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旭日升起。
京營將士列隊完畢，肅然而立。
從轅門到營地彩旗飄揚，激勵每一個入營的兵士。
轅門門口前，一支整裝待發(fā)的隊伍肅然而立，這些人目光閃爍，人人巍然不動。
前方，一支帥旗隨風飄揚，碩大的“孫”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帥旗下面，孫承宗默然而立，他目光透著沉靜。
在帥旗前邊的兩旁文武百官，都安靜的默默等待。
眾人不時余光望著孫承宗，目光深處都是一陣復(fù)雜。
“天子到！”驀然，傳話的錦衣衛(wèi)騎馬一路喊來，眾官頓時來了精神，都肅然起來。
隨著喊聲結(jié)束，一條長龍隊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前方是一排排錦衣衛(wèi)開道，站立兩旁，接著是親衛(wèi)營軍士，虎視眈眈巡視每個人。
在后面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六部尚書等一眾官員騎馬擁護著龍輦緩緩走來。
“陛下到！”進入轅門，禮部官員大喊道。
隨著喊聲落地，孫承宗率領(lǐng)文武百官叩拜，三呼萬歲。
緊接著是京營列隊的軍士，將近五萬人的喊聲響起，聲音如滾雷，直沖云霄。
喊聲過后，剎那間，偌大的京營鴉雀無聲，只有少許的馬鳴聲音傳來。
朱由檢下了龍輦，他來到孫承宗面前，雙手扶起孫承宗道：“孫愛卿請起！”
孫承宗謝恩緩緩站了起來。
朱由檢朝地上的文武百官道：“諸位愛卿平身?！?p> 文武百官謝恩，都依次起身。
朱由檢轉(zhuǎn)身看向出發(fā)的隊伍，他緩緩道：“諸位將士免禮?！?p> 將士謝恩默然而立。
朱由檢環(huán)視一圈后，見這些人軍容不錯，他緩緩點頭。
這是張維賢，孫傳庭他們連夜挑選的一千精兵，適合護衛(wèi)孫承宗左右。
朱由檢再次轉(zhuǎn)身緩緩登臺，看向京師三大營列兵。
他緩緩道：“諸位將士起身?！?p> 隨著朱由檢話音落地，京師三大營列兵都依次緩緩站了起來。
這個過程緩慢，用了將近五分鐘時間，朱由檢這才看到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朱由檢看到之后，面無表情。
接下來，王承恩朝孫承宗等出發(fā)隊伍宣旨，內(nèi)容由禮部擬寫，大意就是為遠行隊伍祝頌。
內(nèi)容有些多，王承恩花了半柱香時間念完。
念完之后，孫承宗帶領(lǐng)隊伍扣頭謝恩，接過圣旨。
這時候，該朱由檢講話。
朱由檢從臺下走下來，來到孫承宗等人面前，他環(huán)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孫承宗身上，問道：“孫愛卿，這些人夠嗎？”
孫承宗答道：”陛下，人已經(jīng)足夠多！”
“朕聽張維賢他們稟告，這是百戰(zhàn)之兵，愛卿到了遼地之后，再次訓(xùn)練一番，作為愛卿的親兵。有他們這些人保護，朕對愛卿的安危也放心了不少?！敝煊蓹z道。
“謝陛下隆恩！”孫承宗感激道。
朱由檢點點頭，他看向后面的茅元儀問道：“茅愛卿，督師的安危，朕就交給你了。”
茅元儀聽了，急忙跪下道：“臣領(lǐng)旨，定然完成圣命。”
“好！平身！”朱由檢扶起茅元儀笑著道。
接著，朱由檢看向?qū)⒁霭l(fā)的這支隊伍。
他環(huán)視一圈，朝眾軍士大喊道：“朕聽聞，有些人被選上反而滔滔大哭，不愿意去前線為國效力。昨夜，辭職的很多，朕想聽聽你們的心中真實想法，誰愿意上前過來？”
聽聞天子如此說，隊伍頓時一陣輕微騷動，隨后，漸漸平靜下來。
不過，他們臉上的躍躍欲試表情絲毫掩蓋不住。
朱由檢自然看得見，他再次喝道：“誰可愿意上前講話？”
說完，朱由檢看著眾人露出鼓勵目光。
然而，大家仍然心存顧忌，不敢冒然上前答話。
長時間見無人上前，朱由檢心底也是有些無奈。
他知曉這些人是怎么的想法，不過是如今京營革新在即，殘酷的訓(xùn)練淘汰之后，加入京營標營，將來有雙倍的軍餉。
現(xiàn)在他們被派到前線，失去了這個機會，他們豈能甘心？豈能心服？
雖然兵部承諾，出發(fā)后每日送十兩銀子安家費，不過，與雙倍軍餉比起來，這十兩銀子算什么？
如果不是兵部威脅，如果不是為了養(yǎng)家，如果不是怕失去軍職，他們早就不干了。
“無人上前告訴朕，可是，朕知道你們在想什么！”驀然，朱由檢大喊道。
“朕知曉，你們感到不公平！感到自己受到了委屈！感到為何別人能拿雙倍軍餉，而自己只能拿平常所得。而且，有時候還要被拖缺月俸?！?p> “朕現(xiàn)在告訴你們，想拿雙倍軍餉的，恐怕讓平常人失望了，朕實話告訴你們，只有武舉人這樣的人才能夠拿刀雙倍軍餉。這樣的淘汰率，你們大家自問，自己是否通過？”
隨著朱由檢話音一落，隊伍開始竊竊私語，嗡嗡議論聲音傳來。
朱由檢無視這些議論，他繼續(xù)道：“大家或許拿朕的親衛(wèi)營比較，認為他們?yōu)楹文秒p倍的軍餉。朕今日也實話告訴你們，他們不僅要有武舉人的實力，還要學(xué)會寫字，學(xué)會兵法，學(xué)會各種各樣的兵器操作。如果考核通過不了，仍然拿的是平常的軍餉?！?p> 此話一出，隊伍頓時喧嘩起來了，大家都一臉的驚訝之色。
朱由檢繼續(xù)道：“朕金口玉言，說的每句話都是規(guī)定。如果有人不信，朕允許他當面質(zhì)疑?？捎腥松锨?？”
說完，朱由檢環(huán)視眾人，在朱由檢目光之下，喧嘩聲音漸漸變小，最后，寂靜無聲了。
既然天子已經(jīng)聲明，他們這些人聯(lián)想到訓(xùn)練的殘酷，都基本相信了朱由檢剛才的話。
畢竟，在一眾兵士眼里，天子就是金口玉言，沒有道理說謊。
朱由檢見無人上前，他繼續(xù)道：“昨夜，已經(jīng)找借口辭職的，朕已經(jīng)下令，永久不錄用這些逃兵。而且，從此之后，三代之內(nèi)不準為官。在朕，在國家需要他們之際，這些奸賊終于原形畢露，這樣的人，朕和國家豈能讓他們再次騎在百姓面前作福作威？朕絕不答應(yīng)！”
“嘩啦！”隊伍再次發(fā)生喧嘩聲音，這一次，比剛才有了極大的不同，這一次，聲音是亢奮的，激動的，是歡悅的，是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