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
將省呆呆的看著青兒舒心的笑臉，心里卻莫名的失落。
“我去給你找點(diǎn)吃的?！睂⑹〉f道離開營帳。
“不用，我不餓?！鼻鄡嚎聪?qū)⑹∵B忙說道，但將省卻像沒聽到一般離開了。
青兒也沒多想，她看著陸豪的臉，用手輕輕的撫摸。
傷員一個(gè)接著一個(gè)的被送進(jìn)營帳，青兒只好扶著陸豪離開，走進(jìn)了一個(gè)相對安靜的營帳之中，營帳里彌漫著濃烈的草藥味，見有人進(jìn)來傷員們挪了挪位子騰出一個(gè)堪堪能躺下的位子。
“姑娘你怎么來了軍營？”
“這是哪位將軍嗎？”
“不可能吧，軍中不得帶女人，這是殺頭的罪啊！”
嘈雜的議論聲頓時(shí)響起。
“不，不是的，我們不是士兵，是來急報(bào)軍情的！”青兒慌忙解釋道。
青兒一開口士兵們頓時(shí)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青兒。
“啊，這樣嗎?！?p> “哦，這就沒事?！?p> “哎呀，嚇我一跳?！?p> 青兒看著懷里已然熟睡的陸豪，眼里閃爍著溫柔，想母親看著熟睡的孩子一般。
“這是你男人？”
“啊，不是?！鼻鄡嚎粗懞赖哪樥f到，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傷員端詳著青兒的臉。
“姑娘，我看你很關(guān)心他啊?！?p> 青兒的臉有些紅了。
“才，才沒有?！鼻鄡和掏掏峦碌霓q解，聲音卻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姑娘，我看啊，你就是喜歡他?！眰麊T笑著說道。
青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不經(jīng)的笑了，臉紅了起來。
陸豪睜開了眼睛。
“陸豪你醒了！”青兒用溫柔的聲音笑著說道。
此時(shí)將省拿了個(gè)一瓦罐走了進(jìn)來。
“已經(jīng)沒有食物了，我找了些水。”將省嘆了口氣將裝著水的瓦罐遞給了青兒。
陸豪剛醒來頭疼不已，青兒喂了些水給他。
“大男人一個(gè)，快點(diǎn)起來！”將省用厭惡目光瞪著陸豪。
陸豪無奈只好戰(zhàn)起身來，在密密麻麻的腿腳之間找落腳點(diǎn)。
“陸豪，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青兒跟著站了起來。
陸豪看著青兒，緊緊的抱住了她。
“你，你干嘛??？”青兒臉紅，心跳加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連忙掙扎著將陸豪推開，紅著臉轉(zhuǎn)過頭去。
“呦，小姑娘臉好紅?。 泵鎸χ膫麊T起哄道。
“小姑娘臉紅紅，明年戴上婚蓋頭?！?p> 越來越多人起哄，甚至唱起歌來了，悲傷痛苦的氣氛一下子煙消云散。
將省默默的離開。
陸豪看著現(xiàn)在的氣氛，他感覺是時(shí)候了，就趁現(xiàn)在讓青兒答應(yīng)！
“青兒……?！标懞酪贿呎f著一邊摸索三靈寶釵。
“誒??？”陸豪一驚。
“怎么了？”青兒疑惑看著陸豪。
“對了！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标懞琅艹隽藸I帳。
“你怎么了？”青兒跑了出來拉住陸豪的衣袖。
算了，現(xiàn)在這個(gè)機(jī)會難得就算沒有了寶釵也無所謂了，下定決心，陸豪看著青兒的眼睛。
“青兒，我有話和你說。”
“什么話？”青兒有些疑惑。
“其實(shí)在旅館那次我就想對你說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當(dāng)我來到這里看到你受了那么重的傷，我真的以為你會離開我。”陸豪停頓了一下深情的看著青兒。
青兒已經(jīng)知道他要說什么了，紅著臉，頭稍稍下低，安靜的聽著。
“青兒，你可以嫁給我嗎？”
“那，那不是我可以隨便決定的事情?！鼻鄡盒÷暤恼f道。
陸豪嘆了口氣。
“我，我不是要拒絕你的意思，你沒有媒婆來提親，沒有憑據(jù)，不合規(guī)矩……?！鼻鄡赫f話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吐字甚至開始有些不清晰了。
