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淵侍衛(wèi)是怎么了,看上去有些沮喪啊,與他之前那英武、陽光的形象完全不同。不會是聽說絲綺訂婚的事,才如此的吧?
項右右剛想幫他打打氣,就聽見前方傳來“噗通”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掉水里了。
她忙尋聲望去,見那圓壇中有水花四濺的跡象,再看看四周,卻沒了柏舟的身影。
“柏舟呢,跑哪去了?”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趕忙奔至壇邊,向壇中瞧去。這一瞧,她立馬打了個寒顫,只見柏舟這會正面朝下,整個人貼在壇底紋絲不動。而原本應該是清澈見底的壇水,也漸漸渾濁了起來。
搞什么鬼??!她忙伸長了手,使力將他整個人翻了個身,讓他正面朝上。還好這一小壇子的水并不深,像小區(qū)里的噴泉似的,最多也就四十公分高,只剛剛好淹蓋住他的身子。
咋還暈了呢?見他緊閉雙眼,她忙凝神施法,心中默念那搬運的咒語。誰知竟絲毫不起作用;她又試了兩遍,還是不行。
看來這法術在洞里施展不了啊,算了用蠻力吧。想到這,她忙貓下腰去趴到壇邊,伸手拉住他兩只胳膊,使勁往上拽。
“給我起來……”
她嘴里嘟囔著,誰知腳下一打滑,她整個人“呲溜”一下也滾進了水里。這“倒栽蔥”,害她連吞幾大口酒味濃郁、冰涼刺骨的泉水,差點沒給嗆死。
咳咳咳……她踏著壇壁,撐起身子立了起,又見柏舟還躺在那刺骨的冰泉中,忙將他扶起。
“過來搭把手!”
她沖著依舊坐在那晶石上,像個“思想者”的淵待衛(wèi)高聲呼喊道??砂肷?,也不見他起身。
這一個兩個都怎么了,魔怔了?。∷懔?,求人不如求己。她顧不了許多,忙向前一小步,反手握著柏舟的手腕,穿進他的手臂內(nèi),順勢將他背在自己背上,就像那夜在“澹煙境”里,她背他回廂房一樣。
剛邁出一小步,她突然感到肩背上的手快速收了回去,自己也隨即被人拉扯住,無法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醒啦?可他這是在做什么??!她一驚,剛想嚷嚷,忽然感覺脖子被人從后方勒住。
“柏舟,冷靜……有話好好說!”她堅難地道了句,只覺得那呼吸困難。本能地抬起腳,沖著他腳背狠狠地跺了去。
耳后傳來柏舟的悶叫聲,她忙趁機敲開了他的手,從他臂彎下閃到另一側(cè),轉(zhuǎn)過身去背靠壇壁瞅著他。
只見柏舟此時瞳孔縮小、雙目血紅,直直地盯著自己,咽喉處不停地起伏著。
他……難道是入魔了!仙俠劇里,入魔后的人,眼睛多半都是這個樣子的?。∵@可咋怎么辦吶。
“淵……”她剛轉(zhuǎn)頭叫出聲來,忽然就感到一個黑影壓到自己面前。瞬間,一雙大手鉗住了自己的腦袋,她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唇下就傳來一陣疼痛。她口里一咸,情不自禁地一個直拳重重擊在了柏舟的腹部。
見他松了口,面目僵硬地注視著自己,她心中直發(fā)毛。剛轉(zhuǎn)身踏上壇邊的臺子,想要跳出去,誰知竟又被他扼住手腕,一把給拉了回來,逼退到了那顆樹下。
“放開我!”她沖他大聲嚷著,來回扭動著被舉高的雙臂??砂肷芜^去了,卻是徒勞無功。
“柏舟,快醒醒,醒醒!”見擰不過他,她忙反復嘶吼起來,想試著喚醒他原本的意識??缮ぷ佣己皢×?,他還是兩眼發(fā)直地瞪著她,那雙紅彤彤的眼珠也向外凸了出來。
唇上的鮮血又滲進了嘴了,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忽然,柏舟將頭湊到自已臉頰旁,歪著腦袋左右打量起她來,還時不時地吐著舌頭。真真的像《動物世界》里放出的,蛇要吞食獵物之前的模樣。
“柏舟,冷……冷靜,你是人不是蛇!”
她剛想對著他的肚子飛去一膝蓋,就覺得自己的雙腿被什么東西給纏死了,低下頭一看,險些嚇暈過去,只見碗口粗的一條蛇尾纏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她腦中突然竄出《白蛇傳》中,白素貞喝了雄黃酒現(xiàn)出原型的那個場面。
難道是他剛才栽到這酒池子里,喝多了,這會要現(xiàn)原形?可他的原形不是條拇指粗細的小蛇嘛?
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記得小時候看電視里說,遇到蛇只要不動,它就會以為你只是個死物,就不會攻擊你了。想到這,她忙泄去力氣,閉眼低頭,一動不動地在他面前裝死去。
忽然,脖頸處一陣騷癢,她實難自控地又聳了聳肩膀,抖了抖脖子。
什么東西啊,好像是……一瞬間,她只覺得頸處的大動脈被咬住了。
天哪,他變吸血鬼了嗎!她尖叫一聲,立馬又“活”了過來,睜大雙眼,死命地來回搖晃著腦袋,口中不停地嚷著“住口……”
脖子處傳來陣陣疼痛,抓住自己的雙手似乎一會緊一會松的。她意識到,他正在極力地控制自己。
趁著他手腕松動的那一霎那,她立馬抽手推開了他。
“淵侍衛(wèi),救命哇!”
她再次大聲求救,趁著喘息的機會,她瞧見了在一旁發(fā)呆的“老好人”。
怎么回事啊,他怎么還是一動不動的啊,是“木僵癥”犯了嗎?這洞里真的古怪啊。她正犯愁時,柏舟突然又一把鎖住了她的咽喉,一臉兇悍的模樣。
她本能地拍打著那雙好似鋼筋混凝土般堅硬的手臂。
仙尊爹爹啊,好想立即喚出您的“浩天”來,可……可是那樣的話,他會瞬間喪命的,不行??!眼前的人,他是柏舟??!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妖怪,是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戰(zhàn)友、同袍……
她鉚足了力氣,艱難地反抗著。不知不覺,眼角滲出了兩行淚來。
忽地眼前又閃過一束強光,耳旁突然傳來激烈的呵斥聲,還帶著些雜音與回聲。
“放肆,竟敢在此辱我圣泉……”
緊接著,頭上飛來一個人影,立馬將他倆從壇中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