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日本榻榻米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舒服，加上這房間的布置本就匆忙，只躺了半宿就睡得夏洛蒂渾身難受。
正好涌上一股尿意，她不舒服地坐起身來。伊凡正好好地睡在她身旁，梳好的假發(fā)放在一邊，和那身和服擺在一起。
出乎夏洛蒂所料，這嬌氣的家伙竟然能在這硬板床上安然入睡。而渡邊的位置則空空如也，獨留一床被子。按照安排，今夜是他守夜，現(xiàn)在他應該正在外面放哨呢。
夏洛蒂點醒了身邊的伊凡，他正把被子裹在身上卷成一團。夏洛蒂不禁想，他的前女友們會不會在半夜因為沒被蓋而凍醒。
“廁所？”他一副睡眼稀松的樣子，勉勉強強把話說清楚來回復她，“大概在神殿右邊吧，具體我也不知道，你去問渡邊好了?！闭f完，就又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一副不打算多廢話，也不打算起身的樣子。
夏洛蒂搖搖頭，踩進鞋里，輕輕把門拉上走了出去。
“渡邊？渡邊？”她四下呼喚，但有灰白月光投下，暗沉沉的庭院中卻不見人影。
“他跑哪去了……”夏洛蒂犯著嘀咕，只能獨自循著記憶往神殿摸去。
夜間的神社并沒有什么別樣的氛圍，不比游客絡繹不絕的大社早就進行了現(xiàn)代化商業(yè)裝修，晚上也能燈火通明。這里只有石燈，路邊稀疏而幽暗的、不知道從哪朝哪代留下來的石燈，照出一塊不大不小的青苔石磚來。
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并沒有什么祭典，更何況神社正陷在那血腥的恐怖傳聞里，根本沒有游客前來。四周只有泛著迷暗光影的朱紅色殿閣寧靜地佇立著，更給這夜添了幾分詭異，似乎隨時可能撞見什么不屬于人世的東西。
夜風吹過掛著的燈籠，將上面的櫻花紋樣連同蔥郁的山茶葉叢一起吹動。夏洛蒂只披了外套在身上，此刻不禁身上微冷，苦惱這秋中的夜風不怎溫柔。
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貓咪冷不丁撞到夏洛蒂的小腿上，險些將她絆倒。因為神社和寺廟中總會存在老鼠，所以這里往往也都能看到這些小家伙的身影。
“這到底都……什么意思啊？”夏洛蒂舉著手機當手電筒，看著滿是日語的路牌發(fā)愁。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站在這里了。路牌上有個地方標注叫做“御手洗”，她本以為這就是洗手間的意思?？僧斚穆宓俸貌蝗菀撞呸矍宸较蜃哌^去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繞回了神社門口的洗手處，無奈中也只能原路返回這里。
盡管夏洛蒂戴著同傳耳機，但對于紙面閱讀，畢竟還是無用武之地。這一刻她突然在想，要不要勸伊凡下次搞來些能翻譯外語的高科技眼鏡什么的，以讓她以后能避免這樣的窘迫——她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又一陣風吹過燈籠，也吹皺了從中折射過來的光線。同時，被趕過來的一大片積云也遮住了月亮，周圍一時間暗了下來，讓本來存在的朦朧氣氛變得更加陰森。
夏洛蒂忽然停住了，不知怎的，她似乎聽見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從背后傳來。還沒等她回過頭來，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在這里做什么？”一個穿著毛絨睡衣的女人站在她身邊，就是先前見過的那個有些跋扈的佐藤小姐。她打著哈欠，與夏洛蒂說話時十分隨意，全無陌生的顧忌。
“……”夏洛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更何況她不會日語，“toilet……”
“トイレ？”佐藤眨了眨眼，伸手往她右邊指去，“往那邊走，過了那橋就能看見了?！蹦沁吂挥幸蛔∈瘶?，架在已經(jīng)接近干涸的景觀小溪上。
“阿里嘎多！”夏洛蒂趕忙生硬地說。這女人似乎并沒有她初印象中那么難以相處，看夏洛蒂一時間還站在原地，佐藤小姐直接帶著她走到了廁所前。那是座簡單的小房，里面全是坐便，倒也能說得上干凈整潔。
“紅豆泥阿里嘎多！”夏洛蒂出來時，佐藤還站在門口抽煙，似乎在專門等她的樣子。
佐藤擺擺手，一副不在心上的樣子，與夏洛蒂一同原路返回。
“你是外國人吧？日語都說不太明白?！彼僮焱鲁鰝€煙圈，“為什么要來這里呢？”
“瓦達西瓦……sister of the girl……”夏洛蒂盡力編著，繼續(xù)用伊凡在新干線上隨口胡說的姊妹關系來解釋。
