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來龍去脈
縣城府邸旁的小院內(nèi),居住著七人,五個男子,兩個女子,修為全在凡境之下。
他們是一起游歷至此的江湖人士。
他們的目標本不是余干縣,但幾人在來之前偶然遇到了一個自稱神算子的白胡子老者,告訴他們這里會有機緣。
他們怎么可能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但那自稱神算子的白胡子老者清楚的說出了他們的來歷,讓他們大受振動。
但他們還是沒有輕易相信,誰知道有沒有提前暗中查過。
最后那白胡子老者不情不愿的給了他們幾兩銀子,說若是沒有機緣就當作賠償。
他們一看有免費的銀子拿,剛巧身上也沒多少盤纏了,也沒什么可以被人覬覦的,索性就來余干縣看看。
而那白胡子老者在離開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必須要找那小子討回,不能做賠本買賣”。
他們不理解,也沒去問,隨后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來了余干縣。
等啊等,等啊等……一旬過去,仍沒有任何機緣。
這讓他們氣惱暗罵,認為那老頭指定就是騙子,至于被騙了什么,他們說不出。
既然如此也沒了待下去的意義,因為再耗下去身上就徹底沒了盤纏。
但就在他們要離開的前一天,縣令在城內(nèi)發(fā)布通告,懸賞一位盜賊,賞金便是一本劍經(jīng)。
他們聽到一陣愕然。
這難道就是他們的機緣?
幾人半信半疑的去了縣令府邸,打聽清楚后,猜測劍經(jīng)或許就是機緣。
隨后問了問關(guān)于盜賊的消息,得知是凡境初期的修為,心里頓時萌生了退意。
他們的修為皆在凡境之下,圍攻會有勝算,但落單死的也快。
而且得知盜賊是個全憑自己喜好做事的人,殺過不少得罪他的人。
不敢拿性命去賭,他們提出能否先學(xué)一學(xué)劍經(jīng),修為提升再去捉賊。
縣令沉思后便答應(yīng)先學(xué)劍經(jīng),不過,之后必須要抓住盜賊。
他們知道縣令答應(yīng)也是不得已。
因為余干縣太過偏遠,很多江湖人士都不愿來此,錯過了這次,很可能就徹底沒了機會。
商量妥當,他們幾人就住在了縣令府邸附近的院落。
一邊打探盜賊平時的去處,一邊修煉提升修為。
若是能了解清楚盜賊的住處,事情就簡單多了。
但事情出了他們的預(yù)料,盜賊知道了懸賞的布告,同時也知道了圍殺的消息。
那盜賊就找準機會在深夜盜走了劍經(jīng)。
幾人擔(dān)憂害怕會被一個一個的清算,商量過后選擇主動出擊。
經(jīng)過多方的打探,得到了盜賊的住處,便有了五人圍殺的計劃。
本以為能一舉拿下,誰知最后又冒出個過路的,害的他們不僅空手而歸,還留下了禍患。
七人垂頭喪氣的在院中商量事情,不用想,盜賊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而在小院外,蘇軒悄悄的來了。
他從春香院離開便來了此地,確定幾人確實在這里,又順便探查到幾人的修為,沒有停留太長時間,便離開去了城南的花海。
在路上順手買了一壺余家酒,滋味確實不錯,但和桂花釀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不過有酒喝,他也不好奢求太多。
來到城內(nèi)花海,只見花海茫茫,風(fēng)過如女子翩翩起舞,極為美麗。
此身沉醉花海,踏遍仙山路短。
想著想著不知為何想到了夢浮生喝酒的窘態(tài),臉頰緋紅,很是好笑。
蘇軒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漫無目的的在花海中游走。
他想起了一句詩詞。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然后蘇軒一手持寒光,一手握酒壺。
心里又默念了一句詩。
今有蘇家少年郎,寒光凌亂百花漾。
蘇軒先是仰頭喝了一口酒,而后開始隨心而動的以劍做臂,揮舞招式,與花共舞。
無欲無求,始心通達!
花海與他仿佛融為一體,劍氣漂泊,通天徹地。
花瓣驚人的隨劍指的方向而去,一圈一圈旋轉(zhuǎn),氣沖斗牛,而后猛然炸開。
蘇軒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這一刻仿佛不再屬于這片天地!
他學(xué)了不計其數(shù)的劍術(shù)招式,從未有過自己的。
這次的無心之舉把所有的劍術(shù)熔煉為了一式。
一劍橫空星斗寒!
頓時劍氣縱橫,一層一層,讓整片花海翻滾紛飛猶如倒置的逐浪。
久久不能平息!
這一劍也耗空了蘇軒全身的氣機。
可惜的是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看到了這天下間少有的絕世風(fēng)姿!
