是下口吃,就是看也不想多看一眼,然張姮卻面不改色那么面對著,不知她是不是害怕得僵住,忙讓萬順前去解圍。

  正在這時,那韶音少女又媚笑著解惑:“眾位有所不知,這蝎子和蜈蚣經(jīng)過烹火已經(jīng)去除了異味,口感味道皆很鮮美,在座各位吃盡了山珍海味,不妨都來嘗嘗韶音的特色野味。這位王爺既然來敬酒,那您想先嘗嘗嗎?”

  張啓之尷尬道:“呃,使臣費心了,不過這蟲子......”

  少女笑道:“各位放心,人之初始,力量不足于猛獸對抗,天地之神賜予的便是這些蟲豸,今日夏至又特別,難道諸位不想效仿一下先人,當(dāng)是一番感恩嗎?”

  張啓之啞然,眾所周知,蝎子和蜈蚣都是有毒的,又何況他自命萬金之軀,怎甘愿涉險。

  張思戚也左右為難,這時姜濋出來諫言:“陛下,這些食物雖然經(jīng)過處理,可蟲豸終究是蟲豸,即便是異國特色,魏人的腸胃怕未必適合。”

  元翦見張姮被人為難,早已按耐不??;就算張姮已明確拒絕他,可他還是不想看見她受挫,站出來說:“皇上,臣隨父親戎馬,別說是蟲子,草根都食過。既然貴邦說是特色,那請陛下恩準(zhǔn),讓臣先來嘗嘗。”

  元裳自是阻止,可他說完就直奔張姮處,并越過張啓之,伸筷子就要去夾。

  張姮看那韶音少女眼色十分得意,不想在人前卻步,出手?jǐn)r下元翦道:“武威將軍且慢,這么難得的美味,本宮可不會拱手相讓?!?p>  “殿下?!”眾人在錯愕中沒來得及阻止,就見張姮直接下手捏起一條蜈蚣放進嘴中嚼起來,眾人大感反胃的同時還沒停下驚駭,她咽了蜈蚣后又抓起只蝎子丟進嘴里嚼,表情沒有厭惡,反像是的在品嘗什么人間美味。

  萬順這時趕忙上前道:“殿下雖覺得好吃,可晚上不宜多吃油膩,奴才讓御醫(yī)給您配點解膩的藥湯吧?!?p>  張姮知道萬順的意思,順著他道:“公公有心了,這晚上確實不該吃得油膩,否則長者是受不了的?!?p>  然后叫侍監(jiān)將這異域佳肴,借口搬了下去。

  韶音使臣沒想到誰都見之膽寒的食物,這公主居然當(dāng)眾吃下,不但吃了,表情還似意猶未盡。那少女的眼神更有深意了,頓時起了興趣暗自呢喃:長河公主,有點意思。

  張姮擦著嘴道:“韶音的美食卻有異國風(fēng)采,不過以蟲豸為食,卻是非常時期不可選,可見韶音境內(nèi)確實需要與魏國遞交友邦國書了?!?p>  此時一個韶音略顯沉穩(wěn)的男子擋在盯著張姮的少女面前,恭敬道:“公主殿下所言甚是,不過是否結(jié)交,怕還有待商榷?!?p>  張思戚怪道:“使臣所言何意?”

  韶音使臣答道:“陛下見諒,這分屬韶音的內(nèi)政。不過在皇帝陛下萬壽之前,吾主是否接受皇帝陛下的好意,待臣等回稟他應(yīng)是會盡快答復(fù)的,還請魏國稍待。”

  他這一番話讓張姮有些詫異,難不成他們韶音人出使魏國的目的不是這個?且他這般目中無人的口氣,可太叫人下不來場面了。

  果然,張思戚的面色難看了,這群蠻夷簡直是當(dāng)眾駁了他帝王的面子,可韶音人行事詭異,方才那一幕也是心有余悸,不敢明面將話說得強硬,只好點頭敷衍。

  對此,最覺得莫名其妙的是齊國,他們實力比魏國雄厚,若是不屑也就罷了,可偏偏這些偏外異邦也不將邊境大國放在眼中,看來這魏國已是強弩之末,就算與突賀聯(lián)姻也是垂死掙扎,早晚會成為他齊國的囊中物。

  宴席最后在張思戚的忽忽不樂中結(jié)束,明顯那些使臣給他的壓力變得沉重不已,回到成望宮更是怒不可遏;齊國曇國和梁國蛇鼠一窩來算計他,大隨氏和第戎實力不足,想攀附魏國也不過是想從中多瓜分些利己的財帛??涩F(xiàn)在就連韶音這群烏合之眾也不將他放在眼里,簡直是可惡至極!

