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青樓探消息
余干縣算是洛州東北邊界，與東北荒原相近。
縣城的人口相較于更東邊多些，這是沾了靠近武州的福氣。
蘇軒在埋了那個劫持自己的人，賺了點陰德，之后就來到余干縣外，緩了緩，步行走向縣城里。
不靠近九州中部或是一州中部的縣城都較為貧窮。
縣城人不多，但更能忍受住這里的環(huán)境。
蘇軒找到一家客棧，要了一間客房，點了一頓酒肉。
吃的時間有點久，因為他已經(jīng)一旬沒有喝酒吃肉了。
身上除了隨身攜帶的玉佩，匕首以及寒光劍，其他早就淪落到不同的地方了。
之后回到房間，給掌柜要了一副墨寶，只是加點錢財?shù)氖虑椤?p> 他準備改一改劍經(jīng)，寫一些自己的見解。
雖只看一遍，但他學劍時看的全是世間最頂級的劍術(shù)劍招，所以一般的劍術(shù)瑕疵可以改正一些。
在劍經(jīng)上寫寫畫畫到黃昏前后，就休息了。
明天去打聽一下幾人的住處，順便再問問幾人平常時的品性，因為平常最能見人心冷暖，不能資助草菅人命之輩。
不然自己就相當于間接的濫殺無辜。
盤坐在床上修煉，在荒野磨練身體，還沒有好好的安靜消化這些。
此時無聲無息無事，最適合去悟，他入神的想著戰(zhàn)斗和磨礪時的場景，身體周圍慢慢縈繞著縷縷氣機。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午后蘇軒才醒轉(zhuǎn)過來，這次悟定效果不錯，體內(nèi)氣機扎實充盈了許多。
起身拿起東西離開房間，結(jié)過賬就離開了客棧。
他準備去一個最好打聽消息的地方。
青樓。
七拐八繞才走到一個名為春香院的青樓門口。
女子都是一般姿色，與蘇軒見過的相差太大，讓他頓時沒了進去的想法。
蘇軒猶豫著時，老鴇眼尖的瞧見了，便被拉扯著進了春香院內(nèi)。
白天人比較少，夜晚這里才是人間快活似神仙的時候。
蘇軒撇開老鴇微笑著問道：“你們這里有沒有清倌？”
老鴇笑瞇瞇的拋了個媚眼道：“有的，有的，公子需要的類型我們這里都有！”
蘇軒笑著說道：“給我找個清倌。”
伸手遞了幾兩銀子。
老鴇看到才幾兩銀子，頓時失了興致，不微笑也不跟隨了，抬手隨便叫了一個丫鬟過來，領(lǐng)著蘇軒上樓。
長的俊俏有何用？老鴇扭著水桶腰罵罵咧咧的走了。
蘇軒也沒在意，畢竟有錢才是大爺！
他一直自認比較窮。
跟著來到一個裝扮清麗素雅的房間里，屏風阻擋著后面的女子。
房間很是淡雅，環(huán)顧四周，古琴立于角落，銅鏡置于木制的梳妝臺上，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
古色古香，在青樓這種地方著實少見。
蘇軒打量了幾眼就端坐下去，熟稔的到了一杯酒，然后持著白玉酒杯，看著屏風后面溫潤如玉的女子。
隱約可以看出女子一襲青衫，頭發(fā)挽起，撫琴而坐，端莊雅麗。
“公子想聽什么曲子？”屏風后的女子婉轉(zhuǎn)的嗓音傳出。
蘇軒搖晃著酒杯，微笑道：“都行！”
“那給公子彈一曲知秋月？”
“可以！”蘇軒記得這首曲子是一位亡國之人死前所作，很受坊間喜愛彈奏。
他曾在國子監(jiān)學過音律，所以知曉一些曲子。
聽著曲子，喝著美酒，不似仙人勝似仙人，若是桂花釀就更好了。
蘇軒閉著眼睛欣賞，手掌打著節(jié)拍，嘴里還哼著小曲。
此刻才是名義上的世子亦或是王爺。
一曲終了。
“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為小茹?！?p> 蘇軒夸贊道：“小茹姑娘的曲子確實了得?。 ?p> 他聽出了曲子里的其他心意，亡國之人的知秋意為不知秋，而她又多了一種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悲哀。
“公子過獎了！”小茹謙虛的微笑道。
“那不知小茹姑娘能否賞臉和在下小酌一杯？”
雖是風月之地，但蘇軒真誠的想邀請她喝一杯，同時也是為了能更好的打探消息。
小茹臉色笑容有點不自然，不太樂意出去陪酒，因為害怕會被強行失身。
“公子說笑了，小茹從不和人一起喝酒的?！?p> “是嗎？”蘇軒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小茹只會些曲子，其他不會，公子若是需要姑娘陪著，小茹可以幫公子安排的！”
