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靈符回春
天色陰沉下去,黃牛拉著板車緩緩朝莽莊行進,車轱轆碾在鋪滿碎石的不平坦小路上,顛簸著,晃動著,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幾人的內(nèi)心如同起伏的車輪,都難以平靜。張篾匠坐在車沿邊,楚謙扶著車圍擋,囑咐趕牛的戚博不要太快。
“謙哥,這姑娘不明來歷,就這樣帶回村,你是知道村規(guī)的,該怎么跟我爺交代?”戚博猶豫著,不時回頭看著車上不省人事的賀佩蘭。
“這姑娘是我爹的救命恩人,還是個女大夫,你們說我該不該救?”眾人啞口無言。
戚博慌忙解釋道:“謙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痹挼搅俗爝叄植桓覡庌q許多,畢竟出手趕走惡差,救下女子是不爭的事實,不可能放任不管,好人做到底也不失為俠義之舉。
“里正這邊,戚博你來解釋,據(jù)實稟明情況,有什么問題我來擔(dān)著。如今顧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緊?!?p> 張篾匠感慨道:“也不知這丫頭遭遇了怎么樣的磨難,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山野粗人一個,可還是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楚謙點著頭,安慰道:“爹,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佩蘭姑娘的?!?p> 天色已黑,莽莊一片寂靜,并無村民走動。山野中的生活就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過了飯點便居家不出,村民過日子很純粹,休息片刻就早早就寢。再者,農(nóng)房零星坐落著,并沒人看到牛車回村。
終于到了楚謙家門口,楚謙顧不得滿身的疲憊和饑腸轆轆,小心抱起賀佩蘭,并囑托戚博等人:
“各位兄弟先回家吧,佩蘭姑娘我來照顧?!?p> 戚博應(yīng)允,卸下牛車,將黃牛趕回牛欄,準(zhǔn)備離開。楚謙忽地又想起什么,便對一行的曾九說道:
“對了,我和爹畢竟男兒身,照料女子多有不便。曾九,你娘是村里的穩(wěn)婆,煩請曾嫂過來一趟,多謝!”
曾九爽快回道:“謙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娘一定請到,你只管放心,我們先回去了,以免被長輩們發(fā)現(xiàn)?!?p> 楚謙緩緩將賀佩蘭放到他的床上,見她睡得很沉,氣息羸弱,身體發(fā)軟,用手輕輕推她肩膀,不動彈,又小聲在她耳邊喚著:“佩蘭姑娘,醒醒,佩蘭姑娘,快醒醒。”仍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佩蘭姑娘一定是受驚過度,衣服濕漉漉的,想必淋了大雨。爹,你先弄碗姜水過來給她驅(qū)驅(qū)寒。”
張篾匠支爐子煮著姜水,楚謙拿來干凈的面巾給賀佩蘭擦著濕頭發(fā),又端來熱水給她擦拭臉龐,賀佩蘭細軟的脖頸歪向一旁,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虛弱蒼白,眼眶微微泛青嘴唇緊緊抿著,雙手癱軟懸在床邊。但她身體依然溫?zé)幔瑴\淺呼吸著,有張有弛。
楚謙驟然心痛,心地善良的佩蘭姑娘,盡然被折磨成這副模樣,他悔恨不已,自己該將那兩個惡人千刀萬剮。
心事重重的楚謙懊惱著,思緒萬千,此刻只想佩蘭趕緊醒過來,其他無暇顧及了。
曾嫂風(fēng)塵仆仆趕來,一推房門,看到屋內(nèi)情景,很詫異,對楚謙說道:“九兒回家喚我過來幫忙,也沒說太多。謙小子,你從哪里弄來這么一個姑娘?不是我們莊子的人,看樣子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怎么不送到鎮(zhèn)上瞧瞧?”
曾嫂一堆的疑問,咋咋呼呼的,旁若無人信口說來,楚謙連忙制止:“曾嫂,您別問這么多了,小聲點,還是救人要緊。”
“我不是大夫,怎么救?”
