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含冤入獄
隔天一早,歸燼照例開始營業(yè),可剛賣了不到十碗面,就有一隊衙役沖了出來,不由分說用水澆滅了爐膛中的火,還將幾口大鍋打翻,讓鮮濃的湯汁撒了一地,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
小福等人氣的大叫:“你們干什么?!”
“干什么?”衙役一把揪住小福衣領(lǐng)說道:“你們沒有經(jīng)過蒸煮司的許可就開店,還擅自使用不潔的餐具,視京城百姓的健康于不顧,我們今天就要封了你這家黑店!”
“才沒有!我們的餐具都要用冷熱水洗上三遍,才沒有不潔!”
“你說是就是嗎?”衙役昂著下巴傲然說道:“誰不知道在京城這塊我們蒸煮司才是權(quán)威!我們說你干凈才是干凈,我們要說你臟,那你就一定是臟!”
小福氣的都快哭了:“你們不講道理,亂冤枉人!我不服,我不服!”
“誰管你服不服!”衙役冷哼一聲,揮手說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也別怪官爺不客氣。來人,給我綁了,帶回去慢慢審訊!”
“是!”
另外幾名衙役拿著繩子涌上來,歸燼連忙擋住,冷靜說道:“各位官爺,我是家鄉(xiāng)菜館的老板,您們有什么事跟我說,千萬別難為這些孩子!”
“你是老板?叫歸燼的那個?”衙役上下打量了歸燼幾眼。
歸燼點了點頭:“正是?!?p> “不錯,你自己站出來最好,也省了官爺們的力氣,來人,給我綁了帶回去!”
“老板!”
小福等人慌亂大叫。
歸燼任由繩索加身,反而安慰他們道:“把這里收拾干凈,暫停營業(yè)不要亂跑,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回來?”衙役嗤笑一聲,推了歸燼一把說道:“你犯的事大了,能不能回來還兩說呢,快走!”
眾衙役向走,可抬頭一看卻見周圍的工人紛紛圍了過來,個個面露不善。他們大慌,聲厲色荏的叫道:“你們……你們想干什么?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快快退去!”
但眾多工人還是向前,仿佛是一座憤怒的火山,下一秒就要爆發(fā)。
他們身處底層,嘗盡了人情能暖,歸燼真心對他們好,他們自然感受的到。如今見歸燼身陷囹圄,各種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逐漸沖破他們的理智,讓他們再也不顧及許多,只想要舍身相報!
眼看暴亂就要一觸即發(fā),歸燼突然站出來說道:“張大哥,你明年不是準備送小寶去學堂嗎?若是遲到扣了工錢可不好。小寇,你老娘總是咳嗽,你還要攢錢給她抓副藥喝呢,可萬萬不能懈怠。諸位,時候不早了,該上工了?!?p> 眾人冷靜下來,但還是面露不忍說道:“可是歸老板,你這一去……”
“放心吧?!睔w燼笑著說道:“我會沒事的?!?p> 歸燼連連勸了好幾句,工人才分開一條縫隙讓出了道路。
“哼,算你們識相!”衙役虛張聲勢說道:“念在你們是初犯,我便不追究了,若有下一次,當心我……”
“當心你什么?”眾人齊聲一問,衙役嚇的在不敢言語,低下頭帶著歸燼灰溜溜跑了。
臨出巷口,歸燼一行人正遇上來吃早飯的春三娘和柳姑娘,她們見了大驚,連問是怎么回事??刹坏妊靡刍卮穑豁敼俎I駛了過來,一個身穿官袍的斯文年輕人走了下來,溫和說道:“還能怎么回事,當然是歸燼黑心,用不潔的餐具待客,我們蒸煮司正要將他緝拿?。 ?p> 柳姑娘見到這人俏臉一寒,咬牙說道:“王文昌!”
“沒錯,正是小生?!闭f完王文昌得意一笑,故作恍然的拍了拍腦袋說道:“不對,我如今已乃是蒸煮司的蒸煮使,該自稱本官才是。柳兒,你我雖熟,但你也不可直呼朝廷命官的名號哦?!?p> 柳姑娘氣的胸脯起伏,春三娘則呸了一聲,指桑罵槐的說道:“蒸煮屎?我書讀的少,不知道屎還能蒸能煮!須知屎就是屎,就算去蒸去煮,也一樣是萬人唾棄的玩意!”
