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聽到陳氛竟贏得了與楚自閑一同進入最后一場比賽的消息,江心忍不住自語道:“姓陳的家伙根本就沒有猜出來答案,只是因為袁柔率先出局才恬居第二。這樣竟然也能晉級,我看楊老爺根本就是想讓陳氛做他的女婿。要是這樣還裝模作樣的比什么比,不如直接把他的寶貝女兒許配給姓陳的算了?!?p> 顧昔朝道:“不管怎么樣就剩最后一道題了,金木水火土,還剩‘木字試題’,不知這又會有什么稀奇的內(nèi)容?!?p> 就在這時,一位楊府的下人匆忙來報:“啟稟老爺,陳公子的父親陳老爺前來拜望!”
堂內(nèi)眾人聽得一起回過頭去,只見一名衣著尊貴的中年男人帶著十余名仆役,緊隨著楊府下人的腳步踏入了大堂之內(nèi)。
陳氛見為自己撐腰的父親到了場,面上忽然變得無比得意,就連脖子都一下子伸得直直的。
楚自閑三人仔細(xì)看去,陳老爺身材肥胖,楊府的椅子仿佛都要放不下他腰間的贅肉,那雙小眼睛在坐下后也一直來回亂瞄,讓人很不自在。
陳老爺這一副臃腫的樣子與他英俊的兒子相比,看起來完全就像是兩個毫無關(guān)系的人。
一個楊府的仆人立即為客人端上一杯上好的熱茶,陳老爺靠著椅子,大聲笑道:“楊兄,你這滿面紅光的樣子永遠和年輕人一樣健朗,實在讓我羨慕不已。”
楊岸也笑著回道:“陳兄過獎了,昨日那批綢緞的生意可是要多謝你了,正是陳兄將陳家的染坊借給在下使用,才解了我楊家的燃眉之急?!?p> “嗨,你我都是要做親家的人了還客氣什么?枕兒與犬子相熟多年,可謂是郎才女貌。待他們成親后你我二人聯(lián)手,這洛陽的染坊與布匹生意就只有楊陳兩家說了算,還有誰敢不自量力,妄圖爭鋒。”
在陳老爺與楊岸交談間,不由讓人感覺到這大堂內(nèi)好像根本沒有楚自閑等人的存在,而且若是不知情者還以為他的兒子一路過關(guān)斬將,已經(jīng)獲得了五行試題的勝利。
顧昔朝見狀整了整自己的白袍,隨即上前一步說道:“陳老爺,由楊伯父所出的五行試題還未結(jié)束,您現(xiàn)在斷言是否為之尚早?”
陳老爺停止了與楊岸的交談,裝腔作勢地轉(zhuǎn)過身來一邊打量著眾人一邊問道:“哦?這幾位是何人?”
楚自閑仰頭答道:“漾城楚家,楚自閑?!?p> 陳老爺聽后立即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道:“嗨,什么漾城孟城的,楊兄的千金自然是要嫁給我們洛陽本地人了。要我說還比什么比,直接宣布我兒勝出算了,省的浪費大家時間。”
陳氛站在他爹身后并未在長輩面前插話,但那一臉得意的表情卻明顯在全力附和著他爹那荒唐的建議。
顧昔朝不假思索地說道:“這位老伯,有些事您可能還不知道。是在下的兄弟與楊家小姐有婚約在先。晚輩雖然愚鈍,但深知信乃男兒立身之本,《韓非子》有云,‘小信成則大信立’,只有對每件小事都講信用才能建立起大的信譽。眼下比賽還未結(jié)束您就破壞規(guī)則,背信違義,不敢想象若是讓洛陽百姓知道了此事,不知日后誰還敢去光臨您的生意。”
顧昔朝這一番話讓剛才還夸夸其談的陳老爺頓時變得啞口無言,一旁的江心看著他那難看的臉色心里不禁暗叫大好,就連一直神情憂郁的楚自閑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其實江心早在自家鏢局里就已見過不少這種人,曾有很多暴富的商人來托他們護鏢。在長時間的接觸中江心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有不少在年輕時不得志,心里極度自卑,待暴富后所得財物的速度過快完全與自身德行不對等,但他們?yōu)榱苏谘谥暗淖员氨銓?nèi)心變得極為膨脹,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每一句話都要絞盡腦汁地將自己的優(yōu)越感體現(xiàn)出來。