“請您來就是幫我照顧下這個姑娘,她是我爹的救命恩人,我畢竟男子,諸多不便?!?p> “你這渾小子真是粗中有細,還知道男女有別,去去去,放下,我來?!?p> 曾嫂走過來,坐在床邊,摸摸賀佩蘭的額頭,又用手捂了她胸口,按了按人中,沒有絲毫反應(yīng)。曾嫂突然眉頭一皺:
“啊呀呀,你們還真是不會照顧人,這姑娘衣服濕透了,寒氣傷身,得馬上更衣,這姑娘與我身形相仿,這樣,謙小子,你去我家叫九兒拿件我的干凈衣服,我給這姑娘換上。”
楚謙照做,不久后拿來衣服,遞給曾嫂,張篾匠的姜湯也煮好端了過來,曾嫂接下,不耐煩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出去吧,這里交給我就好。”
楚謙拉下木窗上的竹簾,攙扶著張篾匠,離開了房間,順手帶上房門,將賀佩蘭放心交給曾嫂。
曾嫂嫻熟地給賀佩蘭寬衣,擦拭,又換上新的衣服,理順凌亂的頭發(fā)。山村入夜溫差很大,被褥又不能捂得太嚴(yán),曾嫂就移來木炭盆到床邊,木炭噼里啪啦地響,火星映照著賀佩蘭憔悴的面龐,黑暗中的一抹溫暖,攝人心扉。
曾嫂抖了抖換下來的濕漉漉衣裳,從袖口緩緩落下一塊青布羅帕,曾嫂見抖落的羅帕上沾了幾片血跡,嚇得一激靈,又重新檢查姑娘的口鼻和身上,并無出血點,很是奇怪,便拿出羅帕出房門交給楚謙:
“你快看這個手帕,姑娘身上的,怎么有這么多血?”
楚謙也很吃驚:“她身上有傷口嗎?”
“這倒沒有,不像這姑娘流的,想必是別的什么血。”
曾嫂不敢久留,搞不懂姑娘身上發(fā)生了什么狀況,想想害怕,吩咐楚謙進房,扶起賀佩蘭半躺著,一手捏開嘴,灌了幾勺姜湯,喂一半流一半,勉強喂完,賀佩蘭輕咳幾下又睡死過去。
“你們?nèi)橇耸裁绰闊┌?,別捅婁子,要是里正知道了準(zhǔn)沒好果子吃。哎,該做的我也做了,接下來你好生守著,我不能多呆,還得回去?!?p> 楚謙謝過曾嫂,不放心地問道:“曾嫂,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現(xiàn)在不礙事,我又不是大夫,不會問診治病,我看,明早醒不過來你們還是去鎮(zhèn)上找個大夫過來瞧瞧,別拖嚴(yán)重了?!?p> 曾嫂慌張地匆匆離開,她心里有譜,自己能做的也就這么多,惹了麻煩還會禍及家人,老百姓該安穩(wěn)地活著。
楚謙守在賀佩蘭床邊,大氣也不敢出,不知該繼續(xù)嘗試喚醒她還是讓她繼續(xù)沉睡下去。楚謙想,昏迷何嘗不是一種短暫地解脫呢,也許,醒來的賀佩蘭,想起過往的種種不堪回首經(jīng)歷,會心生痛苦,更加難受。就讓她享受這份寧靜,不去打破,或許對她的恢復(fù)更好。
黎明前的卯時,楚謙早已撐不住睡意趴在床前入眠,賀佩蘭急促的咳嗽聲和身體翻動驚醒了他。楚謙揉了眼,扭頭看窗縫滲透的曙光,天快亮了,賀佩蘭似乎要醒了,楚謙滿心歡喜,輕輕叫道:“佩蘭姑娘!”仍沒有回復(fù),一絲幻想瞬間又化作虛無。
楚謙不經(jīng)意觸碰到賀佩蘭額頭,滾燙滾燙,賀佩蘭發(fā)起高燒,楚謙睡意全無,一身冷汗,拿來蠟燭靠過來,借著燭光,看到賀佩蘭原蒼白的臉變得潮紅,嘴唇發(fā)紫,呼吸急促,身體不時顫抖,這是病情加重了,該怎么辦?
容不得多耽擱,楚謙需要找人幫忙,治病的大夫,可是去鎮(zhèn)上太遠了,他怕病拖太久來不及,又不放心把賀佩蘭交給老爹照顧,求助的念想讓他想到一個人,他的哥哥,楚誠。
楚誠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從道已久,點子多法子多,師從端公會奇門異術(shù),道醫(yī)不分家,興許能解燃眉之急。
楚謙連忙趕到李續(xù)端的家,敲開楚誠的房門,求他幫忙救人。
兩人匆匆來到楚謙家,楚誠一見床上的人是賀佩蘭,忙問楚謙來龍去脈。楚謙說道:
“大哥,現(xiàn)在不是解釋緣由的時候,我是在村口烏凡官道救下的佩蘭姑娘,救下時已昏迷不醒,身體十分虛弱,夜里突然發(fā)起燒了,不知如何是好,你會診脈,法子也多,你趕緊救救佩蘭姑娘吧!”
