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離奇的算命
洛曦雪越來越覺得皇帝在把自己當成玩物了。
記得剛剛決定效忠皇帝的時候,她很認真地給皇帝相了面,算了卦,還望了氣,最后得出了結(jié)論,陛下周邊實在詭異,身邊的人個個貴不可言,三山五岳皆有天子之氣,全國各處異象橫生。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皇帝聽后只是哈哈大笑,完全沒把自己說的當回事。
大概在陛下眼里,她說的這些都很荒誕不羈吧,雖然洛曦雪不這么覺得。
就像在剛剛對王莽的討論上,自己覺得王莽的面相雖然復雜,但很有大奸大惡的潛質(zhì),陛下還是沒聽進去。
算了,好話難治冤孽命,他聽不進去就隨他吧,反正憑自己趨利避害的能力,遇難逃離也不是難事。
就算死了也沒什么,她本來就沒多少牽掛,再說也答應了皇帝要九死不悔。
但皇帝未免也太不當個人了……
“洛少監(jiān),”皇帝靠在褥子上,閉著眼睛:“朕的左眼皮剛剛跳了五下,中間的間隔分別是短長長短,不知這是什么征兆?”
她幽幽嘆了口氣,給皇帝算了算:“這是走桃花運的征兆。”
“洛少監(jiān)真乃神算之人!”
過了一會兒,皇帝又開了金口。
“洛少監(jiān),朕現(xiàn)在右眼皮也在跳了,跳了四下,中間的間隔是長短長。”
“唔……”洛曦雪遲疑了一會兒,“陛下這是要有血光之災?!?p> “去他媽的封建迷信!”
洛曦雪眼眸微垂,她覺得這種時候自己還是不要反駁比較好,雖然有的時候確實有一種想掐死皇帝的沖動。
又過了一會兒,皇帝的聲音變得猶豫。
“洛,洛少監(jiān),這次朕的左右眼皮都跳了兩下,左長右短?!?p> 洛曦雪再次計算。
“陛下,這次的征兆……”她這一次是真的怔住了,不可思議地看了韓守濤一眼,接著低下頭去,光滑的脖頸微微有點泛紅,“也,也是桃花運?!?p> “那不是挺好嘛?!被实燮婀值囟⒅俦O(jiān)的反應。
洛曦雪的聲音更低了:“是……是……龍陽方面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車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最后還是韓守濤撐起自己的下巴,開始分析:“照你算的結(jié)果,寡人先是有桃花運,然后有血光之災,最后還有一段龍陽方面的桃花運……”
“這他媽得是什么劇情走向???”
“陛下,”洛曦雪終于抬起了頭,“你給臣說實話,這是不是去青樓的車?你在青樓與風塵女子有了桃花運,然后跟別的男人爭風吃醋有了血光之災,最后再收服了那個男人,納入后宮……”
“別就這樣劇情展開了喂!寡人有這么不知廉恥么?這是出來辦正事的車!”
“陛下你要說實話,男人有時尋歡作樂,臣也不是不理解,臣現(xiàn)在下車還來得及……”
洛曦雪也顧不上平時清冷的性子了,她急于逃離這里,身為各個時代都不缺少的鐵直女,要是看見皇帝跟別的男人你來我往眉目傳情,她寧愿自瞎雙眼。
“給我正常點啊洛少監(jiān)!這明顯是你自己算東西算錯了好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相信你演算的結(jié)果!”要不是在馬車內(nèi),韓守濤相信自己已經(jīng)跳腳了,“封建迷信害死人!”
“……陛下你先說清楚,我們現(xiàn)在到底是去哪?!?p> “慕容府啊,那個慕容家的慕容府,我?guī)Х督畯堖_過來給他們賠罪,哪能扯到什么桃花運!”
“我記得大燕的慕容皇室有美人雙璧,”洛曦雪似乎仍在推演,“清河公主和鳳凰兒慕容沖,他們似乎都在洛陽,這樣一來……就都對上了!”
“我去!”
“陛下你……”洛曦雪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借賠罪之名接近清河公主,這便算了,還跟鳳凰兒起了沖突,最后他傷了你,你包容了他將姐弟二人一起納入后宮……”
這樣說著,洛曦雪的位置離韓守濤越來越遠,韓守濤相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jīng)在往人渣的方向偏移了。
他沉默了很久:“洛少監(jiān),你有沒有考慮去寫小說,朕真心覺得你很有當瓊瑤的天賦……”
“臣對民間野史不感興趣……瓊瑤是誰?”
“還有,陛下,清河公主今年十六,勉強說得過去,慕容公子今年才十四??!您做個人吧!”
韓守濤沒有答話,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換上了痛苦面具。
他錯了,他真傻,真的……就不該一有點事就逗這孩子玩的……
馬車終于停下來了。
“陛下,”黃皓靠近馬車,小聲道,“慕容府到了。”
“別胡鬧了,下車!”
韓守濤扶著車軾一躍而下,落地后活動了一下筋骨。
到底是異國皇族的府邸,那份氣派就不是尋常大戶能夠比擬的,就是遠比它富麗奢靡的大將軍府,多的也只是飛揚跋扈的囂張氣焰,全然沒有皇室的那份雍容尊貴。
“黃皓,送禮品,呈拜帖?!?p> “是?!?p> ……
慕容府的庭院,亭臺曲水。
清河公主在水邊做著女紅,幾尾錦鯉游戈在她波光粼粼的倒影里,她忽地停下手中的活計,向水中的魚伸手,那魚仿佛也能通人意,竟都聚集在她伸出的手影處。
清河公主停手,失笑。
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以前弟弟還拿她打趣,說若是出門釣魚,便帶直鉤和阿姊,以美人為餌,也能釣得一堆魚中登徒子,慕煞漢人的姜太公。
然后作為打趣的代價,慕容沖十天沒能吃到她做的點心,最后是變著花樣道歉才得到了諒解。
說起來天氣也漸漸轉(zhuǎn)冷了,也該給沖兒做點新衣裳,上次在北平的族人送來了上好的紅狐貍皮毛,是做狐裘呢,還是給他做件披風?顏色太艷麗的話沖兒應該不會喜歡吧……
“公主,”侍女打斷了她的思緒,“有客來訪?”
“有客?”清河一怔,“是大將軍的人嗎?”
還真是麻煩,族里的叔伯兄長因為戰(zhàn)事,幾乎全集中在幽州一帶。家里唯一主事的叔叔,現(xiàn)在也還在別家赴宴。這一時間竟還沒有個應付的人。
這樣想著,她接過拜帖,端詳上面的名字,覺得有點眼熟,再仔細一想,隨即駭然。
拜帖上沒有寫任何的身份,唯一寫下的只是來客的名字,李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