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王叔敲響了林耀的房間,“少爺,該啟程回去了?!?p> 林耀嘟囔了幾個字,翻個身繼續(xù)睡。
白楓常年出海打漁,習(xí)慣了早醒,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有一只腳丫頂在自己的鼻孔下。
“啪”地一聲把林耀的臭腳拍開,白楓從床上坐起來,即使兩人以前也經(jīng)常在林子里玩累之后挨著一起睡覺,但他對林耀的腳氣依舊無法接受。
“白瘋子你敢打我?”林耀也被弄醒了。
“我回我房間,看看那個小屁孩還在不在?!卑讞鞔┥闲瑥拈T縫里確認(rèn)王叔不在附近之后,溜回自己的房間。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房間里并沒有人。
“喂,你還在不?”白楓試探地問了一句,也沒有什么回應(yīng)。
也許是休息夠了,趁著凌晨跑了。
他不甚在意地?fù)u搖頭,把這人扔在腦后。
今天要坐船回金珊島,他可是要負(fù)責(zé)好幾袋行李。
昨晚睡前林耀和他說了,他是真的不想加入黎神神殿,所以在最后的試煉里,他故意不敵對手,敗下陣來。
白楓心里明白自己這輩子大概就停留在爺爺傳給他的漁船上了,修煉需要的經(jīng)書、靈石和宗門,都不是他能輕易觸碰到的東西,而自己的好兄弟卻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
雖然他沒有資格左右林耀的想法,但還是替他可惜,畢竟在這個茫茫無際的神諭海,黎神教是最龐大的修煉勢力,不借助這樣的勢力修煉的話,很難越過靈師之后的境界。
“東西收拾好了嗎?”王叔在門外問道。
“好了,這就來?!卑讞鞅成弦粋€大行李,里面藏著兩壇酒,手上拎著兩個小行李,出門與王叔匯合。
三人在碼頭買了大船的票,便被人帶到船艙里的客房。
船艙的客房可比客棧的房間窄多了,還得一張床上睡兩人,中間只有一張小桌子隔著。
林耀自然要和白楓一塊待著,兩人把門關(guān)上,把行李堆在房間的角落。
從金沙島回金珊島需要兩天的水程,兩人在房間里百聊無賴地找事做。
“白瘋子,我跟你說,我在神殿里看到一個老頭,他一出現(xiàn),所有的什么祭司、神仆都圍著他轉(zhuǎn)。”林耀咬著從金沙島上買來的漿果,和白楓分享這次的見聞,“我當(dāng)時就想,這人是誰啊,然后我就去問了旁邊的一個參加試煉的兄弟?!?p> “那個小兄弟就告訴我,那個老頭是七虹神殿的大祭司!”林耀夸張地復(fù)述當(dāng)時的對話,“當(dāng)時我就問‘什么是七虹神殿?不是只有黎神神殿嗎?’那位小兄弟立即用一種看鄉(xiāng)下人的目光看著我?!?p> 白楓被勾起了好奇心,“七虹神殿是什么?”
“他說,‘七虹是我們腳下這個神黎的名字,七虹神殿自然是整個神黎最崇高、最神圣的黎神神殿?!绷忠秸f越激動,“黎神創(chuàng)世時,雙手召喚宇宙間最肥沃的泥土和最潔凈的水珠,降下三道神諭,創(chuàng)造了六大神黎!”
“一念天啟,明光破暗……”白楓補充道。
“對對對,就你爺爺經(jīng)常朗誦的那個?!绷忠蝗煌W?,歉意地說,“好像不該提你爺爺?!?p> “沒事,你繼續(xù)?!?p> 爺爺?shù)乃酪呀?jīng)成為他心中永遠(yuǎn)的傷疤,但是他并不會因此頹廢厭世,更不會遷怒其他無意提起爺爺?shù)娜恕?p> “那我繼續(xù)了啊?!绷忠辶饲迳ぷ?,繼續(xù)說,“黎神創(chuàng)世之后,就留下了一座神殿懸于宇宙中,六大神黎圍繞在旁。黎神在神殿中留下一道神念,一萬年后修煉得道的人來神殿中比試,爭奪黎神之位?!?p> “黎神之位被哪個神黎的人奪得,哪個神黎就會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推向宇宙中央。屆時,環(huán)繞該神黎的靈氣層濃郁百倍,如同巨大的光球一般,成為其他神黎上見到的太陽!黎神神殿也隨之降落在那個神黎上?!?p> “真的假的?”白楓咬了咬漿果,他可是在宇宙中見到神黎究竟有多大,什么力量可以把神黎推向宇宙中央?
