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腹黑首輔養(yǎng)成（69）
太后薨于她從五臺山回宮來的第三年春。
而嫌疑人和當時在場的人，都是祁筠庭和柳和玉。
太后生前最后見的人就是祁筠庭和柳和玉，而于嬤嬤和柳和玉的口徑都一致，矛頭指向了祁筠庭。
在人證物證都算齊全的情況下，祁筠庭被抓入大理寺受審。
陶圓同沈今朝說，“太后的事情瞞不住，皇上也不可能秘不發(fā)喪，現(xiàn)在全京都的人在傳是祁大人害死了太后。據(jù)說，當天太后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召見了祁大人和柳側(cè)妃，約摸是說了什么起了爭執(zhí)，祁大人失手……一刀捅死了太后?！?p> 太后專心致力于和曾經(jīng)的謹夫人如今的皇后宮斗，處處針鋒相對，而祁筠庭和沈今朝這邊關(guān)系匪淺，太后召見他想做些什么都無可厚非。
柳和玉，也是太后心里想要提起來的一枚棋子。
沈今朝垂著眸子喝了口茶，若有所思。
這邊陶圓接著道，“祁大人不認罪，不簽押，人證雖然有了，但是那物證……卻又不敢說絕。”
“嗯？”沈今朝抬眼。
“當時宮人聽到了殿內(nèi)太后和于嬤嬤、柳側(cè)妃同時驚叫，宮人進去后就看到于嬤嬤和柳側(cè)妃都倒在地上，祁大人正把插進了太后胸口的刀拔出來?！?p> “所以，也就是說，除了于嬤嬤和柳和玉，其他人都沒有親眼看到究竟是不是祁筠庭殺的人？”沈今朝緩緩起身，走了兩步。
“這件事情諸多疑點，我相信大理寺的官員不可能看不出來。”沈今朝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薛和……薛和如今是刑部尚書……”
這整件事情，要是說柳和玉是因愛生恨，所以想要對付祁筠庭也說得過去。
但是如今祁筠庭被關(guān)在大理寺，任何人沒有皇帝的口諭手令都不能去看，沈今朝也沒有辦法從祁筠庭的口中得知真相。
沈今朝進了宮，去見了皇后。
沈今朝去的時候，司衣司的王掌司正好給皇后來送衣服。
王掌司笑道，“公主真是出落得愈發(fā)美了，有幾分皇后娘娘年輕時的風采?！?p> 皇后的眉宇間有一些疲倦，也沒有接王掌司的打趣，“朝朝這么急匆匆的來找我，是為了啊庭的事情吧？”
王掌司自覺接下來的事情不是自己能聽的，就告退了。
沈今朝點點頭，“母后，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有諸多疑點。哪怕有于嬤嬤和柳和玉出面作證，但是誰又知道她們是不是串通起來作的偽證？”
更別說，那于嬤嬤還有前科。
皇后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春意，“太后從始至終想要拉下馬的人，只有我。啊庭是無辜的?！?p> 沈今朝忍不住心尖一顫，“母后是說，太后是自殺的，只是為了陷害啊庭……”
“你已經(jīng)長大了，都20歲了。很多事情，也不瞞著你了?！被屎竽罅四笮淇?，輕輕的捻了捻，上面的繡紋在指尖的感覺很清晰。
當年她年少成名，是施家最出色的女兒，也是大周最優(yōu)秀的貴女，一手醫(yī)一手毒，后來更是被稱為“玉女神醫(yī)”。
偏偏，她身邊的男子一個比一個身份尊貴，他們把她拉進了權(quán)謀的漩渦里。
她深陷其中，雖然守住了本心，很多事情卻已經(jīng)不如人意。
和太后的恩怨，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施于歲有時候在想，大抵是從初次見面開始，太后就已經(jīng)將她視為眼中釘了吧。
太后的野心很大，她想要自己母家的姑娘小姐去做這個太子妃、未來國母的位置，讓自己家族的勢力異常鞏固，以千秋萬代，做可只手遮天的王侯將相，把持朝政。
又或許，哪一天就能李代桃僵，改了這天下的姓。
事情雖然不能全怪施于歲，但是她卻是一個導(dǎo)火索。
讓太后母家那些恃寵而驕胡作非為驕奢yin逸無惡不作的罪證都被上呈公堂，其中甚至包括私通敵國、殘害忠良等大罪，最后倒臺，太后的父親被斬首，男兒悉數(shù)流放邊疆，女子成了官妓。
只有幼童幸免于難，但是永世不得進京一步，甚至仕途也不能走。
先帝念在夫妻情分多年，待太后一如既往。
殺父之仇、滅族之恨，讓太后的心愈發(fā)的扭曲，直到后來，她已經(jīng)開始不相信先帝對自己是真心地好了。
開始疑神疑鬼，覺得所有人都要害自己。
直到先帝駕崩，她突然開始茹素、念佛，甚至自請去了五臺山，說無事不會再回皇宮。
可是哪兒能會不回呢？
因為施于歲在這里。
在太后心里，所有的因果，一切的過錯，都是因為施于歲。
所以在三年前，她決定回來了。
一是為了讓沈今朝能夠嫁去耿靳，讓施于歲沒能做到的事情都由她完成。
二就是，讓施于歲血債血償。
皇后淡淡道，“南方有一種奇毒，哪怕只淺嘗一口也能立馬斃命。她抓了無辜的人做試驗，最終確認了只要將毒稀釋，慢慢的下在每一天的吃食中，就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毒入骨髓，再治不好。每月十五受盡萬蟻噬心之苦，承受不住的人就會自盡，死狀凄慘?！?p> 沈今朝的聲音澀了澀，“父皇……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被屎罄淅涞男α艘宦暎安粌H知道，還默許了?！?p> 皇后頓了頓，又神情痛苦的抱住沈今朝，聲音壓抑，“朝朝，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若不是因為你，你也不會要受這種苦楚……”
在方才，皇后看到沈今朝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的時候，她就明白了，沈今朝已經(jīng)知道自己身上就有著這種毒。
而且，已經(jīng)開始發(fā)作了。
皇后說，“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研究解藥，可惜至今都沒有研究出來?！?p> “朝朝，別害怕……娘親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沈今朝只是垂了垂眸子，平靜的問道，“所以，父皇并非真的疼愛我，是嗎？”
原主設(shè)定中的受盡寵愛，被皇帝捧在手掌心，想來大概不過是原主自己的視角罷了。
所以，當時徐妃給她下毒，也不過是正中皇帝下懷，好給他一個鏟除徐家的借口而已。
所以，他給她萬千寵愛，只不過是為了要她去做誘餌，施行捧殺。
皇帝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他只需要隔岸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