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泥克!”
“孫泥克,是你嗎?”
他恍然聽見舒嬋的聲音,也不確定是不是幻覺,他猛地松手,整個人筆直地掉下去。
到嘴天鵝再次飛走的那東西,俯身沖著孫泥克撲去!
哐當!
孫泥克的全身如同恰好掉在了引爆的炸彈上,他和那東西同步掉進了一個鋼鐵鑄成的東西里,那東西受力不平衡,直接翻了車。
孫泥克翻身撲出去的時候,大喜!因為他剛好摁在了那把鐵鏟上,他雙手一抓,翻身揮出去!
比孫泥克早一步撲來的那東西沒想到迎接它的是鏟屎官的鏟子,而且冷不丁出現(xiàn),措手不及……
“孫泥克!”
一陣電筒光閃過,孫泥克擋住那些光,趕緊四下里一陣好瞧。
按照那東西的體重,根本不會被打出去多遠,可孫泥克卻沒找到它在哪里。這一鏟子根本打不死它,或許是跑了,也或許暈在哪個昏暗的角落。
“孫泥克!”
舒嬋的電筒光直接照在他臉上,他使出最后一絲氣力用手擋。
“你聽見了也不答一聲!”舒嬋一大步從高處直接跳下來。
她沒想到跳下來后看到的第一眼印象會是個血球,他全身衣衫襤褸,到處露著血淋林的皮肉。滿頭的頭發(fā)黏在一起,順著臉淌下的汗水都是血色的,他雙手往后撐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微微喘著氣,眼睛里卻含著笑意。
“你沒事吧!”好半天舒嬋才愣過神來。
她伸手去扶他,他卻咬緊牙巴骨騰出一只手擺了擺,想說話又發(fā)不出聲音,就干脆閉上了嘴。
他用最難看的姿勢,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伸手示意舒嬋往前走。他這樣子,舒嬋哪敢啊,又不知扶不扶他,只能伸好手隨時準備好接他。
他半天挪一步,終于挪到舒嬋前面去,在那里晃晃悠悠顫顫巍巍行進著。
舒嬋心里從未有過的復雜體驗,她發(fā)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不懂得怎樣與別人溝通,或者去關(guān)心一下。
她一眼看到他背后的“出人意料”,趕緊挪開了雙眼,把電筒偏了個方向。
這一移,讓孫泥克忽然想起來什么,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捷,他趕緊把手往后一別,發(fā)現(xiàn)也擋不了多少。
“舒嬋!”
正尷尬著呢,只聽李夕楨喊了一聲舒嬋,緊接著人影一晃,一前一后兩個落地的聲音。
咯噔一聲,手電筒亮了,估計這兩人是循著這邊的燈光來的。李夕楨看了一眼舒嬋,扭頭看向?qū)O泥克,同時把電筒也照了過去。
剛才還納悶呢,為什么找著孫泥克了,舒嬋的手電筒卻要照到另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李夕楨似乎不相信自己第一眼所看到的,他走近了一步,把手電筒從上到下又照了一遍孫泥克。
他全身上下衣服褲子基本上是被撕成布條了,上身還露點,從脖子到腿,到處是血口子,那張俊美的臉上也到處是血污,他滿臉都皺出褶子了,但嘴角還是掛著狂狷的笑容。
只是他雙手一直以一種別扭的姿勢捂在身體后面,李夕楨走近他企圖走到他后面去,孫泥克隨著他的步伐一瘸一拐地跟著轉(zhuǎn)。
這里面一定有貓膩!李夕楨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就站在他旁邊往后一瞧……
他愣住了,孫泥克甩開他的手,“嘿嘿”地退了兩步。
“你這是……”
“駢獸?!奔幢阋呀?jīng)緩了口氣,但孫泥克的聲音還是很弱。
“???”
“……”
孫泥克一愣,終于明白他在想什么了,看了一眼成功被他帶偏的舒嬋和程度,他一著急,想要解釋,奈何詞窮,只好結(jié)巴著說道:“打……打……打架而已!”
大伙兒明白他說的了,場面激烈是肯定的,只是難以想象。李夕楨覺得自己可能見的世面有些少,舔了一下嘴唇,手電筒遞給程度后,把襯衫脫了下來。
他往孫泥克面前一站,避開他很忌諱的身后,手穿過他的手臂,繞過他的腰,衣服往他后面一罩,拉著衣袖在前面打起了結(jié)。
“不,不,不,不用!”剛才還裝不羈一格、一身傲氣呢,現(xiàn)在開始嚴肅認真地扭捏起來,孫泥克急著拒絕,但此時的他弱小無辜,怎么敵得過李夕楨。
“明天替我扔了!”李夕楨系好衣袖,接過程度手里的電筒,又去接舒嬋的。
舒嬋一愣,反應(yīng)過來,成全了他。
舒嬋和程度一左一右架著孫泥克,李夕楨在后面打著兩把手電筒,大約一小時后四人才出了林子。
“那兒那兒……”本來就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了,這一段路爬上來,孫泥克全靠一口“不死”的氣撐著,一見大家走的方向是住處,手趕緊勾住舒嬋和程度的脖子往內(nèi)院的方向使勁。
“你要去找那七個老頭兒?”舒嬋問道。
孫泥克虛弱地連連點頭。
“別理他,會死人的!”路燈下,李夕楨關(guān)了手電筒,前頭帶路。
三人的意見一致,孫泥克寡不敵眾,但他卸去腿上的力,雙腿一耷,整個人根本不愿意配合,這下子光憑舒嬋和程度兩人根本架不動他,硬是要走吧,這看起來像是拖一具死尸,他一米八幾的個子,兩條腿可是有好大一截是在地上拖行的,看上去實在是太殘忍了。
李夕楨站著看了一會兒,無奈地過來從兩人手中接過他,強行將其背在了背上。
誰知道孫泥克是個油鹽不進的執(zhí)拗家伙,李夕楨兩只手抓住他的腿彎,就再也沒辦法去管他的手了,所以他兩只手死死推住李夕楨的肩膀。
“現(xiàn)在不去,這罪白挨了!”
李夕楨扭頭看了一眼肩膀后的孫泥克,嘆了一口氣,使勁將他往身上一攬。就現(xiàn)在的孫泥克,任何反抗都是垂死掙扎,即便如此,還是要掙扎。
直到李夕楨已經(jīng)朝向內(nèi)院調(diào)轉(zhuǎn)方向,孫泥克才得意又老實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