“須知少時凌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有人默默念叨。
他們站在遠處,目光呆滯,因為從未見過如此風(fēng)采的景象。
目瞪口呆,大驚失色都不足以形容遠處的看客。
直到蘇軒離開也沒人前去詢問,不敢或者是不忍心打擾。
這一場景,在蘇軒不知道的地方快速傳播,說是艷名遠揚也不為過。
蘇軒離開花海時黃昏左右。
他再次來到了縣令府邸附近的院落,倚在小院的墻邊,身影剛好與周圍樹的影子重和。
若是不仔細瞧一瞧,都未必能發(fā)現(xiàn)。
蘇軒這樣送還劍經(jīng)的目的就是在告訴他們幾人。
萬千燈火家,總有照顧人。
他們救的人不會讓他們失望。
蘇軒一直站到深夜子時,感知到他們都熟睡之后,輕輕躍起身形,無聲無息落到小院內(nèi)。
本意是把劍經(jīng)放在正房的門前,但思索了一下覺得不夠重視,就躡手躡腳的打開正房門。
正房里未住人,七人分別在東西廂房居住,里面只擺放了幾副桌椅板凳,其他沒了。
蘇軒進屋后迅速關(guān)上門,把劍經(jīng)放到桌子上,又拿起耳房里擺放的筆墨紙硯,在紙上寫下四字。
望君珍重。
這樣既能讓他們重視又能顯得自己如此的高人風(fēng)采。
而后把紙壓在劍經(jīng)下方,筆墨紙硯恢復(fù)原樣。
他走到門口,蹲下身觀察了一下。
外面依舊只能聽見微風(fēng)掃落葉的聲響,蘇軒雙手放到門上,剛準備打開時,就聽見“吱呀”一聲,一間廂房輕輕打開。
蘇軒立馬放下即將打開的門栓,蹲下身形。
這個時候出來難道是如廁的?
并未在意,等待著對方回屋,但隨后聽到的卻是躍出院子的聲音。
他辨別出是個男子,心里有些奇怪,自言自語道:“這么晚了還出去,而且背著其他人,不會是出去解決身體那方面的需求吧!”
“有這么巧的嗎?”
蘇軒覺得有點尷尬,好笑,竟然遇到了這種事。
不過他也能理解,年紀輕輕的肯定好面子,憋著容易出問題,偷偷出去泄泄火,未嘗不可。
他在門內(nèi)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又左右顧盼一下,確定廂房沒有任何動靜,走到院內(nèi),小心躍出了院子。
落地后,他還能遠遠的看到那個身影,沒有印象,所以不是那五人之中的人。
蘇軒不免多看了一眼,然后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這是去城中賽過活神仙的地方?
他思索了一下,也躍到屋頂上方,吊在后方。
蘇軒的修為高于對方,不離的過近,跟的太緊,不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向著城外的方向行進,周圍的房屋快速退去。
蘇軒越是跟著越是疑惑。
這人為何偷偷出城?
難道……心中有了些許猜測,但不知是否正確。
不久,蘇軒跟著出了余干縣縣城,到了城外的一個小破廟內(nèi)。
只有一間房子,而且已經(jīng)荒草叢生,一片破敗的景象,并且在廟內(nèi)就能仰望璀璨星河,欣賞皎皎月光。
蘇軒在遠處貓下身子張望。
他看到那人始終在破廟內(nèi)站著,等了一刻鐘,開始四下走動,看得出應(yīng)當是心急如焚。
蘇軒沉吟不語!
他不知道猜測是否為真,所以為了試驗猜想,決定去會一會此人。
不過為了萬無一失就把頭發(fā)散開遮擋住臉,然后主動散出氣息,身形落到破廟門口,同時背對著破廟。
里面的人聽到動靜先是緊張了一下,然后可能是看到了衣服的模樣就急忙跑了出來。
蘇軒心中已然了解,但并未第一時間開口說話。
里面的人看到蘇軒背對著,有點疑惑不解,但也沒在意,因為只有兩人知道約定時間和地點。
他站定后便開口詢問道:“聽他們說你劫持了一個外人,沒出什么意外吧?”
蘇軒神色一凝,果然如此,不過還是沒說話,背對著點點頭。
“劍經(jīng)拿到了吧?”
蘇軒還是點頭。
而他看到蘇軒只是點頭卻不回話,心里的疑惑不解漸漸加重了,“你怎么不說話?你是不是想獨吞劍經(jīng)?”
蘇軒突然輕笑了起來,緩緩轉(zhuǎn)過身道:“我之前還有點疑惑為何一人能在七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劍經(jīng),現(xiàn)在完全明白了?!?p> 他被陌生的笑聲嚇的連連后退幾步怒喝道:“你不是他,你是誰?他去哪了?”
蘇軒笑著說道:“他死了,而我,你不需要知道?!?p> “是你殺了,對嗎?”他的臉色微微發(fā)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能夠猜到一二。
突然眼睛一瞪質(zhì)問道:“你是他劫持的那人,原來都被你騙了?!?p> 蘇軒笑著問道:“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既然這樣,劍經(jīng)想必在你手中。”他猜到就是被眼前人殺的,而他一人肯定打不過。
“對,東西在我手里!”蘇軒想要看看他準備怎么做。
“咱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你想怎么做?”
“劍經(jīng)一人一半,剩下的都歸你,如何?”