“你姐姐也不是日本人？”佐藤問。
“我們……同父異母。”夏洛蒂說，她怕破壞了伊凡那張名叫“神崎天子”的日本面具，進而牽扯到他的計劃。“我是混血，在國外長大。”
“這樣啊?！弊籼偃粲兴嫉攸c了點頭，“那你姐姐怎么帶你來了這么個地方呢。”
“你是說……”
“你不知道嗎？”佐藤帶著吃驚轉(zhuǎn)過頭來，“就是……這里前不久出了人命??！”
“……那佐藤桑為什么還來這里呢？”夏洛蒂學著伊凡所謂的“大和撫子”應有的溫柔口吻反問道。
“我？我無所謂啦?！弊籼偕钗豢?，煙頭的火星在黑夜里瞬間變得明亮，“小時候父母常帶我來這里，我對這里熟得很，就算出了那種事，在我眼里這里也依然沒什么可怕的?！?p> “就像是一所學校，或者一個電車站死了人，難道之后就沒人去了嗎？就是這樣的道理?！闭f完，她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夏洛蒂沒再說什么。等回到了宿舍庭院后，佐藤也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連一句告別都沒說，倒讓夏洛蒂猶豫半天。
“真是個奇怪的人……”她小聲說。
“你去哪里了？”渡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后。
“你從哪冒出來的？嚇我一跳……”夏洛蒂撫著胸口，“還能干什么？去上了個廁所啦廁所！伊凡還讓我問你廁所在哪呢，結(jié)果出門連你的人影都沒看見?！?p> “抱歉，我剛才去調(diào)查兇案現(xiàn)場了。”渡邊說，“盡管警視廳的人先前來過，還是對現(xiàn)場造成了一些破壞，但幸好還是有些發(fā)現(xiàn)。”
“說來聽聽？”夏洛蒂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首先，根據(jù)照片上斷肢傷口的樣子來看，應該是屬于撕裂傷。”渡邊說，“當時他的胳膊整個被撕了下來，這意味著他遇見了一只實力不俗的妖怪。這種等級的大妖在深山老林中都頗為少見，更遑論這京都城中了，這事實在是有些蹊蹺……”
“能像撕雞腿一樣撕開人類的身體確實夠強大?！毕穆宓俅蛄藗€寒戰(zhàn)，“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
“有?！倍蛇呎f，“在警視廳的報告里，血跡一直蔓延到前庭。”渡邊伸手向她身后指去，也就是她剛從廁所回來時的方向，“但鬼怪是無法出入鳥居的，因為它代表神界的交界，不潔的存在無法通過?！?p> “所以，如果那東西曾想要逃跑的話，就只能翻越鳥居之外的院墻，而我果然在院墻的磚瓦上找到了兩處磨損。根據(jù)兩處排列的距離來看，它的體型應該不小，可能是絡新婦或者般若之類的怪物吧?！?p> ?。ńj新婦，半身為蜘蛛的女妖，會用美色勾引男人吃掉。）
?。ò闳簦环N因怨念和嫉妒而成的惡鬼。）
“等等?！毕穆宓俅驍嗨澳阏f那妖怪在殺人以后逃走了？它為什么會逃走呢，當時又沒有人能傷害到它。”
“身為妖怪，只要它置身于神社中就會感到不適，所以它自然要盡快離開。”渡邊搖了搖頭，“或許它就只是因為什么原因碰巧闖入這里，然后不受控制地殺了人什么的?！?p> “你是說……這是一起意外？”夏洛蒂一愣，“這種事有可能只是個意外嗎？”
“當然有可能?！倍蛇呎f，“有時候妖怪就和動物一樣，可能僅僅因為沖動犯下殺戮，只是碰巧發(fā)生在這里?！?p> “我覺得那位宮司或許也是這么想的，請我們來恐怕只是為了表示一個態(tài)度和動作，來平息因此事而起的騷動，最后我們出面參加一場祭典，這件事也就算結(jié)了?！?p> “那宮司怎么會答應伊凡那些要求？”夏洛蒂皺了皺眉頭，“做慈善也不帶這么做的啊?！?p> 渡邊笑了：“接受那些條件不意味著就要兌現(xiàn)，你沒看宮司只給我們送來了一套和服嗎，或許他就是認定了我們根本不會起到什么作用，自然也就不用支付那么多報酬?！?p> “原來是這樣……”夏洛蒂陷入了沉思，“那我們怎么辦啊，要強搶嗎？”
“不知道?！倍蛇呎f，“那就是神崎桑的事情了?！?p> “你還真這么叫他??？”夏洛蒂不屑地說，“現(xiàn)在又沒有別人，何必把他真當日本美少女?！?p>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久菜桑。”他笑了笑，狹長的細煙瞇縫起來，“這場血案的味道可能已經(jīng)飄得很遠，會引來一些同樣心懷鬼胎的人呢?！?p> “你是說……”夏洛蒂想起了被伊凡放進來的兩個年輕人，“不會吧？”