蘇軒聽出了她的意思，但真是誤會自己了，“在下只是想請小茹姑娘喝一杯，沒有其他意思?！?p> “公子不必客氣，不如小茹再給公子彈一曲相思就當賠罪可好？”
蘇軒笑著拒絕道：“不用了，小茹姑娘也不必客氣！”
看來想聊天也要付出點代價了，這是非逼我出絕招嗎？
小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深知這些公子的嘴臉，謙謙有禮只是表面上的。
她只是臉上笑了笑，一直端坐在屏風后面。
心里忐忑不安！
若是被強迫也不會有人出面幫她。
由于自己被賣身在這里，雖然來之前商量過只是清倌，但被某些權(quán)貴看中她也無可奈何！
越是守身如玉越是被人覬覦，她已經(jīng)有幾次差點被……
她不想要也不敢去接觸任何男子！
蘇軒不知道她心中的擔憂笑著說道：“我送給姑娘一句詩?！?p> “若是中聽，可否一起小酌一杯？”
小茹聽到后心定幾分，因為這些世家子弟都只會貽笑大方。
當即笑著道：“若是公子讓小茹聽到不一樣的詩，小茹愿陪公子共飲一杯！”
“好的！”蘇軒微笑點頭。
搞定，就我這隱藏的詩才大家，若是連一個小小的清倌都搞不定，那就太世家了。
蘇軒站起身，走了幾步，醞釀片刻后，搖頭晃腦道：“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p> “如何？可還入姑娘眼眸？”蘇軒自信滿滿的問道。
小茹愣神在了屏風后面以至于忘記回答。
她以為眼前的公子和那些只會賣弄家財?shù)娜艘粋€模樣，沒想到……被驚艷的說不出話。
緩了緩心神道：“公子的詩確實能讓小茹共飲一杯?！?p> 說著緩緩起身，搖著柳枝般的細腰，走向屏風外面。
她的心已經(jīng)被這一句詩俘獲了。
她作為一個清倌，詩詞歌賦必不可少，但在春香院這么長的時間，還是第一次聽到能讓她入神的詩詞。
她覺得自己能與擁有這樣詩才的公子共飲一杯是一種幸事！
不過共度良宵還是有些抵觸。
蘇軒笑著看到面容只是稍稍有點驚訝與她的整體美感。
因為蘇軒見到的美人可要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倍，鳳凰臺仙子夢浮生，長公主武嵐以及溪云閣仙子曲清涵。
雖說后者沒有見過真容，但從天下人的眼光就能猜出與夢浮生同為仙子是何等的容貌。
而且就是自己露出真容也能讓對方黯然失色。
不過只為了探查一點消息就出賣自己的色相，不劃算，顯得有點太世家了。
蘇軒抬手倒了一杯酒，笑著說道：“小茹姑娘，請！”
她走到檀木小桌的另一邊坐下，與蘇軒相對，笑著說道：“公子也請！”
兩人同時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著看向?qū)Ψ健?p> 小茹臉頰微紅笑著說道：“公子的詩才，是小茹平生僅見，不知公子是哪里的？”
蘇軒謙虛道：“不才，不才，從其他地方而來，小茹姑娘？”
“小茹原是從南邊逃難過來的，被人收留后，送到了這里，只是給客人彈些曲子，從未有過陪客?！?p> 蘇軒笑著說道：“抱歉，在下無意提起小茹姑娘的傷心往事，還恕在下無理之罪?！?p> “在下自罰一杯?！碧K軒歉意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姑娘的彈曲奏樂應(yīng)當是絕色的！”
“公子謬贊了，小茹敬公子一杯。”
“應(yīng)當我敬小茹姑娘一杯?！?p> 兩人又共飲一杯酒。
小茹笑著問道：“公子來余干縣做什么的？”
“探親。”蘇軒松了口氣，終于要聊事情了。
“這里有在下的長輩，此次游歷江湖，也有來看望長輩的意思?！?p> “公子家中長輩是何人？可能小茹還會認識的！”
蘇軒尷尬一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
小茹臉色失望的急忙說道：“對不起公子，是小茹不懂事，不該如此問?！?p> 蘇軒嘆了口氣知道她的意思，青樓女子怎么能被當做人？“小茹姑娘想多了，在下沒有其他意思?！?p> 小茹歉意一笑道：“是小茹冒昧了，公子勿怪！”
蘇軒訕訕一笑，有點尷尬的說道：“在下的長輩就只是平常人，小茹姑娘無需在意！”
小茹微笑而又羞赧的看了一眼蘇軒低頭道：“公子確實與眾不同！”
