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王來了！”
郭威揮手讓侍女們都下去，秦王來了，自然不能如此散漫。總不能在秦王面前，光著腳丫子，調(diào)戲家中的女奴吧？
荊軻也不哀怨了，而是正襟危坐，裝出一副國師府頭號家臣的樣子。
秦王為什么會這么快就來？
還不是家里出來了內(nèi)奸？
稍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被宮里知道了。
對于郭威如此寬容家中內(nèi)奸的行為，荊軻是非常不滿的。
可是他又不好說話，諫言的話，郭威聽不聽還兩說，自己也成了背地里說話的小人。他是游俠，不是忠臣，忠臣的那套，他學(xué)不來。
反倒是郭威指著管事白術(shù)對荊軻道：“多大點(diǎn)事？不就是出賣了我嗎？你放眼看看，府邸里有幾個不是別人安排的內(nèi)奸？”
話是對著荊軻說的，可是郭威指人的方向卻是白術(shù)。
白術(shù)臉都被嚇白了，他還站在邊上呢，主人難道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鏟除他這個探子頭嗎？
可問題是，他也不是生來就想做探子??！
不就是沒辦法嘛！
“國師，國師——”
秦王嬴政以前不這樣，嗯——也不能說不怎么說話，當(dāng)初呂不韋剛將嬴政扶上王位的時候，嬴政也這么叫喚呂不韋：仲父，仲父——
聽起來怪怪的，但也是嬴政的無奈。后來呂不韋死了，嬴政在大秦再也沒有可以寄托他情感的親近之人。
他自從離開邯鄲之后，他的周圍仿佛就再也沒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和長者。就連當(dāng)初的小伙伴太子丹，也成了仇人。
趙高這樣的奴才不算，對于秦國大王來說，奴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哪怕趙高再附和嬴政的心意，也不過是個好用的奴才而已?？墒桥笥丫筒灰粯恿?，這是可以托付一切信任和友誼的人。首先，他們之間應(yīng)該是平等的。
可是放眼秦國境內(nèi)，又有誰能夠承擔(dān)這份信任呢？
除了郭威，嬴政找不出任何一個可以和他靈魂平等的人。
當(dāng)然，在嬴政的潛意識里，郭威是神仙，他是凡人。嬴政也不會承認(rèn)自己不如神仙多少，他正走在修仙的道路上，而且與日俱進(jìn)，說不定哪天他也能位列仙班了。
大王出行，必然前呼后擁。
郭威和荊軻是打算出門迎接的，可惜，他們一個忙著找鞋，一個心情不佳，耽擱了時間。
郭威踩著白術(shù)給找來的履，穿著怪別扭的走到二門附近，就看到來嬴政那高大的身軀。不是他不想去大門口，都被耽擱了。
“參見大王！”郭威領(lǐng)頭作揖。
“快快免禮！”
嬴政的精神明顯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情緒高亢，要不是有臣子在，都快手舞足蹈了。他拉著郭威，用收買人心的語氣道：“國師大才，寡人不過是將國師制作的紙張讓朝堂上的臣子們看了，頓時引起臣子的歡呼。稱，此乃我大秦祥瑞，創(chuàng)世偉業(yè)！”
郭威不在乎什么偉業(yè)不偉業(yè)的，倒也不想破壞秦王的興致，只是附和道：“是大王統(tǒng)御有方。”
秦王冷不丁被郭威吹捧一下，頓時有種六月如飲瓊漿的舒坦，自戀地笑了起來。
趙高站在蒙武一邊上，感動的用衣袂擦拭濕潤的眼眶，低聲喃喃道：“大王自從宮變之后，十年沒有這么高興了?！?p> 蒙武是個武人，他因?yàn)椴怕圆蛔?，在人才?jì)濟(jì)的大秦武將群中，難以脫穎而出，只能擔(dān)任秦王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
可他也是有格調(diào)的人，就是受不了趙高這等婆婆媽媽的小人行徑，眼神往頭頂飄，雙腳挪動了些，和趙高拉來了距離。
且說秦王，從袖子里摸出一本已經(jīng)裝訂好的書冊，紙是熟悉的紙，裝訂也是頗為草率，有荊軻的風(fēng)格。但秦王卻將其愛如珍寶，獻(xiàn)寶似的遞給郭威看。
“國師，且看只要有了此物，天下才學(xué)盡收其中矣。寡人琢磨著，這本小冊子，就能抵半車的公文。要是換成書籍的話，也能抄寫一部不大的書籍。我朝擁有這等奇物，六國才俊有何不來之理？”
郭威順手接過小冊子，上面寫滿了字。
字跡工整，文法有度。
可惜，郭威看不太明白。秦國用的是小篆，他認(rèn)字還沒認(rèn)全呢。
他抬頭朝著周圍看去，趙高豎著耳朵，聽到秦王推薦他抄寫的小冊子，頓時撐長了脖子，像是水底憋不住呼吸的老鱉憨憨的可笑。
趙高很不容易，他雖是秦國公室，但王族也有窮有富，他家屬于比較窮的，畢竟沒高爵。
為此，趙高苦練各種本領(lǐng)，書法就是其中一項。趙高的書法在大秦，不輸李斯。可以說，在朝堂上，他的字可以被當(dāng)成范本來看，屬于超一流的存在。秦王手中的小冊子，正是他耗費(fèi)多日抄寫的成果，他雖然不開口邀功，但也想要在郭威面前露臉。
郭威心目了然，但也不怎么重視。
放下小冊子，郭威引著秦王來到庭院落座。
郭威問：“大王，可有備案？”
這是考問？
嬴政明顯想多了，他覺得郭威是考問他的施政才能。頓時收斂了興奮的情緒，正色道：“寡人以為，這等奇物出現(xiàn)在秦國，只要我大秦督造足夠數(shù)量的紙張，就能吸引六國之人來大秦求購。如此一來，我大秦獲利必然頗豐，這是其一?！?p> “其二，書籍珍貴，尋常藏書并不公開?？晌掖笄貢鴰煊械氖菚灰碇?，就能讓人抄寫。六國好學(xué)之人，只要來大秦，就會忍不住抄寫書冊。耗費(fèi)數(shù)月，甚至更多的時間，只要他們在我大秦住下了，就是我大秦的人?！?p> “其三，我大秦開放書庫，必然引起底層士族的擁護(hù)，今后我大秦雄兵攻打其國，能夠更快的安定地方?！?p> ……
嬴政有條不紊的說了很多紙張對大秦的好處，可是在郭威看來，這些都不夠。
紙張的出現(xiàn)，怎么會僅僅是獲利和收買人心？
這樣的效果，簡直弱爆了。
他實(shí)在忍不住，打斷了嬴政近乎自吹自擂的計劃：“大王，僅僅是為了獲利嗎？”
嬴政雖覺得郭威問話的語氣不太對勁，但還是高興道：“李斯說了，一冊書，尋常士族就愿意傾家購買。我大秦此舉，必然會引起爭相求購。當(dāng)然，所獲之利，國師也少不了?！?p> 聽到這里，郭威算是聽明白了。
嬴政也好，秦國的臣子也罷，都將紙張作為技術(shù)壁壘來看待。作為大發(fā)其財和收買人心之用。
可是他不這么看，他想的更多，這點(diǎn)利益，根本就打動不了他。沉吟良久，郭威對嬴政正色道：“治國談利，大王，格局小了！”
水鬼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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