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瑜自知理虧,當畢竟初她也支持了女兒的做法,現(xiàn)在面對蔣勛只覺得心虛氣短。
可是到底心疼閨女,便對蔣勛放軟了語氣勸道:“老爺,我們還是先把思思找回來吧!到時候不管是打是罵,都由你責罰。可她若是真的下落不明了,家中的庶女以后可就都不好嫁人了?!?p> 蔣勛看著她的眼神怒火噴薄,說出口的話卻令吳瑜冰寒徹骨:“你這是養(yǎng)出個禍害??!不僅要害我蔣家家業(yè)敗落,還要害我家中兒女的前程。你若是把她找回來了,我直接一頂小轎把她送去丁家,給丁家老爺做妾。”
丁老爺行商多年,家大業(yè)大,家財萬貫。如今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家中后院中卻美女如云,皆是那些商人想和他搭上生意,將家中女兒送到丁老爺面前的。
蔣勛若是把女兒送去,只要哄得丁老頭高興,生意上起死回生都不是問題。
吳瑜心中的火氣熊熊燃燒,把閨女找回來送給別人做小妾,那真的還不如讓她在外面別回來了呢!
大不了她回頭偷偷的去找,找到了悄悄地把思思安頓在自己的莊子上,便是用自己的錢養(yǎng)著,也不能讓思思去給丁老頭做妾。
想到家中岌岌可危的生意,她當真以為蔣勛起了這樣的心思,一下子氣得口不擇言的罵道:“你自己無能,生意做的一團亂,還好意思怪到女兒身上?要是她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長大,何至于處處被別人比下去?何至于做出今日的事情?”
蔣勛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瞬間覺得顏面全無,轉(zhuǎn)手一個巴掌甩在了吳瑜的臉上,瞪著眼睛罵道:“你這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只顧著聽那女兒的哄騙,結(jié)果鬧成今日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jié)果,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吳瑜和蔣勛僵持不下,院子中氣氛凝滯,下人都縮頭耷肩的站在一邊,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不過維持了片刻的安靜,院子外便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吳瑜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回來,搶先往門口去了。
一眼看到紅顏閣中的婢女正在和門房的人爭吵,忙上前問道:“你來家中可是大小姐去了店鋪中?”
那婢女看著吳瑜,一臉驚慌的說道:“夫人,您快去店鋪看看吧!有人來店中鬧事,說買的首飾都是假貨,他們不僅打傷了店中下人,還把店鋪里的物件通通給砸了?!?p> 店鋪中的掌柜被官差帶走,現(xiàn)在店鋪里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直接亂成了一鍋粥,小丫鬟眼看著局面越來越亂,慌里慌張的來找吳瑜去主持大局。
吳瑜聞言覺得自己的腿腳一陣發(fā)軟,女兒下落不明,蔣勛的店鋪狀態(tài)頻發(fā),如今自己的的嫁妝鋪子又出了這樣的事,簡直就是禍不單行。
她腳步匆匆的出了門,急切又雜亂的腳步踏出一片風雨欲來的飄搖之感。
蔣勛眼神晦暗的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轉(zhuǎn)身揮散了聚在院子里的小廝,招那些蔣家的店鋪伙計進書房商議對策去了。
蔣家是靠釀酒發(fā)家的,當年在這一行當里可以說是獨占鰲頭。不管是居民家中,還是酒樓中,蔣家的酒都被人趨之若鶩的熱捧。
蔣家的釀酒供不應(yīng)求,家業(yè)越做越大。可是這生意一紅火起來,同行里自然有嫉恨耍手段的。
不過釀酒老師傅的身契在蔣家手里攥著,所以并不擔心,卻萬萬沒想到,財帛動人心,同行們眼見著釀酒師傅挖不走,竟然直接在飯菜中下藥把釀酒師傅給毒死了。
老師傅傳授的幾個徒弟手藝青黃不接,勉強撐起釀酒的重任,可是釀酒的手藝卻是一代比一代差,慢慢的在這一產(chǎn)業(yè)上就變得舉步維艱起來。
如今蔣勛知道蔣家釀酒手藝上回天乏術(shù),只得往其他生意上開拓??墒歉粜腥绺羯剑_拓的生意還未見起色,前期投進的錢財還沒收回,就遇上了這么一遭,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損失了錢財不說,連客源都斷送了,那還能有什么指望?
吳瑜趕到店鋪時,店鋪里外都是一團亂。店鋪里被打砸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外面都是那些手拿棍棒的家丁,打砸過店鋪還守在門外,等著店主來了傳主子的話。
吳瑜店鋪被砸,只看一眼留在店鋪外不怯不懼的家丁,便知這些不是尋常人家的家丁。
她一肚子的火氣好似瞬間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去,整個人都變得頹然起來,她現(xiàn)在失了謝家這個靠山,面對權(quán)貴只能陪著小心應(yīng)付。
所以今日這些人不管是來找茬的,還是競爭對手來擠兌自己家生意,她都不敢有太大的火氣,因為她已經(jīng)沒有了與之抗衡的資本。
吳瑜收起自己臉上的怒火,也不擺譜吩咐自己的婢女去問情況了。
她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情緒,下了馬車,一步步走到了那些家丁的面前,勉強端著店主的架子說道:“我是紅顏閣店主,你們既然留在這里必是有話要說的吧!正好我也想聽聽你們砸我鋪子的道理?!?p> 守在門口的家丁看著吳瑜,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店中賣假貨,坑蒙拐騙,賺取不義之財,自然要砸。”
吳瑜對自己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鋪子,還有雇用了二十來年的掌柜都是放心不已。
這間鋪子的生意一直都是門庭若市,客似云來的熱鬧景象。而她為了拉攏更多的主顧,將店鋪修整的奢華又講究,慢慢的也受到了不少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來光顧。
就說這店鋪中的雅間,那也是大手筆,可不是隨便哪個首飾鋪子就修得起的。
對于自己店鋪的首飾,她更是信心滿滿,就算她不夸口說自己家的首飾是京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那也至少都是上乘貨物。她怎么可能拿假貨來濫竽充數(shù),自砸招牌,斷自己的財路呢!
聽著別人詆毀自己店鋪中的首飾,吳瑜自然不能依他。她柳眉倒豎,便是沒有滿臉怒氣,那也是態(tài)度強硬的說道:“你說我店鋪的首飾是假貨,可有證據(jù)?你總不能因為手中有棍棒,就脅迫我自毀聲譽的承認首飾有假吧!”
那家丁皺著眉頭,從一旁的人手中拿過來一個包袱,利落的打開,露出里面的首飾,質(zhì)問道:“這首飾你可承認是你店中之物?”
吳瑜拿過其中的一支金絲香木嵌纏玉珠步搖,看著簪身上的銘文正是出自自家的店鋪,便點頭認道:“是我家的首飾?不過我倒不知道哪里有假了?”
那家丁劈手奪過她手中的步搖,抬手將其摔在了地上,轉(zhuǎn)瞬間好好的一支華貴步搖,摔得分崩離析。
步搖上墜的珠玉四處滾落,鑲嵌的寶石也碎裂一地,好在步搖的簪身倒是結(jié)實,沒斷沒變形。圍觀的百姓不禁松了一口氣,只覺得這家丁有病,這么貴重的東西竟一甩手給扔到了地上。
要知道這可是多少平民百姓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奢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