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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立賦

24、巫女真身破不立

不立賦 尼克拉島波 2133 2021-09-26 08:30:00

  卻說那十萬熊族,竟在李瑤目火之中,頃刻間灰飛煙滅!

  不立山上,始皇大驚失色!不由得雙腿一軟,退去一步!

  始皇忽而目光如炬,含仇帶恨望向河水之上那女子,猛然之間,竟見其搭弓拔箭,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被一木箭射中掌心!鮮血竟自撲出!魔簫滑落,跌跌撞撞,滾入?yún)仓小?p>  忽然之間,竟見小不不知從何處奔出,跑上前去,撿起魔簫,便一個(gè)跟頭躍下不立山,而鉚勁將其擲向村頭的方向!

  竹簫流轉(zhuǎn),在空中漫自飛舞;飛至最高處時(shí),竟被一道金火橫穿,遂化為灰燼!

  須臾之間,烏云驟然散開。

  夕陽欲墜西關(guān),晚霞也隨流水。鹿伊縣得救了,村民們走出竹籠,一同望向西面的河水。

  李瑤精盡力竭,于空中倒下,漫自墜落,欲著水面之際,忽而尋不到其身影。但見二魚圍繞河心,徘徊流轉(zhuǎn),發(fā)出不盡之哀鳴!

  良久之后,二魚溯河而西去,遂消失在如夢(mèng)似幻的夜色之中。

  恰逢此時(shí),白紗于空中飄落,恰落在柳木清身前。柳木清伸手接住,竟不知其柔軟似夢(mèng),尚有余溫。

  忘生河之旁,忽而人聲鼎沸:有人感慨,有人唏噓,有人痛哭哀嚎,有人失聲大笑。他們不知道,十萬熊族為何會(huì)突然聚集于此,要囚押他們?nèi)ネ翁?;亦不知道,青白兩條大魚為何會(huì)來相助,它們來自哪里,又去往何方;更不知道,李瑤為何會(huì)同二魚在一起——沒有人知道,即便有人知道其中一二,也必然不可全知,概是能活下來,便是慶幸了。

  柳木清手執(zhí)白紗,一路奔跑,沿河溯水,跑進(jìn)了無邊的夜色之中;老郎中亦撇開人群,在裁縫鋪斷瓦殘?jiān)g,抱著阿花痛哭。

  巫女不見了身影,無人察覺;始皇沒了影蹤,亦無人知曉。村民們所能見到的,只是那黑發(fā)歸來的李覓,竟于頃刻之間,白了頭。

  彩霞暗去月光現(xiàn),萬籟俱寂水悠悠,抬頭望卿卿不見,可憐癡心已白頭。李覓獨(dú)坐河旁,身體塌然,閉目不語,寒從河生,悲從心起。

  忘生河旁,忽而寂靜。村民們回到各自家中,扶桌立椅,搬木抬石,修補(bǔ)灑掃,重整房舍,沒多久時(shí),鹿伊縣便生起燈火,裊裊炊煙亦自飄散。

  卻說這時(shí),裁縫鋪里,老郎中抱阿花入閨房,將其鋪于床榻之上。但見阿花氣喘微微,體溫漸去,不禁失聲哀哭,卻早已悲而無淚。

  老郎中伏于榻邊,溫?fù)崞涫?,自知三十不立,阿花將死;而其自身,三月之后,亦將離世。概不能知山外是否有長(zhǎng)生之法,或是習(xí)武聞道可以益壽延年,也未可知。

  “花,你挺??!這世上一定有活下去的辦法,我這就去找老爺和柳木清!”