“不曉得,這就是人家的原話。因為黎神神殿被分走了,那其他五個神黎的信徒自然要修建屬于自己的神殿,所以黎神教在我們這最大的神殿就是七虹神殿,現(xiàn)在人家的大祭司居然來了金沙島?!?p> “也許是為了神殿試煉?!?p> “咱這一片島嶼是在神諭海中央,零零散散幾百個島嶼,大祭司若是每個島嶼都得來一次,那不得累死?我可是聽說,在神諭海彼岸,有更加寬廣的陸地,上面不止黎神教,還有世俗國家和大宗門?!?p> 白楓眼神一動,“還有黎神教的敵人,你忘了昨晚那個通緝犯了嗎?”
“那個小屁孩啊?!绷忠灰詾橐獾卣f,“黎神的存在是全宇宙公認(rèn)的,黎神教也是最大的勢力,誰敢做黎神教的敵人,那不是自尋死路?”
過了一會,他想起來昨晚學(xué)到的隱匿術(shù),“不過,那個小屁孩倒是好說話。隱匿術(shù)的口訣叫什么來著?”
“四面為志,八點成空。滄海一粟,我自其中。”白楓摸著下巴回憶,“應(yīng)該是這兩句?!?p> “反正也沒事干,咱哥倆練一練?!?p> 林耀盤腿坐在床上,“你也試一試,萬一以后你靈力進階了,說不定也有用處?!?p> “可我不知道怎么運轉(zhuǎn)一周天?!?p> “這個……我也不懂怎么描述?!绷忠珦蠐夏X袋,大致地說,“我平時就是把靈力聚集在天靈蓋,然后感受這股靈力,引導(dǎo)它從腦袋到左肩、左手、左腳丫,然后再到右腳、右手,最后回到腦袋?!?p> 他的父親為他請了一位靈師九階的老人教習(xí)修煉之法,但他總是逃課,自然一知半解,完全是他自己瞎搞才修煉到現(xiàn)在的。
“那我們試試。”
兩人閉上眼睛,盤腿而坐,開始在體內(nèi)凝聚自己的靈力。
白楓是靈師一階,還是林耀開始修煉之后,硬要教會他的。
可他平日里還要打漁,自然無法專心修煉,因而他的靈力很弱,只有一條絲線粗細(xì),相比之下,林耀的靈力就更粗一些,大約是一根手指的大小。
只需意念一動,懸于天靈蓋之下的靈力便順著經(jīng)脈涌向左手魚際穴,再是左腳金門穴,依次打通。
同時在心里默念心決,等到一周天運轉(zhuǎn)結(jié)束,林耀尚未有何感悟。
不過他很有耐心,多次運轉(zhuǎn)靈力并默念心決,兩刻鐘后,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隔著空氣開始擠壓他的身體。
林耀倏地睜眼,驚奇地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竟然在扭曲,但是他當(dāng)停止運轉(zhuǎn)靈力的瞬間,這種扭曲又瞬間消失,房間的環(huán)境恢復(fù)原樣。
他正想把這個新發(fā)現(xiàn)告訴白楓時,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
人呢?難道他去解手了?
林耀卻不知,白楓一直在他身邊。
白楓體內(nèi)的靈力運轉(zhuǎn)極為困難,林耀需要幾分鐘就能做到的事情,他需要一刻鐘。不過他并未停止默念心訣,并且在盡力地理解這十六個字。
自從他在無人島用黎神祈禱文觸發(fā)幻境之后,他相信這些看似枯燥的文字背后一定有創(chuàng)造它的人賦予的力量。
他尚且不清楚這種力量的來源,但是他隱隱體會到,獲得這種力量之前,一定要先理解心訣文字的本源。
“四面為志?!?p> 是天地左右,還是前后左右?
“八點成空?!?p> 是人體的手肩足腕八處穴位,還是空間的八點方位?
