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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割裂

第十一章 變故

人生割裂 子溪2009 2970 2021-10-01 09:15:41

  高三分班,姜伊諾盯著墻上的人名,呆呆的站立著,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就被分到慢班去了?

  朋友看她失落的表情,悄悄湊近說:“分班之前,有人看見她和她爸拎著東西去班主任家,要不怎么名次低能留下來,你的名次比她高去了慢班呢?”

  姜伊諾在辦公室外躊躇了很長時間:要不要找班主任說道說道?怎么說?......是因為打架的事有了成見嗎?......個個都有父母撐腰,我的父母又在哪里?......

  姜伊諾憋著一肚子氣沖回家,糾結(jié)著怎么跟父母說這事,可惜父母又不在,大半年來基本都如此,母親的門店沒開了,西瓜收成時她也跟著父親去了外地,現(xiàn)在回來了還是不見人。他們在搞什么?以前把伊諾看的緊緊的,到了高中就放風(fēng)箏,別的父母天天圍著孩子轉(zhuǎn),他們倒好,人影子都見不著......

  開學(xué)第一天,伊諾抬頭望了望天,悶悶的跨上自行車:慢班就慢班吧,我沒那個命!

  滿大街飄著音樂伴著伊諾騎行:“一百年前我眼睜睜地看你離去,一百年后我期待著你回到我這里......”她的臉色更顯悲戚。

  見到父母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日,伊諾定定的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吭的盯著他們,慢慢回憶著:

  自打小學(xué)2年級學(xué)會騎自行車后,伊諾上學(xué)從未讓父母接送過,一開始個子矮只能蹬半轉(zhuǎn),后來長高了些才換的小自行車。

  自打上學(xué)以來,幾乎就沒吃到過母親做的早餐,每次都是扔些錢給她,早上時間緊張,伊諾跨上自行車就懶得停下來,長期不吃早餐鬧下了胃病。

  小學(xué)4年級之前,母親輔導(dǎo)作業(yè)一急眼就拍伊諾的腦袋,后來她不愿再挨打,一直都是自行完成。

  小學(xué)貪玩被母親拍腦袋,初中就經(jīng)常自己做飯吃,貪玩還被父母雙打,到了高中他們不管了......

  “你坐那干啥子?”母親的提問喚醒了陷入回憶的伊諾。

  “我等你們!”

  “等我們干啥子?該做作業(yè)就進(jìn)去做!”

  “我以為你們死在外面了!”伊諾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說什么?”父親一邊暴起,一邊怒吼,母親連忙攔住他。

  “我以為你們死在外面了!”伊諾平穩(wěn)的重復(fù),她現(xiàn)在還會害怕挨打嗎?

  父親甩開母親的手,沖過去抓起伊諾就錘:“現(xiàn)在就咒我們死,養(yǎng)你來有啥子用?”

  “打,你就只曉得打,除了打我你還有啥子本事?我被分到慢班了你不管,我在學(xué)校被人欺負(fù)了你不管,你又有啥子用?你又有啥子用?......”姜伊諾瘋了般歇斯底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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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少云前些年辦了停薪留職,后來賣過大型機(jī)器,再后來就被朋友邀請去種西瓜。因為種瓜需要長時間管理工人,還要防止村民的眼紅找事,所以要長時間駐扎在外地。等到瓜熟蒂落,瓜販成批收購之后,才能回黎家壩繼續(xù)逍遙。

  只是這一年回來后,聽到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蘇奕然和祝令剛搞在了一起。一個是老婆,一個是20多年的哥們,姜少云不怎么相信,于是蘇奕然一開店,他就守在店里;蘇奕然一關(guān)店,他就帶她混跡在祝令剛的賭場里。但可惜的是,一直沒抓到什么把柄。

  眼看日子要到了,姜少云讓蘇奕然陪著他一起外出尋找土地,瓜地的事落實后,姜少云把駐守事宜交給了親信,繼續(xù)回黎家壩守著老婆。第二年瓜熟之時,他讓蘇奕然關(guān)了小門診,帶著她去瓜地享受收成。

  這天伊諾的發(fā)飆讓姜少云意識到該做點什么了,于是他闖進(jìn)了伊諾校長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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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伊諾在得知父親闖了校長辦公室后,笑著流下了眼淚,那是幸福的淚。即使回不去原來的班,她也知足了,至少,她知道父親還在關(guān)心自己,她很開心。

  后來校長、班主任都分別找她談過話,也安定了她的心。

  姜伊諾不知道的是,父親的這個舉動,足足暖了她一生,也消除了她對父親的成見,接納了他所有的好與不好。畢竟,那是自己的父親??!

  高三生活繼續(xù)著,有天伊諾晚自習(xí)回家,看見父親趴在沙發(fā)上,母親半躺著,右眼圈明顯淤青。

  姜伊諾感覺氣氛不對,這不似父母大戰(zhàn)后的味道,他們每次打架后都會相互敵視,不會這么平和。

  伊諾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緊張的問:“你們怎么了?”