“你!”王文昌眼色一歷,但又很快隱去,他一揮衣袖官氣十足的說道:“老乞婆,我懶的與你多費唇舌?!闭f完他又看向柳姑娘,溫聲說道:“柳兒,我知道你怪我。但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我也需得為我的前途考慮。不過你放心,我對你的心一直是不變的,我已經(jīng)購置了一處小院,你只要搬過去,我們自然就能再續(xù)前緣!”
柳姑娘冷哼一聲:“再續(xù)前緣?我看是當你的外室吧!”
王文昌痛苦說道:“我也知道這對不住你,但我岳家身居高位,不可能讓我納妾,你要體諒我的難處啊!”
“我體諒你的難處,誰有體諒我的苦楚?!绷媚镎f道:“你休要再癡心妄想了,我便是一輩子青燈古佛,也絕不會跟你這忘恩負義之徒共處一室!”
王文昌大恨,咬牙說道:“我本以為你是個高潔女子,沒想到你也跟世間怨婦一般俗不可耐!那好,既然你不念舊情,那就別怪我秉公辦理!”說著他指著歸燼說道:“不怕告訴你,他得罪了高人,此番在劫難逃!若你想救他,便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否則他是決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柳姑娘氣的臉色煞白,喘息說道:“你這是濫用私行!是貪贓枉法!我要去告你!”
“告呀!”王文昌有恃無恐說道:“我岳家可是當朝戶部尚書,你告的倒我嗎?”
柳姑娘臉色一滯,相比權(quán)貴,她不過就是個低賤歌姬,比一只螻蟻還不如,對方隨手就能碾死。明明怕的不行,連身體都在顫抖,但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要拼一拼,搏一搏,不為自己,只為這世間的公理正義,哪怕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
“我……”柳姑娘剛說了一個字,歸燼就突然開口,打斷了她。
“王大人大概是誤會了?!睔w燼向王文昌說道:“我跟柳姑娘萍水相逢,僅僅是廚師與食客,拿我根本威脅不了她?!?p> “不……”柳姑娘又說了一個字,然后再被春三娘打斷,她先在柳姑娘掌心掐了一下,然后不屑說道:“就是,不過是一個廚子而已,還能迫使我的女兒就范不成,王大人也是看的起他!您為官不久,若是下回要挾人,最好拿點真金白銀出來,一句話就像討回個如畫美人,果真是小地方來的,就算一朝得勢,眼皮子也是淺的厲害!”
“你!”王文昌被春三娘一頓冷嘲熱諷氣的不行,想要讓人把對方也抓起來,可春三娘背后也有幾位大官,讓他不敢妄動。最后只能一揮袖子,鉆進官轎中走了。
見王文昌離開,柳姑娘急忙問道:“媽媽,你剛才為何不讓我說話,歸老板此去兇險,我們怎能能袖手旁觀?”
“傻女兒,正是因為要救歸老板,我們才不能把自己陷進去?!贝喝镎f道:“這惡人自有惡人磨,王文昌是官,想要從他手上搶人,也只能讓官去搶。你去聯(lián)系歸老板的那位守備朋友,我去找那幾位貴人,不論是使銀子還是托關(guān)系,先把歸老板救出來再說!”
“是是,媽媽說的對!”柳姑娘恍然大悟,可又擔心說道:“可我們這番做為,又有幾成把握?”
春三娘嘆息一聲:“大概三成不到。那王文昌背后可是戶部尚書賀顯儒,他主管天下錢糧,勢力非凡,沒幾個人能抗衡的了。如今王文昌當上了蒸煮使,可見賀顯儒的勢力定是更進一步。你也別小看那蒸煮司是個洗碗的衙門,實際上里面油水充足的很。正是那楠家酒樓老板楠陸向上獻了此計,才打通了人脈,讓他妹妹在宮中站穩(wěn)了腳跟。如今賀顯儒得了蒸煮司,好似是如虎添翼,若論勢力,這朝中怕是無人能及了!除非……”
柳姑娘越聽越心驚,連忙問道:“除非什么?”
“除非皇帝出手,否則沒人制得了賀顯儒,可皇帝又如何會管民間廚子的死活呢?”眼見柳姑娘一臉哀色,春三娘連忙止住話頭說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也要盡力而為,歸老板吉人天相,老天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優(yōu)雅的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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