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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中的草房子

家鄉(xiāng)的四季,夏

我記憶中的草房子 清水一滴墨 2911 2021-10-30 12:07:08

  夏。

  中原入夏之后,每天耳邊都能聽到知了猴(學名:蟬)吱吱的叫聲,從早到晚,不勝其煩,但也為清凈的午后增添了些許生機。入伏之后,太陽炙烤大地,氣溫往往會升到38°,地上的草和莊稼也都在暴曬下低下了頭,無精打采。土地水分蒸發(fā)的很快,不出一個月麥田由綠油油一片變成了金黃色,飽滿的麥穗沒了葉子的遮蓋,顯得特別明顯。摘幾朵麥穗放到手心里,雙手揉搓,搓掉麥皮,輕輕一吹,手心里剩下綠色還飽含水分的麥粒,一把倒進口中慢慢咀嚼,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像口香糖一樣。這個時候最怕刮風下雨,記憶中很多次,臨近麥子收割的時候,突然黑云彩飄過來,狂風驟雨的一夜后,大家都會出去到自家麥田溜一圈,看看麥田有沒有倒伏,誰家的麥田一片狼藉,誰家的完好無損,相互打聽麥田種子名字及在哪購買的種子,互相傳授經(jīng)驗,以期盼來年自家可以好收成。待天氣晴朗,農(nóng)田土地干透,麥田金光的時候,也是我們最歡快的時候,農(nóng)忙假來了,學校老師也會回家收割莊稼,孩子們停課也都會回去給父母搭一把手,帶著狗子看守麥場,給父母送水。大人們拿上鐮刀,一把一把的把麥子齊根割下,整齊的放成一排,埋頭割一會都會站直伸伸腰,拿毛巾擦擦汗,這個時候真的會體會到農(nóng)民的辛苦。在收割麥子時,經(jīng)常會碰到野兔搬家,大兔子帶著小兔子突然從麥田中跳出來,向前狂奔,家里大黃會迅速追上去,在兔子幾次迅速拐彎躲閃下,大黃多半會敗下陣來,灰溜溜的跑回來,趴地上喘著粗氣。等一塊地割完,用叉子往兩輪板車上裝,等裝的足夠高,拿繩子狠狠地綁結(jié)實,慢悠悠的往碾壓結(jié)實的麥場上送,路上不乏看到有板車麥子裝的太多倒進溝里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等麥場的麥子摞的兩三米高,幾乎放不下時,家里麥子基本收割完畢了。大人會在麥場旁邊搭建一個防水的窩棚,晚上就睡在里面看著,白天大人都干活去了,這里就是孩子們的樂園,鉆麥子垛捉迷藏,或者仰面躺在麥子垛上面靜靜地思考。

  等麥子晾曬完里面的水分,請來了打麥機,父親就會喊上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般是一位男士負責站在麥垛上往下送,兩位男士負責迅速把麥稈塞進打麥機,機器轟鳴聲中麥粒就源源不斷吐出來了,女士則迅速地用鐵鍬把麥粒轉(zhuǎn)移到別的空地上。等打完麥子,每個人被麥稈粉塵弄得也幾乎看不到膚色,臉上可以搓下厚厚的一層灰。接下來一周都期盼著不要下雨,把麥粒攤開在麥場上,曬得干干的,可以當場賣掉或者用蛇皮袋子裝起來拉回家,放到麥穴里錯放著,當做口糧來吃,屋頭有糧,心里不慌。

  那個年代推鐵輪子是每個小男孩都有過的經(jīng)歷,一個圓形的鐵輪子,用一個鐵絲弄一個勾推著,上學路上,走親戚途中,有時一推幾里地不嫌累。夏天到了,孩子們大都放假在家,割草是在家經(jīng)常干的活,三五個小伙伴扛著糞箕子結(jié)伴去割草,那時玉米一人多高了,炎炎烈日實在不想鉆進地里去割草,只得在地頭的樹下乘涼、下旗,有四旗、五旗、憋死牛,在地上劃幾個方格,一方用木棍,一方用坷垃頭,旁邊還有幾個觀戰(zhàn)的,下煩了該想歪點了,在路中間挖一個坑,上面木棍撐上,蓋上草,上面再蓋一層土,叫騙人坑,為了更逼真,還印上鞋印,更搗蛋的還在里面拉上屎,遠遠地在一旁看著誰會上當,有人一腳踩上氣得罵了句,幾個人聽罷灰溜溜的捂著嘴跑了,天要黑了才鉆進地里去割草,每人割滿糞箕子草扛著回來了,要交到生產(chǎn)隊里喂牲口,按斤給記工分,年底分糧食可以多分些,為了增加重量還弄幾個磚頭塊塞里面。

