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石牧璋從床上艱難的站起來,自己站在他的左手邊充當拐杖。石牧璋很小心的盡量把身體的重量都放在右腿上,不去壓她。
就這樣一跳一跳的向前走了兩步,姜莓嶼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小心思,不由得一陣好笑,說:“沒關(guān)系的,你就放心靠著我,我可以的。不要小看女人,女人能頂半邊天。”
“你又是從何處學(xué)來這些瘋話?”石牧璋忍不住皺眉。
“也許是一千年以后吧?!彼χf。
“你跟岳丈說我欺負你,我何時欺負你來?”石牧璋忽然想起這茬,忽然低低一笑,猛的把臉湊過來作勢要親上來。姜莓嶼嚇一大跳,避無可避,被他堪堪在臉頰上輕輕一吻,瞬間像被燙了一下,愈發(fā)連耳朵都紅了。
“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她嗔道。
江父在前廳,看到兩人這樣互相扶持著走過來,不由得眼底露出一點笑意,隨即又板起臉正色坐好。
石牧璋抬頭見江父坐在上首,雖上了點年歲,依稀還能看見幼時江叔叔的風(fēng)姿,不由得心底一陣柔軟。但是想到后來江家所作所為,不由得內(nèi)心一凜,只冷冷的說:“岳丈叫小婿前來,有何貴干?”
江父被他冷淡的態(tài)度氣得吹胡子瞪眼,也冷笑道:“當不起你一聲岳丈?!?p> “如今令嬡已是我名副其實的石府大娘子,既便你不肯認,我也少不得尊你一聲岳父?!笔凌俺爸S道。姜莓嶼聽他如此說,狠狠的把他的手一推,白他一眼,兀自走到父親面前坐下了。既然如此,就讓這瘸子一條腿站著好了。
“名副其實?未必吧。臭小子,你可有三媒六聘?你可過了納彩問名?既無聘禮,又無花轎,更不曾拜過天地,我俞兒如何就是你石府的大娘子了?我勸你莫要在此大放厥詞。如今你既重傷,不利于行,我念在先妻的面子上,沒有趕你出府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苯高@一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竟讓石牧璋一時對答不上。
看著他吃癟,江父心內(nèi)暗自好笑,端起茶杯來擋住勾起的唇角。
姜莓嶼在旁邊安靜的做一個吃瓜群眾,不由得內(nèi)心感慨,果然高手過招,招招致命啊。這爹爹分分鐘就把她摘出來,如今連合離書都不需要了,直接把石牧璋掃地出門即可。雖然心里樂,表面上卻不敢露出來,畢竟那石牧璋散發(fā)出的寒冷氣勢讓室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她還是安靜茍著吧。
“哈哈哈哈,好的很?!笔凌昂鋈豢裥ζ饋?,然后冰冷的目光射向江父,逼視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雖然瘸著腿,但是氣勢仍然像一座山壓下來,讓人生畏。
“把我趕出府?很好。這確實是你江府的做派,背恩忘義,無恥小人!十四年前,你看我石家敗落,便不肯收留我,怕把你的寶貝女兒推進火坑是嗎?沒想到吧,我當時命大,沒有被你們打死。時至如今,我們的帳也該好好算一算了。你以為以你如今的能耐,還能像十四年前一樣,把我當一條死狗扔出去嗎?!”他忍痛跨步上前,眼中的恨意如烈火熊熊燃燒,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仇人。
江父雖然表面上勉強維持鎮(zhèn)定和嘲諷,藏在衣袖下面的手卻莫名的開始抖起來,一時竟說不上話。
“無話可說了吧,岳丈大人?當日你看不起我,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捻死你們江家,就如同捻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但是我看在令嬡的面子上,還留著你們茍延殘喘,你們應(yīng)該感恩戴德!你如今跟我說三媒六聘,實在可笑至極!當初便沒有三媒六聘,你們還不是迫不及待,一臺小轎就把女兒送進了我石府?我有意冷待磋磨她,你們可有人敢來我面前說一個字?”
前面沒有說到自己,姜莓嶼尚且穩(wěn)得住,如今他說出這樣殺人誅心的話,把她和外祖的臉都打得啪啪響了,她豈能坐得住?
她氣急,呼的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石牧璋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石牧璋的臉上。一聲清脆的響聲,三個人都錯愕了。
石牧璋捂著被打的臉,憤怒的紅著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打他的小女人,江父也是嚇了一跳,心說玩大了,這下難收場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石牧璋你不要欺人太甚!睜開你的眼仔細看看,當初趕你出江府的是我爹爹嗎?你既有隨時捻死江家的通天本領(lǐng),怎么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你如今盡可使人去查問,想捻死誰,便捻死誰,大可不必看我的面子!”姜莓嶼說到這,冷笑起來。
“如今既然說到我,我想問問你,難道我一個清清白白的江家女兒就嫁不出去,非要嫁你不可?實不相瞞,我外祖早就給我相看好了人家,就是那杜如禹。他哪樣也不比你差,我若嫁與他,還有你什么事!但是他和我爹爹都是重諾之人,不肯背棄當日的婚約,才忍痛把我送到石府履約。這真真把我推進了火坑!可惜我那外祖,一生救人無數(shù),臨了卻識人不清,還以為你是一個可以依靠,能辯是非的人。如今,差點毀了我的一生,還讓你在這沾沾自喜。磋磨一個女子,你覺得臉上很光彩?”說到激動處,她想起之前被推入荷花池,若不是她穿越而來,這江家小姐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不由得一陣委屈,悲從中來,流下了眼淚。
她不肯讓石牧璋看到她的眼淚,就猛的背過身去,狠狠的用袖子擦著眼睛。石牧璋完全被她的話震懾住,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顫抖著聲音問。
姜莓嶼背對著他,沒有說話,只有眼淚無聲的掉落。
“她說的可是真的?”石牧璋又問向江父,江父冷哼一聲,走下來輕輕的攬住姜莓嶼,心疼的用手輕拍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