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鯨一踏上云愧這輛車砸著嘴贊不絕口。
香車美人……名副其實啊。
云愧低斂著眸子不緊不慢的小口吃著粥,夾了一塊醬黃瓜,遲疑了一會兒把這片黃瓜放進了鐘鯨的碟子里。
“怎的,不合胃口?”云愧見鐘鯨一直沒有動筷。
鐘鯨搖搖頭,“這么好的馬車我還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坐。能造出這樣華麗的馬車的工匠一定并非常人。”
云愧眼睛微轉(zhuǎn),將筷子放下;“此車名為玲瓏香車,這般珍巧玲瓏的馬車世間并非這一輛,比之更為華麗奢靡的也有;前朝有丞相張居正出行乘32人大轎,轎內(nèi)侍從奴仆、馬桶臥床一應(yīng)俱全;如此案例比比皆是。海圳說匠心別具一格,倒不如說是人之欲望無窮無盡?!?p> 這世上的事兒統(tǒng)統(tǒng)都離不開權(quán)、錢二字;香車、寶馬、美人只會圍繞權(quán)貴而轉(zhuǎn)。
對于云愧而言,少年成名,名利場里面的富貴浮華他見多了,縱使他拒絕過一次、兩次,就會有更多人、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上趕著送來。
追名逐利的、求他辦事的。亦或者單純只想拜謁見一見他這傳說中如天人般的人物的……
來的人多了,便送什么的都有。
這玲瓏馬車已然是他拿出手的最不值一提的一件了。
鐘鯨默了聲,心中感嘆萬千,他們此刻坐在如此豪華的馬車里面,可邊關(guān)卻有十萬百姓流離失所,連口米飯都吃不上。
“如果有一天要你散盡家財給那些窮苦的百姓,你可愿意?”鐘鯨又問。
云愧輕笑一聲,“與我而言,不過千金散盡還復(fù)來;與他們而言,海圳覺得貧困是資錢便能解決的嗎?”
他嘆氣搖了搖頭,“不過杯水車薪罷了。”
說罷,拿了筷子繼續(xù)喝粥,云愧偏了下頭,“海圳,喝粥吧?!?p> “我只問你,你愿意散盡千金嗎?”鐘鯨仍定定的看著他。
“海圳可聽過范蠡三散千金的故事?!痹评⑻ы浑p璀璨的桃花眸光華流轉(zhuǎn),看向他的那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鐘鯨瞬時明了。
不再多言陪著云愧吃完了這頓飯。
云愧連日勞累,昨天連夜畫完《湘夫人》,就又被承德帝匆匆傳召。
一直到此刻……他已經(jīng)不眠不休近二十個時辰。
吃完飯的那瞬,云愧打了個哈欠,泛紅的眼角逼出兩滴淚來。
“困了?”鐘鯨看他這樣子,倦倦的,提不起精神來。
“大概……酒足飯飽倦意起說的是有三分道理的?!痹评⑽⒉[著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那樣子,像極了倦懶的貓兒。
話音剛落,鐘鯨便聽到身邊的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來,竟是……靠著馬車睡著了。
鐘鯨不由得想到,這人……也睡得太快了些。
只是看他蜷著腿靠著馬車,這姿勢只怕是睡久了要腿麻的。
鐘鯨這般想著挪到了云愧身邊,大掌搭到云愧腦后扶著他慢慢躺下,把自己的大腿給做枕頭,好在這車上鋪了一層很厚的金絲軟墊,將所有的顛簸都隔絕開來。
鐘鯨往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看到架子上搭著一條白狐大氅,便伸手抽過來蓋在云愧身上。
他動作放的很輕,盡量避免吵到云愧。
做完這一切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小人兒,睡得正酣,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云愧這覺睡了將近四個時辰,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整個人便清醒了過來。
他轉(zhuǎn)動了一下腦袋,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枕著什么東西,軟軟的,很舒服。
直至頭頂一道低沉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醒啦?”
云愧抬頭,正對上鐘鯨那雙透亮的黑瞳,在昏暗的馬車里,也光彩熠熠。
他立時支起身來,看到鐘鯨大腿上一個圓弧形的窩窩。
瞬間明白過來,他剛才……是枕著他大腿睡得啊……
不由得,云愧有些難為情,臉不自覺的紅了。
云愧掩面輕咳了一聲,“這……馬車怎么停了……”
他掀開簾子看了看,天色昏暗,他們正停在一個客店門口。
“已經(jīng)到婺鄉(xiāng)了,天色漸暗,隊伍前行不便,就先在此處歇住一晚。我瞧你睡得好,就想著讓你多睡一會兒……”鐘鯨向他解釋道。
云愧長到現(xiàn)在三十幾年,這……靠人大腿上睡覺還是頭一遭。
雖然鐘鯨與他關(guān)系也不錯,但……他還是有些難為情。
撇開了目光,低垂著頭很小聲說了一句:“多謝?!?p> 鐘鯨見狀不覺暗中彎了彎嘴角,心下腹誹:原來云愧這樣見慣了風雨的人物也會害羞吶。
云愧自然是沒有看到鐘鯨看戲的這小表情。
桃花狀的眸子微微轉(zhuǎn)動,“我有些餓了,咱們?nèi)コ燥埌??!?p> 鐘鯨:“唔……稍等會兒?!?p> 云愧:“恩?”
鐘鯨面露尷尬:“腿麻……”
云愧:……
又在馬車里面稍坐了片刻,兩人這才一齊下車去吃飯。
三兒早早就安排好了,備下的菜都是云愧愛吃的。
云愧吃慣了清淡的菜肴,但鐘鯨是個重口,這菜在他面前就顯得清湯寡水,甚是無味。
上次在醉花蔭吃飯云愧便看出了這點。
便讓三兒去吩咐店家又做了兩道味色香辣的菜來,和鐘鯨一道吃完飯后,這才回房休息。
云愧和鐘鯨的房間正好在走廊的兩端,三兒不等云愧問起就主動開口道:
“這……我是找店家要的天字一號和天字二號房,這定然是店家安排有問題?!?p> 鐘鯨笑了一下,“無礙?!?p> 說著,拍了拍云愧的肩膀,便往著天字二號的方向去了。
三兒跟著云愧進了另一端的房間,躬身回道:“那鐘鯨的耳力極好,我不敢將他安排在您旁邊?!?p> 云愧拿剪刀剪了紅燭,房間瞬間亮堂起來。
他輕應(yīng)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等到臨安的時候,你再將他安排到我隔壁?!逼?,云愧說道。
“好?!比齼簯?yīng)聲,“爺,平京來了消息,說江湖上的人不知道從哪里捕獲的消息知道了《四十八部》在平京城,為了這冊天下第一的書,都紛紛往著平京去了。似乎……不日便會有一場大戰(zhàn)。”
他躬著身,想了想繼續(xù)說道:“都是些不足道的江湖人,料想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來,只是皇城之中,天子腳下,由著他們這般胡鬧,實在不成體統(tǒng)。爺,要不要……”
他想說桃花塢出面去把這些人收拾了。
云愧把玩著手中的扇子,“平京的事情周放會去做,你別插手;咱們眼下要緊的是甘肅的事,康建元的囚車押送到哪了?”
三兒想了想,“四月初三便從甘肅出發(fā)了,算日子也快到平京城了?!?
步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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