  夏天農(nóng)村聽到最多的要數(shù)知了聲,吃了午飯,常與幾個小朋友拿一根長蘆葦,上面綁上一個套,冒著烈日去套知了,忙乎半天弄得滿頭大汗也套不了一個。夏天最喜歡下雨,不用去地里干活了,一下雨院子、村口全是泥濘,父母怕把鞋弄濕通常不讓出門,沒有任何娛樂的我常常站在門口看雨,看著雨珠在院子里的電線上跑來跑去,嘴里還不停地喊著“老天爺別下了,坑的河馬長大了;老天爺別下了,坑的河馬長大了……”,有時候喊著喊著雨居然停了。還有時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出來,幾個人一塊玩撲克,打升級。那時也學會了下軍旗,沒有錢買,只得用包裝紙盒剪成一個個方塊,用紅藍筆在上面寫上師長、連長和地雷等,再用白紙畫一個旗盤,給診所要個盛針的盒子放在里面,直到哪里帶著。

  雨停了經(jīng)常與小朋友跑到村后的虬龍溝里捉魚,糞箕子、籃子和網(wǎng),捉魚的工具五花八門。雨過天晴,大家常來到村前的坑里玩泥巴,會用泥巴捏成自己喜歡的汽車、盒子搶,還有小響響,打一個眼,曬干一吹“滴滴”響,弄一嘴泥巴。還有摔瓦屋,每人拿塊泥捏成個碗形,口朝下一摔“嘭”的一聲,上面出現(xiàn)個大洞,讓對方用泥級補上,叫補瓦屋,最后看誰贏的泥多。

  偷瓜摸棗是每個小朋友都曾有過的經(jīng)歷和最辛酸難忘的記憶,偷瓜又叫爬瓜,種瓜是農(nóng)村收入比較高點的經(jīng)濟作物,等快熟的時候會在瓜地里搭一個棚子看著瓜,還備有自制的武器,三叉子,三里五里誰家種的瓜什么時候熟都非常清楚。最難忘那天晚上,幾個小朋友躲在村頭密謀去偷鄰村一家的西瓜,幾個黑影趁著漆黑的夜色悄悄潛入瓜地附近的一塊玉米地里,伺機偷瓜,看瓜的拿著三節(jié)的手電筒在地里不停地照來照去,手里還拿著三叉子,趁看瓜的不注意迅速竄入瓜地,還沒有偷到很快被看瓜的發(fā)現(xiàn),拿著手電筒和武器過來了,大家一看不妙散腿就跑,看瓜者瘋狂似的緊追不舍,我們逃命似的瘋狂逃竄,鉆玉米地,過豆子棵,一口氣跑了幾里地,嚇得不敢回家,回來聽說他又來村找人,那夜度過了我童年最為驚心動魄的一個夜晚。那時家家戶戶種的唯一一種可以觀賞的植物就是“小的紅”了,開著鮮艷紅花,幾乎家家種,把花搗碎女孩用它染紅指甲,據(jù)說染指甲還有說法,五個指頭不能亂染,比如說染二門(二拇指)死妹妹,通常吃了晚飯幾個小閨女擠在誰家里比著染,小男孩愛來湊熱鬧,也爭著染,她們會說你們小小的染啥。

  上樹掏鳥窩最開心的一件事,地頭村邊哪棵樹上抱了一窩小鳥誰發(fā)現(xiàn)了馬上一塊去掏,有爬樹的,有下面看的,通常是麻雀、斑鳩,一人分了一個放在用高粱桿扣成的籠子里精心喂著,它們氣性特別大,喂不了幾天就死了。秋天到了,秋高氣爽,地里的作物也熟了,家里地里也成了孩子的樂園,不用的課本撕爛疊成一把把四角,不熱不冷的天氣是打四角的最好時機,家里、上學途中、校園里隨處可見三五成群“啪啪”的打四角。琉璃蛋也是小時候最愛玩的,里面紅黃藍各色花兒,晶瑩透明,非常漂亮,兜里裝上幾個,一跑步吱吱作響,一有空三五成群地上一蹲玩了起來,先在地上用琉璃蛋壓一個坑,然后周圍劃一個圈,用琉璃蛋往坑里彈,誰進去再在圈上打別人的琉璃蛋,打著誰的誰就輸了,贏了不是給琉璃蛋或者別的東西,而是贏了一個“定”,什么是定?就是別人該你一個定,你一指別人叫聲“定”,立馬把他定住不能動了,幾分鐘后說“放”他才可以動,有時有人居然被定了一上午不能動,有的能贏十幾或幾十個“定”,村子里,上學路上,校園里,看著誰不順眼立馬把他定住,往往都是小朋友欠大朋友定,也是大朋友欺負小朋友的一個工具。

  彈弓也是小時候常玩的一個玩具,經(jīng)常用它打鳥,有時打人家窗戶等做惡作劇,常常被鄰居找到家里而被家人批評。秋天還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紅薯、豆子等作物都熟了,下地割草放羊不忘帶洋火,偷別人家的紅薯燒紅薯窯是常事,弄人家的豆子一把火在地里炸成料豆子,人人搶著吃,天黑每人弄得黑頭灰臉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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