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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拓

122戒了

曩拓 看盡長安花 2376 2023-04-25 21:58:31

  亂石嶙峋,無從下腳的山,鄢蟄一行人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王柏塬鞋子邊沿的線都已經(jīng)崩開了,大伙兒氣喘吁吁中不忘嘲笑大佬是不是把錢都用來買手表、進(jìn)俱樂部了,竟然舍不得買雙牢靠點的。

  一個個正樂呵著呢,田柒合的也崩開了,一雙冒著熱氣的腳就那么冒冒失失地探出腳尖來,大伙兒一怔,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正當(dāng)舒嬋一把揪住險些笑得滾下山坡去的元筱勤,而自己也再矜持不住的時候,田柒合先后腳一甩,從背包里抽出一雙短靴,朝前后的人齜著牙聳著眉,好好炫耀一翻才穿上。

  這個掃興的壯漢,大家頓覺無趣,繼續(xù)腳下的路。

  這邊的歡樂剛停,孫泥克的電話響了。鄢蟄多了個心思,趕緊提醒其他人進(jìn)樹林后恐怕沒有信號,大家到前方的開闊處給家里人都先打個招呼。

  孫泥克落在了最后。

  因為打電話來的是邢銘茗。

  “老孫,你追舒嬋嗎?”各自在電話這頭“喂”完后邢銘茗就開口說道。

  “關(guān)你屁事!”孫泥克看著遠(yuǎn)處的隊伍說道。

  “我跟你講,兄弟,我L大的一個同學(xué)讓我約舒嬋出來,他都說好幾次了,他給了我巨大的好處,你要是磨磨唧唧不動手,我可要準(zhǔn)備準(zhǔn)備了,萬一那家伙捷足先登!”

  “我呸!”電話這頭,孫泥克果真狠狠地啐了一口,仿佛邢銘茗就在眼前,他真的要一個唾沫星子啐瞎他。

  “準(zhǔn)備什么?你配嗎你,早早地滾,跟那什么家伙團(tuán)在一起滾!癩蛤嫫想吃天鵝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懂嗎?”好在手機屏幕不是玻璃窗戶,要不然孫泥克肯定伸手過去把他掏出來,讓他在這里玩“滾山坡”。

  “你最好給哥溫柔點,你托哥打聽的消息……”

  “愛說不說,不說掛了!”邢銘茗是個好脾氣,偏生孫泥克遇見他就變成個暴脾氣。

  邢銘茗沒說完的話如同吐到嘴里又咽下肚的嘔吐物,差點沒堵得他七竅生煙,不過這口氣被他硬生生扭順,“好吧,算你狠!”

  邢銘茗妥協(xié)了。

  “你不是讓我打聽精神病院那事兒嗎?”邢銘茗的語氣聽上去不再是一副沒正經(jīng)地滿嘴跑火車,“我查了,那天那個傷到我的病人,他其實是間歇性犯病,那段時間他情況穩(wěn)定,在探視這件事上醫(yī)生大概是放松了些,所以他的親戚就擅自把他從醫(yī)院帶出來了,說是以為帶他呼吸新鮮空氣、心情愉悅會有助于康復(fù)?!?p>  “撿重點說人!”孫泥克看前方大家好像要繼續(xù)出發(fā)了,于是催促道。

  聽孫泥克語氣嚴(yán)肅,邢銘茗也就不拖沓,簡潔說道:“那天登記的探望他的親戚叫楊海,但其實是一群人去的,其中就包括了一個叫楊梅的,就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楊梅,楊海和楊梅是兄妹……”

  “老邢,謝謝,回來讓舒嬋給你介紹妞!”依照邢銘茗的脾性,他肯定還要幫孫泥克分析一翻,他膽子小,不怎么夠種,但卻是個真誠的朋友。孫泥克真心謝他,果斷掛了電話,因為他看到舒嬋也打了個電話,然后神色凝重地朝這邊望了一眼。

  孫泥克快步追上去,豈知舒嬋只是緩緩而行等他,鄢蟄卻是直接停下來等。

  鄢蟄滿面淚水擦都擦不完,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努力強撐著。最近一段時間的鄢蟄整個人豈止是疲憊,他像是被邪魔入體一般,之前那種疲憊滄桑的中年男人魅力蕩然無存。