陳老爺自討了一番沒趣,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那就趕緊開始最后一輪比賽吧,反正也一定會是我家氛兒贏?!?p> 楊岸輕輕咳了兩聲,起身說道:“這最后的‘木字試題’需到后室比試,其他人勞煩在此等候。兩位賢侄請隨我來?!?p> “什么比賽還需要去后堂比試,神秘兮兮的?”江心雙手抱臂,低聲說道。
顧昔朝看著自閑走去的方向,說:“看來這一場我們幫不上忙了,那就只有相信自閑。只要不出什么枝節(jié),那個紈绔之徒一定不是自閑的對手?!?p> 在楊府后院,二人跟在楊岸身后穿過了數(shù)間院落最終來到了楊家的一間后室木屋前。
楚自閑四下看去,木屋周圍并未種著什么參天巨樹,只有幾株淡花悠草散發(fā)著微微的清香隨風(fēng)搖曳。在木屋的正上方有一塊牌匾,上面寫著四個褐字,絲竹管弦。
楚自閑幼時曾常在楊府出入,對于這個地方他更是再熟悉不過,此處正是小枕自幼研習(xí)音律的琴室。
陳楚二人紛紛深吸一口了氣,當(dāng)他們步入門后頓時眼前一亮,這間木屋并不算大,但修飾十分精致,雖然在屋子中間隔著一扇雪白色的屏風(fēng),但楚自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小枕就坐在屏風(fēng)之后。她的面前擺著一張?zhí)茨竟殴~,身側(cè)還站著幾個穿著新穎服飾的胡人女子。
在楚自閑的眼里,無論何時她都是那樣的美麗,那么的無暇,只是因屏風(fēng)阻擋他并未看到洛陽青那雙如璀璨星空般的黑眸中似乎新畫了幾筆憂傷。
跟隨二人一同前來的楊岸背手而立,說:“這便是最后一道‘木字試題’,一會兒枕兒會演奏兩首她從未彈過的曲子,兩位賢侄則依次即興合奏,誰能和上曲風(fēng)節(jié)拍演奏到最后,誰便是此次招親大會的勝出者,老夫就正式將小女許配給她?!?p> 陳氛聽后毫不猶豫地從衣袖中取出了一支笛子。
楚自閑暗道:“原來他也懂音律?!?p> 接著,自閑也從自己腰間抽出了那把隨身攜帶的樂器尺八。
與此同時,還站在大堂內(nèi)正踮著腳尖向著木屋望去的江心,從幾個楊府仆人的口中隱隱聽到了“木之試題”的內(nèi)容,瞬間令他喜不自勝。因為在江心看來,論詩詞歌賦無人能出昔朝左右,而要是比起音律樂器來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誰能贏得了自閑。要知道,自己的好友連喉中聲音都能控制,在開封甚至騙過了精明的地宮殺手,區(qū)區(qū)陳氛豈能與其爭鋒?
而聰慧嚴(yán)謹(jǐn)?shù)念櫸舫藭r也完全同意江心的想法,因為在他所認(rèn)識的人中確實還沒有誰比楚自閑更精通音律。
在后院木屋內(nèi),楚自閑握著尺八,雙目出神地看著屏風(fēng)后的那位佳人,他眉頭微皺好像在想著什么。
陳氛活動了一番筋骨對著楊岸說道:“伯父,我已準(zhǔn)備完畢,可以開始了。”
隨后楊岸連同陳氛的目光一起移到了這位青衫男子的身上。
楚自閑不知為何猶豫了許久,終于在幾息過后他唇齒微動,眼中重新放出了光芒,緩緩說道:“···我放棄?!?p> “啊?!!”
“什么?!!”
楊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充分的理由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就連屏風(fēng)后面的小枕都睜大了眼睛,因為她了解這太不像那個男孩所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