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靈盛會如期舉行,來自各個城池的修士鋒芒畢露,在八天內(nèi)分別角逐出靈器、靈陣、靈丹、靈符四大靈物的十位天資之輩。
與往年不同的是,由于最終獎賞十分珍貴,參賽人數(shù)遠超上一屆,因此,不少世家子弟被擠出決賽,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新面孔、新家族。
又是三載春秋,四靈盛會再次舉辦,作為上一屆靈器賽奪魁世家的項家宣布此次終靈盛會的最終獎勵之一就是進入其家族傳承之地,挑選任意一件圣階至近神階的靈器。
“項家什么來頭,敢說這種大話?”
茶館的說書人啪地打開扇子,“項家是傳承萬年的靈器世家,據(jù)說每隔萬年都會有一位近神階的靈器師修煉大成,隱秘地參與到每一任的黎神之爭中?!?p> “嘖嘖嘖?!?p> 看客無不唏噓,誰說靈器、靈丹之物是旁門左道?到頭來,黎神之爭也得借這些靈器師等人的光。
“項家的意思是只要在四種決賽里進入前十,就可以家族傳承之地,這可真是了不得的手筆。四十個人進去,一人就是一件靈器,要是有些人捎帶三四件可如何?”
“想什么?靈器至圣階往上便不是凡品,圣階有道意,天階開神智,近神孕器靈,哪一階的靈器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眾人覺得有理,紛紛點頭,“也是,圣階最好拿,但是圣階靈器在項家跟破銅爛鐵也差不了多少,最好還是各憑本事拿到天階的靈器的認(rèn)可?!?p> “話說我們鶴城今年拿不到靈佑城的牌匾,高級盛會要去哪一座城參加?”
“墨城?!?p> “沒聽說過,你就說墨城三年前有誰進榜?”
“你們聽了也不熟悉?!闭f書先生喝了一杯茶潤潤嗓子,方才慢悠悠地說,“靈陣賽第八名,墨城秦家秦明月是也?!?p> “這名字認(rèn)識,人嘛確實不熟悉,不過,不是還有個小胖子也是墨城的?”
“那叫彭小虎,他有些可惜,最后拿到第十一名,止步十強?!?p> “兄臺,兄臺?!迸_下的茶客敲了敲旁邊的桌子,提醒道,“你的茶水溢出來了?!?p> “……多謝提醒。”白楓朝他點頭表示謝意,將茶壺放在一旁,舉起滿滿的茶杯,一口飲完。
“可惜啊,三年前臨鶴山那場鬧劇,最后折損了陳家和詹家的大量精銳,我們鶴城最拿手的靈丹賽和靈陣賽竟是無人可戰(zhàn)。”
“姚家不是有一個少爺敢跟陳秉叫板?他也死在臨鶴山了?”
“閣下說的是姚灃少爺吧。”說書人意味深長地摸了摸胡子,“姚家并未宣稱他的死訊,在下也不敢妄論。”
“若是沒有臨鶴山寶藏一事,我們鶴城何至于此!”
有人憤懣拍案,有人幸災(zāi)樂禍。
“道友這話得說清楚,臨鶴山寶藏確實存在,只是陳家和詹家沒那福氣罷了。”
“哦?最后花落誰家?”
“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靈陣師。”說書先生加快了語調(diào),生怕別人搶了他的話頭,“不過,這名字稍作打聽的話,你們也知道?!?p> “別賣關(guān)子了。”
“就是三年前在靈道拍賣會曇花一現(xiàn)的天吳?!?p> “我咋聽說是秦明月那小妮子?!?p> “沒有的事。”說書人擺擺扇子,將緣由娓娓道來,“我三姑的小兒子的師父的表哥剛?cè)肓苏布易鲎o衛(wèi),打聽到了當(dāng)年的原委。那天吳確確實實被臨鶴山寶藏認(rèn)主了,陳家老祖想殺人奪寶,可誰料寶物之中暗含神念,將他連同陳家客卿若干人同歸于盡了?!?p> “說什么大話,我們這連黎神都管不著,哪來的神念?就算是五萬年前的那位,骨灰都成俗家的肥料,還有這等威力?”
“你還別不信,我那三姑的小兒子的師父的表哥后來還跟隨詹家少爺進山幾次,那幾片山脈全部夷為平地,莫說十年,我看數(shù)百年也未能再生草木?!闭f書先生說得口渴,停頓片刻喝了口茶,眼尖瞥到有人起身,連忙喊道,“客人,別忘了給茶水錢?!?p> 兩顆粗糙的靈石被扔在茶桌上,他兩眼放光,小碎步跑下臺收起來。
“居然是靈石,老劉,你這茶館故事說得好啊,修士也來聽書了?!?p> “那是,也不看我劉老六的消息多靈通?!?p> “那你說說天吳到底死了沒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收好靈石的說書先生又恢復(fù)了一副文縐縐的做派,捋著胡子望向走遠的那個背影,“或許,他老人家重傷在身也喜歡到一些茶館聽書哩?!?p> 奇陣堂的大廳依舊熱鬧,白楓在角落里站了一會,果然有小廝過來招會他。
“閣下可是見著前廳里的靈陣不太滿意?”
