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事如煙風(fēng)吹云散
秦朗朗的確還是和王琦、蔣舟不同,蔣舟和秦朗朗都是外科醫(yī)生,但凡涉及手術(shù)科室的事,我都喜歡問秦朗朗。
我發(fā)信息過去,秦朗朗幾乎都是秒回,當然,他若有事找我,我也是秒回。
在單位遇得到遇不到的,也沒那么重要,也不會想有什么不期而遇的場景。
事實上,在同一家單位,我們也幾乎遇不到。
夏芷萱約我去食堂,我竟然發(fā)現(xiàn)我有好多年沒有去過食堂,去了,才知道食堂刷臉卡。
從來沒有去認證過,我的臉是否能夠通行,我總覺得化妝與不化妝是兩個狀態(tài),我不知道系統(tǒng)是識別化過妝的我,還是沒有化過妝的我。
我沒有想到,系統(tǒng)識別出來的竟然是經(jīng)過修圖美顏后工作證上的我,看著那張連我自己都不太認識的工作照,系統(tǒng)居然能夠識別出來,我內(nèi)心有點小竊喜,化過妝的我,跟照片竟然也差別不大。
我在食堂特意留意了一下,秦朗朗會不會來食堂吃飯。
食堂人不少,秦朗朗沒有看見,王琦,蔣舟沒有看見,趙旭晨也沒有看見。
在一個單位又如何?就算去了食堂,遇不到還是遇不到。
所以,有人愿意約你,有人出現(xiàn)在你的眼前,在這個快節(jié)奏又冷漠的世界,難道不值得你也花同樣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珍惜這樣的緣分嗎?
從上周到這周,我和夏芷萱隔天就會見到一次,見面我們就聊天,什么都聊,無所顧忌。
這個世界,能夠秒回你的人不多,有些時候是覺得事情無關(guān)緊要,有些時候是在衡量利弊。
你回復(fù)一條信息,你很可能還需要回復(fù)第二條,重要的信息不是一條信息能夠搞定,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很可能就持續(xù)的占用你的時間。
所以,秒回信息意味著什么?偏愛、重要以及信任。
在科室,總有一個人是你最偏愛的,在醫(yī)院,總有一些人于你更重要。
夏芷萱,王琦,蔣舟,秦朗朗,趙旭晨,我數(shù)了數(shù),我又想了想,這些人是什么時候進入了我的心里,又是什么時候開始了信任。
除了夏芷萱,剩下的四個男生,都成不了生活中的朋友,王琦、蔣舟、秦朗朗是因為存在的合理性成不了生活中的朋友,趙旭晨成不了生活中的朋友,便讓我感覺到,陳言錦也成不了生活中的朋友。
生活中的朋友,大概只有林嘉佳能成為生活中的朋友,因為我們無所顧忌以及不沾邊。
人心經(jīng)不住試探,但你不試探一次,你又怎甘心放棄一些執(zhí)著。
任何的不搭理,忙不是一個借口,它只是在權(quán)衡利弊后的一種選擇,特別是男女之間。
我曾經(jīng)很惱火趙旭晨的不搭理,趙旭晨的過分小心的確有傷害到我,那是因為我只是單純的找他打鬧。
我的記憶里一直有趙旭晨幫助過我的畫面,一次是我找不到路回家,他把我領(lǐng)回家,一次是我在陳言錦沒有把我送回家的出租車上害怕了,趙旭晨把我接回家。
所以,每一次我選擇對趙旭晨的視而不見,我便會很自責(zé)。
有時候,我會想,陳言錦在出租車上不送我回家,他有沒有感受我當時的恐懼和害怕,我是沒有辦法阻止一切的,如果趙旭晨不愿意半夜過來接我,陳言錦是不是就不讓出租車掉頭了。
也許,結(jié)局的結(jié)局也是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但是,我敢經(jīng)歷那一晚嗎?在BJ,終究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相互取暖。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給趙旭晨發(fā)信息的同時,我也不再愿意給陳言錦發(fā)信息,任何一次的不搭理,即便是因為忙,也是權(quán)衡利弊后的選擇。
