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準備陰間包圍陽間的地產(chǎn)道人陳道長嗎?你來二院的目的是什么?是來拯救這片迷茫的土地嗎?”
陳頌來到十樓,剛剛推開何永正的病房門,立刻飛快地奔到空調(diào)前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三度。
饒是如此,他還是立刻感覺到了陣陣陰風,被何永正吹得瑟瑟發(fā)抖。
躺在病床上的何永正模樣非常凄慘。
他的一條腿被牽引在床頭,胳膊纏滿繃帶,頭上也被繃帶五花大綁。
若不是進門時靈龕并沒有太激烈的反應,陳頌幾乎懷疑病床上躺著的是一個變異的怪物。
見何永正渾身傷痕累累還堅持陰陽不變,陳頌終于舒了口氣,又暗道自己當時怎么這么不小心,怎么就把那個模仿力度不夠的何永正給當成了本尊。
“咳,我不是聽說你住院了嗎?”陳頌從床頭拿出何永正的病例,一邊翻一邊隨口陰陽道,“我怕醫(yī)院把你救活了,看看有沒有來補刀的機會?!?p> 這病歷上清清楚楚地記載何永正在半個月之前因為高墜入院,期間還進行了一次手術(shù),現(xiàn)在全天都要有人看護,根本沒空去給自己賣房。
這么說,他從購買那座兇宅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跟詭異事件扯上了關(guān)系……
“咦,你為什么這個臉色?。績凑米由?,抗通脹少煩惱,再來幾個雙馬尾的小姐姐合租生活甜蜜又玄幻,百年以后還能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住在里面,難道不好嗎?我都羨慕了??!”
“嗯,你要是愿意當我兒子,以后你掛了我可以免費把你放在里面?!?p> 畢竟是多年好友,陳頌跟何永正陰陽對決時絲毫不落下風,見何永正還在搜腸刮肚準備陰陽自己,陳頌趕緊做了個停的手勢:
“別說這個了,到底是哪位英雄把你打成這樣的?”
說到這,何永正的臉色終于稍稍有點尷尬:
“哈哈,今天的天氣真好。
咳,話說不是不讓你來嗎,還來帶東西。
東西放下趕緊走吧,這醫(yī)院不太平,到晚上可能有怪事發(fā)生啊。”
陳頌默默把那盒加臭螺螄粉放在何永正床頭,順便翹起二郎腿,看著何永正的臉色慢慢發(fā)青,非常平靜地道:
“怎么,有什么怪事啊?!?p> “神經(jīng)病啊,哪有看病號拿這玩意來的,快點扔掉?!焙斡勒褚粭l泥鰍一樣在床上扭來扭去,拼命遠離那碗無敵加臭,散發(fā)著一股濃重臭氣的螺螄粉。
“不就是,不就是之前劇毒女士的事情嘛?難道你們新聞界一點風聲都沒有接到?”
劇毒女士?
這個名字他聞所未聞,可何永正剛一出口,陳頌明顯看到彌散在空中的那些嫩黃色的怨氣開始凝聚,一開始如灰塵片片,現(xiàn)在似乎凝成了一個個有實質(zhì)的水珠。
顯然劇毒女士這個名字觸動了什么。
“繼續(xù)說。”
“咳,”何永正非常畏懼地看了一眼床頭的螺螄粉,艱難地道:“沒想到消息封鎖的這么緊,要不是我兄弟辰哥就是特別對策小組的組長,我也不知道這個?!?p> “大概是半個月前,就在我住院不久,這醫(yī)院收治了一位晚期宮頸癌患者。
那位女士來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命在旦夕,心率嚴重失調(diào),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濃濃的臭氣,還夾雜著大蒜的味道。
因為晚期宮頸癌經(jīng)常會有這種恐怖的臭氣,戴口罩都擋不住,醫(yī)院也沒有當回事?!?p> “將她送進搶救室后,醫(yī)院很快開始除顫,同時護士也開始抽血。
本來的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可沒想到剛開始抽血居然發(fā)生了非常詭異的事件。
先是抽血時發(fā)現(xiàn)血液中有不少白色的懸浮物,隨即,負責抽血的護士立刻暈倒在地?!?p> “急診室里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當時誰也沒有當回事,依然在進行搶救。
可沒想到接到血樣的另一名護士也開始摔倒,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斷地倒下。”
在救護車上沒事,在搶救室里一抽血就出事,陳頌下意識地道:
“是血液的問題?”