陸豪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而這一次青兒也抱住了陸豪。
“等我回去，我立刻讓家里過來提親。”陸豪在青兒耳邊說道，“對了你家住何方，家父是誰？”
陸豪放開青兒看著她的臉。
“我是湘州武侯府上的丫鬟，你要向武侯提親?！鼻鄡杭t著臉輕聲說道。
陸豪一聽有些驚訝，一時(shí)間陷入了深思。
青兒先是疑惑的看著陸豪，后來一想，也發(fā)現(xiàn)自己沒說明白。
“我幼年家鄉(xiāng)被毀，武侯是救了我，武侯本來想讓我做養(yǎng)女，是我執(zhí)意要作丫鬟報(bào)恩的?！鼻鄡杭泵忉尩健?p> “這樣啊，那確實(shí)要去向武侯提親?！标懞阑腥淮笪?。
說到武侯，青兒忽然一驚。
“對了，武侯怎么樣了？”青兒看了看四周，“將少爺呢？”
“武侯剛才就在這嗎？還有將少爺是誰？”陸豪先是一驚，接著又有些疑惑。
“武侯不知道怎么樣了??？”青兒沒有回答陸豪，嘴里嘀咕著向營地中央的大帳跑去。
“青兒？”陸豪緊跟上去。
青兒打開軍帳走了進(jìn)去，幕府里也躺滿了傷員，她穿過傷員走向屏風(fēng)后走去。
將侯包扎好了傷口正躺在床上。
“青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睂⒑钷D(zhuǎn)過臉看著青兒，“這位是……？”
青兒行了個(gè)禮，陸豪拱手后站在一邊看著。
“他是協(xié)助我來到這里的人?！鼻鄡汉唵蔚慕榻B了陸豪，急忙問道，“請問武侯現(xiàn)在是否安全，身在何處？”
“這我也很想知道，但還是要等仙師他們來清楚?！睂⒑钫f著連連咳嗽幾聲。
“只好這樣了?！鼻鄡赫f罷行禮離開了。
“玲兒你別擔(dān)心，武侯一定會沒事的?！标懞谰o跟在青兒身后。
“嗯。”青兒應(yīng)了一聲陷入了沉思，接著她連忙走向武侯的營帳內(nèi)。
在武侯的營帳里同樣全是傷員，而屏風(fēng)后面床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gè)銅筒。
青兒拿起了銅筒扭開封蓋，倒出里面的羊皮紙，快速看罷，青兒蓋上蓋子思索片刻。
“我們得怎走了?！?p> “不等仙師他們了？”陸豪看著正要離開的青兒。
“不等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這樣陸豪和青兒火速趕回湘州。
龍城天宮，細(xì)雨連綿，天子正坐在案前處理事務(wù)，忽然案旁的燈盞上的火光晃動了一下。
“怎么樣了？”天子像是自言自語。
“慕容無欲已經(jīng)死了?！辈恢翁庯h出聲音。
“是你動的手？”
“是?！?p> “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了?！?p> “很好，把她帶去仙山，知道她存在的全部殺掉?！?p> 天子說完后，一個(gè)侍從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張畫像，畫像上一個(gè)白發(fā)星眼的女孩——葉子。
“是。”那人答應(yīng)一聲，天子案前的燈火又晃動了一下，侍從身旁站著一個(gè)蒙面人。
幾日后，葉子和唐凌，陳玉正在院內(nèi)嬉戲打鬧。
“少爺吃飯了?！?p> “誒。”唐凌不開心的看著走向自己的銀鈴。
“好。”葉子應(yīng)聲回答走了過去。
“那我該回家了?！标愑裾酒鹕韥怼?p> “啊，再玩會嘛。”唐凌焦急的看著兩人。
“你怎么天天就知道玩?。 便y鈴生氣的說道。
“切?！碧屏枰荒槻粷M，“葉子，你等等我?！?p> 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銀鈴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沒進(jìn)屋羊肉燉的香起便飄了出來纏在唐凌鼻前。
“娘，怎么又是羊肉燉啊，我都吃膩了?！?p> “這又不是給你吃的，這是給葉子吃的。”唐夫人笑著拉住葉子的手。
“謝謝，唐夫人?！比~子坐上桌，規(guī)規(guī)矩矩，吃飯的動作也十分的文雅，再沒以前的狼吞虎咽了。
“唐凌多吃點(diǎn)苦菜，對身體好?！碧品蛉苏f著往唐凌碗里夾了一大筷子的苦菜。
“我不要?！碧屏枰荒樝訔壍目粗肜锏目嗖?，將頭扭到一邊。
“不行今天你必須吃完！”唐夫人的語氣不可爭辯，雙眼瞪著唐凌。
“我不要，我不要?！碧屏枰部咕艿氖謴?qiáng)硬。