“滄海一粟。”
白楓眉頭一皺,這個好像是個成語,他沒學(xué)過,于是他選擇跳過理解。
“我自其中?!?p> 滄海和粟米,前者極大,后者極小,這兩個完全極端的事物,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白楓逐一想通四個問題時,他體內(nèi)的靈力仍未打通一周天,還停留右手穴位上,但是他卻漸漸感到四面八方出現(xiàn)的一股力量。
他謹(jǐn)記神秘少年的話,還需要靈力運轉(zhuǎn)一周天才行,所以他沒有停止默念心決。
直到一刻鐘后,他右肩的穴位也被打通,靈力重新回到天靈蓋的時候,那種被未知力量擠壓的感覺消失了。
白楓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房間里,林耀就在他旁邊閉眼打坐,一切景象毫無變化。
他以為是自己失敗了,便不再練習(xí),伸手想拿一串漿果解解渴。
“怎么回事?”他手還沒碰到桌子上的漿果,就好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擋住了,他不信邪,在空氣中摸來摸去,終于確定了他和桌子之間多了一層無形無色的屏障。
這廂白楓與無形屏障做斗爭,林耀尋找不到他,便打開房間門去甲板上找人,依然沒找到他。
“奇了怪了,白楓人呢?”林耀抓抓頭發(fā),疑惑地回到房間,他走上前去掀開白楓床上的被褥,連根頭發(fā)絲都找不到。
“你當(dāng)然找不到了?!币宦曋赡鄣耐曉谏砗箜懫?。
林耀嚇得汗毛立起,“你,你怎么也在這?”
正是昨夜的黑衣男孩,他依舊是那副不屑的表情,“大驚小怪?!?p> “你剛才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兄弟在哪?”
林耀謹(jǐn)慎地打量他,確定他沒有惡意后,順勢坐在白楓剛才的位置上。
黑衣少年煞有介事地點頭,“我不但知道他在哪,我還知道他為什么消失?!?p> “你這個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買關(guān)子。”林耀不耐煩地揪下一顆漿果放進嘴里。
“他在你身上。”
“咳咳……”林耀被漿果的汁水嗆到,漲紅著臉問,“你說什么鬼話,我兄弟剛才可是在練習(xí)你教的隱匿術(shù),他要是出啥事,我饒不了你!”
少年抱臂在胸前,“他練成了,所以消失了,但是他好像沒有足夠的靈力解開隱匿術(shù)。”
林耀給自己灌了水,順順氣,“他小子不錯啊,我都沒練成。那你能不能幫他解除靈術(shù)?”
“當(dāng)然能啊?!鄙倌陜?yōu)哉游哉地伸出兩個手指頭,“讓我蹭兩天的船?!?p> “沒問題。”林耀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了。
“那我現(xiàn)在幫他解開?”
“那肯定現(xiàn)在啊?!绷忠X得沒毛病。
“好?!鄙倌曛讣怙w出一股靈力,點在林耀的胸前。
林耀還以為他要偷襲自己,正想站起來,大腿上突然落下一個重物,壓得他差點驚叫出聲。
“痛死了!這……白楓你怎么坐我腿上?”
白楓無語地起身,“人家都說我在你身上,你咋不知道先站起來給我騰個地。”
少年在一旁大笑,“你倆可真逗?!?p> “你笑個錘子,你不是通緝犯嗎?你怎么又找上我們?”
白楓郁悶地坐在另一邊,他剛才被封在某個空間里憋壞了,想要默念心決解除隱匿術(shù),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那根細(xì)如絲線的靈力用完了。
他想要補充靈力,又意識到那個空間里并不與天地想通,一點靈氣都沒有。
“喂,我剛才可是救了你。況且,現(xiàn)在船上可沒有追兵,我不怕你叫人?!焙谝律倌曜叩搅忠媲?,得意地抬起下巴,“起來,讓我坐會?!?p> 林耀深呼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打小孩,這個小孩剛才救了白楓。
于是他面無表情地給少年讓座,再擠到白楓身邊。
“你不是說按照我的境界,我堅持不了幾息嗎?”白楓不解地問。
“那誰知道,你能直接領(lǐng)悟了隱匿術(shù)的真正含義?!?p> 少年拿起一串漿果,好心解釋道,“如果只是默念口訣并運轉(zhuǎn)靈力的話,會暫時扭曲空間,造成隱身的假象,但是只要境界和你一樣或者比你高的人經(jīng)過你的位置,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空間波動?!?p> “至于完全領(lǐng)悟隱匿術(shù)之后,就像你剛才那樣,創(chuàng)造了一個空間,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然后又因為靈力不足,無法解除靈術(shù)效果?!?p> “這雖然差點把你封死在里面,但是等你靈力增強后,你就知道此術(shù)的妙用了。起碼有人經(jīng)過的時候,除非這個人十分熟悉空間靈力的特點,或者境界差距非常大,不然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你在何處。”
少年說了一大堆話有些口渴,三兩下吃完一串漿果。
白楓聽懂了,但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就算神殿的人拿著羅盤搜查,也不會發(fā)現(xiàn)?”