“誰知道呢。”渡邊仰頭看向天空，看向被煙云籠罩的弦月，“但也不用太擔心，就算真的有人心懷鬼胎，現(xiàn)在也和我們一樣無跡可尋。或許，他們正等著下一次血案早點出現(xiàn)呢?！?p> “這種被動的感覺真是不喜歡啊?！毕穆宓僬f著打了個哈欠。
渡邊又笑了笑：“你先回去睡覺吧，下半夜不還得是你來守夜嗎，還是說讓神崎君來……”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毕穆宓俜藗€白眼，“我就沒見過他干過這種苦力活。”
說著，她點了點頭回到屋里，伊凡仍然熟睡著。夏洛蒂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位置睡下了。
一夜無夢至天明，再起來的時候她只感覺渾身生疼。
“哦，醒了啊?！币练灿肿兓亓四歉迸⒛樱陂介矫走吷险f到。想來能讓他起早的也就是維持這幅偽裝了，那身黑色的漂亮和服又被他穿在身上，儼然一個從浮世繪里走出來的日本少女。
“等會，怎么我睡到現(xiàn)在？”夏洛蒂才反應過來，“后半夜不應該是我來守夜嗎？”
“渡邊沒舍得叫你唄?！币练泊筮诌值卣f，“或許他也沒想到你真能一睡不醒?！?p> “這……”夏洛蒂有些難為情，無形之間她就欠了渡邊點什么。
“渡邊已經(jīng)跟我說過關于現(xiàn)場的事了?！币练苍掍h一轉(zhuǎn)，看來他沒時間體會夏洛蒂的細膩心理，“看來也只能隨機應變了。”
“你最好老實點，如果這次又是你的什么會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的暗中計劃?！毕穆宓侔櫫税櫭?，眼里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對吧？”
“如果有計劃的話，我就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币练驳哪樕弦餐瑯記]有一點俏皮，“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西羅維基隨時有可能把我脖子上的繩子收緊?！?p> “你最好是?！毕穆宓僬f，“早上吃什么？”
“我希望是三文魚壽司，但不知道渡邊去買了什么，我讓他看著辦了?！?p> “你就不怕他買什么辣的東西回來？”夏洛蒂挑眉。
“日本料理能有什么辣的東西？”伊凡底氣十足，“更何況我已經(jīng)囑咐過他了，一點辣都不要放?！?p> “那我怎么辦！”夏洛蒂很激烈地反對，“沒有辣對我來說基本等于沒味道??！”
“你這垃圾裂舌……”伊凡嘖了一聲，“我也讓他給你外帶兩包芥末了，湊活湊活得了。”
“對我的口味放尊重點好吧，就你愛吃的東西好嗎？”夏洛蒂對伊凡較真起來。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渡邊推門進來了，“啊，久菜君也起床了啊。”
“你買的什么啊?！币练猜氏劝l(fā)問。
“玉子燒和天婦羅?！倍蛇吿鸺埓白罱木褪沁@家快餐店了。”
“?。烤瓦@些東西？”伊凡失望地說，“沒有魚生也就算了，鰻魚飯還沒有嗎？”
“大早上吃鰻魚飯會油膩吧。”
“天婦羅就不油膩了嗎？別找借口！”伊凡不滿地說。
“行了行了，趕緊吃得了。”夏洛蒂開始打圓場，看到伊凡吃癟她就開心。
十五分鐘后——
“那所以今天要干什么呢?！毕穆宓侔褍H剩的一口玉子燒填進自己嘴里，“又要出去玩嗎？”
“不去，累了。”伊凡說，“我打算就在這待著，也避免錯過什么事情。”
夏洛蒂本想再說些什么，門卻又一次被敲響了。渡邊去開了門，昨天晚上被伊凡放進來的那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袋精致的和菓子。
“早上好！我叫中島，很感謝昨天那位姐姐，請務必收下這個！”他滿口敬語，有些局促地彎腰鞠躬，把那袋和菓子遞向這邊。
“哎呀呀，這怎么好意思?！币练残χ鴱亩蛇吷磉厰D了出來，從他手里接過那袋點心，“叫我天子就好，都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何必特意來感謝呢?！?p> 他們說著相互寒暄的話，一旁的夏洛蒂挑了挑眉。連她都明白，莫名其妙獻殷勤那必是非奸即盜。看來伊凡這小子命里該著這一遭，那小子雖說鞠躬如搗蒜，一雙不老實的手卻已經(jīng)快握住伊凡的指尖了。
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走，伊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這可真是……”
“入鄉(xiāng)隨俗嘛?！毕穆宓賶男χf，“日本動漫里這種邂逅也不少吧，你不是也挺喜歡看的。”