  他越想越窩火,連帶以前的種種也全被勾動起來。更后悔當(dāng)初怎么不直接讓張姮去和親,至少她比那蠻橫的競陶更對突賀有吸引力,而有了這個靠山,齊國就更不敢輕言威脅。而要想分支剝減元家的兵權(quán)也不是難事,只要給張昱和元裳一紙賜婚的詔書即可。

  可現(xiàn)在才想起這無后顧之憂的完美之策卻為時已晚,惱恨自己當(dāng)時怎么被沖昏了頭。

  張啓之此刻也是悔恨的,怪自己那天的沖動激怒了張姮。

  今夜的宴席她的表現(xiàn)又叫人刮目相看,相比那個昏聵且自私的老皇帝不知強了幾倍。也自問除了祖母成陽大公主,還真沒見過哪個女人面對如狼似虎的異國人能這般鎮(zhèn)定自若。又何況此時他才看明白朝廷已有多少人為她側(cè)目,也沒想到她在短短三年間竟聚攏了這么多背后勢力。

  宮內(nèi)不必說,軍方就有元家金陵王兩大靠山,朝廷上有涉禮部的溫家,兵部的千金聽說也與她交好,也有眼線見過她與刑部的魯唯昌有交際,戶部的吳盛更為她諫言過,還不包括光鹿院的閣老高令笳,現(xiàn)在就連外國,特別是大突賀都曾言明直指。

  這樣的女子,張啓之不知張姮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如何,但可以肯定魏國已沒有任何女子能和她相提并論——跟他手下只有內(nèi)闈眼線和謝舷這個低微官職的人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別。

  所以,張啓之已經(jīng)不在乎什么元裳,什么兵權(quán)什么仆射,他現(xiàn)在只想抓住張姮,只要她的心回到他身邊,那這些勢力統(tǒng)統(tǒng)都會劃歸到他麾下,而帝王之位自然唾手可得。

  也正因如此,在回去長慶殿的路上,本在思量方才種種的張姮,又見到了張啓之熟悉的身影??善婀值氖牵瑥垔倥c他相逢已經(jīng)沒了所謂的欣喜,雖然宴席上他幫襯著化解尷尬,可現(xiàn)在面對他更多的卻是淡然。

  車外,張啓之就定定地站在隊伍前,也不說話,只是眼神看著,氣氛有些凝固,似乎他就是不想她離去。最后張姮嘆了口氣,讓人直接架車別過。

  張啓之一改往日的急迫并未出聲阻攔,東宮人看著他對張姮的含情脈脈,夜色下顯得寂寥,叫人著實不忍......或許,這正是他的目的。

  等一行人回了東宮,張姮踏進章風(fēng)苑,安歌才忍不住問:“你要原諒他嗎?”

  張姮只是緩緩答復(fù):“......暫時不會?!?p>  安歌有些詫異:“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會?!”

  張姮背對著安歌,其實對于張啓之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異樣,可依據(jù)幽幽說:“......如果他不會再騙我的話。”

  安歌啞然,不明白張啓之究竟做了什么能讓張姮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她簡直不可理喻了。

  張姮知道她的心思,就站在苑內(nèi)的小院,盯著星空道:“我身邊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人,所以我不想再失去誰了......張啓之做的事,我并非不看在眼里,可是造就他那樣性格的原因歸根究底不是他的錯,他已經(jīng)有了悔意......我便覺得再給他一次機會,只要他不會再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騙我,我可以慢慢幫他達(dá)成所愿,或許他滿足了,也就真的會定下心吧?!?p>  “你確定?”安歌不信,其實張姮說完那番話自己都覺得懷疑。

  人的心都是貪婪的,就算身為帝王的張思戚不也一樣?可是張啓之終究不是張思戚,或許他還有機會,張姮對安歌敞開肺腑道:“我不知道,以前不管是奶娘和槿靈的事還是旁的,我都覺得自己有能力追查??墒乾F(xiàn)在,我真的一點繼續(xù)的心思都沒有了,或許我是變了,也或者我根本就是劣性暴露......我對不起太多的人,放棄也好,沉淪也罷,終究我能說的就是一句對不起。特別是槿靈,她遭受了那樣的無妄之災(zāi),終究是被牽累的,可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所以比起奶娘,我更對不起的人是她......白白枉送了她的性命?!?p>  張姮說這后半句話的時候,偏巧又被田玉央聽到,心中的疑惑更深。

