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心之所向
三輪車,車廂里裝滿了裝袋的紅薯。
小伙兒身材消瘦,健碩,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頭干練的短發(fā),長相剛毅,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短袖,下滲則是一條牛仔褲,腳上帶著一雙迷彩膠鞋。
十足的農(nóng)村小伙兒務農(nóng)時的打扮。
這就是少主眼里的那位高人?
余詩曼看著這小伙兒,眼中滿是懷疑。
這小伙兒放在大街上,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劉一凡在看到屋檐下的林浩和余詩曼后,加快的車速,將車子停在了曬壩里。
車子停穩(wěn),熄火,劉一凡并未下車,而是將目光停留在了林浩的身上,而后又回頭望了一眼這滿目的青山。
至于一旁的余詩曼,他并未多看。
“人,已經(jīng)走了?”許久,林浩問道。
“嗯,走的很安詳!”劉一凡點頭道,眼中沒有多少悲傷,有的只是釋然。
“你可知我來意?”林浩問。
“知道!”劉一凡點頭。
“那你準備好了嗎?”林浩道。
“本來早在前幾日就準備離開的,可家里的老母豬下了崽,看著那些個小豬崽,多少有些舍不得,畢竟這頭母豬是我老爹一手養(yǎng)大的?!?p> “我高中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還是它給我掙來的。世間一切皆有因果輪回,這一世,它為我付出了不少,我理當為它做點兒什么,哪怕它只是一頭豬!”
“別的做不了太多,再怎么也得把它的崽子給伺候好。等小崽子長大了,給這一大家子找個好去處?!眲⒁环驳馈?p> 余詩曼聽著劉一凡的話,眼中出現(xiàn)了幾分好奇。
“要多久?”林浩點頭。
“小豬崽已經(jīng)兩個月大了,按理說不太容易生病了。之前已經(jīng)和隔壁二審子說了,她說隨時可以接手,并且愿意幫我看看這老房子?!眲⒁环蔡ь^看了一眼這兩層小平房笑了笑,眼中有著幾分不舍。
“意思這兩天就可以跟我走了?”林浩問。
“明天就可以!”劉一凡點頭。
“還不下來,把東西卸下來再說?!绷趾瓶粗@一車的紅薯道。
劉一凡點頭,翻身下車卸貨。
兩人都不含糊,也是有把子力氣的人,百十斤一袋的紅薯甩手就給丟到了屋檐下。
不過讓小伙兒更加詫異的還是余詩曼。
余詩曼一身干凈整潔,怎么看也不像是干過這種活兒的人,可余詩曼走到車尾后方,單手拎起一袋子,甩手就給掉到了屋檐下,身上的裙子和手上沒有沒有沾到口袋上半點的泥土。
劉一凡此時在多看了余詩曼一眼。
林浩見此笑了笑。
不論是余詩曼還是蕭雨薇,都不是什么花瓶,自幼在神醫(yī)門便經(jīng)歷了各種培訓,農(nóng)活只是其中一項……
幾人的身手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一個人收拾十來個普通壯漢不在話下,而余詩曼的武力值是七人里最強的。
紅薯卸完,小伙兒打開房門,將兩人請進了屋里。
余詩曼則是問小伙兒要了個圍裙,去廚房做飯去了。
林浩和小伙兒坐在曬壩里,看著漸暗的天色,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劉一凡二十五年前出生在這片深山里。
這片山里并沒有多少住戶,除了區(qū)區(qū)那么幾戶人家,便只有一個居住在此地的老道,而劉一凡的名字,也是老道給起的。
隨著劉一凡慢慢長大,小時候唯一的玩伴便是家中大黃。
一人一狗三天兩頭便會去山里玩,一來二去也就經(jīng)常遇到那老道士。
年深日久,隨著老道士與劉一凡的接觸越來越密切,便傳授了些本事給劉一凡。
劉一凡和老道士相處了整整十二年。
而老道也伴隨了劉一凡的整個童年。
在劉一凡十七歲高考之際,老道因病去世。
劉一凡為老道守孝七日,放棄了高考。
自放棄高考后,劉一凡料理完老道后事后,選擇參軍入伍。
五年軍旅生涯,原本劉一凡想就那么在部隊過一輩子,可天不遂人愿,老父親病危,劉一凡退伍回家照看老人。
林浩和劉一凡認識的地點就在高鐵站的公交車上。
當時林浩外出辦事替人診病。
兩人坐著一輛公交車,前往了同一所醫(yī)院。
一路同行便攀談了幾句。
劉一凡父親已經(jīng)病入膏肓,時日無多,被醫(yī)生宣判了死刑。
林浩辦完事后,正準備離開,可卻在樓梯間聽到了劉一凡嚎啕大哭的聲音。
男兒有淚不輕彈!
林浩雖說看遍了生離死別,可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當即轉(zhuǎn)身前往醫(yī)生辦公室詢問劉一凡父親的病情。
可縱然是林浩的本事,也只能給劉一凡父親續(xù)命兩年,且付出的代價不小,光醫(yī)藥費就差不多要百萬,怕是用盡劉一凡的積蓄也不夠。
當林浩詢問劉一凡是“救還是不救”的時刻,劉一凡沒有猶豫,選擇了救。
劉一凡的這個決定讓所有人為之側(cè)目,不論是醫(yī)生還是林浩。
這樣的事情,只要是個從醫(yī)者,都會看到很多,近乎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不會選擇花百萬巨額醫(yī)療費去為行將就木的老父親續(xù)命。
可劉一凡沒有猶豫,哪怕他當時拿不出那么多錢。
見劉一凡決定后,林浩以答應為醫(yī)院出診三月,并且為醫(yī)院的醫(yī)生每天開課一次為條件免除劉一凡的醫(yī)療費。
醫(yī)院接受了林浩的建議,如此林浩便在那家縣醫(yī)院打了個三個月工,并且成功為劉一凡完成了續(xù)命。
在劉一凡完成約定離開醫(yī)院之際,劉一凡承諾等到父親離開之后,追隨劉一凡十年以報林浩為父續(xù)命之恩。
林浩沒有選擇拒絕。
如今兩年過去,劉一凡唯一的親人已經(jīng)遠去。
也到了約定生效的一刻,林浩眼下也缺人,索性便來到了劉一凡這里,請劉一凡出山。
“想到你的事情,某些時候我都在想,你這樣做值得嗎?為了父親,兩年的壽命,用掉了自身半生積蓄,或許還得搭上好幾年時間,沒有機遇的話,或許更久……”林浩道,在如今的環(huán)境下,當初的劉一凡是承擔不起那筆醫(yī)療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