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考完數(shù)科吃過午飯后,寧為玉剛準備睡個午覺,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隨即,他眼前的場景一變。
上一秒還是宿舍,下一秒便成了馬場。
馬場里養(yǎng)了不下五百匹馬,這些馬有大有小,品種與產(chǎn)地不同,更是包羅了棗色、棕色、栗色、灰色、白色等各種毛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草料和豆餅的香氣,還有一股用作消毒的草木灰味道。
一匹俊俏的白馬停在寧為玉眼前。
韁繩就牽在寧為玉手中,白馬溫順地垂著腦袋,用水汪汪的眼睛打量寧為玉,仿佛在叫寧為玉趕緊騎著它出去遛圈。
看到馬這一類生物,寧為玉就感到恐懼緊張,抓著韁繩的手心直冒冷汗。
騎射作為君子六藝之一,也是寧為玉作為世家公的必修課程。
他箭術(shù)還算擅長精通,這騎術(shù)就有些不忍直視了。
上次。
上上次。
上上上次。
他每一次想進行自我突破,鼓起勇氣練習慘不忍睹的騎術(shù),都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更是不小心摔到腦袋,差點因此丟了性命。
寧為玉回顧一下從前的自己,真是固執(zhí)努力到令人咋舌,比如練習騎術(shù),明明天生對這方面就差點天賦,卻還要死磕到底。
心底有一股無緣無故的執(zhí)念,那就是要將一切做得完美。
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了……
見寧為玉牽著白馬發(fā)呆,元良微笑著解釋道:“公子,老爺知道萬松書院要考騎射,所以半年前便差人去西域物色脾氣溫順的寶馬?!?p> “老爺叫人尋了四五個月,才尋到了這匹雪獅子,還讓人特意提前托運到杭州養(yǎng)著,就是為了今日能派上用場。”
“這雪獅子不僅脾氣溫順,奔跑速度和耐力都是上品,將會成為公子最好的助力?!?p> 寧為玉回過神來,心底五味雜陳:“嗯。”
“咳……呸……”
蘇顯允左手掩面,右手牽著一匹雜色駑馬,從馬廄中走了出來:“估計那些伙計最近偷懶睡大覺去了,里面到處都是馬糞,那味兒是真大?!?p> “寧兄,我的馬選好了,你選好了沒……”
說到這里,蘇顯允看到寧為玉身后站著的,皮毛油亮毫無雜色,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的白馬,頓時瞪大了眼珠子。
“如果我沒看錯,是西域的照夜雪獅,馬場里怎么會有這等貨色?!”
不等寧為玉開口,元良一臉洋洋得意:“那是,我家老爺花重金從西域購買,特意送過來讓公子考騎射的,能與其他馬一樣嗎?”
蘇顯允一陣齜牙咧嘴,向?qū)帪橛裢度チw慕嫉妒恨的眼神。
隨即,蘇顯允一臉真誠地看著寧為玉:“寧兄,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寧為玉伸手輕輕撫了撫白馬的腦袋,然后道:“問吧。”
蘇顯允搓了搓手:“那個,伯父還缺兒子嗎?”
寧為玉:“……”
“你看我怎么樣?蘇某吃的不多,能挑能抗,柴米油鹽,洗衣做飯,詩詞歌賦,文武俱全……什么都有了,就差一個土豪爹?!?p> 寧為玉一臉無語,眼神有些危險:“你就那么相當我兄長?”
蘇顯允嘿嘿一笑:“蘇某年長寧賢弟幾歲,也勉強能稱得上賢弟你的長輩?!?p> “長輩啊……”
寧為玉露出意味深長地表情,隨即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正巧,寧某家中還有一姑母,年三十有八,還待字閨中,寧某還缺一個姑父?!?p> “既然蘇兄那么想做寧某的長輩,不妨考慮考慮這樁婚事,寧某正好幫你做媒說親?!?p> 蘇顯允的笑容僵在臉上,心底不由得一陣惡寒。
“去去去……”
寧為玉一臉誠摯道:“我是說真的,我們家血脈挺好,家里人個個長得都不錯,我那姑母生得花容月貌,雖然年紀大了點,但看上去就像二八少女?!?p> “如果不是看蘇兄年輕有為,相貌堂堂,我也不會提及此事?!?p> “滾滾滾……”
“真的不考慮一下?我那姑母家里世代經(jīng)商,賣各種胭脂水粉,早已攢下了大把家業(yè),姑姥爺只有她一個女兒,到時候……”
“爬爬爬……”
寧為玉揶揄蘇顯允,兩人半開玩笑地打鬧,元良在一旁連連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與無奈。
表夫人年齡雖然有點大,但生得著實是國色天香,還有著不輸于男人的能力,將幾十家胭脂水粉店操持得生意紅火,每年替家族賺得缽滿盆滿。
可惜他一個下人,又怎么敢肖想主子,每次只能遠遠看著。
這個姓蘇的著實有點不知好歹了。
終究是年輕無知了。
年少不知富婆好,錯把少女當做寶,年少不知軟飯香,錯把青春倒插秧。
若是真能被表夫人看中,那得少奮斗多少年啊。
元良已經(jīng)能想象那一幕了。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烈馬嘶鳴聲,以及一陣熟悉的尖叫聲。
“啊——!”
寧為玉三人聞聲望去,便看到原綠珠被一匹棗紅寶馬甩飛出去,眼見著就要重重地摔落到地上,被馬蹄踩成重傷。
千鈞一發(fā)之際,千南渚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以一個帥氣地姿勢落到原綠珠身邊。
及時將原綠珠接住,然后又開始原地轉(zhuǎn)圈。
四目相對,電光四射。
原本明亮馬場瞬間暗了不少,幾乎所有陽光都向兩人所在的方向凝聚,那種不可名狀的粉色泡泡,從兩人頭頂升起,然后將兩人環(huán)繞在中間。
寧為玉:“……”
就很,詭異。
過了不知多少時間,千南渚終于將原綠珠放回地上,兩人的神情變得有些躲閃。
千南渚又看向原綠珠,突然露出邪魅一笑:“我又救了你,你該怎么答謝我?”
原綠珠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神情顯得有些羞澀,她小聲嘟囔道:“不是說,大恩不言謝嗎,你還想挾恩圖報?”
“你……算了,我不跟你計較?!?p> 千南渚高傲地撇過頭去,隨即又看向一旁的棗紅寶馬:“這是來自波斯的汗血寶馬,性子極烈,不太適合你,讓伙計給你換一匹。”
原綠珠一臉無措:“可是,馬場的伙計說,這匹馬的性子已經(jīng)很溫順了,馬場里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p> 聽著兩人的對話,寧為玉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他的身體又開始不聽使喚,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牽起照夜雪獅,向千南渚和原綠珠走去。
寧為玉把韁繩遞到原綠珠手中:“騎我的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