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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五十九 舊時怨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3555 2022-04-26 11:13:05

  張姮沉默不語,這個步云邊的毒,她事后了解過。

  這東西的腐蝕性很大,人若服用,五臟六腑皆會受損,可于面上卻一切如常;但這東西顯然沒有給皇帝服用,難道,是張昱自己吃的?可他干嘛服毒?何況說妖星局就是他謀劃的,這東西他不可能不知啊?

  張姮想到雁東離的話,既然那方士不是杜家人推舉的,背后另有主謀,那這個人會不會是謀害張昱的真兇?可朝廷的勢力已被他拔除趕干凈,還有誰能不知不覺地毒害他?

  宋鈺看著她道:“多想無益,反正你也不喜歡那個叔叔,干脆就由得他吃毒藥去唄。倒不如先把皇帝給整明白了。”

  張姮何嘗不愿如此,有人替他了節(jié)仇敵,何樂不為?只是她想搞清楚究竟還有誰跟張昱有這樣的仇,如果她稀里糊涂的當(dāng)做不知,那日后皇帝會不會也悄無聲息的中招?忙叫來小哲子:“表兄這日子有跟你聯(lián)系過嗎?”

  小哲子道:“宬王府特別,徐公子想是被看得緊,所以他與奴才接洽并不定時,只是有東西,他都會放在巷口的磚縫里。”

  張姮道:“今日趙國質(zhì)子的事,宬王不可能不知,你想辦法知會表兄,讓他好好查一查府里的事,看能不能透露些出來。”

  小哲子道:“那還用麻煩徐公子,奴才們都知道。遠(yuǎn)的不說,就是最近,那第戎婆的丑事也能編一本書呢?!?p>  張姮忙問具體情況,小哲子道:“這婆娘是個蠻子,自然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不但貪財庸俗還蠻橫潑辣。端午頭天,宬王府宴請賓客,也請了樂班。她開始無事,后來許是喝得多了,居然站到席案上,將身上的金銀珠寶全扔了出去。徐公子聽府里人講,這是她撒酒瘋經(jīng)常干的事,任人在地上哄搶這些瑪瑙金銀,她就喜歡看人像狗一般搶奪她的投食。哦對,那天她還不知羞恥地糾纏林學(xué)士,鬧得宬王那天丟了好大的臉。”

  張姮有些瞠目結(jié)舌,只覺得荒唐又可悲,不過既然這新王妃如此揮金如土,那她一定為王叔“聚斂”不少家產(chǎn)了。心生一計:“既然新王妃如此仗義疏財,我看城內(nèi)的乞丐可有不少,既然第戎人已經(jīng)收斂,那不妨叫宬王妃,好好樂善好施一下?!?p>  小哲子道:“殿下想得倒美,人家又不傻,哪能白白給你錢。”

  張姮捏著他臉嗔怪道:“你這腦袋就不知道好好轉(zhuǎn)轉(zhuǎn),干嘛非要將人轟到門口。你不會安置到附近啊,另外叫一些想幫襯的朝臣內(nèi)眷也去施舍做些好事,我就不信有人在眼皮底下布施,他宬王能不顧名聲還由得他婆娘胡作非為!”

  小哲子心想這確實是一條妙計,而且長河府與宬王府算在一條城線軸上,中間隔著幾條巷子大街,宬王就算想找茬也找不到公主頭上,忙道:“這確實是件好事,奴才這就去辦?!?p>  張姮又道:“你去辦,你打算怎么辦?”