“這倒不是。請恕在下冒昧,請問向掌柜還在此分堂嗎?”
“向掌柜?”小廝愣了愣,“您說的是三年前的那位向掌柜?”
“正是?!彼此姆磻?yīng),以為鶴城分堂已經(jīng)換了掌柜,便不想再作打擾,“若不是他,在下就先告辭了。”
“且慢,向大人去了別處,但他離開之前似是有交代,我先請示如今的潘掌柜?!?p> “勞煩了?!?p> 向西是當(dāng)時唯一知道風(fēng)柏和天吳雙重身份的人,所以他能有什么安排想必也是了解到臨鶴山寶藏的消息。
白楓耐心地等了片刻,剛才那位小廝便急步走回來將他帶去后院。
“你是風(fēng)柏?”潘掌柜一見到他,立即肯定地說道,“你果然沒死?!?p> “風(fēng)柏拜見前輩?!?p> “哈哈哈當(dāng)不得你這一句前輩?!彼实財[擺手,“好歹陳雷也是活了四千年的老怪物,臨鶴山一戰(zhàn)不敢說傳遍白鈴大陸,至少方圓十座城都知道你天吳的大名。英雄出少年,潘某著實佩服。來,先落座?!?p> “過譽了?!?p> 白楓依言入了側(cè)座,對方則是開門見山地問,“臨鶴山寶藏可是一座蘊含秩序傳承的石碑?”
他這問題倒也在意料之內(nèi),他真假參半地回答,“傳承倒是沒有,但確確實實有某種秩序道蘊,更像是萬年前的某位大能用來修養(yǎng)悟道的秘境?!?p> “那一戰(zhàn)之后,你可有暗傷未愈?我這也有些丹藥,你看看可有合適的?”
“多謝掌柜?!痹S久未與人交談,他有些不適應(yīng)別人的熱情,“我此次前來,一是懇請掌柜解去我的客卿身份,我孤身往來多年,既未履行客卿之責(zé),還辜負了方掌柜對我囑托,實在難以繼續(xù)承此位份。這張無刃陣的陣紋圖就當(dāng)做當(dāng)年我受奇陣堂之惠的回禮?!?p> “這……”潘掌柜接過簡陋的牛皮,上面用石灰畫了一條條的陣紋,能夠推測出他這幾年很可能隱姓埋名在暗處養(yǎng)傷,并不算好過,“閣下過于客氣了,休語大人和方道友對你頗為贊賞,我們奇陣堂也是人才緊缺之時。”
“風(fēng)柏明白,正是這份知遇之恩,風(fēng)某才得以踏上修習(xí)靈陣的道路?!?p> “你看休語大人和方道友又不在此,我無權(quán)替他們決定這份重禮的收受,不如先存放鶴城分堂,待我傳信回總堂告知他們?!?p> 潘掌柜臉上笑得明朗,肚子里的心思轉(zhuǎn)了個十八彎,“至于客卿,切莫當(dāng)成你的束縛。我們奇陣堂與世家不同,從未強迫客卿如何如何。我們追求的不過是靈陣的極致境界,從不參與勢力斗爭,所以你不必擔(dān)心這個身份會給你造成困擾?!?p> 白楓自然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他當(dāng)初在墨城可以親眼見證過城主段震是如何針對奇陣堂的,要說其中沒有貓膩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對方已經(jīng)說到這種程度,他再執(zhí)意要解去客卿身份就有些冒犯了,畢竟休語等人對他的知遇之恩在前,他本就不是冷心冷情之人,自然會順著奇陣堂的面子。
“前輩說的在理。晚輩來此還想了解今年的四靈盛會,不知今年的初級盛會何時舉辦?”
“你問得正好,今天正是初賽報名的最后一日。明日就開辦四場初賽,一月后將在墨城舉行高級盛會。按照規(guī)矩,未晉級終靈盛會的修士仍可繼續(xù)參加四靈盛會,你若想再試一次,大可以我堂客卿的身份直接報名?!?p> “謝前輩好意?!卑讞鞑槐安豢?,擲地有聲,“風(fēng)柏仍是奇陣堂客卿,但天吳無門無姓,只是三年前的戰(zhàn)斗讓其曇花一現(xiàn)過于可惜,所以這一次我將以此身份參賽?!?p> “這……”潘掌柜語氣斟酌,顯然沒想到他還有這份打算,“實不相瞞,鶴城陳家三年前隕落大半精銳,如今家道落敗,早已不復(fù)霸主地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以天吳之面重現(xiàn)鶴城,恐怕會遭來陳家余孽的報復(fù)。”
“無妨,即使知道我還活著,他們又能奈我如何?我何止想要他們再次聽到天吳的名號,我還要天吳之名刻滿陳家墳頭的墓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