“我雖不精通醫(yī)術(shù),但略懂皮毛,試試吧?!?p> 楚誠給賀佩蘭把脈,脈象微弱,嘗試掐人中,有些知覺,又翻她眼皮觀察瞳孔,眼里渾濁布滿血絲。
“快打點井水,沾濕面巾,我給她冷敷額頭?!?p> 楚謙照做,不時問楚誠病情如何。
“佩蘭姑娘病前受驚過度,心神渙散,臉上寫滿了疲憊。又淋了冷雨,染上風(fēng)寒,內(nèi)外遭襲,身體不堪重負,陷入昏迷。幸好不是惡疾,且照顧有加,我先弄個土方子從家里拿些草藥過來煎藥?!?p> 楚誠從家中配了幾錢草藥,有黃岑,柴胡和藿香,這些都是端公云游在外時,道友和慷慨善人所贈,治療發(fā)熱惡寒,辟穢和中,還是有所療效。
楚謙按方子熬了一個時辰的湯藥,楚誠更換著浸潤熱氣的面巾,又裹著冷水重新敷上額頭,賀佩蘭緊縮的眉宇漸漸舒展開,凝重的面容也放松下來,楚謙慢慢扶著賀佩蘭喂著湯藥,賀佩蘭半睡半醒飲下,兩兄弟緊繃的神經(jīng)得以松懈,楚謙見病情有所好轉(zhuǎn),長舒一口氣,這才想到該怎么跟里正交代,畢竟村規(guī)嚴(yán)明,未經(jīng)允許擅自帶生人入村,是要遭到責(zé)罰的。當(dāng)然,楚謙從不懼怕責(zé)罰,治病救人,天經(jīng)地義,只不過眼下還是要跟里正戚雙貴報備下,不想連累戚博和曾嫂他們。
楚誠也看出楚謙的左右為難之處,安慰道:“里正深明大義,只要秉明實情,他不會拿你和佩蘭姑娘怎么樣?!?p> “實情?大哥,剛才情況緊急,我不便與你多說,這實情實在難以啟齒,哎?!?p> 楚謙只好將救助賀佩蘭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告知楚誠。
楚誠也是滿臉愁緒:“這么說來,你們是從官差手里救下賀佩蘭姑娘的,也不知她怎么落入官差之手的,如果是犯了法,你們幾個是不知死活輕重,截下朝廷人犯,是犯了重罪的,里正知道了,依他謹小慎微的習(xí)性,不得把你們扒一層皮,交給官府法辦?!?p> 楚謙聽楚誠這番話嚇出一身的冷汗,慌忙無助,辯解道:“佩蘭姑娘怎會犯法?肯定得罪了什么人被擒拿了,我看那兩個官差兇神惡煞,哪會是好人。不管事實如何,我不能見死不救的,何況,佩蘭姑娘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顧,我與忘恩的小人何異?”
“你所作所為我自然看得清,天地男兒本該如此。先等佩蘭姑娘醒來再說吧?!背\說道。他在心里盤算楚謙的一番話,覺得此時不能擅作主張,還是請教師父端公最好。
想來也討巧,李緒端這幾日并未離村,清晨楚謙來家的慌忙和楚誠拿藥草的舉動,雖未言明問詢,但是他看在眼里,猜曉這兩兄弟定是有什么事瞞著。楚誠向來做事老成持重,端公自然放心,拿藥草必定救人的,怕二人掌握不了分寸,于是端公決定上門一探究竟。
端公的到來是二人想不到的,兩人像是做了虧心事,心虛地低下頭不敢言語。
倒是張篾匠實誠,見德高望重的端公親自登門來訪,想來是看出端倪,便不再有所隱瞞,據(jù)實說明情況。
端公不慌不忙,不驚不訝,畢竟閱歷多,練達世事,這種小波瀾他胸有成竹,也不責(zé)備追問,湊過來仔細端詳著沉睡中的賀佩蘭,掀起額頭濕巾,后向楚誠問道:“誠兒,姑娘情況如何?”
“師父,我給她診了脈,心神受損,又染了風(fēng)寒,昏迷了一宿,剛服下三味對癥草藥,估摸著一個時辰內(nèi)會有所起色?!?p> 楚謙見端公沒有問責(zé),反而關(guān)心起佩蘭,滿心歡喜,忙插話道:“端公,這姑娘淋了雨,生病發(fā)熱,身體很虛弱,現(xiàn)在半昏半醒,情況令人擔(dān)憂。您老想想法子,幫她渡過難關(guān)?!?p> “修道本就是度人,只不過你們的手法過于稚嫩,救人欠缺火候,懈怠了病情。特別是你,誠兒,平時心細如針,你沒看出來這個姑娘的病理根源?”端公緩緩發(fā)問。
“師父,我,我學(xué)識尚淺,實在沒有看出您所說的內(nèi)情,還請指教?!背\緊張答話,虛心求教。
“愿聞其詳,端公快說說?!背t急不可耐。
端公指點道:“姑娘染上風(fēng)寒不假,神情憔悴,受驚過度也是事實。我觀她魔障纏身,冤孽作祟,額間戾氣太重,屏息之間怒氣散布,滿而溢出,現(xiàn)在高熱已退卻仍陷昏迷,是因為心魔橫生,需要一一化解、驅(qū)散?!?p> 端公點破病原,自然有回春妙法,楚謙看在眼里,遂拱手求助:
“端公道行高深,句句在理,還望救下她,感激不盡?!?p> “你們這屋子門窗緊閉,陰氣太重,不利于這姑娘療養(yǎng)。此時惡寒已祛除殆盡,速打開門窗透氣見光,謙兒,你在屋內(nèi)焚上幾枝艾草,有開竅醒神之用,老道家中還有些麝香,拿與這姑娘提氣活血,散渾辟穢?!?p> “萬分感激!”楚謙抱拳致敬。
“誠兒,你隨我來拿麝香,我再寫張靈符,一符驅(qū)障,符到病除!”
