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悲傷填塞在心底,沖刷著一切本該泛起的疑問。
就那么坐躺在床上很久,很久之后,那種悲傷的感覺才慢慢地褪去。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腦海中似乎只剩下了這么一條思維的地平線劃出一絲的光亮。原平努力地思考著,答案也慢慢地從記憶中被抽取出。
那條地平線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我叫原平,是齊國江南道江水城原氏二公子,這里應(yīng)該是長生觀,我曾經(jīng)來過這里……記憶的那片黑暗中,原平似乎聽到有師傅一直在焦急地呼喚著自己。
可是黑暗越來越重、自己也越來越失去將手臂探向那泓光芒的力氣。
師傅……我有個師傅。
我叫原平,可我應(yīng)該不是這里的這個原平。
對,我不是。
混亂地思考間,原平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推開了屋門,走近,坐在自己床前的椅子上。
“徒兒,你姑姑來看你了?!?p> 那聲音有些蒼老,似乎還有些乏累。原平努力分辨出這是一個老人,一個坐的很直的老人。
直覺中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認(rèn)識這個老人,可他卻絲毫想不起與之相關(guān)的記憶。
影影綽綽,這模糊的世界,仍然是夢嗎?
“嗯。”他努力剝離著混亂,回應(yīng)著,盡管他對于姑姑的思考已經(jīng)被死死停止在這個名詞上。
“你愿意看看她嗎,日夜兼程,她染了些風(fēng)寒。”
一些記憶似乎涌現(xiàn),滿園的桃林、小河、一個小院子,還有一株那么粗大的桃樹……
不知從何處來的憤怒與悲傷使得原平忽然暴怒道:“你讓她走,走!走!走!”
原平聲嘶力竭地吼出聲,身體似乎久病初愈的乏累,而暴怒又消耗了他本就無多的體力,這一片突然的混亂摧毀了他僅剩的神志。
似乎用盡了氣力,他乏累地倒在床上,喘著氣,頭痛欲裂,他只看到世界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老人輕輕嘆息,起身離去。
伴隨著最后一抹月光隨著門關(guān)閉的吱吱聲被阻在門外,原平扭過頭,合上了目光,沉沉睡去。
黑暗中,有一滴淚無聲間,自他的眼角滑下。
……
再醒過來的時候,記憶終于開始清晰地一條條連成斷續(xù)的片段。
他靜靜地半坐床上許久,雙目無神地看向窗外的枝椏,有鳥兒在上面來回跳躍著。
嘰嘰喳喳。
不久之前,有個小道士把一盞茶托著盤子入了屋內(nèi),只看到他似乎入魔般,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他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
“這不是我曾生活的世界?!痹诫p手捧著茶,呷了一口,剛從混亂的結(jié)合中脫身的神志竟使得他此刻處于一種極度冷靜的狀態(tài)。
“或者,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入駐了我的身體?不,這里的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想不起了,是我來到了這個世界的這具身體,我們都姓原,我無父無母,是院長收留的我。而他的母親在生下他后便去世,父親與母親戰(zhàn)死于十二年前的斷葬嶺之戰(zhàn),此后族長之位一直由姑姑兼任,江水原氏的族長這一脈嫡系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哥哥。”
不知覺中,原平開始不時用“我”來描述他需要開始分析的這個世界。
“那之前我一直在桑梓閣習(xí)道,之后被師傅齊云山帶回六院學(xué)習(xí)。那個原平是一個天才,真正的天才。三歲吟詩誦賦,六歲通史,六院學(xué)習(xí)的那六年,見過這方世間百家術(shù),雖談不上樣樣不精通,也算博聞強(qiáng)識,師傅看出我心性的單純、缺乏世間的歷練,于是我再受師命十二歲下山,三年間走過齊國河山,又考了三年的功名,卻沒考上。”
原平無神的雙目驟然縮緊,他喃喃自語:“等等,為什么會沒考上?不應(yīng)該,六院的齊先生應(yīng)該是此國第一大儒,原平的天才我聞所未聞,江水原氏也是江南道有數(shù)的望族,為什么?為什么他會無法考取功名?”
原平正欲細(xì)糾時,卻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這考取功名三年的記憶不同于以前的零碎,是一片空白……
“嘶”,原平抱頭痛叫,“腦袋好痛”。
“一片空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長時間的思考后,腦內(nèi)嗡嗡的聲音與困倦再次來襲,原平緩緩躺下,雙目似乎失去了焦點般看著床頂,困倦如潮水涌來,所剩無幾神志緩緩地消逝,他再次逐漸失去意識,閉眼沉沉地昏睡過去。
……
而此時,暗夜已至。
在一處無頂山上,層層樓宇掩映在蒼翠的古樹之間,一處閣樓頂,一名已看得出老邁的白袍先生瞇著眼睛仔細(xì)注視著天際。
星空低垂,明亮的繁星點綴在浩大的天穹之上。
一名中年男子伴在他身旁,背手凌立,“先生來我這小道院觀星,可看出了什么?”男子開口,聲音沉厚,冷硬。
“我看見了血和火,東方有流星隕落?!卑着劾险邍@息道。
“東邊的流星,已經(jīng)隕落不知凡幾了先生。”
“齊問,你細(xì)看?!卑着劾先瞬⒉淮鹚皇翘е高b望。
齊問順著齊先正所指看去,一瞬間雙眸凌厲。
那是一團(tuán)星火,沒有極遠(yuǎn)的目力與刻意的尋找很難注意到它,它隱匿在繁星之間,明明是在緩緩墜落,卻讓人察覺不出它的運動,比起流星,它更像是一顆真正的一直懸掛在那里的星辰。
只是不知覺間再看,它真的已經(jīng)緩緩劃過許多片不知名的穹宇。
“這是天象,它不是簡單的流火,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饼R問仍然注視著那團(tuán)星火,他的聲音很硬。
“它不屬于我們這方世界?!饼R云山輕輕地說道,“有一些事情,我不方便和你說,但是,原平是一個百年不出的天才。我們必須要保護(hù)好他。”
“呵,天才?!饼R問輕輕玩弄著之間的一抹環(huán)動的風(fēng),“一個三年不舉的天才,有師兄天才嗎?”
“下山的三年,他看到了很多的東西。他自小聰慧,習(xí)的又是些圣人書,那些淤泥看再多也不曾近他的身。初入人間,難免受觸?!?p> “他昏睡了很多天,有一瞬間,我甚至認(rèn)為他已經(jīng)死了。”齊問不屑地笑了。
那團(tuán)星火仍然在墜落,墜落,在浩淼的天穹、無數(shù)璀璨瑰麗的繁星映襯下,它真的很不起眼,可是它在墜落,仿佛存在于另一個世界的墜落。
老者沉默了很久,道:“我要回六院找一些東西了,或許會閉關(guān)很久,照顧好他,問兒?!?p> “我會讓他活著走出去的,老師。”齊問作揖拜向齊云山下樓去的背影,繼而道:“為了大齊?!?p> 已經(jīng)漸漸隱入黑暗的背影輕輕一頓。
……
那夜,星火墜落。
吸引了無數(shù)的目光遙望。
筆名已不可用
大概改了一下大綱和劇情,第一次寫。確實要學(xué)習(xí)很多。但我喜歡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