  小哲子道:“當(dāng)然先尋覓地方,讓乞丐過來住。”

  宋鈺踹了他一腳道:“人家也不傻,你說讓去就去啊。何況你一個宮里人,別人不想都知道一定有陰謀?!?p>  小哲子有點無所適從,張姮卻不點醒,只說道:“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錢不夠找你平大哥要,有不懂的問你安二哥,好了,去吧?!?p>  小哲子猛地被授予使命,一時還沒回過神,等人清醒了,早被宋鈺踹出門;他多少明白張姮的意思,每個人都得有自己的位置,就看能不能抓住機(jī)遇。

  回宮的日子到了,只是張姮這趟回來,調(diào)查又有了新的方向。

  除去皇帝的病癥,啟元的尸檢也表示,為了保護(hù)尸身,宮里人用了水銀。而他的肺部在藥水的刺激下完全成黑,這就表示他生前必受能導(dǎo)致窒息的毒物所害,或者正因這樣,才會叫人以為他患了風(fēng)寒,從而死狀又像肺病。

  但矛盾的是,啟元若是中毒,那曹太醫(yī)這位主治大夫的亡故,就有可能是畏罪自盡。但這也說不通,他會隱忍這么久才想起動手嗎?那若是想隱瞞,脈案又為什么那么寫?目前太醫(yī)院除了由太醫(yī),剩下只有兩位,他們會知道這其中的內(nèi)情嗎?就算知道......又會說嗎?

  而且先不論這點,當(dāng)初若肺癆確診,因為危機(jī)皇上,所以不管真假,他都會下旨圈禁臨明宮。要照這么想,是有人先給所有人下了迷陣,畢竟肺癆乃不治之癥,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也就給了兇手一個可乘之機(jī)??蛇@一切都是猜測,就算有人存心害死啟元,那他們是怎么把時間拿捏的那么好讓他中毒?畢竟啟元身邊就是他的母親謝荃啊。

  張姮從成望宮回往東宮時,想著那根羽毛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過鳥或許本身不干凈,但這羽毛沒有被淬毒的跡象,何況若有這般叫人無力回天的毒,那鳥首先就承受不住,謝荃怎么可能不察覺?

  這時,在宮墻夾道的幽暗處,忽然有人喚住張姮,正是那灰鸮暗衛(wèi),忙躲在夾道詢問他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人道:“屬下將臨明宮都用藥水清洗了一遍,發(fā)現(xiàn)那孩子寢室的房梁,地面和窗沿處除了灰塵,均有其他粉狀痕跡顯現(xiàn),屬下查過,那些屬于白杜鵑花粉?!?p>  張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雀鳥不一定本身有毒,但它們可以帶動花粉傳遞。那時又正好是杜鵑花的花期,如此也就好解釋為什么啟元的寢室,會有相隔幾個宮苑才有的白杜鵑花了。可若他不慎吸入肺內(nèi),那最多只會引起過敏或者呼吸不暢,而曹太醫(yī)在診治時,用的藥剛好與之相克,從而加速了他的暴亡?

  張姮又對那暗衛(wèi)到了聲謝,然后忙回宮去,一進(jìn)門就說眩暈惡心,東宮不敢耽擱,忙去太醫(yī)院傳了太醫(yī)。只是今日由太醫(yī)仍是不在,田玉央就算在,東宮人也不肯傳喚。所以這一次,來了一位從未見過的許姓主薄。

  張姮被他診脈時問道:“之前太醫(yī)院聽說變動很大,除了御太醫(yī),還有一位鄭院判,怎么今日只來了一位主薄大人?”

  許太醫(yī)聽她口氣頗有埋怨,忙答道:“公主金貴,而御醫(yī)非圣人,上了年紀(jì)難免頭疼腦熱,怕玉駕前失儀,這才寧肯冒犯也不逞強前來,就怕病中出錯,反耽擱了殿下。”

  這人倒是能說會道,張姮也不再追究,改口道:“那本宮這番難受,究竟是怎么了?”

  許主薄道:“殿下氣血虛弱,出宮一趟怕是沾染了暑熱,不過不打緊,微臣給您開些清冷去暑的方子就好?!?p>  王純在一旁,看到張姮的眼神視意,立即嗔怪道:“說得什么渾話!眼下這才六月怎么就暑熱了?你們太醫(yī)院現(xiàn)在是真不拿咱們殿下當(dāng)主子了!居然敢糊弄!”