端公臨走時,見院落有幾節(jié)砍伐不久的新鮮青竹,沾滿了深秋的露水珠子,取了兩節(jié)細長的,沒有言語,看得幾人莫名其妙,不知何用。
回到家中,端公麻利地用炭火燒炙青竹,后青竹由青變黑,表面冒出水珠,將水珠收集滴入茶盞中,又從一個白色小瓷瓶中倒出幾滴蛤蟆油,與水珠混在一起攪拌均勻。待楚誠研好紅油墨汁,遞來毛筆和黃符紙,端公筆走龍蛇,瀟灑畫出一道符箓,符箓干透后,端公正襟危坐,雙手合十,嘴中默念咒語,后將符箓置于硝焰上焚燒,化成細灰,溶于茶盞青竹水中,對楚誠說道:“這驅(qū)魔水你速帶去給那姑娘服下?!?p> 楚誠看師父用道符治病,乃他所能,心領(lǐng)神會,問道:“師父,你看我再請幾道安神符,貼在姑娘身邊,驅(qū)除戾氣,安神養(yǎng)心,可好?”
端公應(yīng)許道:“自然可行,去吧?!?p> 楚誠趕來,楚謙急切說道:“大哥,果然法子可行,佩蘭姑娘剛睫毛微動,我喊了幾聲,她睜眼后眼神呆滯迷離,又閉上沒了動靜,安詳入睡?!?p> “無礙,你先扶她喝下符水,我來貼符箓。”二人忙不迭遵從端公道法,喂符水,掛靈符。
傍晚時分,賀佩蘭蘇醒過來。
她緩緩睜開了眼,眼神朦朧,看了看頭上的木屋房頂,有氣無力抬起手,扶著額頭,昏昏沉沉的,不知身處何地。
胃部空乏,饑餓感襲來,心頭悶得慌,艱難坐起喘氣。全身骨頭發(fā)酥,她看了看屋里無人,掀開被子,才發(fā)現(xiàn)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裳,驚慌地差點喊出聲,頭腦徹底清醒過來。
此時耳邊傳來屋外噼里啪啦地響聲,是張篾匠在院子里劈竹?;杳郧暗囊荒荒辉谒X海浮現(xiàn),她回想起惡人的糾纏,紀(jì)維的墜坑,這不是噩夢,是事實,殘酷無道的現(xiàn)實,如果真是睡著的一場噩夢該有多好。
一切都回不來了,賀佩蘭沒有氣力再去哭,她未愈的病體也不允許她再發(fā)泄悲傷。
賀佩蘭吃力地下床,她想到昏迷前的種種,應(yīng)該是張篾匠他們救下她。
她緩緩移步,意志力支撐身體,心中異常的平靜,朝屋外走去。
張篾匠聽到輕咳聲和吱呀的開門聲,面朝大門問道:
“姑娘,你醒了?”
“大叔,是你。。。這里。。。是什么地方?”賀佩蘭見張篾匠坐在門口劈竹摸著竹條編制竹籃,輕聲問道。
“這是小老兒的家,姑娘你發(fā)燒昏迷了一夜一日,我兒楚謙將你帶了回來。姑娘,你是遭了什么罪了?為什么被壞人捉住?”張篾匠停下手里的活,站起來。
賀佩蘭急尋楚謙,紀(jì)維的好兄弟。楚謙這會兒還不知道他的好兄弟紀(jì)維落了難,命喪月牙谷。
“謙兒他們?nèi)フ一钪樽雍蜕吣?,給你補氣血。你大病未愈,不能見風(fēng),還是回房歇息。對了,我糊涂,你還沒進食呢,不吃東西可不行,我去給你熬點米粥,快進去吧?!?p> 賀佩蘭語氣激動問道:“楚謙,他在哪,大叔,快告訴我,楚謙在哪?!?p> “佩蘭姑娘切莫動氣,謙兒很快回來了?!睆報嘲矒?。
一心想要照料好賀佩蘭的楚謙哪里知道,賀佩蘭蘇醒是喜訊,但更壞的消息,一個心碎的噩耗正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