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聲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李鴻坐著電梯去到何老頭家的時候,他們家還是開著門的,屋里有兩男兩女。
不得不說的是,何老頭看起來像‘文藝老頭’,實質(zhì)上家里的布局也一樣如此,桌面還是其他地方,放置了木吉他,口風(fēng)琴,樂器,書籍,整潔的拜訪在那里,而旁邊就是何老頭的遺像。
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豪橫的就坐在桌前,桌上就是何老頭的遺像,絲毫沒有尊重之意。
“我跟你們說,村里的那片地,還有這套房子那都是歸我的。”
“你放屁。”另一名稍微瘦一些的男子哼聲說道:“哪來的規(guī)矩是你的?”
“村里的規(guī)矩?!?p> “村里的規(guī)矩?村里的規(guī)矩在外面還管用?”
“什么,你難道還想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祖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
“你這廢物就會拿這個來壓人,你就說說你這有個屁的道理,我們都是家里的男丁,憑什么你拿村里的地?”
“現(xiàn)金都留給你,其他的給我?!?p> “老頭子他有個屁的現(xiàn)金,你就是想要獨吞!”
“你在國企工作收入高,讓著點哥哥不行?”
兩人爭吵,絲毫沒有注意一旁兩個女人的表情。
其中一個波浪長發(fā),年紀也不算小的女人看著兩人冷笑道:“真是一出好戲啊,海麗,你說是不是。”
王海麗點了點頭,沒有多語,只是有些呆呆的看著旁邊的樂器吉他。
“話說,你們這樣無視我,好像這個家產(chǎn)沒我的份子一樣,我也是他的女兒,法律上,我也是有一份子的?!迸私K于忍不下去了,說道。
兩兄弟看著一旁的妹妹,這一次態(tài)度卻是一樣,老大胖子說道。
“這里有你什么事兒,你一毛錢都沒有?!?p> “一邊呆著去?!?p> “哈,我一毛錢沒有?你們以為這套房子是哪里來的,老爺子住的這套房子都是我買的,你說我沒有份?”女人氣急反笑:“你們真的是為了這點錢一點親情都不顧了?!?p> 這可不是這點錢...
兩兄弟內(nèi)心尋付道,不提這個,避重就輕。
女人繼續(xù)罵道。
“這些年,你們來看過老爺子沒有,你們來照顧過老爺子沒有,你們給過老爺子生活費沒有?還不是我在給老爺子生活費,我請保姆照顧他,你們二十年來,一次都沒有見過老爺子,現(xiàn)在你們居然有臉來要遺產(chǎn)?”
瘦子老二的臉皮薄一點,被說的偏過頭去,小聲嘀咕。
老大就雙手叉腰,老神氣了。
“你還好意思說請保姆照顧他呢,你這請的是保姆還是情人啊,哈?現(xiàn)在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您給老頭子請了個老伴兒來,還說你不想圖謀老頭子的遺產(chǎn)?還好老頭子沒有犯糊涂,留下個什么遺產(chǎn)給她,你知道投其所好,咱媽去的早,可受不了女人誘惑?!?p> “你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我倒覺得照顧了老頭子十五年的海麗更有資格拿錢,你們也配?”
何家女兒氣急,真的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兄長會是這樣的人。
老二臉皮比較薄,但家產(chǎn)的事兒是不可能松口的,他也不想跟自己妹妹置氣,便扭頭看向了另一邊的王海麗:“話說老頭子都死了你還待在這干嘛呢,趕緊哪里來的回哪里去,你留著還想分遺產(chǎn)不成?你們又沒領(lǐng)證,哪里來的資格?!?p> 老二很嫌惡的去驅(qū)趕王海麗。
王海麗低下頭沉默片刻后說道。
“我...我就想送送老頭子的頭七?!?p> “什么毛病,裝出一副情深的樣子給誰看呢?!迸肿永洗笠彩青止镜溃膊幌攵嗫催@個王海麗,繼續(xù)轉(zhuǎn)身盯著自己的小妹和弟弟。
‘反正現(xiàn)在老頭子沒有定下交割遺產(chǎn)的事,就算他們能拿點肉末,大頭肯定也是我的?!?p> 老大尋思道。
國有國法,宗有宗規(guī),這遺產(chǎn)啊,肯定是...
正當(dāng)老大這么想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陣輕輕的咳嗽聲。
此時正在激烈討論的三人,才發(fā)現(xiàn)門前多出了個人,此人一身道衣,頭頂長冠。
是個年輕道士的模樣。
怎么來了個道士?
“哪里來的道士?”老大看著出現(xiàn)的李鴻暗道晦氣,家里死人還來了個道士,擺擺手道:“去去去,我們家不需要做法事,別來推銷你的業(yè)務(wù),我們不需要。”
李鴻聽聞,只是微微笑道。
“聽聞你家中有憂,貧道為解憂而來。”
“我們家的憂愁,你解不了?!焙渭遗畠旱膽B(tài)度雖然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討論家事的時候莫名其妙出現(xiàn)一個外人道士。
“能解你們憂愁的事物...就在這里?!?p> 李鴻也不管不顧,自顧自的來到客廳,推開了沙發(fā)墊子,正當(dāng)兩兄弟要發(fā)飆的時候,卻是臉色一僵。
李鴻拿出的,是一封信,信的封面,整齊的寫著遺書二字。
“這是何老頭留下來的遺書,關(guān)于他的財物分配,自有他的想法。”
“既然是老頭子的遺書,那我們先看看再說?!焙渭倚∨畠毫⒖谭磻?yīng)過來,當(dāng)即就擋在了自己的兩位兄長的面前。
此時此刻,何家兄弟也是緊張流汗,老大還是嘴硬道。
“誰能證明這遺書就是老爺子寫的?說不定這小道士騙你的呢?!?p> “諸位放心,何老先生委托貧道的時候,財產(chǎn)早已在生前安排完畢,這封遺書,只是告知諸位是如何分配的而已?!?p> “不管怎么樣,是從家里找出來的,我們看看就是了?!焙渭遗畠鹤尷铠櫞蜷_遺書。
李鴻點了點頭,打開了信封,照著老先生的口吻念了起來。
旁邊的就是何老頭的鬼魂,他念,李鴻復(fù)述。
“我這一輩子對不起很多人,對不起女兒,也對不起我的兒子,對不起海麗?!?p> “因為年輕時的溺愛和驕縱,讓兒子變成如今的模樣,是我自己沉浸在失去愛妻的沉痛之中,沒有教育好他們,他們這些年的叛逆,我不在乎...”
“我對不起女兒,從小的重男輕女,讓她一直活得很累,這些年也是她最孝順,我很后悔,以前沒有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對不起海麗,這么些年,讓你照顧我這個任性的老頭子,很累吧?!?p> “我對不起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