“我若是不答應(yīng),你能如何?”蘇軒挑釁的微笑著說道。
對方頓時被氣的怒火中燒,但基于修為,只能隱忍不發(fā),咬牙道:“我可以再給公子些銀。”
“我若還是不答應(yīng),你能如何?”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辭!”
說罷就要奮力躍起逃出去,但緊跟在后方的還有一個拳頭。
嘭!
被一拳打落在地。
蘇軒笑著說道:“我讓你離開了?”
他咳嗽了幾下,吐出嘴里的血液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道:“東西既然都在閣下那里,為何還不肯放過我?閣下到底想怎樣?”
“你為什么這么做?說說看,興許我會放了你!”
他死死盯著蘇軒看了片刻道:“我說了,閣下真會放了我?”
蘇軒微笑道:“說不定!”
他怒視著蘇軒片刻眼神赤紅著喊道:“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懂的,因為我想要比他們都強,這樣就能引起琳琳的注意了?!?p> “她如此的崇向強者,也不會再對我愛搭不理的?!?p> 蘇軒猜測琳琳應(yīng)當是兩個女子其中之一。
“那必須出賣他們?”
他神色暗淡恍惚,又重復(fù)了一下:“你不懂,她不一樣的?!?p> “我從見到她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她,但我知道琳琳肯定不會喜歡我的,琳琳喜歡的是吳斌輝。”
“他有錢財家世,修為又是眾人里最高的,可他不喜歡琳琳?!?p> “他知道琳琳喜歡他,所以只是在故意吊著她,他很虛榮,就喜歡這樣?!?p> “我早就恨死他了,所以我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我超過他,從他眼前奪走琳琳。”
“我還要他生不如死!”最后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喊出來的。
蘇軒搖頭失笑,竟然是這樣的。
心里嘆息一聲!
果然永遠都是會討女人開心的風(fēng)流人過的無比精彩,而那些喜歡只能埋在心里的癡情人卻是無比凄慘。
“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還是這樣的結(jié)果嗎?”
“我還是會這樣做的,即使殺了他也從不后悔,閣下若是能替我殺了他以后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蘇軒知曉了這是個癡情種又是個偏執(zhí)狂,確實該死。
此時能夠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姑娘出賣朋友甚至殺死他們都不曾后悔。
若是能得到更高的利益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出賣或殺死無關(guān)緊要的人。
“你確實該死!”蘇軒微笑道。
“你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你和我都是一類的,你覺得自己很清高嗎?你早晚也會變成這樣的!”
“哈,哈,哈?!彼偪袼频拇笮Τ爸S。
而蘇軒在他大笑時突然欺身而近,單手掐著他的脖子笑著說道:“咱們不一樣,我至少不會出賣朋友?!?p> 然后用力一扭,干脆利落的殺了他,之后又用寒光劍挖了個墓坑給埋了。
他也沒問此人與盜賊的關(guān)系,都死了也沒意義了!
蘇軒在上面踩了踩,撿了些許干葉蓋在上面恢復(fù)了原樣。
他吹著口哨向離開了余干縣,向著匯臨城方向行進。
這樣的人無法評價。
同時蘇軒也已經(jīng)猜測到院子剩余的幾人醒來后的情況。
驚訝,難以置信。
而和他爭吵過的姑娘估計會有點愧疚,其他人應(yīng)該很感激,特別是看到宣紙上的字。
蘇軒也知道他在破廟門口殺的人,很快會被知道,但能不能找到尸體或是怎樣就不是他該管的事了。
少不了傷心,難過。
江湖險惡,能夠多一點期待,少一些對人心的失望,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蘇軒沒有選擇讓其他人知曉劍經(jīng)為何會被盜走。
天亮以后,院子里的情況確實如蘇軒所料,幾人看到劍經(jīng)都很驚訝呆滯,激動。
而當看到里面的注述和字跡更加的欣喜。
原來他們都錯了,那個被劫持的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他們也是現(xiàn)在才明白,此時的劍經(jīng)才是機緣。
六人隨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人,面面相覷!
不知在哪,喊了幾聲,又去他住的屋子看過后,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有用的信息。
六人心里有些開始慌了,他們是一個團隊的,離開肯定會通知其他人一聲,莫名其妙的消失,肯定出了問題。
他們幾人商量一下,只能先在余干縣尋找,但一天下來沒有任何線索,不知該從何找起,查起。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幾人的心情越來越煩躁,莫名消失一人,總是讓人心中難安。
而怒吼蘇軒的女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試探性的說道:“會不會與留下劍經(jīng)的人有關(guān)?”
剩余的五人猛然驚醒,很有可能,時間吻合,但原因都想不通。
女子猜測著說道:“是不是看上了他的資質(zhì)而選擇默不作聲的帶走,以免我們嫉妒?”
“咱們不如分頭行動,留守等待和出去尋找?!?p> 剩余的幾人都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當即不再猶豫,三人外出,去可能的地方尋找,三人留守院中,等待著看看是否會回來找他們。
但結(jié)果早已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