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一封遺書,不如說是一封道歉信。
何家小女兒聽著是一陣沉默,默默的擦拭掉眼角的眼淚說道。
“現(xiàn)在說道歉有什么用??傊?,做到了我作為兒女的義務(wù),我問心無愧就是。”
“所以說,財產(chǎn)的分配是怎么樣的?!迸肿永洗笥行┎荒蜔┑恼f道,他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這個,不關(guān)心什么道歉的事兒。
“關(guān)于財產(chǎn)的分配嘛,現(xiàn)金和這屋子是由何家俊和何家勇平分,村里的土地...則是何家芳還有...王海麗平分?!?p> 此言一出,兩兄弟都覺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壞了。
“你...你說什么?”
“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兩兄弟平分這商品房和老者生前賬下的現(xiàn)金,加起來大概三十萬的樣子吧,你們平分便是一人十五萬左右。”李鴻淡淡的說道。
房子加上十五萬,兩兄弟一人也能分個百八十萬的。
“不是,就給我們這破房子,值錢的地都給他一個女人,一個外人,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肯定是騙我的!”老大一臉不信的樣子。
“對啊,這地全部給何家芳我都認了,可是給這王海麗是怎么回事?”老二何家勇也不同意這個分配。
何家芳雖然表情有些意外,但沉默片刻后說道。
“你們有沒想過,老頭子晚年最后十五年的時間里,海麗妹妹陪老頭子的時間,比我們加起來還要久?!?p> “你不是每個月給她工資?”老大何家俊不服道。
“你現(xiàn)在想起是我給她工資了,剛剛可不見你腦瓜子那么靈光?!焙渭曳汲爸S一番,然后說道:“五千塊錢一個月讓你去陪一個糟老頭子,照顧他的起居日常,換你,你愿意的不愿意?”
“你...”
何家俊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不管怎么說,老頭子晚年有王海麗的陪伴沒有那么孤單寂寞了,這件事是真的。至于其他的,都是假的”
雖然在何家芳的心里,也隱隱覺得王海麗是占了便宜。
一個年紀當人家女兒都有小的年紀差,要說陪在他身邊當女朋友,不就是為了死后的那一畝三分地的家產(chǎn)嗎。
何家芳雖然覺得王海麗陪了老頭子那么多年,但內(nèi)心還是有些不齒的。
圖謀自家的家產(chǎn),她的付出得到了回報而已。
“雖然這一封是遺書,但這更像是道歉信和通知書,關(guān)于土地房屋的分潤之事,已經(jīng)交由了律所打理,即使沒有這封遺書,也改變不了什么?!崩铠檽u頭說道,輕輕的將這封遺書放下。
然而此時,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王海麗卻是抬起頭來說道。
“我...我不要?!?p> “不要什么?”
“不要土地。”
“不要土地?那你要什么?”何家芳皺眉頭,這土地可以說是老頭子留下最值錢的東西了。
何家有一大片宅地都是何家老頭名下的,那片地已經(jīng)確定要征收了,到時候下來的錢何止百萬...
“我什么都不要?!蓖鹾{愄痤^來,這一次,何家芳三兄妹第一次看清楚了王海麗的臉龐。
平平無奇,不漂亮,一個普通的,尋常的,沒有任何特點的,中年女人,穿著最普通的藍白襯衣,布鞋。
即使是何家芳在家政公司遇到她的時候,也只覺得,這么‘平凡’的泯然的女人,真的很適合做家政婦。
王海麗搖頭說道。
“你們都以為我,是為了錢才和老頭子在一起的嗎?!?p> 難道不是嗎?
三人心中都有這么疑惑的想法,就連一旁的,何老頭的鬼魂,也是這么想的,這些年,他能感受的到,王海麗對他是真的好。
無論是真心的好,還是為了錢的好,論跡不論心,何金虎很感謝王海麗,也決定將自己名下一半的土地贈與王海麗。
“我是真心喜歡老何的,我前幾天還覺得,他還睡在我旁邊呢?!蓖鹾{悜n愁道:“如果能讓我從這里拿走的東西的話,我希望是這個,還有這個,土地的話,就都轉(zhuǎn)給你吧?!?p> 一把非常舊的木吉他,還有一張王海麗和何老頭的合照,這是王海麗唯二想要的事物。
“可以嗎,就這兩件?!?p> 王海麗還提醒了一下兀自在發(fā)呆的何家芳。
何家芳這才猛的從呆滯中驚醒來:“可以,可以的...”
不管何家俊兩兄弟如何在怒罵,何家芳此時的注意力都不在這兩兄弟上了,而是在王海麗身上。
“你真的...一點都不要嗎?”
“夠了?!?p> 王海麗微微一笑,拿起木吉他還有裝在相框里的合照,合照里,戴著墨鏡,穿著小皮衣的老頭子,還有王海麗正在錢塘江的浪濤之前,顯得有那么些許的,調(diào)皮,手中還有一本書,書的名字叫做《當我墜入愛河》。
另一邊,何家老頭子的鬼魂似乎想起了什么。
這木吉他,是他以前玩音樂的時候,用的第一個吉他,通過聯(lián)想搜索,在時光的另一側(cè),找到了模糊的身影...
....
‘渡化心存執(zhí)念之魂,獲得功德一。’
‘初次功成,贈【敕法無邊幻身符】一張?!?p> 另一邊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李鴻感覺到手中微熱,是那玲瓏玉牌在發(fā)熱,上面浮現(xiàn)字跡的同時,懷中還多了一張黃符。
李鴻摸了摸懷中的黃符,若有所思。
想罷,李鴻便拱手說道:“老先生的話已傳到,貧道告辭。”
此時,李鴻也沒有多留的意思,轉(zhuǎn)身離去。
何家芳看著帶話來的李航,本想留下,卻見道人已經(jīng)離去,此時房間里只剩下三人,兩兄弟還在爭吵不休,嚷嚷著讓村里的人出面‘評評理’。
但若是手續(xù)已經(jīng)找律師辦下來了,他們兩兄弟怎么評理事情都不會發(fā)生改變。
此時,何家芳想撿起地上老頭子的遺書,想著雖然這就是一張道歉信,或者說通知書,但她還是想收好來。
然而剛剛想撿起來,便愣了。
“這...”
這哪里是什么遺書。
上面,分明是一點字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