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虛島暗室內(nèi),閔岳神君靜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星云盤流光翻飛。
緊接著兩道紅光竄出,落地馬上變成了沃圇屠撻兩位城主。只不過二人身軀忽明忽暗……
“二位城主,受苦了?!?p> “能為二殿下效力我等不勝榮幸?!?p> “半月之后,兵臨多羅王宮。只圍不攻?!?p> “遵命?!?p> ……
兩道紅光竄出,直奔魔界而去。
世人只知玄冥神弓是屠魔神兵,卻不知它還是煅魂利器。滅魂箭滅魂毋庸置疑,可它真正滅得是惡邪一魄。偏偏閔岳神君手中的星云盤是養(yǎng)魂法寶。
這星云盤是他封神之時天道贈予的本命法寶,旁人自然不知這云盤具體都有什么用途。
魔之所以是魔必然道心有愧,閔岳神君滅了沃圇屠撻的惡魂又將二人殘魄悄悄收進(jìn)了星云盤溫養(yǎng)……只待送入冥界重入輪回,以二人修為必然可以位列仙班。這樣的機(jī)緣是沃倫屠撻十幾萬年求不來的……
魔界多羅王宮密室內(nèi),陸子衍趨使相思蔓啃噬著玲瓏心橫生的情絲,整整三天才徹底啃噬光。
十六城降表已然拿到,眼下就只剩寰城和巫城了,兩城城主皆慘死于閔岳手中,陸子衍覺得為今之計是要穩(wěn)住兩城軍心,站端不可開。
陸子衍算盤打得很好,擬了兩封詔書,公告整個魔界——封寰城與巫城各自的守將繼任城主之位。
然而令陸子衍萬萬沒想到的是,此舉竟然激起了兩城嘩變!寰城大軍在守將的帶領(lǐng)下將多羅王宮圍得水泄不通,逼著陸子衍討要說法!閔岳神君是陸子衍請來的,這個帳必然要算到陸子衍頭上!
寰城巫城就一個訴求:要閔岳神君給二位城主抵命。然而大家又心知肚明,天命允授的神君死不了,故而逼陸子衍退位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十六城城主雖然上了降表,實(shí)則也都覺得屈辱至極,同樣將所有怨氣都算到了陸子衍頭上。于是乎,寰城大軍一開拔,各城主便暗中響應(yīng)。
陸子衍借降表想要調(diào)集十六城兵力,與寰城巫城大軍抗衡,可十六城城主卻異口同聲的表示已經(jīng)交了一年的功德好處給閔岳神君,一年之內(nèi),陸子衍調(diào)動不了十六城一兵一卒。
一時間,陸子衍空有魔君之名卻被整個魔界敵對。多羅王宮兵力十分有限,對上討伐大軍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
短短三個月,陸子衍已經(jīng)被逼得窮途末路。
閔岳神君將陸子衍的信燒成了灰燼,這是三個月以來的第五封。
阿鳶已然恢復(fù)生息,但岐黃給她用了藥,是以她此刻還昏睡在披香殿中。
閔岳神君輕吻了吻斕鳶仙君的額頭,柔聲說道:“火候差不多了,為夫替你去討債了?!?p> 魔界天極柱下,閔岳神君與陸子衍對站在風(fēng)沙中。
“二殿下翻臉不認(rèn)帳?”陸子衍雙眸隱血,再沒了淡泊的氣度。
閔岳神君一攤手,狀甚無辜:“陸魔君哪里的話?十六城降表本君不是給你了么?”
“可二殿下收了十六城城主的功德好處!眼下十六城城主以此為由頭不肯歸順!”
“花都花了……”
陸子衍強(qiáng)壓怒火:“還有那沃圇屠撻的帳怎么算!”
“殺都?xì)⒘恕?p> “可眼下那寰城大軍圍了多羅王宮!”
“那是夠讓陸魔君頭疼的?!?p> “閔岳!你究竟想怎樣?”事到如今,陸子衍再傻也看出來這幕后的主謀是誰了,眼下整個魔界明面上他是魔君,實(shí)則整個魔界都被閔岳握在了手中。
“陸魔君明知故問?!?p> “如此說來,是要子衍剜心了?”