  許太醫(yī)道:“女官教訓(xùn)的是,微臣是不懂看病,也只會開病人想要的藥方而已?!?p>  張姮笑道:“許太醫(yī)不是庸醫(yī),相反本宮倒覺得你比由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還好。既如此,那從今以后,許太醫(yī)就是我東宮的主治大夫,日后本宮想要什么,主薄可不要吝嗇。不過您是聰明人,在這宮里這么久,有些事即便不用開口,您想必也一定找得到東宮想要的?!?p>  許主薄躬身行禮,很多事也就這么不謀而合。待他一走,張姮就吩咐:“純兒,既然太醫(yī)院說本宮染了暑熱,那你去御膳房好好吩咐一下,做些時令又解暑的小菜來吧。”

  王純會意:“既然殿下有意,那不妨叫御膳房派幾個到長慶殿常駐,如此省了奔波,也不怕菜變涼變餿。”

  張姮應(yīng)允,在這兒期間,溫沨又進(jìn)宮來授課,他一進(jìn)殿就掏出王璇那藥的藥單,說道:“皇宮內(nèi)院沒人敢亂用虎狼藥,賢妃服用的沒有蹊蹺,確實針對的傷寒瘡。但只有一樣,里面的鱉肉不可與薄荷同處。”

  “薄荷?”張姮想起之前曾因蟲患,為何凈柔想過一個薄荷草熏香的主意,還因這件事引起了一陣風(fēng)波。是碧珪宮告訴了披香閣和蘇蘭宮嗎?隨即說道:“這件事我會繼續(xù)查,另外,關(guān)于步云邊的事,老師知道多少?”

  溫沨不解她怎么會突然問起宮廷秘藥,張姮忙道:“前年的妖星事鬧得沸沸揚揚,關(guān)于農(nóng)田的毀壞,想必老師早已知道前因后果。可我最近發(fā)現(xiàn),宬王府里煉制的藥中,竟夾雜了步云邊。那時我手下的大夫分析出了所配的藥材,后來說交給了田玉央,在之后就不知了。我在想,會不會那時被什么人掌握去了?!?p>  溫沨道:“步云邊的秘方一直在宮里保存,除了帝姬,皇宮外的人應(yīng)該不會......”

  但話到此處,他忽然想到那一年與林景臣出宮,剛好遇到了正欲進(jìn)宮稟報的田玉央,當(dāng)時他明確說抓到了幾個暗中對粥鋪米缸不軌的人,繼而分析出了那藥水中的很多成分??墒码m有蹊蹺,但皇上那時已對諸事有了定奪,便阻了他的冒進(jìn),而那瓶藥和配方......最后是讓林景臣拿去了!

  “你說宬王在吃含有步云邊的毒藥?那他本人不知道?!”溫沨急問,張姮回道:“是不是他吃的,我不知道。但是那藥出現(xiàn)在宬王府,我怕他用這東西害別人......老師是想到什么了嗎?”

  溫沨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將心中猜測吐露??闪志俺荚趶堦懦鍪饲熬鸵咽撬哪涣?,這件事如果是他做的,那他為什么會對有知遇之恩的張昱下手呢?何況現(xiàn)在位極人臣,也全是他的恩賜。

  張姮對此雖然也覺得矛盾,可很多事自從回宮,見怪也不怪了,說道:“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那不如將思緒放開,或者一些想不通的事就能迎刃而解?!?p>  溫沨點頭:“也對,畢竟誰能想到身邊信任的人會害自己......”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田玉央,一時相顧無言。末了還是張姮先說道:“這件事,老師交給我處理吧?!?p>  溫沨不明道:“你想直接跟他攤牌?可讓他知道的話,無異于讓宬王知道,你不怕打草驚蛇?”

  張姮卻無所謂:“這事張昱如果不知,那就由得他去鬧吧,最好讓他疑心病大起,看誰都是兇手。但若張昱他早就知道,那么我也算是提醒,他肆意安插眼線的本事我也有。但若這件事只是林景臣自己的主意,那么我就更得阻止。”

  溫沨狐疑道:“因為林景丠嗎?”

  張姮道:“他只是一部分,畢竟林家,已被天家害得夠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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