  他是奉旨送湯藥來的,就在章風(fēng)苑看見張姮和安歌本想開口,可偏偏張姮又提到槿靈,讓他不得不做了有失涵養(yǎng)的事偷聽。心中也不斷思索:張姮為什么又說對不起槿靈,她的那番話到底什么意思?

  當(dāng)初槿靈死的突然,田玉央知道這其中必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可張姮說她沒辦法阻止?難道她知道槿靈是怎么死的嗎?那為什么她沒未說起過。

  心頭陰云密布,田玉央逐漸有了自己的猜測。

  兩年多前,張姮只有奶娘相依為命地回到皇宮,那自然她們的親厚非常人可比,而槿靈死的那中元夜,張姮的奶娘也身死了,這其中若沒有關(guān)聯(lián)誰會信?又回想當(dāng)日,當(dāng)他聽到噩耗就先去了板桐間,因為宮婢的傷亡都先會安置到那,可女醫(yī)卻說槿靈的尸身和張姮的乳母莊夫人都已運去了奚宮局。他心傷之余不知為何事情會這么迅速,費勁心思進去想一探究竟,可就只剩下槿靈一具尸身了。

  當(dāng)時他咬牙忍著淚水,一字一頓追問奚宮局的人,究竟是誰將她害成這樣的??赡堑娜藨B(tài)度冷淡,更說了一句讓田玉央費解的話:“查案并不是奚宮局的范疇,而且此女之事皇上已下旨不必追查了?!?p>  田玉央大駭,又聽奚宮局人確定說:“正是,皇上方才下了口諭,此事不必再究,所以不管這女子是意外還是被人謀害的,都不會有結(jié)果了?!?p>  田玉央不知皇上意欲何為,明明宮里出了人案,為什么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不予追究了,他當(dāng)時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把就將白布撩開。只見槿靈的尸首早已呈死青色,臉上身上都有了尸斑,脖頸處更有一個不大的洞,田玉央當(dāng)時看在眼里可謂痛不欲生。哪怕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像被釘子般大小的兇器穿透著。只不過他還沒細(xì)看,奚宮局的人怕出事就將他轟趕出去。

  后來的日子對他來說可謂一片灰暗,但為了心中的疑惑他依舊時不時與奚宮局的人攀談,也不在乎什么忌諱。后來有人告訴他那天尸身被送來時,張姮的乳母也在其中,不過也是一具尸體,只奇怪的是她的手上剛好握著一根釘子,這讓田玉央立即聯(lián)系到槿靈的傷口,揣測下,覺得多半是莊夫人用釘子將槿靈扎死了。

  這個結(jié)論當(dāng)時對田玉央來說簡直如遭雷擊,加之他追查的線索和現(xiàn)在張姮親口講述的,那么很多想不通的問題自然就明了了。

  槿綿此時從外面回來,眉宇間不知為何帶著喜悅,一時不察和神情迷離的田玉央撞在一起。她剛想生氣地呵斥,可看清對方忙收斂了怨氣。

  槿綿見田玉央悲痛欲絕的,略帶疑惑道:“這不是田御醫(yī)嗎?這么晚了沒想到您還來東宮?!?p>  田玉央渾渾噩噩的,一門心思都在槿靈的死上,只對槿綿拱手道:“沖撞了姑娘,失禮了?!?p>  槿綿媚笑道:“大人矜矜業(yè)業(yè),向來最得殿下器重,奴婢怎么敢說您失禮。不過看您這樣子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那不妨去跟殿下商量,雖然這幾日殿下繁忙,可總歸您是她的專屬御醫(yī),有什么事不好開口的?”

  田玉央現(xiàn)在只有心寒,想他當(dāng)初確實是帶著目的接近張姮的,可對于槿靈的懷疑他不想明說,怕的就是對方知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然而那些怪異的釘子還有槿綿說得話縈繞心頭,忽然他抬起頭一把抓住他低吼:“姑娘!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的話請你告訴我。”

  槿綿被他突然一吼嚇了一跳,手腕又被捏得死緊,掙脫不得急道:“田御醫(yī)你先放手,你,你想知道什么???!”