“切，無所謂。”伊凡冷哼一聲，盯著中島要從院門旁消失的背影，“按照昨天所說，他和那個女孩不過是因為錯過了航班走投無路才來這里碰運氣借宿的話，那他們今天就該走了。如果今天晚上他們還在這里，那這些溫情的戲碼也就沒必要再演下去了?！?p> “你想怎么做？”夏洛蒂問。
“先下手為強?！币练沧隽藗€抹脖子的動作。
“還是再看看吧?！倍蛇叴驍嗟溃斑@樣子就……未免太草率了些。”
“心軟可要小心傷到自己，或者害到別人啊?！币练才ゎ^看向夏洛蒂，“你應該對這種戲碼挺熟悉，不是嗎？”
“我……”夏洛蒂知道，他是指薩達特的那件事。她才剛開口，就聽見一聲刺耳的尖叫從院外傳來，硬是嚇得她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夏洛蒂認得這聲音屬于佐藤，昨天她們曾說了不少話。伊凡和渡邊草草地對視了一眼后，三人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當他們看到佐藤時，她正鐵青著一張臉，臉色差得像是能吃人。當伊凡看到她手里那部屏幕已經(jīng)裂成蜘蛛網(wǎng)的手機時，也就明白了她為何擺出這幅表情。夏洛蒂認得那是今年的最新版型，昂貴的價格足以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昨天晚上與中島一同借了伊凡光住進來的那個女孩局促地站在旁邊，她盯著自己的鞋尖，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能成功?？磥恚@就是她闖下的禍了。此刻她正把自己的衣角揉了又搓，等待著佐藤大發(fā)雷霆。
“你剛才到底在干什么??？沒長眼睛嗎？！”佐藤終于還是爆發(fā)了，她把那部手機緊緊握在手里，用力到連貼著夸張甲片的手指都發(fā)白，“現(xiàn)在你讓我怎么辦？你說??？你讓我怎么辦？！”她歇斯底里地叫喊著，像是要把那女孩直接活吃了。
“我……我會賠給你的?！北M管那女孩快哭出來了，但她還是顫抖著聲音說道。
“賠？你賠得起嗎？你怎么賠？”佐藤的話里也帶著哭腔，想來也是，其實她才是受委屈的那方，只是看起來確實像極了在街頭欺負人的不良少女。
“各位，這是干什么啊。”神崎小姐笑盈盈地走入了這場混亂中，“佐藤桑，稍微冷靜一點，再哭下去剛化好的妝可就要花了。”
“又不是你的手機摔碎了！”佐藤沒好氣地用尖銳的聲音說。
“你覺得自己該對這件事負責嗎？”神崎轉(zhuǎn)向那個女孩，她紅著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眼里藏的眼淚似乎馬上就要掉出來，“我……我會讓家里人打錢過來的?！?p> “那你的車票怎么辦？”神崎把自己的臉貼到她面前，睜著眼睛一臉好奇地問到。
“大不了就先……在這里多……”那女孩又要哭出來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鄙衿樾τ卣f，“我手頭有不少閑錢，不如我先幫你賠給佐藤小姐，你之后再轉(zhuǎn)給我，這樣也不干擾你的行程，怎么樣？”
“這怎么可以呢？”那女孩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已經(jīng)托了姐姐的福住在這里了，怎么可以再這么麻煩你呢?！?p> “哎呀?jīng)]什么的，你說你給誰錢不是給呢，這樣也好你早點回去周轉(zhuǎn)?！鄙衿橛终f。
“謝謝，但真的不用了?！蹦桥]有絲毫改變心意的意思。
“既然你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那好吧?！鄙衿榉艞壛?，轉(zhuǎn)向一旁還在對著手機心疼的佐藤，拿出一部毫無配飾的新手機說：“佐藤小姐，這部手機借給你用吧，本來是我給自己準備的備用機來著?！?p> “真的可以嗎？”佐藤紅著眼睛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神崎說，“那真是……太謝謝你了，神崎小姐。”
“叫我天子就好?！彼眯渥游嬷煳⑿ζ饋怼?p> “真做作啊?！痹谶@場突然發(fā)生的風波勉強平息下來后，走遠了夏洛蒂這么感嘆說。
“就像個能劇演員一樣啊，天子君。”渡邊說得很委婉。
“你們也就只能看到這一層了，難不成我剛才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滿足我的存在感需要和異裝扮演癖嗎？”伊凡毫無臉紅地說。
“不然呢？”夏洛蒂誠心發(fā)問。
“繼續(xù)看吧，好戲才剛開始呢。”伊凡這么說著，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