“空間靈力釋放后再過段時間就會失去痕跡,你別當(dāng)著神仆的面使用就行,再者,我也有其他方法隱藏自己,不勞費心?!鄙倌陱男淇诶锬贸鲆粡埵峙粒浅K刮牡夭潦指蓛簦暗却搅私鹕簫u,我就會離開?!?p> “你是金珊島的人?”林耀問。
“不是?!鄙倌臧雅磷臃胚M袖口,往前方走了兩步,身子便消失不見。
“還挺帥的?!绷忠娇催@隱匿術(shù)越覺得很實用,“白瘋子快教我,我學(xué)會之后,就不怕我姐發(fā)現(xiàn)我和你一起出海了?!?p> 白楓覺得有道理,于是便開始教他。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那名奇怪的少年不再出現(xiàn),他們也回到金珊島上,繼續(xù)他們的正常生活。
林耀學(xué)會了隱匿術(shù),終于能在林璐的眼皮底下和白楓一起去打漁,兩人還能偷溜去酒館喝酒。
另外,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白楓被迫幫助他偷走劉叔媳婦的一條肚兜。
“白瘋子,你說你在這片海域看到過一個白色的島嶼?”林耀站在船頭,東瞧瞧西看看,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海島,“我咋看不到?”
白楓一邊往上拉起漁網(wǎng),一邊回答,“我騙你作甚?那時候撈上來的魚都是死的,我還想著不打漁了,直接去白色島嶼上看看。因為我爺爺說過,他在海岸邊撿到我的時候,我的襁褓里只有一片白色的楓葉,所以叫我白楓?!?p> “我還沒見過白色的葉子?!绷忠也坏桨咨珝u嶼,回過頭來幫他撿魚,“那把斷劍呢?你沒有拿到手?”
“沒拿到,那時候我就碰了一下,夢到那些場面,再醒來就是在你家大堂?!?p> “那太可惜了,說不定真的是什么傳世神器?!绷忠z憾地說。
日落西海,兩人揚帆回島。
當(dāng)漁船漸漸靠近金珊島,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島嶼的奇怪。
林耀嘴里嚼著一條魚干,“白瘋子,咱是不是方向錯了?這不是金珊島?!?p> 白楓極目遠(yuǎn)眺,看到一座紅色的島嶼在前方,“不會啊,這個季節(jié)的風(fēng)向就是這樣的?!?p> “我們劃槳靠岸看看,我記得金珊島附近也沒有紅色的島嶼。”
兩人一同劃槳,加快漁船的速度。
兩刻鐘后,海島的輪廓逐漸清晰,他們都認(rèn)出了金珊島的碼頭,但是不知為何原本金色的沙灘變成紅色。
“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白楓的眉頭皺起。
“海水的味道……還有什么?鐵銹味?”林耀聞了聞空氣。
“血的味道?!?p> 白楓的臉色一下變了,林耀畢竟是少爺,平時除了掏掏鳥蛋沒見過什么殺生的事,但是他跟著爺爺在林家做了十幾年的長工,殺雞殺狗的事沒少干,這樣的味道他還算熟悉,“快劃快劃,島上出事了!”
林耀一聽,手上使出吃奶的勁,兩人的漁船越發(fā)接近海岸,遍布紅色的沙灘越發(fā)清晰。
漁船靠近岸邊便會減速,白楓等不及地跳下水里,往島上跑去,林耀也緊隨其后。
原本會在日落時閃著金色光芒的沙灘,被大片大片的鮮血染成紅色。
白楓踏上這片沙灘的一瞬間,濃重到令人惡心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這么大的海灘,這么多的血,這是死了多少人?
他不敢想,金珊島上也不過幾百人,熱心腸的張老爺子、寵媳婦的劉叔、喜歡和白爺爺吹牛的李老爺子,他們都是看著自己長大,對自己像個親侄子一樣的長輩,他不敢想,如果沙灘上都是他們的血……
林耀也想到了最可怕的結(jié)果,立即撒腿狂奔跑回自己家里,“姐,爹!娘!你們在哪?”
林家大門沒有關(guān)上,他一腳跨過門檻,便見到地面上因為拖曳而留下的血跡,血跡的盡頭是大堂里的林母。
“娘,娘你怎么了?”林耀沖過去,手足無措地抱起母親的身體,“娘你醒醒,這是怎么回事?爹呢,我姐呢?”