  “你不會是在抽大煙吧?”見鄢蟄精神萎靡地走過來,孫泥克問道。

  昨天才在陳家村彼此不高興過,但此刻孫泥克倒像忘了一般,鄢蟄臨時決定放棄跟他談昨天的事。

  “煙癮犯了”,說著鄢蟄又打了一個哈欠,引得淚水嘩啦啦流個不停。

  “沒帶煙?”孫泥克跟他并肩走著。

  “戒了”。

  “嚎,就你那一口氣抽一包的煙癮,戒得了嗎?”孫泥克滿口不信。

  鄢蟄沒有急著表決心,他手腳并用翻過前面一段難走的路,回頭伸手給孫泥克。

  “謝謝,我不拉男人的手!”孫泥克桀驁地把手背到身后。

  鄢蟄沒好氣地笑了

  轉(zhuǎn)身欲走,后一條腿卻拔不動,一雙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鄢蟄扭頭,孫泥克嬉皮笑臉地在下坡處仰頭看著他:“大佬的腿卻是可以抱的!”

  呵——

  鄢蟄笑出聲來,他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皮膚,加上略顯頹廢的精神面貌,眼中浮在沉重上的笑意,不是年輕男孩能夠擁有的。

  孫泥克慶幸舒嬋沒有看到這一幕。

  就這樣,鄢蟄以腿拉住孫泥克,任他偷懶懈怠,全憑自己的氣力將他拖上那個短但急的坡。

  “你是目前為止最慣著我的人!”爬上坡即將又要下坡,站在懸崖上,風(fēng)嗖嗖地吹著,小腿不禁跟著抖上三抖。

  “真的!”見鄢蟄訝異地盯著自己,孫泥克補充道:“我爸土是土些,但管我嚴(yán)得要死,小時候打我都是用這么粗的樹枝!”他手上比劃著。

  鄢蟄內(nèi)心被觸動到了。

  好多年前開始,他就總是在被人戳著脊梁骨逼他以死懺悔的夢中被嚇醒。

  近來更是,只不過夢中那個戳脊梁骨的人變成了自己。夢中的他一遍遍叫他去死。

  “慣著”——

  對鄢蟄來說,這是一種多么崇高的評價??!

  “你不覺得我是個壞人嗎?”

  鄢蟄這樣答,倒讓孫泥克愣住了,他盯著鄢蟄的眼睛半晌。

  山風(fēng)吹得很是囂張,煽動褲腿一起往懸崖下的萬丈深淵撕扯著小腿。

  “鄢蟄叔叔,這把年紀(jì)了戒什么煙,煙癮上來了就抽一支,不要拘著自己!”孫泥克半開玩笑說道。

  鄢蟄一笑,走到前頭去。

  “每個男人都有抽煙的第一次,卻并不是每個男人第一次抽煙都需要一個理由。”費好大勁越過一堆瘦石,鄢蟄的目光望向遙遠(yuǎn)的地方。

  “第一次抽煙,我抽來了120,抽進(jìn)了急診,醫(yī)生和同學(xué)都說我差點沒抽死,可我腦子沒壞,這世上只有我知道那天是那幾包煙包庇了一個丑陋的靈魂,茍且了一個齷齪的生命,從此我與它為伍,墮落得萬劫不復(fù)!”

  鄢蟄像是在自言自語,滿面自嘲與痛苦。

  “蟄蟄!”

  孫泥克一只手放到他肩膀上,“我可以幫你的”。

  鄢蟄陷于累積的痛苦中,第一反應(yīng)以為是尤洋洋,轉(zhuǎn)頭見不是,只朝他一笑,繼續(xù)朝前走去。

  坡下是林區(qū),一眼可以判斷這就是陳蕓黃說的那種與眾不同的參天大樹。

  走在前面的人見孫泥克和鄢蟄也已經(jīng)跟上來,便不再等待,直接進(jìn)了樹林。

  果然是上百年的古樹,看上去粗壯筆直,恰逢一棵樹生命力最盛的時光。

  樹間不算密集,正午的陽光從枝葉間灑落下來,形成一道道金色散著空氣小顆粒的光帶,人走在其間絲毫沒有走在荒郊野外的恐怖,反而很愜意。

  行駛大約一個小時后,新鮮感沒了,也覺得疲憊了,正當(dāng)大伙兒紛紛抱怨這林子什么時候是個頭的時候,前方出現(xiàn)了一些頹垣斷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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