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森森,只有窗外清冷的微光,和寥寥幾只火把的光相互交織著。
他們不知會來多少人,不知能否抵擋的住,便商議著,干脆將楚瀅兒轉(zhuǎn)移,由人來扮成楚瀅兒,將敵人誘入彀中。
白露主動請纓,玉小霜卻提議由她來扮,在此處的女子,只有她的武功最高,勝算最大,而白露在暗處更能觀察敵人的情況。
他們的計劃是,若是敵人沒有動用術(shù)法,他們也不使用,白露是他們最后的底牌,還是不要輕易暴露的好。
他們部署妥當之后,便一直守株待兔,今夜有人來了,她一來,白露的懷中的符咒便有了反應,來的人會術(shù)法,眾人更加全神戒備。
可那女子并未使用術(shù)法,獄卒暈倒是因為迷藥,直到此刻,她依然沒有出手,若不是另有陰謀,只能是她也是受到地域咒法束縛的,那這樣人,來此又有什么意義呢?
南宮珝眉頭緊鎖,他退到暗處,宮云朔等人也跟了過來,白露暗暗地觀察著那女子,道:“此人只怕是無法在南玥之外使用術(shù)法……”
玉小霜有些不解道:“為何只有一人前來?”
南宮珝搖頭道:“不對,他們當中,必定有人能不受束縛的使用術(shù)法,為何此人……不好,調(diào)虎離山!”
眾人都反應過來,霽月等人留下救醒獄卒,以及看著那女子,其他人都迅速往外掠去。
那女子察覺到他們的動靜,眼中寒光乍現(xiàn),片刻后,她坐在石床上,閉目養(yǎng)神,與楚瀅兒的神態(tài)如出一轍。
而真正的楚瀅兒被安置在客棧之中,只有幾個暗衛(wèi)守著,他們都裝扮成來往商客的模樣,掩人耳目。
可等玉小霜他們趕到之時,暗衛(wèi)們都被定在原地,目露焦急,而楚瀅兒,卻不知所終。
這是定身符咒,他們當中,果然有不受咒法限制的術(shù)士。
白露為他們解咒之后,立春,驚蟄,立夏,小雪,大寒,小寒單膝跪地道:“屬下一時疏忽,讓逆賊逃脫,還請少主責罰?!?p> 宮云朔面色沉沉:“到底怎么回事?”
立春垂頭答道:“進來一位黑袍之人,屬下們正欲抵抗,他向我們投擲了什么,大概是符咒,我們躲避卻無果,都被定在了原地。”
他們都知曉白露與術(shù)法之事,所以今夜遇到此事只是著急,倒是沒有太過驚懼,白露蹙眉低語:“符咒是躲不開的……不過那人既然能定住你們,卻沒有取你們性命,還算有些道義?!?p> 白露如此說,眾人都愣了愣,立春他們這才后怕起來,若是因為動不了而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和自己被殺,豈不是要含恨而終?
宮云朔他們卻想到了另一層,就算那位術(shù)士講道義,她楚瀅兒可不是個良善之輩,她卻也沒有動手,是因為什么原因不能動手,還是她根本不屑?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南宮珝上前一步問道:“那人救了楚瀅兒之后,可有說什么,可知曉他們?nèi)チ撕翁???p> 小雪搖頭道:“他們什么都沒說,逆賊楚瀅兒好似早就知曉會有人來救她,那人來了,楚瀅兒絲毫不驚訝,跟著黑袍人就走了?!?p> 他們將楚瀅兒轉(zhuǎn)移,是臨時決定的,知道的只有自己人,他們?nèi)绾沃獣裕?p> 玉小霜問道:“人是何時被帶走的?”
立夏回憶了片刻道:“約摸剛到亥時。”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子時了,宮云朔他們心中一動,方才那女子去天牢時,好似是亥時三刻,也就是說,那人早就知曉楚瀅兒不在天牢!
白露的雙目有些發(fā)直,喃喃道:“那術(shù)士好手段,他能提前推演出了楚瀅兒的下落,然后將計就計,把我們耍得團團轉(zhuǎn)?!?p> 他們一聽,便知曉那黑袍人術(shù)法高深,難以對付。
那白衣女子只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這邊黑袍人定住了立春他們,讓他們無法報信,只是黑袍人帶著楚瀅兒,還會有其他的行動嗎?
宮云朔沉聲吩咐道:“速去皇宮防備?!?p> 暗衛(wèi)們立即領命前去,白露在猶豫,畢竟只有她一人會術(shù)法,若是猜錯了……
宮云朔一時想不出楚瀅兒還要做什么,便道:“白露,你去皇宮看看,設下陣法,若是沒有異動,便立即過來與我們匯合?!?p> 白露應是,剛走到門口,又立即回來,急聲道:“天牢中的陣法有反應了,有人在天牢中用術(shù)法!”
難道他們回天牢去救人了?轉(zhuǎn)這么一大圈只為了這個?
來不及多想,宮云朔,玉小霜,南宮珝,白露迅速往天牢奔去。
南宮珝只覺得腦袋中紛亂,好似有個念頭隱隱在冒頭,可他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楚瀅兒此時正在安侯爺府的后院,她冷笑著,潛入了某個房間,房間的床上,有兩個孩子正在熟睡,一個是安戎,另一個,則是南宮玨。
今日,安戎邀請南宮玨過府小住,兩個孩子玩累了,都睡了,而南宮玨畢竟大一些,經(jīng)歷的多一些,他察覺不安,驚醒過來,見到一女子站在床前,他驚得失聲叫了起來,那女子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掩了那聲驚叫,院中無聲無息。
南宮玨感覺到那女子手上的溫度,知曉這不是鬼,應該是賊人,小手偷偷在被子里掐著安戎。
安戎迷迷糊糊地醒了,見狀也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叫,也被捂住了嘴,一雙眼瞪得溜圓。
南宮玨猛得推開那女子的手,質(zhì)問道:“你是誰?”