心里邊很重的東西,達不成對等關(guān)系,我選擇放棄,放棄很簡單,就是,不愿意了。
成不了最簡單的朋友,不愿意成為別人權(quán)衡利弊后的選擇,心里邊的記憶,可以在任何一個無眠的夜晚去回憶。
單位同事結(jié)婚,我問夏芷萱:“請你了嗎?你去嗎?”。
夏芷萱說:“我來單位時間不長,沒有請我,但是他請別人的時候,我在場,我送禮好了,你們給我?guī)б幌隆薄?p> 我笑了笑:“那好吧”。
夏芷萱的確和我是同一類人,我們不習(xí)慣視而不見,我們對遇到的事,遇到的人總要作出一點反應(yīng),我們就算尷尬自己,也不愿意尷尬別人。
四十歲像一道坎,你離四十歲越近,你浮躁的心就慢慢變得平靜。
獨處是一種習(xí)慣,慢慢的開始喜歡獨處的時候,慢慢的變成了另一個自己。
看著窗外的陽光發(fā)呆,看著窗簾被微風(fēng)吹動,想要的,不想要的,不過是風(fēng)吹云散。
我也曾望向遠處的山,山頂上有幾顆大樹,天空中飄過幾朵白云。
風(fēng)兒輕輕的吹,大樹說:“白云,你好,我們做朋友好嗎?”。
白云說:“好啊,我們做朋友”。
這是高中時代,王琦對我說過的話,二十多年,好像是眨眼間,又好像恍如隔世。
一次在會場,被一位同事調(diào)侃,“你和王琦是同學(xué)嗎?你看看,王琦開始禿頂了”。
我笑道:“即便是這樣,高中那會,我也喜歡他”。
夏芷萱也笑:“你沒開玩笑的吧”。
我說:“沒有,那時,是真的喜歡”。
我從不避諱喜歡過王琦,那是因為王琦曾經(jīng)寫過很多像詩一樣美好的散文,或者說,王琦那時候給我寫了不少散文詩。
散文詩表白女同學(xué),屬于我們那個年代,沒有手機,沒有短信,沒有微信的年代。
但我一天也沒有成為王琦的女朋友,這大概就是遺憾的美好。
但我和王琦曾經(jīng)在十六歲的時候一起在雨中并肩行走。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我們?yōu)槭裁磿黄鸩⒓缧凶?,我想不起是什么原因,我只記得,我們在雨中走了很長的路。
王琦說:“雨好大,我們?nèi)ナY舟家找蔣舟吧”。
我說:“我不想去”。
王琦說:“雨太大了”。
我說:“不大呀,我也沒被淋到”。
王琦說:“你當然沒有被淋到,雨傘都給你擋了”。
我側(cè)身看了看王琦,才發(fā)現(xiàn),王琦撐的雨傘,全給我擋雨了,他自己,身體有一半被淋濕了。
我說:“你自己去找蔣舟吧,我想回家了”。
王琦點頭,竟然自己去了蔣舟的家,而那時,我是蔣舟的女朋友,但,我們好像不懂得,誰該照顧誰,誰該和誰在一起。
蔣舟問我要照片,他要的是兩張,他說,一張分給王琦。
王琦來找我玩,他說,叫蔣舟了,蔣舟不想來。
我們好像只是確認了,誰做誰的女朋友這件事,我們潛意識里還是一起玩耍。
男生不好意思牽女生,女生也沒想過牽男生,然后,就分開了。
我依然看向遠方,我看得見光禿禿的山頂上有幾顆大樹,大樹的上方有白云飄過,我似乎聽見了大樹和白云的對話。
大樹說:“白云,你好,我們做朋友吧”。
白云說:“好啊,我們做朋友”。
大樹問:“我們能做多久的朋友?”。
白云還來不及回答,一陣風(fēng)吹來,白云被吹散了,就好像藍藍的天空,白云好像從未來過。
世事如煙風(fēng)吹云散,人生如戲悲歡離合,望晴空,天藍藍,愿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