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自力更生
近三萬斤橙子不是小數(shù)目，光往外頭擺口袋就要費上一些功夫。為了保險起見，玉錦兮在第二天早上出發(fā)去客云來客棧之前，先把橙子盡數(shù)擺放在了院子里。每個口袋里都比一百斤多些，多的能有六七斤，少的也有一二斤。她本來想一斤便宜都不讓對方占，每個口袋都弄出些來。只打開兩個口袋就放棄了，這項工作太耗費時間了。
算了，干脆等自己去拿差價的時候，多拿些銀子就是了。
她在胡同口的早點攤子上吃了碗豆腐腦配焦圈兒，填飽了肚子剛要走，就看到了前來拉貨的眾人。
這般等不及啊？也好，早辦完早了事。
她沖著胡三喊了一聲，胡三正逮著個路人問呢，聽到有人喊，抬頭一看是她，立刻笑了。
“這還找呢，竟碰上了。”
玉錦兮也客氣回應：“剛吃完飯，正準備去請三哥的，三哥吃了沒？再來點兒？”
胡三擺著手道：“吃過了，吃過了，咱們走吧。”
沖著那群人喊了一嗓子，大家趕車的趕車，拽馬的拽馬，一窩蜂地過來，只是不見昨天那個打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羞于見人，躲到別處養(yǎng)傷去了。
玉錦兮有些奇怪地看著胡三，只一晚上的功夫，他就和這些人這般相熟了？竟隱隱約約是個打頭的意思。
胡三見她狐疑，也不瞞著她，悄聲道：“昨兒見了這邊領頭的，親口吩咐說這事兒讓你三哥看著。怎么樣，兄弟？那客商那邊沒問題吧？”
玉錦兮不得不佩服胡三的生存能力，也不知他跟人家說了什么，竟然這么快就取代了原本的小頭目。
這樣油滑之人，玉錦兮是從來不肯深交的，左右不過是這一回的買賣，便淡淡地道：“沒問題，三哥既然是個打頭兒的，看來我只跟三哥交涉就得了。這就走吧，貨都預備好了?！?p> 胡三見她態(tài)度冷淡，知道她心里還帶著氣，也不多說什么，想著等這單生意做完了，多給她些抽頭也就氣消了。心里舍不得她那好身手，滿懷心思地想把她收之麾下，便一個勁兒地跟她描述自己新找的這個靠山是如何地厲害有本事。
玉錦兮隨口應著，帶著眾人進了自己剛買不久的院子，拿鑰匙開了門，滿院子的口袋就讓人眼前一亮。
胡三也不嘮叨了，伸手打開一個口袋，一見圓滾滾的新鮮橙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玉錦兮倚在門邊，問道：“帶秤了嗎？”要是沒帶秤，她可以友情提供。
“帶了，帶了！”
有人立刻應道，直接從車里把秤拿出來，招呼著人過秤。稱了幾個口袋之后就不稱了，吆喝著按一百斤算。
玉錦兮冷笑著看著他們忙活，也不說上前幫忙，更不對他們的無恥發(fā)表什么意見。反正她已經(jīng)想好對策了，一會兒就跟在這些人后頭，去搗他們的老巢。
省去了最費時的一個步驟，接下來的進展就快了很多。胡三見她只管在旁邊干看著，心中不快，只覺得這個年輕人不會為人。順天府尹是那么好巴結的嗎？給他一個升天梯愣是不踏腳，活該一輩子受人欺負。
他的態(tài)度也冷淡下來，人不能跟命爭，沒那個命，多少人提攜也沒用！
還是太年輕，太意氣用事了。仗著自己有點兒身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好漢難敵四手，再好的身手也抗不過人多。也就是昨兒大家伙兒沒想到，這才被他的身手給鎮(zhèn)住了，大家一哄而上試試？亂拳打死老師傅，他一個小弱雞崽兒，有什么難的？
胡三腹誹著，看著那些人說說笑笑地把橙子搬上了車，互相使著眼色，故作大方地多給了二兩銀子，冷漠地看著玉錦兮把那些銀子接過去。
“走了！”胡三吆喝著，帶頭出了院子。
玉錦兮低頭看著地上的棉布口袋，六百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目，的確是比較沉沒錯，可那前提是真銀子。
那些人覺得她穿的寒酸，怕是從來沒見過銀子的，便拿鉛塊來充數(shù)，卻不知道她過手過多少銀子，一看就能看出來。
真是欺人太甚！
還有胡三，昨兒還覺得此人有個講規(guī)矩的長處，如今看來也真的不過如此，真正講規(guī)矩的人從來不把規(guī)矩掛在嘴上，而是內(nèi)化到一舉一動之中。
她果然沒有識人之能，這兩百多年，不管是在大夏朝時的兩個兒子，還是現(xiàn)代的老公席牧，都是極具領導才能的人，偏她一點兒都沒學到。也許就是因為身邊的人太厲害了，自己才覺得沒有學習的必要。如今那些親近之人都不在身邊，只有她帶著好幾世的記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去面對了。
