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冬至
“還知道疼？大哥為了追你，差些摔了一跤，你呀你！”
“大哥，我錯了～”
祝一君故作咬牙切齒，卻又舍不得真的動手。
祝九歌剛上車，就聽見大哥與人打招呼的聲音，“原來是周王殿下，多謝殿下將舍妹送至東宮，舍妹一向調皮，真是給殿下和定侍衛(wèi)添了麻煩?！?p> 祝九歌撇嘴，她是被強迫來的，怎么大哥還感激上別人了。
又聽長孫寒清冷的嗓音，“舉手之勞罷了，令妹雖然讀文識字不擅長，卻在騎射方面極具天賦，本王很是期待祝家為我大宣國增添人才?！?p> “殿下謬贊，只要她不闖禍，父親母親也就能多吃幾碗飯。”
“哈哈哈哈！”
長孫寒笑得張揚，祝九歌眉頭緊蹙，心里腹誹：有什么好笑的！
馬車駛向宮外，祝九歌才伸出頭去呼吸新鮮空氣，除了馬蹄聲，恍然聽見長孫寒喊了一聲“容君”，若即若遠，最終消散在風中。
“九歌，過了這年，你就滿十三。再過兩三年，就可以尋個心儀的郎君，成親拜堂?！?p> 祝九歌不解，“為何？”
“人人如此?！?p> “若我說不呢？”祝九歌又問。
祝一君愣了片刻，突然笑了一聲，“我這個做哥哥的，竟還不如周王了解自己的親妹妹，方才的話大哥收回，妹妹莫要在意?！?p> 祝九歌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
兩日后
天邊方方露出一抹清亮，京都街道除了起早貪黑的商販，人流稀稀落落，祝九歌策馬而過，秋風呼呼灌入帽中，好不“涼快”。
突然身后傳來幾聲怒吼：“速速讓道，速速讓道！”
祝九歌扭頭望去，一名士兵奔跑著疏散街道。她擰眉不解，這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嗎？
“說你呢，軍隊出城，速速讓道。”
祝九歌與那士兵對視一瞬，就見士兵突然變了臉色，躬身道：“原來是九小姐，卑職失禮了。周王軍隊出城，還望九小姐速速讓道?！?p> “有戰(zhàn)事？”
祝九歌拽動韁繩，馬匹立刻移到一旁。但她仍舊疑惑，城中并未聽見風聲，此番天未亮便急著出城，長孫寒此舉究竟是為何。
“回九小姐，是的。”
士兵回得干脆，拔腿繼續(xù)疏散道路，叫喊聲響徹街頭街尾，祝九歌停在一處包子鋪旁，這會倒是不急著去軍營報道了。
軍隊出征的場景，她在進京途中見過一次，不過那日被迫躲在車里，天色黑沉，通過窗縫隙，只勉強瞧見一件白色大氅在前行。
包子鋪老板注意到馬上的祝九歌，仔細打量兩眼后發(fā)現(xiàn)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姑娘，你這馬騎得真不錯?！?p> 祝九歌瞥了他一眼，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便是，“吃包子嗎？”
“來兩個吧?！?p> 祝九歌爽快地扔給他幾個銅板，前些日子銀兩揮霍得有些放肆，母親一怒之下扣了她的零用錢，如今也只能扣扣搜搜過日子。
“好嘞，姑娘，您拿好咯?！?p> 熱騰騰的包子剛到手，地面突然出現(xiàn)動靜，祝九歌垂眸，忽地咬了一大口包子，頗為期待。
來了。
“軍隊來了，軍隊來了！”
小商販們突然躁動起來，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一群人來，不一會街道兩旁堆滿了人，祝九歌的馬兒哼哼兩聲，縮回被踩的馬蹄子。
“這才半年不到，周王竟又出兵，邊城定是出了大事?！?p> “我遠方親戚四處做生意，沒聽說哪里打起來?！?p> “打不打得起來，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
訓練有素的軍隊從眼前路過，祝九歌一眼就認出棕馬上的長孫寒，身穿銀白鎧甲，黑發(fā)高束，劍眉星目不茍言笑，盡顯威嚴。
而祝九歌的紅色披風甚是惹眼，長孫寒策馬從其面前路過時，側目深深地瞧了她一眼，薄唇微微一勾，極盡魅惑。
祝九歌一頓，差些被噎住，只聽周圍的女人們癡癡笑開。
“周王可真英俊?！?p> “我沒有看錯吧，周王居然笑了?！?p> “你沒看錯，王爺是對我笑的。”一人嘿嘿笑接過話。
“呸，你家男人聽見，不得氣死?！?p> 祝九歌目視王軍出城，凄厲苦寒天，有人在軟榻溫存，有人在血淋淋的戰(zhàn)場廝殺。
長孫寒這一走，便是整整一年，這一年，祝九歌過得倒還算平靜。
自從她在芙蓉街埋伏了一波，忽爾從此對她改觀，兩人成為形影不離的朋友。連江依舊看她不順眼，卻不會再故意刁難她。
軍營的伙食越來越好，經歷一個冬天，祝九歌臉圓了一大圈。
每次收到捷報，蕭承冬非常高興，士兵們不由得跟著士氣高漲，個個恨不得提刀趕去戰(zhàn)場。
冬至當日，京都銀裝素裹，白雪皚皚，為整座城蒙上一塊神秘的面紗。
蕭承冬給所有士兵放了一天假，忽爾死活要拉著祝九歌去家里吃餃子，“我家請的廚子可是一等一的，保準你不會失望?！?p> “可母親讓我早些回去。”祝九歌面色猶豫。
“行了行了，一會我讓人去你家通知一聲不就好了，餃子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趕緊的吧?！?p> 忽爾是個急性子，哪里容得她考慮，直接將人拎著回了芙蓉街。
“人都走光了，怎么還有輛馬車停在營外。祝九歌你仔細瞧瞧，是不是你們家的人？”
祝九歌從忽爾胳肢窩脫險，站立在雪中，瞇著眼打量不遠處的馬車，好像，有些眼熟。
聽見動靜，一只修長的手掀開窗，呼出的白霧很快消失，祝九歌也看清那人樣貌，心頭驀地一緊。
忽爾微微彎腰，收回粗狂聲線，“原來是蕭二公子，忽爾見過二公子。”
蕭野頷首，抬眸看向祝九歌，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來，語氣溫軟：“九歌，雪如此大，上車吧，我送你們一程。”
祝九歌還沒說話，就被忽爾搶先說道：“不必麻煩了二公子，今兒冬至，祝九歌去我家吃餃子，咱不順路，嘿嘿?！?p> 忽爾笑得憨厚，蕭野眸子漸沉，還是笑著回道：“忽爾兄家住芙蓉街吧，四處都是降雪，你二人得走到何時？”
忽爾撓了撓頭，嘟嘟囔囔，“說的也對……”
蕭承冬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朝他二人喊了一聲，“容君說的沒錯，你們兩個，提溜兩條腿得走到猴年馬月去。搞快，都給本將軍上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