楚瀅兒見他們不會叫了,便松了手,打量了南宮玨兩眼,低低地笑著:“我嗎?我是你姨母啊,跟我走吧,我?guī)?,去找你娘。?p> 安戎錯愕地看了看楚瀅兒,又看了看南宮玨。
南宮玨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冷嗤一聲,打量著楚瀅兒道:“你騙人,我娘早就死了,她家已經(jīng)沒有其他親人了,就算有,也不會大半夜的不請自來!”
說著,便與楚瀅兒動起手來,以前,南宮玨會害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會再怕了,此人半夜過來,不是要殺人,就是要綁架,他絕對不會讓她傷害安戎的!
楚瀅兒沒想到這小子這么難纏,頭幾招險些接不住,可她畢竟也是高手,又是大人,很快將南宮玨制服,安戎見南宮玨被按在地上,反抗不得,連忙抽出枕頭下的短刀,沖了上去。
安戎很害怕,但他也想保護南宮玨,而且他是安侯爺?shù)膬鹤樱^不能退縮!
安戎也是學了武的,他手中的刀很穩(wěn),帶著戾氣,楚瀅兒偏頭,雖躲過了短刀,卻讓南宮玨伺機擺脫出來,兩位小少年聯(lián)手,竟讓楚瀅兒手忙腳亂,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兩個臭小子,楚瀅兒咬牙切齒,低聲喊了人進來,原來她不止一個人,有好幾人聽到聲響,進來參與到打斗當中,南宮玨和安戎雙拳難敵四手,很快都被擒住了。
二人都沒哭,只是惡狠狠地看著楚瀅兒,楚瀅兒走過來給他們一人一巴掌,惱怒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本宮!”
她自稱本宮,南宮玨心念一動,自稱本宮的,只有宮中娘娘們,她們都不會武功,也不會大半夜地過來找他們的麻煩……
還有一個人,玉小霜無意中說過,楚瀅兒也會自稱本宮。
這楚瀅兒牽扯到毒衣案,主使了攝魂案,又大鬧了玉小霜的婚宴,南宮玨都是知道的。
南宮玨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恨聲道:“你是南玥的大公主,楚瀅兒?!?p> 楚瀅兒怔了怔,瞇了瞇眼:“呵,你這臭小子,倒是跟你爹一樣的聰明,不過也沒用,一樣是我的手下敗將,帶走!”
安戎從小到大,沒被人這般打過,有些懵了,南宮玨的腦袋飛速運轉(zhuǎn)著,他道:“你是要抓我去威脅我爹嗎?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說著,就張口要咬舌自盡,楚瀅兒急忙捏住他的下巴,驚怒道:“想死沒關系,我會讓你如愿的,只是在你死之前,得見見你的娘親!對了,你還不知道你的娘親是誰吧?她就是我的好妹妹,南玥的三公主,楚裳兒,等見了她,你再死不遲!”
南宮玨心中微顫,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難道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又如何,霜霜已經(jīng)答應帶他去南玥,他要去也是跟霜霜一起去,才不要跟這個老妖婆一起去!
南宮玨掙扎著道:“你騙人,我不相信,快放我下來!”
說著又要反抗,而楚瀅兒已經(jīng)奪下了安戎的刀,在安戎胳膊上劃了道血痕,安戎吃痛清醒過來,捂著傷口,怒目而視。
楚瀅兒不耐煩道:“再敢反抗,我就殺了這臭小子!”
南宮玨立即停止了動作,他的心跳得快了些,這個人很殘忍,為達目的不罷休,既然她一定要帶自己去南玥,肯定是有什么陰謀。
她絕不會那么好心,帶自己見什么娘親……難道是準備當著三公主的面殺了自己,讓三公主崩潰?這樣就沒人跟自己爭王位了?那自己真的是三公主的兒子嗎?
“兩個人都帶走!”楚瀅兒吩咐著,本想就帶走南宮玨一人,這小子太難對付,帶著安家的這個孩子,或許還能威脅他。
其他人應是,擄著兩個孩子輕手輕腳地出門了。
南宮玨還在嚷嚷著:“你得給他治傷,不然我還是要自盡的,毀了你的陰謀!”
楚瀅兒瞪了他一眼,并未說話,心中卻微驚,這小子,竟然這般聰明,短短幾句話,就讓他給猜到了?
幾人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出房門時,南宮玨似不經(jīng)意抬手,以極快的速度,悄悄將一物插在了門縫之中。
進了院中,南宮玨四處看了看,守衛(wèi)都不見了,不知是死是暈。
南宮玨正在盤算著自己大聲呼救,引來府中的其他護衛(wèi),并救下安戎一起逃離的機會有多大。
楚瀅兒看出他那點心思,冷嗤道:“別打歪主意,你敢叫一聲,本宮就立即殺了安家這小子?!?p> 南宮玨氣得不再看她,楚瀅兒譏笑道:“知道本宮為何不弄暈你們二人嗎?因為你們到了南玥就要死了,本宮心地善良,自然要讓你們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總不能帶著遺憾去見閻王。”
南宮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心中呸了一聲。
夜黑如墨,卻終究抵不過人心,這楚瀅兒到底想要做什么,真如南宮玨猜測的那般嗎……
金玉棠
竟然傷害可愛的小安戎,劫走可愛的小十四叔,簡直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