  老郎中歇斯底里,沖阿花大喊,見其并無反應(yīng),遂起身去尋;剛欲邁步,卻猛然被一只手拉住。

  “別走!陪——留下來,陪我?!?p>  老郎中背身,聞其聲而心已碎,于泣涕飄零之中努出一絲笑意;遂轉(zhuǎn)身,將其手?jǐn)[于身旁,而伏在近處。

  “不走,我不走,我哪也不去?!?p>  “丑哥——”

  “愛,我在?!?p>  “你也喊喊我——”

  “王桂花。”

  “不用帶姓的,太生分——就像剛才那樣,只喊我的名?!?p>  老郎中望向阿花,五臟六腑早已俱碎。

  在這個(gè)世界上,再不會(huì)有人能像眼前這個(gè)人一樣去愛他了。是的,他想,如果阿花死了,那么他便也死了一半。

  “花——”老郎中輕聲念,像一個(gè)新郎。

  “愛?!卑⒒ㄝp聲應(yīng),像一個(gè)新娘。

  老郎中怎么也不會(huì)想到,阿花一生含辛茹苦,三十載寂寞孤獨(dú),在其彌留之際,只是想聽一聽他喊她的名,而再無所求。

  忽然之間,阿花的眼睛不再轉(zhuǎn)動(dòng),攥在老郎中掌心的手也柴如枯蠟。

  老郎中望之,不由得一陣悲浪撲在胸口,猛然抽手,捂住嘴鼻,遂嗚咽成河;邊哽咽,邊伸手去合阿花的眼睛。

  “要是死不了就好了!”

  阿花說著,遂嘆了口氣。老郎中一驚!縮回手來,然又情不自禁,緊攥其手,知是大限將至,回光返照。遂爭(zhēng)分奪秒,再看一看她。

  阿花睜開眼睛,也望向老郎中,一滴淚竟自流下:

  “公孫少爺如今也長(zhǎng)大了,也容不得你我再操什么心。那天他來跟我告別,說是去尋他娘了?!?p>  “我知道。病中時(shí)候,他曾來找過我,說他并不曾記恨誰,也不曾怨過那袋米。他說他愛上了一個(gè)姑娘,他要隨她遠(yuǎn)去,永遠(yuǎn)不再回來?!?p>  阿花聽了笑,帶著痛苦的呻吟。良久,她說:

  “要是還能再活一活,該多好啊!你和我,還有小尼,我們?nèi)找篂榘?,天天在一起;或是像其他人一樣,也種上幾畝地——你要照顧好小尼,沒事的時(shí)候多去看看她。她一個(gè)人太孤獨(dú)了——”

  人去音散,話落心冢。

  阿花死后,老郎中和肉店老板,連帶鄰里鄉(xiāng)親一并將其葬于不立山旁墳冢地,據(jù)小史官翻史查簿,遂立碑于王人賢一旁。

  夜深之后,村民們陸續(xù)回到村子。老郎中不忍辭別,獨(dú)留于山,但覺心力交瘁,而躺于土丘之間。一旁是阿花,一旁是王氏,三人并躺,共望一月,但見古月如新,而秋意正濃。

  忽然之間,竟聞哭聲!

  老郎中旋即爬起,循聲而望,竟見村子里頭,有一瘦小身影,朝向不立山,邊跑邊哭!

  月光如瀉,流轉(zhuǎn)如螢,飛舞其身,而匿其影;須臾之間,老郎中竟自看清,那哭泣之少女,正是失蹤多時(shí)之巫女!

  老郎中不知其為何事,竟如此傷心!剛伸手欲喊,但見熒光流轉(zhuǎn),巫女隨即飛入空中,須臾之間,竟一道月光投入不立山!

  但見山石一亮,光暈漫自散開,福到鹿伊村落,澤于忘道山巒;須臾之中,大地再次暗了下去。

  老郎中揉目定睛,只覺似夢(mèng),四處望去,竟亦未能再覓得巫女影蹤。不知巫女現(xiàn)在身在何處,想來亦是徒增感傷!老郎中心力交瘁,遂退回幾步,癱坐于土丘之旁,似思似惘,如癡如顛。

  “你知道嗎?我都有點(diǎn)想你了?!?p>  老郎中望向土丘,說是笑來卻似哭,接著又望向月亮,說:“我多想再見你一面,哪怕匆匆一眼就——”

  就在那個(gè)時(shí)候,一只手倏然破土而出,死死地抓住了老郎中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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