  “你爸爸被人捅了一刀!”母親輕輕的說。

  “捅哪了?”伊諾急忙看向父親,父親盯著地面沒吭聲,伊諾又扭頭問母親:“捅哪了?”

  “屁股上?!币林Z松了口氣,這個部位還好,不會有生命危險。

  “誰干的?”伊諾又問父親,父親依舊不吭聲,伊諾看向母親:“你的眼睛誰打的?”

  伊諾憤怒了,打父親的人必定也討不著好,可打母親就可恨了。

  “一個吸毒的,他跟你爸爸要錢,你爸不給,就捅了你爸一刀,我上去攔......”

  “在哪打的?”

  “祝令剛家里。”

  “我去找我哥!”伊諾有個表哥也是社會人。

  “你不要去,你爸爸已經(jīng)找人了,明天開始上學(xué)放學(xué)讓舅舅接送,你不要騎車...”

  “你們報警了嗎?”伊諾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母親不吭聲,過了會才說:“報了。”

  “那警察怎么說?”

  “等吧!”

  ......

  伊諾感覺到家里即將有一場大風(fēng)波,坐在書桌前思前想后,然后默默的往書包里塞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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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今年雨少,夜幕降臨時寒冷又令人絕望。

  祝令剛的家在鎮(zhèn)邊上的農(nóng)村里,圍墻是鏤空式,一進(jìn)院門就是個大魚塘,塘邊栽滿了小竹林,魚塘中間橫跨著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有幾間古香古色帶回廊的瓦房,房前還種著兩顆粗壯的臘梅。瓦房后面以前是木工房,現(xiàn)在是賭場。

  祝令剛為了方便自己出行,從院門口打了一條不寬不窄的水泥路通往大道,門口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停車場。

  這天,從公路開進(jìn)來20多輛面包車,在農(nóng)村昏暗燈光的映襯下,黑壓壓的人群踩著走廊進(jìn)了后院清場,然后靜靜的等待著罪魁禍?zhǔn)住?p>  一個瘦高瘦高的人,像根竹竿一樣晃著踏上走廊,以販養(yǎng)吸的人總是磨天混日,賭場是每晚必到之所。

  一聲怒吼:“跪下!”

  竹竿剛步完走廊就被嚇的一哆嗦,定睛一看,從后院走出來黑壓壓一片人。竹竿知道今天栽了,連忙奉承,哪知幾人上前架住他,一個大哥大就砸向了他的腦袋,并且是連續(xù)的砸,砸到他不得不下跪,砸到大哥大支離破碎。

  有人拽出他的左手,幾塊磚頭交替著拍打在他的手上,磚頭碎了再換,竹竿鬼哭狼嚎、磕頭求饒,但幾人無動于衷、繼續(xù)拍打,直到他的左手血肉模糊,最終粉碎性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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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伊諾自由了,不再需要舅舅的接送。

  聽舅舅說,那晚警車等人散光了才過去,竹竿后來也離家出走了。

  不久后,伊諾被父親帶著去了異地,拜了個干爹,為伊諾取名唐靜雅,干爹的見面禮是一根翡翠鐲子。

  姜伊諾為了高考多謀一條出路,選擇參加學(xué)校的體育隊,每日天不亮就到學(xué)校訓(xùn)練。這日長跑后,一眾人順著跑道緩慢行走,伊諾覺得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隊伍的最后一人,伊諾迷惑不解,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元旦黃昏,父親開車遠(yuǎn)行,恰巧伊諾正在縫補(bǔ)她的白色外套,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再次襲來,伊諾不知不覺走向陽臺,目送了父親的離開。

  臨晨時分,伊諾接到異市警察的電話,父親,車禍了......

  母親與姨父連夜趕往異市,姜伊諾每天上著課也魂不守舍。

  幾天后母親打電話讓伊諾去姑媽家拿錢,再隨姨父前往異市看望父親。當(dāng)伊諾邁入病房的一剎那,就看見父親的雙腿都打著石膏,一條腿還掛了起來,脖子上戴著頸椎托,伊諾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父親向來威猛,伊諾接受不了這種視覺的沖擊,哭著不停的低聲喃喃:“爸爸...爸爸...爸爸......”

  父親也看到了伊諾,可就只是靜靜的盯著她,一聲不吭。伊諾哭的更厲害了,靠近病床,手在半空停下來,想觸碰又不敢碰,只得提高了一點聲音繼續(xù)呼喚:“爸爸...爸爸......”或許父親不愿讓伊諾看到自己衰弱的形象,又把目光移開了。

  父親的情況稍微穩(wěn)定后,母親就為他辦理了轉(zhuǎn)院,回了黎家壩。但父親的性格倔,在醫(yī)院里待不住,沒住幾天就強(qiáng)迫母親把他接回了家中修養(yǎng)。

  伊諾家住在母親單位的集資房里,樓下不遠(yuǎn)處就是醫(yī)院,打針輸液母親都可以代勞,需要醫(yī)生的時候也能隨時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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