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出租車還沒走。
沈雷把王金鳳和周茉送上車,讓她們先坐車回醫(yī)院。
周茉依依不舍的揮手說再見,“喂,別忘了看電影的約定?。 ?p> 沈雷作出一個“六”的手勢,在耳朵邊晃了晃,賤兮兮道:“改日??!”
周茉鄭重的點點頭。
“真是重生純真年代啊!”沈雷暗嘆,要放在起點的LSP,早秒懂了。
送走兩個女人,王大寶摸摸腦袋,“哎郭主任,你摩托車呢?”
郭棟的額頭皺成一個“川”字,“不是被你騎醫(yī)院了嗎?”
“我次兒奧!”王大寶才想起來摩托車還在市醫(yī)院,“咱們仨咋回去???”
“慌什么!”沈雷夸張的伸伸胳膊,露出嶄新的手表,“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不出意外的話,茍會計應(yīng)該已經(jīng)辦妥了!”
掏出腰里的大哥大,跟王大寶要了辦公室的號碼,撥了過去。
“喂?”接電話的正是茍會計。
“我,沈浪!”沈雷一副老板的語氣,“上午交代你的事兒辦妥了嗎?”
“嗯,辦好了?!逼垥嬕ба馈?p> 賣車,買車,加上牌,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沈扒皮的電話就來了。
“我跟王主任和郭主任在大園鄉(xiāng)官府門口,你開上皮卡來接我們!”
“好,等我吃完飯……”
“你說啥?”沈雷有些不滿。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這還差不多!”沈雷掛斷電話,朝兩個車間主任揚揚頭,“妥了!”
郭棟點點頭,贊許道:“別看茍會計平時慢悠悠的,效率可以?。 ?p> “效率能不高嗎?”王大寶朝沈雷努努嘴,臉上現(xiàn)出一股蛋蛋的憂桑,“以后怕是沒舒服日子過嘍!”
沈雷斜了王大寶一眼,“死人最舒服,你怎么不趕緊去死!”
王大寶和郭棟當(dāng)即閉嘴。
三個人抽了兩圈煙,一輛白色的皮卡車開了過來,車型方方正正,跟后世龍城汽車逆向仿制的皮卡如出一轍。
沈雷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皮卡車停在門口,茍會計按了按喇叭,三個人拍拍屁股走上前。
車子明顯不是新車,沈雷繞著看了一圈,拉開副駕駛的門鉆進去。
“錢呢?”沈雷拍拍茍會計的肩膀,沒忘記要那十萬塊錢的研發(fā)費。
茍會計的嘴角還帶著飯粒,委屈的抿抿嘴,遞給沈雷一個兩尺見方的皮箱。
沈雷打開,粗略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十沓,“剩下的錢呢?”
“不是說好十萬的嗎?”茍會計心虛道。
“你他媽買的二手車,剩下的錢肯定不止十萬!”沈雷繼續(xù)要錢。
茍會計沒搭理沈雷,待三人落座后,直接掛檔,踩了油門。
見對方裝啞巴,沈雷眼珠子一轉(zhuǎn),壞笑道:“哎茍叔,你那玩意兒不行的事兒,王金鳳知道嗎?”
在后世,沈雷小時候去茍叔家蹭吃蹭喝,在抽屜里看到補腎的藥丸,好奇嗑了一粒,結(jié)果當(dāng)晚就發(fā)燒了。
差點送醫(yī)院去。
長大了,沈雷才明白怎么回事兒。
“啥玩意兒不行?”后座的王大寶一臉八卦的湊過去。
茍會計是文化人,臉一下就紅了。
見狀,沈雷拍了拍腦門,“哎剛才說啥了,哦對,剩下的錢呢?”
“沈……沈廠長,”茍會計認(rèn)輸了,但又有些不甘心,“還剩下五萬,我想預(yù)留兩個月的工資,還有水電氣的費用……”
“想他媽什么呢!”沈雷見前方是個紅燈,削了茍會計一腦瓜,“皮卡車要改不出來,下個月龍城汽車就倒閉了,還預(yù)留兩個月!”
茍會計不服,“廠里的水電氣,工人們的吃喝拉撒,哪里不需要錢?”
沈雷也不多嗶嗶,“給你留一萬,剩下的四萬塊錢必須給我!”
茍會計不說話了。
王大寶和郭棟暗自咋舌。
“真不愧是沈扒皮,連茍會計的內(nèi)褲都扒拉完了!”
回到廠里,幾個人簡單對付了一口,開始招呼人拆車,測尺寸。
沈雷在一旁監(jiān)工,閆科長親自下場干活,一點都不敢懈怠。
另一邊,元老頭跟郭棟兩個人在停車場拿著皮尺比劃,經(jīng)過再三確認(rèn),最終確定好尺寸,動手切割小轎車的行李箱。
轎車改皮卡的大體方案是,割掉后排座椅后部的車身,再接上一個皮卡的貨箱,看起來簡單,但實際卻不容易。
涉及到?jīng)_、焊、涂、總四道工序,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車子都出不來。
熱(被)火(逼)朝(無)天(奈)的干到晚上八點,王大寶滿肚子怨氣,“這個沈扒皮,還不讓下班兒,餓死老子了!”
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手上慢騰騰的干著活,餓得前胸貼后背。
正在這時,突然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隨后聽到一個大嗓門,“各位,開飯啦!”
工人們尋聲看去,只見沈雷拎著兩個蛇皮袋,大剌剌的走過來,身后跟著茍會計,手里搬著兩箱子汽水。
“呼啦”一聲,人們圍了上來。
“別急別急,人人有份!”茍會計放下箱子,接過沈雷手里的蛇皮袋,開始給工人們分飯吃。
“臥槽,驢肉火燒!”眼尖的王大寶第一個沖上來,領(lǐng)了兩個火燒,還有一瓶北冰洋汽水。
看到加班餐的配置,人群炸鍋了。
兩個驢肉火燒加一瓶北冰洋,足足有兩塊六毛錢,頂普通人家一天的伙食費!
加班餐很快分完了,沈雷站在人群中間說道:“今天是八月十五,犒勞各位兄弟,等到咱們廠的皮卡車出來,我保證給大家補一個大紅包!”
“噢……!”工人們歡欣鼓舞。
沈雷擺擺手道:“開吃!”
只是瞬間,大院里響起一片豬圈里喂食特有的“吧唧”聲。
茍會計掏出來一個饅頭干啃著,心里在滴血,“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 ?p> 角落里,一個女子背對著眾人,吃完一個火燒,把汽水和另一個火燒悄悄的收起來,放到自己的帆布包里。
然后戴上口罩,壓低安全帽,拿著游標(biāo)卡尺繼續(xù)測量零件尺寸。
等工人們吃飽喝足了,沈雷把人分成兩撥,一撥直接下班,另一撥晚上熬通宵,二十四小時,兩撥人輪流轉(zhuǎn)。
同時,廠里的幾個領(lǐng)導(dǎo)也分好組,元老頭,王大寶和閆科長盯白天,沈雷自己,郭棟,還有閆科長安排的一個技術(shù)人員盯晚上。
沈雷拿過人名單,看到閆科長安排的技術(shù)員,問道:“這個叫周青花的是哪個?”
閆科長到角落里喊人,一個穿著肥大工作服的女子走過來,頭低低的,眼睛盯著地上,不敢跟沈雷對視。
“她就是周青花。”閆科長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