林母費力地睜開眼睛,“小耀,快去救你姐姐……”
“我姐,我姐在哪?娘,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不,你別去……”林母似是想起那些人的恐怖,兩眼睜大地叮囑他,“小耀快離開這里,馬上離開……”
“不,不行?!绷忠套I水,咬牙把她抱起來,“我?guī)闳フ依芍?。?p> 他費力將林母抱起,她胸前的傷口涌出更多的血,染紅了他的眼。
“快離開,耀兒,快……”她痛苦地說完最后一句話,眼神開始失去焦距。
林耀不管,拼盡全力把母親抱到郎中的家門前,一把撞開大門,也是一片鮮紅的景象。
“誰,是誰?”他體力不支地跪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郎中的尸體,他感覺母親的身體漸漸冰冷,他終于崩潰了,“娘!”
另一邊,白楓又摔了一跤,連滾帶爬地跑進劉叔家里,也是滿地的尸體。
他不死心,又跑去張老爺子的家里,還未進門,他便看著掛在門上的殘肢,雙腿發(fā)軟地跪了下來。
張老爺子的血滴落在地上,聚成了一小股血流,流到他的膝下,浸濕他的雙腿。
“……是誰,是誰?”白楓捂住胸口,呼吸困難地喘著氣,許久后,他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尋找可能還活著的島民,一邊尋找兇手。
他找到林家的門前,也看到里面的慘狀,正當(dāng)他走向下一戶人家的大門,他看到林耀的身影。
“林耀!”他出聲大喊,但是林耀好像沒聽到,瘋了似地跑向島上的林子里。
白楓以為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馬上追在他身后。
金珊島的森林深處,一群穿著長袍的神仆圍在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身邊,與他一起傾聽神使的命令。
“尊敬的神使大人。”大祭司曾廣堂站在神壇前,恭敬地說,“我在金珊島上搜查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一位天才?!?p> “帶過來看看?!鄙駢险局囊晃恢心昴凶?,正是七虹神殿的神使。
一位神仆押著林璐跪在曾廣堂身邊,在絕對的境界壓制下,她動彈不得。
“大人,這位小姑娘應(yīng)該就是您需要的神光體?!?p> 神使瞧了一眼林璐,便認(rèn)出她的體質(zhì),“很好,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大人,我去金沙島上查看了,有空間靈力的痕跡,但是我等并未發(fā)現(xiàn)那位叛道者。”
“廢物!”神使震怒,神靈境的威壓倏地降落在眾人頭上,幾位神仆瞬間口吐鮮血、跪倒在地,而林璐更是五官裂開,昏死過去。
“神使大人請息怒!”曾廣堂也不好受,急忙解釋,“我并未放棄追捕,已經(jīng)在這座島上探查到一絲空間靈力的痕跡,且已經(jīng)從島民嘴里問出來,最近有三個人從金沙島上回來,其中兩人出海打漁未歸,這兩人一定見過叛道者?!?p> “再給你一日,如果連一個靈武師都捉不到,大祭司,你知道我的脾氣。”
“謹(jǐn)遵神使大人的命令?!痹鴱V堂心里舒了一口氣。
“我的虛影不能降臨太久,這個女娃,我?guī)ё吡??!鄙袷褂沂忠簧?,林璐的身體便飛到神壇上。
“老東西,你給我放手!”林耀紅著眼跑上去,“你們這群畜生!”
“攔住他?!痹鴱V堂一聲令下,一名神仆釋放靈力,襲向他的雙腿。
林耀吃痛跌倒,他想要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雙腿失去了知覺,“畜生!你們是黎神教的人!”
“不錯不錯,又一位神光體。”本要離去的神使又停了下來,左手一動,林耀便向他飛來,“他就是你說的兩人之一?”
“回神使大人,那兩個人,一個叫做白楓,一個叫做林耀,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其中之一?!?p> “究竟是不是,一搜就知道了?!鄙袷惯\轉(zhuǎn)搜神術(shù),一道尖銳的疼痛立即擊潰了林耀的神志。
“林耀!”白楓正好追到這里,“你們是誰?放開他們!”
曾廣堂不滿地轉(zhuǎn)身,剛才被神使教訓(xùn)的怨氣無處發(fā)泄,便想把白楓抓來泄憤。
“抓住他,他們兩個都見過叛道者?!鄙袷箍赐炅肆忠挠洃洠斑@個白楓還見過那把斷劍?!?p> 他的吩咐正合曾廣堂的意思,他靈力化爪,直直沖向白楓。
月升桃花塢
壓力給到了,主角智商逐漸上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