何永正惱火地示意不要打斷他,繼續(xù)講述了后面的離奇故事。
最初有人倒下的時候,搶救室的人還在堅持,可越來越多的人跌倒在地,醫(yī)院頓時意識到這是什么有毒的東西在擴散。
二院在大災變中搶救了大量的病患,有非常強的處置經(jīng)驗。
他們立刻組織了疏散,將有可能被污染的衣服剪下來封存,幾個沒有出現(xiàn)中毒跡象的則堅持對那位女士進行搶救,可一個小時后,那位女士依然不治而亡。
警視廳專門負責處置變異事件的特別對策小組很快出動,對現(xiàn)場進行了簡單的搜查。
可不管是毒素測試還是VOC檢測(揮發(fā)性有機化合物)都一無所獲,這位女士在生前和死后加起來一共放倒了二十多人,可居然愣是沒有從她身上檢測出哪怕一點點的毒素。
甚至她自己的死因也是宮頸癌導致的器官衰竭,并不是中毒……
這就很奇怪了。
醫(yī)護人員一個個倒地,反到是這位女士在這種氛圍中堅持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特別對策小組都不是專業(yè)人士,實在搞不清問題,也只能將那位女士的尸體交給了死因裁判所。
死因裁判所!
陳頌腦中轟地一聲,又想起了那個順著手機傳過來的怨氣營造出來的夢境中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們需要她的大腦、肝臟、心臟、腎臟,每一樣一百萬,怎么樣,夠你們死因裁判所的研究經(jīng)費嗎?
雖然那個夢境沒有畫面,可陳頌卻清楚地記住了“死因裁判所”這個名字。
對上了!就是她!
怨氣的來源就是這個被稱為劇毒女士的女人。
她的尸體被死因裁判所帶走之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居然生出了如此強烈的怨氣。
現(xiàn)在整座特需樓都能看到那水珠般的怨氣,這豈不是說,這劇毒女士就在這里?
見陳頌表情微變,講故事講的非常上頭的何永正非常滿意。
他哼哼一笑,繼續(xù)介紹后面的事情。
“最最恐怖的就發(fā)生在劇毒女士的尸體抵達死因裁判所后。
最初,并沒有什么異狀,死因裁判所對尸體的檢查一切如常。
可就在幾天之后,那具尸體突然不見了。
最初,大家以為是遲遲不能領(lǐng)回尸體的死者家屬找人偷走了尸體,但很快,死因裁判所負責和二院聯(lián)絡(luò)的聯(lián)絡(luò)官全家被一種怪異的膿液毒死,被發(fā)現(xiàn)時,他們的尸體都被腐蝕了大半?!?p> “之后的幾天,死因裁判所又有五六個官員被毒死,整個死因裁判所人人自危。
他們請來了特別對策小組,可特別對策小組這些日子似乎在調(diào)查別的什么重要的事情,派出的都是普通的警員。
在之后的幾天,那些警員都安然無恙,可他們負責保護的那些死因裁判所的官員又有不少被毒死,而且死狀越來越凄慘?!?p> “人們開始相信,這是那個劇毒女士的怨靈在作祟。
她的目標是殺死死因裁判所的那些仇人……”
陳頌心中暗道僥幸——還好沒有去死因裁判所調(diào)查線索,不然迎接自己的肯定是一張張臭臉,說不定還有劇毒女士的亡魂。
不過說不過去啊,為什么這里的怨氣這么多?
“咳,你說的這些,跟這醫(yī)院里面的詭異事件有什么關(guān)系?”
何永正一臉嘚瑟地笑了笑,壓低聲音道:
“上面肯定已經(jīng)做了消息封鎖,也只有小道消息能口口相傳——實不相瞞,那劇毒女士現(xiàn)在就在這座醫(yī)院,而且極有可能就在這座樓上?!?p> “啥?”陳頌傻了,“怎么著,她也醫(yī)鬧?不至于吧?”
“什么醫(yī)鬧?”何永正的聲音略帶了一絲唏噓,“特別對策小組派去的警員雖然對付不了劇毒女士,但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劇毒女士的目標只鎖定在死因裁判所的上層,對直接進行解剖工作的法醫(yī)反到?jīng)]有發(fā)動進攻。
于是他們得出了一個假設(shè)——這怨靈也好,怪物也罷,她不會進攻醫(yī)務人員。
可醫(yī)務人員又沒有把身份寫在臉上,于是他們跟二院的領(lǐng)導商量了一下,集體穿上白大褂,進行簡單化妝,躲在這特需樓里假扮大夫,等待特別對策小組的高手處理完手頭十萬火急的任務后來救他們回去?!?p> “很顯然,這假設(shè)成立了。
這幾天很多人言之鑿鑿表示看到了怪物出沒,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聽到了女人的哭聲和慘叫。
可不管怎樣,這些日子里這座樓上沒有再發(fā)生任何一起毒殺案件,我聽說二院的領(lǐng)導建議他們分散隱藏,增加劇毒女士尋找的難度,只是這些人做賊心虛,說什么都不愿跟同伙分離。
就看是支援他們的人先到,還是劇毒女士先找到他們了?!?p> 整個故事聽完,陳頌略略有些上頭。
自己在夢中,他比別人更了解劇毒女士這巨大仇怨的來源。
靈龕能跟劇毒女士的怨氣溝通,甚至有可能就是她故意釋放這份怨氣將自己吸引來。
可要完成她的心愿……
難道,得幫她把死因裁判所的這些人通通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