每一世都要努力彌補一個短板什么的，真是讓人無語之極。
她嘆了口氣，把門關好，反鎖，那袋子鉛塊收進空間里去，準備拿去來個偷梁換柱。進入空間，走人。
那些人才剛走到大路上，正得意洋洋地往城里趕呢。
玉錦兮直接落在了前頭那輛車的車頂上，一邊聽著那些人說著葷話，一邊往后看了看。那些人裝糊涂，連她的騾車也都趕來了，如今正由胡三趕著呢。
“胡三，那小子你真不認識？”有人問。
胡三搖頭：“真不認識，那小子是個雛兒。買牲口的規(guī)矩都不懂，要不我也不會做成他的生意?！?p> “身手倒是真好。”
“好什么??？我告訴你，昨兒我跟大哥一五一十地說了，大哥說江湖中壓根兒就沒他這一號人?！?p> “真的？大哥怎么說的？”
“大哥說這小子就是個手快，別的沒什么。下回他再犯渾，咱們一大群人一塊兒上就破了，容易得很。”
“怪不得你小子拿鉛塊糊弄他！”
“哈哈哈，誰讓他傻呢？鉛塊銀子都分不清，這是江湖規(guī)矩，沒本事就得認栽，對不對啊胡三？”
“說得沒錯。本來還想提攜提攜他，一看是個糊涂的，就算了。這樣的人，走到哪兒都不成，”
“哈哈哈……”
玉錦兮出離憤怒了，這都是一群什么人?。?！坑蒙拐騙不說，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該怎么治治這些人好呢？這種渾人天不怕地不怕，罪行也不至于要命，還得避免殃及無辜，得好好想想。
一路上，她設想了無數(shù)方案，有把他們關在小黑屋里的，有抽功夫再揍一頓的，卻都因為不滿意而一一推翻了。這種懲罰治標不治本，等他們緩過勁兒來了，照舊還是欺壓老百姓，沒準兒還會變本加厲。不成，得換個法子。
想啊想啊，一直到進了城，馬車停了下來，她都沒想到什么好主意。
既然已經(jīng)到了人家的老巢，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他們停靠的地方是一處后門，墻體十分高大，看著就不像一般人家，難不成是到了哪個官員的家里來了？不至于吧？不應該放到某個倉庫去嗎？再不濟也得拉去某個鋪子啊。
她直接飛過了墻頭，也不理那些正忙著卸車的人，先把這所宅子參觀了一番。這是一座三進宅子，每一進都是標準的四合院，廂房耳房正房什么的都齊全，就連布局也很普通，第一進一般是當書房和待客之所，中間一進是給主人居住的，最后一進要么是給家里老人或女兒居住，要么拿來當庫房，實在沒什么可看的。
唯一比較特殊的，是前院正在招待客人。
玉錦兮就落在了倒座房的房頂上，正好把中堂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距離有些遠，他們說話有些聽不清楚。
她看了看，相中了屋門側的一棵玉蘭樹，飛過去落在枝杈上，這回好了，視野清晰，語音清楚，簡直就是一個巨幕古裝電影，還是直播版的。
玉錦兮就剝了個橙子，一邊吃一邊看熱鬧。這橙子還是她早上的時候從一個口袋里掏出來的呢，近三萬斤的橙子，就給自己留了十幾個。嗯，夠吃的了。
正是吃午飯的點兒，光吃橙子也不是個事兒，尤其是里頭的人正大魚大肉地吃著，看著就更餓了。
反正是來搗老巢的，玉錦兮也就不客氣地跟著上菜的丫頭去了后頭的廚房，見廚房里正熱火朝天地忙著呢。她在房梁上看了半天，相中了其中的一樣菜蔬，瞅著人家轉身的機會，把剛放進食盒里的菜順了出來。
廚子只一轉身，東西就沒了，不覺愣在當場，自己剛才是不是沒放??？
不對，鍋都刷干凈了，肯定是盛出來了，那是讓誰給端走了沒告訴自己？對，定然是。
廚子又繼續(xù)炒菜去了。
玉錦兮十分無趣地又轉了轉，拿了一盤剛出鍋的清蒸魚，又端了一碗粉蒸肉，看看還缺主食，偏偏這些廚子正忙著做大菜一時顧不上，只好又去順了一份點心，里頭倒是有好幾種，什么豌豆黃啊芙蓉糕啊都有，就是太過小巧，怕是不夠吃的。
算了，主食不夠，那就多吃些菜好了。玉錦兮又往空間里倒騰了兩個涼菜，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前頭。一邊看電影一邊吃喝，覺得這才是正常的人生。
就是嘛，守著個空間還被人欺負，那多窩囊??！咱不爭不是不想爭，是想來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