  田玉央恍若未聞直呼:“槿靈的死!你知道的對不對!她是因為什么死的你肯定知道的!”

  槿綿聽到久違的人名有些發(fā)愣,可田玉央面色煞白,唇幾乎都被他咬出血來。慌忙說道:“這,我和槿靈不算很熟,只是殿下看中她,那會也總要她伺候,可莊夫人不喜歡槿靈,除此......我知道您和槿靈關(guān)心匪淺,可人已不在,您還耿耿于懷做什么?要說也是世事無常,就出去尋個人的功夫,人就不明不白的......”

  田玉央問道:“槿靈被害那晚是去找人?她找得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槿綿故作為難道:“這......有些話我不知道能不能講,只是事后想想也覺得可疑。那天原本好好的,可到了晚上,殿下忽然說莊夫人不見了,于是遣了我們所有人去尋,那時候我昏昏沉沉的才醒來,記得大概是子時吧?!?p>  田玉央急道:“子時,那你們尋了多久?”

  槿綿想了想道:“這個,大概找了半個時辰吧,當(dāng)時夜那么黑,又是蠻特殊的日子,遍尋無果后,我,阜平和阜安就都回去了,那時候殿里除了槿靈,槿心,就是殿下和莊夫人未歸了?!?p>  田玉央心中篤定,槿靈必定是那段時間被人害死了。

  槿綿見他不語又急道:“她死的突然,這事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不過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你也不能瞎說啊,更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于你聽的。萬一這就是個意外,否則皇上干嘛說不必查了,就是莊夫人的死也沒交代?!?p>  ——張姮的乳母涉嫌殺害了槿靈,是被張姮那些不知來歷不知作何目的的釘子殺死的!而張姮和張思戚相互顧慮,槿靈的冤屈也就被皇權(quán)遮蓋掩下了。

  田玉央的內(nèi)心被這個答案沖昏了頭,可到底因為什么致使張姮和她的乳母痛下殺手,這點他雖然不得而知,可心中就是肯定槿靈是無辜被害的。

  怒火此刻已讓他無法自拔,槿綿被這氣勢嚇得有些顫抖,故作為難道:“田御醫(yī),請您放手吧......您別為難奴婢了,宮內(nèi)的事,我們原本是不能講給外男聽的,何況若叫人知道......殿下可饒不了奴婢的?!?p>  田玉央放開槿綿,可雙拳緊握,夜幕下陰惻惻地說:“姑娘放心,我可以對天起誓。今日姑娘說的每一個字在下絕不會講給旁人,否則必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p>  槿綿一得了自由,揉著吃痛的手臂心里生怨,也不管他就急忙離去,卻殊不知她這幾句話給已沖昏頭的田玉央起了誤導(dǎo),將滿腔的仇恨順其自然地歸咎到了張姮的身上。

  他出了長慶殿回到太醫(yī)院,一路都在思索如何才能給槿靈洗脫冤屈找回公道,可現(xiàn)在的張姮已經(jīng)不是那個初回宮的孤女,他要想揭發(fā)想要報復(fù)又談何容易?何況就算將真相說了,皇家又有幾個真的將奴婢的命看在眼里?

  怔怔看著那碗本是要給張姮的補藥,卻止不住地想將它換成毒藥喂給張姮......忽然田玉央腦海被這個主意沖擊到。

  ——他是大夫,自然明白藥里的三分毒性。如果......藥的偏性加重,將張姮身體所需的藥補全部打亂,那么她就可以不知不覺間體魄受損,若在加以飲食上的禁忌,那么她不出兩年就一定會魂歸地府,他也能為槿靈報仇......

  可這一念頭讓田玉央徘徊不定,此刻師父的教導(dǎo)又灌入耳中——為醫(yī)者,仁心是第一。

  他是不能利用救人的醫(yī)理去害人的。可槿靈的冤屈怎么辦?她那么善良,在圍馬林不顧危險獨自為那些被鞭打成重傷的女子醫(yī)治,又被人處處欺凌甚至丟掉性命,這口氣他咽不下。

  難道為醫(yī)者,就可以連是非對錯就可以不分了嗎?

  輾轉(zhuǎn)一夜后,田玉央最終下定了什么決心無人得知,只是長慶殿針對張姮的各種藥物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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