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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野記

04.新年勝舊年

莘野記 莘沄 1539 2023-03-27 14:57:31

  歲月鶩過,山陵浸遠。

  日光傾城而下,時光擺上的印記在身后層層腐朽,漸去漸遠的是年少的懵懂輕狂與天真爛漫。

  一生或許只是幾頁,不斷在修改和謄抄著的詩稿,從青絲到白發(fā),有人還在燈下認真撰寫。

  我把夙愿疊成千紙鶴飛上天,戴上耳機毅然穿過麥田,拖著破的行李箱將未來扛在肩。

  堅定的雙眼望著地平線,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把昨天的煩惱和遺憾丟掉。

  沉甸甸的湯圓,熱氣騰騰的牛肉湯,家人圍坐一桌的其樂融融。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微笑著,笑著督促我該拾掇起閑散的心情,伸出庸懶的雙手,稍稍書寫下這個節(jié)日里的瑣碎與喜悅。

  人說今朝勝舊年,當我寫下“新年”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里似乎也塵埃落定。

  吃過早飯,我們一家人終于能夠齊刷刷地出來“掃街”了。

  隨意在繁鬧的南京路徜祥著,絢爛的陽光普照在這抬眸就是的高樓大廈之間。

  那突幾橫出的飛檐,那沿路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英商電車,

  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zhí)竦瓙芤獾男δ?,無一不反襯出決決盛世的富裕繁榮。

  黃埔江水孕育著這座都市,將上海城劃分成了浦東與浦西,一面現(xiàn)代一面古典。

  從浦東遙望外灘,就好似回到了過去,歷經(jīng)百年滄桑的萬國建筑群依舊矗立在黃浦江岸,海關(guān)大樓的鐘聲響起,仿佛一切又回到上世紀那個崢嶸歲月的年代。

  和平飯店入口是一部新藝術(shù)風(fēng)格的柚木旋轉(zhuǎn)門,紅磚飾帶和楣式的處理手法表現(xiàn)求變與動感。

  北樓有十九米的墨綠色金字塔銅頂,各入口處、檐部正中等處都有反映業(yè)主身份的沙遜家族獵狗族徽。

  西式餐具、咖啡、面包、牛排、高檔服務(wù),應(yīng)有盡有,當然餐標也不菲,絕非普通工薪階層可以負擔。

  只是透過玻璃窺得一隅便不敢踏足一步,心未動,身已遠。

  喘息未定,又誤入一層堂皇氣派的大廳里,墻上掛滿了申報館曾經(jīng)的照片,有著精致花紋的吊頂還保留了從前的模樣。

  走到大樓的中庭,抬頭仰望五層的辦公樓,依稀還能看得出當年報社的忙碌與風(fēng)光。

  剛出大門,恍惚間,有一群報童從報館里跑出,手里揮著泛著油墨香的新報紙,開始在馬路上叫賣起來……

  從浦西眺望陸家嘴,就如同穿梭到了未來,鋼鐵森林般的摩天大樓屹立在眼前,在紙醉金迷的燈火照射下變得愈發(fā)妖艷。

  午間休息時,聽到鄰桌兩位男士談?wù)撈鹕虾#麄儗⒊鞘懈爬椋簝?yōu)雅的精致。

  其實很有道理,上海是一座太風(fēng)情的城市:一磚一瓦,典則俊雅,一顰一笑,搖曳生姿。

  大概是太久以來骨子里的貴氣吧,文明涵養(yǎng)流淌街巷,談吐間像衣著考究的商人,交易是次要的,人一定是體面的。

  人啊,是多具代表性的矛盾體,因任何事物的殘缺或丟失而悲憫,用每一個善良或邪惡的念頭去搖擺不定。

  城市之于人,好比山巒之于飛鳥,兩兩相伴而非相絆,來時不作妥協(xié)遷就,去時不予曲意強留。

  這座奢華的城市包容性極強但又只容留有能力肯打拼的人生活下去,如果你沒有錢,上海就是上海,只有東方明珠和外灘。

  如果你有錢,上海才是紙醉金迷的魔都,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場,風(fēng)云際會的新時代。

  生活的意義絕不是日復(fù)一日的茍且。

  日子和樓梯不動,我們上下奔跑,直到藍色腳印開花,直到記憶中的臉,變成關(guān)上的門。

  請坐,來談?wù)劊@一年剩下的書頁,書頁以外的沉淪……

  這是我生活的第三個城市,為期一個月零七天的“變形記”,也讓我的身心蛻變良多。

  火車身披暗綠色鐵皮,潛行在隱秘的峭壁空隙間。

  從白天到暗夜,從荒山到原野。

  旋即的駛停像是時空的偷盜者,你是進站,還是出站?

  開往濟南的列車緩緩向前,有穿著軍綠大衣的列車員目送我們離開,窗外的草甸一直綿延到地平線。

  那抹毫不起眼的綠,在塵霧之末顯得格外溫暖,充滿著新的希望……

莘沄

——上海,儂好!   ——再會,愿儂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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