唐家母子僵持不下，銀鈴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guī)湍愠砸稽c(diǎn)吧?！比~子說著夾了一些，唐凌碗里的苦草。
苦草口感苦澀略，吃了舌頭有麻感。
唐凌看著葉子幫自己吃了苦草，也連忙夾起碗里的苦草一口吞下。
“一次吃太多了！”銀鈴一驚想阻止。
當(dāng)苦菜汁水流進(jìn)喉嚨一瞬間唐凌的臉立馬變了形。
銀鈴嘆了口氣，葉子微微笑著，唐夫人更是苦笑不得，就在這時(shí)家老走近唐夫人身旁輕聲的說了些什么，唐夫人的臉色驟然黑下。
“下去吧?！碧品蛉送Ｏ铝耸掷锏目曜印?p> 她看了看葉子有些猶豫。
“唐阿姨，有什么您直說就好?！比~子出奇的冷靜放下筷子靜靜的等待著。
唐夫人嘆了口氣說道：“武侯，他，死了?！?p> 一瞬間出奇的安靜，唐凌也好，銀鈴也好都愣在了原地急忙看向葉子，葉子表情卻淡漠如常。
“騙人的吧?！碧屏杪冻霾桓蚁嘈诺纳裆?，匆忙喊道，“別開玩笑了，武侯那么厲害怎么會死！”，說罷緊張的看著葉子，仍是平淡的表情。
“銀鈴帶唐凌回房間?！碧品蛉嗣C然命令道。
“走吧，少爺，讓葉子和夫人單獨(dú)談?wù)?。?p> “葉子?！碧屏杩粗~子。
葉子努力擠出了一個(gè)笑臉。
“葉子？”唐凌很是疑惑，默然跟銀鈴離開了。
“葉子，沒關(guān)系，這里也是你的家，我唐凌都是你的親人?！?p> 葉子沒有回答。
雖是這般，但這次和上次不同，葉子沒有傷心太長時(shí)間，一日便接受了父親的死正常的生活，但她卻逐漸疏遠(yuǎn)唐夫人和唐凌他們，每日葉子的雙眼木然，時(shí)常走神，魂不守舍，不知怎么的，自從知道父親也死后，葉子腦海里總是有一段時(shí)間是空白的，有一種空虛，冰冷的恐懼感，舉目無親的她開始對明天感到迷茫。
夜里無法入睡，葉子走到銅鏡前，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在她的臉上，銅鏡上隱約映照出葉子的白發(fā)和漆黑的眼眶里的點(diǎn)點(diǎn)星光，從前的葉子為這白發(fā)和星眼感到自豪，現(xiàn)在她看到這白發(fā)是那樣的慘白，那空洞黑暗的眼是那樣的駭人。
“復(fù)仇！”那個(gè)消失的聲音又再次在葉子的腦海里響起，不斷在葉子的腦海里回蕩摧殘著葉子的意志。
武侯死訊到來的第四天。
天子的傳令官的儀仗隊(duì)到了。
儀仗隊(duì)距離武侯府十里地，唐夫人，陳夫人，葉子以及武侯府的父老鄉(xiāng)親們，便已經(jīng)披麻戴孝在等候了。
天子儀仗隊(duì)，當(dāng)頭走在前面的是天子的高頂馬車，馬車車身雕琢華麗的龍飛云間，車身寬大四馬拉行，馬車轔轔，氣勢逼人。
唐夫人鞠躬，身邊侍從高喊：“李拙之女李葉子，及湘州城百姓恭迎天子，恭迎武侯！“，所有人一起跪倒拜地。
天子命令馬車停下，下馬將站在最前面的葉子扶起，“你就是李拙之女，李葉子？”天子問道。
葉子站起，她身后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葉子，回答天子?！碧品蛉颂嵝训馈?p> “是，我是李葉子?！比~子茫然回答。
“可憐的孩子，約莫八九歲就成了孤兒?！碧熳用嗣~子的頭，“看看你爹吧?！?p> 天子領(lǐng)著葉子走向隊(duì)伍后面的冰棺，沒有封蓋，遺體周圍擺滿了鮮花，武侯安詳?shù)奶稍诶锩妗?p> “葉子。”一個(gè)男人下馬走向葉子。
“你是？”
“我是你叔父?！蹦腥苏f道。
“叔父？”
“不說這些了，你先去看看你爹吧?！?p> 男人一揮手，冰棺材被放下，葉子走近棺材看著躺在里面武侯，和王夫人一樣，武侯也被整理干凈，衣著干凈整潔的躺在棺材里。
“爹?！比~子想忍住淚水，哭腔卻是明顯。
父親的形象幾乎都是母親為她塑造的，他常年在外奔波處理著龍城和其他幾個(gè)州的獵妖司的事務(wù)，時(shí)刻保護(hù)著這個(gè)大陸的百姓，葉子其實(shí)恨父親，恨他總是在外，讓母親常常在夜里流淚，恨他沒能保護(hù)母親，可如今他死了，葉子雖感難過，但她哭多半是她覺得她應(yīng)該哭。
武侯在湘州百姓的哭聲下進(jìn)了湘州城，天子在城門處宣讀了祭奠武侯的話，安撫了百姓。
“李葉子，你女兒之身無法世襲父親的爵位，湘州我將收回，但這武侯府仍是你的，這湘州城從此改為鳳城由你管理?！碧熳虞p聲說道。
“謝天子?！比~子茫然的在仆從的提醒下謝恩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