“嗯……？”蘇軒用詫異的眼光看了一眼，隨后老臉一紅！干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視線道：“小茹姑娘能否給在下說一說余干縣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公子可以去城南，那里是一片花海，種植著每個季節(jié)都會盛開的鮮花?！?p> “也可以嘗一嘗余干縣的余家酒，這里的酒讓人余味無窮?！?p> “這里的江湖客多不多？我想找江湖客一起游玩一下！”蘇軒不動聲色的問道。
他已經(jīng)知曉幾人是余干縣的客卿，就是不知具體住處。
“若是公子不嫌棄，小茹愿陪公子一起，侍候左右?！?p> 蘇軒又輕咳一下，這還是有點太唐突了吧！
看蘇軒沒回應(yīng)，小茹眼神暗淡道：“小茹又說錯了，愿自罰一杯?！?p> 蘇軒急忙認真看著她說道：“我從未在意過你的身份?！?p> 他這句話確實真心實意。
世間苦楚，百般艱難，沒誰應(yīng)該受之，只能怨世道對一些人太過不公。
“真的？”小茹瞪著雙眼盯著蘇軒看了一會，眼中沒有自己所認為的那種假心假意。
但一雙迷人的眸子讓她不知不覺的有些入迷，臉頰微微泛紅猶如點了一抹紅妝。
蘇軒發(fā)現(xiàn)有些過火了急忙扭頭。
小茹低頭，臉頰緋紅，“公子真的不介意小茹的身份嗎？”
“在下只知道面前是一位姑娘。”
“不論真假，公子能如此說小茹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陪公子游玩是小茹多想了。”
蘇軒無奈的說道：“小茹姑娘不應(yīng)做此想，在下只是一介江湖郎，當不起小茹姑娘如此款待，更何況確實不用，我只是找江湖中人一起喝酒罷了！”
她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逝，笑著說道：“這里的江湖游客較少，都在縣令府邸做客卿?！?p> “??？都在縣令府邸做客卿，那還是算了吧！”蘇軒臉色失望無比，當然，是裝的。
小茹趕忙焦急的說道：“公子想多了，那些只是客卿，不住在縣令府邸，有特定的地方居住?！?p> 江湖散修一般都不愿和朝廷有牽扯，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不過有些江湖俠義之士會做客卿，幫助朝廷的同時自己也能獲得銀兩，供應(yīng)修煉。
“真的？在哪里？外人能否去尋他們？”蘇軒驚喜的問道
“只要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他們都愿意結(jié)交，而且縣令也不會管著，還需要他們幫助?！?p> “那些江湖客卿就在余干縣縣令府附近的小院居住，這樣也能夠及時幫忙?！?p> “謝謝小茹姑娘告知在下這些，在下敬姑娘一杯?！?p> 兩人同時喝了一口酒，相視一笑。
“不過公子要小心些！”小茹提醒道。
“怎么了？去尋他們還有問題？”蘇軒疑惑問道。
“最近聽說有人偷了他們的東西，此時比較小心謹慎，估計他們不會讓公子過去?！?p> 蘇軒笑著說道：“謝小茹姑娘告知此事，不過無妨，只是過去看看，不一定非要過去，江湖人雖好客，但也懂得事故?！?p> 他想到了昨天遇到的幾人應(yīng)該就是了，但現(xiàn)在想起只有一人去偷便能成功，是否有些勉強了？
心里有點疑惑不解。
小茹笑著夸贊道：“公子真是善解人意??！”
蘇軒被說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小茹姑娘取笑在下了不是？”
小茹羞赧一笑，在幾杯酒意下，眼波流轉(zhuǎn)。
蘇軒不再胡思亂想，也只是笑了笑，感覺聊的差不多了，就提出了離開。
“在下先行告退，若有機會，會再來與小茹姑娘喝酒，聽姑娘的曲子?！?p> 小茹急忙挽留道：“公子，時間還早，不如在坐會，小茹再給公子撫琴一曲！”
蘇軒笑著說道：“余著下次！”
小茹失望一閃而逝，這公子不懂話中之意？
而后笑著說道：“那小茹可就與公子說定了！”
蘇軒笑著點點頭，起身離開了小茹的房間，而后出現(xiàn)在了春香院的外面。
而屋中女子卻一直站在窗臺望著，直至消失。
如之前無意間想要彈奏的曲子“相思”一樣，卻不知已是曲中之人。
不知所起，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