“只要陸魔君肯給,本君以上神之名允諾你,保你魂魄不滅?!?p> “哈哈哈哈——竟是要子衍永墮輪回,二殿下休要癡人說夢了!”
“陸魔君,你修絕情道的道心也算穩(wěn)固,沒了心也可以重入輪回,可阿鳶卻是要灰飛煙滅……”
“誰說她要灰飛煙滅!只要子衍活著她便可相安無事!”
“草木一般的活著?還是被陸魔君操控著情緒的活著?那倒不如真的身化草木重頭來過。陸魔君再考慮考慮。就是不知道寰城大軍還能給陸魔君多久的時間考慮。死在寰城大軍鐵蹄之下灰飛煙滅還是剜心給本君重入輪回,陸魔君,你可要想清楚了?!?p> “二殿下瘋了?!子衍與鳶兒一條命,我死在寰城大軍鐵蹄之下,鳶兒還有命在?你舍得鳶兒灰飛煙滅?這賭注下得太大了吧?”
“本君輸?shù)闷?,等得起。?p> “呵——很好。二殿下請回,子衍不送?!?p> ……
兩月之內(nèi),多羅王宮內(nèi)的魔將也不知何故紛紛倒戈,一時之間,陸子衍被圍非天宮,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窮途末路。
陸子衍盤坐在密室里,看著豪無異狀的玲瓏心瘋癲大笑。他輕敵了……原來閔岳他從進(jìn)入魔界開始就在有的放矢!誅城主、收賄祿、帶鳶兒來魔界……他終于逼自己亮了底牌,卻阻斷了底牌同他的羈絆。
“鳶兒……你的小情郎有勇有謀呢?!?p> 好像除了跟閔岳認(rèn)輸,然后剜出心來給他,再求他留下自己的魂魄送入輪回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
走投無路了嗎?呵——
陸子衍冷哼一聲,口中喃喃:“似乎大家都忘了呢……魔君再不濟(jì),也是一界之主……”
六月初四,披香殿前殿。
廖文匆匆來報。
“神君!魔界異動!寰城守將急報!”
廖文將手中加急戰(zhàn)報呈給了閔岳,閔岳展開……眼眸逐漸變冷……
六月初五,披香殿后殿。
斕鳶仙君悠然轉(zhuǎn)醒。一睜眼就對上了閔岳赤紅的眼眸……
二人誰也沒說話,只是緊緊相擁著,仿佛恨不能將對方融進(jìn)魂魄。
“閔岳,別再灌我絕情水……”斕鳶聲音顫抖。
“嗯……”閔岳神君哽咽著應(yīng)答。
“也別再為難師父了,那心……是我甘愿給他的……沒了心,師父他會死……”
“為什么?為什么?。堪ⅧS你為何會與陸子衍換心!”閔岳神君痛苦的抓著斕鳶的手臂絕望的低吼。
斕鳶凄楚的苦笑,抬手輕覆上閔岳的臉頰,聲音哽咽:“不想提了,前塵往事追思起來也沒意義。”
“怎么會沒有意義!定然是他逼迫你的!”
斕鳶堅定地?fù)u了搖頭:“沒有……是我逼他的。閔岳別再追究下去了,師父他不欠我的。我時日不多了,閔岳,別浪費(fèi)時間再去追究那些沒有結(jié)果的事情了。是你說的——如果修絕情道本不是我的選擇,如果我也感到不快樂,那我可以試著重新來過……”
“阿鳶……”
“就是苦了你……要等上億萬年……但你要相信,我肯定會回來的,有神之烙印指引啊!我不會迷路的。”斕鳶雙手捧著閔岳的臉龐,目光堅定。
閔岳神君雙手緊緊攥著,痛苦的垂下頭,整個臉龐埋在斕鳶的膝上雙肩顫抖,那滾燙的淚幾乎快把她燙傷。
她想捧起他的臉龐,抬手拭干他的淚光,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淚并不會比他的涼……
“阿鳶我們成婚好不好?這一次你別再逃了……我們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昭告六界,永世不移?!?p> “好……”
“本月,六月初八?”
“好……”
“本君不再為難你師父了,既然你敬重他,那……或許你可以讓他為你送嫁。六月初八,本君去多羅王宮接親,你覺得可好?”
“要問過師父?!?p> “那讓小黑這就送你去魔界?時間應(yīng)該來得及。”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