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會發(fā)現(xiàn)你的下場會很凄慘,比他還慘。”
董合指了指竹筏上的紙人張。
一方是鬼,另一方是人。
董合的立場天然站在紙人張這邊。
女紙人挖出紙人張的心臟后,一動不動的捧在手中,時而想笑,時而又想哭,情緒正處于激烈的波動中,絲毫不在意董合的威脅之言。
倒是在她身后不斷搖晃她身軀的小紙人打斷了她的沉思。
“因為他該死?!?p> “讓他活到現(xiàn)在,老天爺早就該遭報應(yīng)了?!?p> 女人斬釘截鐵的呸了一口,隨后一聲不吭的將手中心臟拋到了雷公河中。
好似讓紙人張人心分離死無全尸,便是她代替老天爺對紙人張做出的懲罰。
“?。e扔,這是血物……”
竹筏上半天未出聲的老頭見狀連忙出聲阻止。
可惜晚了。
噗通一聲,東西已經(jīng)入水,濺起了一團水花。
其他人的視線在河面掃了一眼,很快回到老頭身上。
老頭將手中的木桶往懷中縮了縮,連忙揮手督促董合和貨郎,“快點啊,將竹筏劃到對岸去,這水中不能呆了。”
董合二人雖然不懂,但也聽出了老頭話語中的潛臺詞。
莫非這河中有東西?
二人也顧不上兩紙人,頓時一人一根竹竿,慌忙將竹筏滑動起來。
等竹筏劃出七八米遠后,水中突然翻起一陣巨浪,巨浪一卷,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四周的空氣一時間凝固下來。
連帶著眾人的呼吸聲也輕了。
從剛才那團巨浪的規(guī)???,水中的東西定然不小。
眾人都不傻。
冥冥之中好似感覺到一股危險正在不斷逼近。
董合握著竹竿,一動不動的立在竹筏上,幽冥眼大開,朝著河中間掃了一眼,只見一頭身軀巨大的蛇形生物被一層紅霧包裹其中,飛快的向竹筏這邊游來。
“不好!”
董合才來得及叫出聲,一股滔天的巨浪就朝幾人涌來。
承載幾人的竹筏宛如一頁掙扎在海浪中的扁舟,被浪花直接掀到了空中約2-3米高,隨后像一塊搬磚,狠狠砸回河面。
幾人差點直接散架。
還好董合早有準備,當下四肢低伏,將身體固定在竹筏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此劫。
渾身上下不可避免的被淋了個透心涼。
他心有余悸的回頭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老頭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連人帶桶安穩(wěn)的趴在竹筏上。
倒是那一對紙人母子,直接被掀入水中,此時正一口吃力的咬住竹筏邊的繩索,剩下的一只獨臂抱著懷中斷了腿的小紙人垂死求生。
眼神中露出滿滿的堅定。
董合略微頓了頓,許是被對方表現(xiàn)出的母愛打動,伸手將對方拽上竹筏。
隨后快速清點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兩人的包裹都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貨郎和紙人張的尸體。
噗通一下!
此時的河面上突然冒出一股浪花。
剛消失不見的貨郎重新浮現(xiàn)在河邊上。
他拼命的揮舞著雙手向董合招呼,卻捂著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姿勢說不出的奇怪。
董合撿起旁邊的竹竿,將竹竿的另一頭遞到貨郎手中。
貨郎迅速爬上竹筏,還未站穩(wěn),就拼命小聲催促董合,“董爺,快,離開這里,水下面有東西?!?p> “我剛看到好大的一條蛇,一口吞下了紙人張的尸體?!?p> 貨郎的神色比董合更緊張,他心驚肉跳的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臉上流露出一股死里逃生的慶幸。
老頭在旁邊不合時宜的突然插了一句嘴,“既然享用了我們的祭品,九爺應(yīng)該不會為難我們了?!?p> “九爺?”
“什么九爺?”
董合一面撐著竹筏,一面拿眼神去示意老頭有屁快放。
老頭苦笑了一聲,似乎被勾起了一段難堪的回憶。
“你們不是生活在青云峰中的原住民,并不知道里面的兇險。”
“老夫為什么狡兔三窟,如今落了個背井離鄉(xiāng)的凄涼下場,還不是有不得不走的苦衷?!?p> “這青云峰中,有三霸?!?p> “其一為山魈,這山魈不僅力大無窮,還喜歡模仿人類的群居生活,更可怕的是,它們是雜食動物,什么都吃?!?p> “第二個就是那頭300年道行的虎妖,老虎雖然不吃素,但說不準什么時候換一下口味,老夫為了躲避山魈,才從青云峰中逃了出來,藏身在河邊的這座山神廟中?!?p> “第三位則是雷公河中的九爺,相傳即將度過第一道天劫,屆時化身蛟龍,可證大道,讓人好不羨慕。”
“老夫之所以勸你們安心,是因為這九爺經(jīng)常享用附近居民的血祭,且信譽不錯,既然享用了我們竹筏上的貢品,自然不會繼續(xù)為難我們?!?p> 神尼瑪?shù)呢暺贰?p> 董合聽完老頭解釋,在想起幽冥眼中看到的景象,一時間將竹筏撐得更快了。
那么大一條巨蟒,一具尸體如何夠吃?
難不成要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對方的信譽度上,萬一對方?jīng)]吃飽呢?
貨郎的想法明顯和董合一樣。
雖然丟了一根竹竿,他直接用雙手當船槳,配合董合將竹筏劃到了岸邊。
等到竹筏靠了岸,幾人宛如死里逃生撿回了一條性命的驚弓之鳥,迅速拋棄了竹筏。
等到雙腳踩在大地上,董合心中的一口氣才松了一些。
隨后,他轉(zhuǎn)身將竹筏上的一對紙人提溜下來。
這對紙人母子的現(xiàn)狀比之前還要慘上一些。
紙張原本就易濕,此時被水一沖,皺巴巴的裹成一團,說不出的別扭和難受。
董合盯著對方,口中露出一絲殺氣,“說吧,你殺害紙人張的理由是什么?”
女紙人早已不復(fù)之前的倔強,她吃力的將身子挪了挪,將裹在她身下的小紙人露了出來,隨后低頭對著董合拜了一拜。
“妾身木小娥,原是保定府人士,嫁與紙人張為妻。”
岸邊的貨郎和老頭休息了一會,也來了精神,不約而同的圍在周圍,幫助董合將這對紙人母子圍在當中。
此時聽到對方介紹,心中的疑慮再次提了起來。
既然兩人是夫妻,又為何下如此重的手?
不死不休?
“繼續(xù)說。”
董合目中精光一閃而過。
他之所以中途一連救了對方兩次,除了早已料到其中大概率有隱情外,還很不厚道的期待能從對方身上激發(fā)出一條新任務(wù)來。
有任務(wù)就有獎勵。
順帶著還能幫紙人張報仇,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