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四人將地宮情報稟報于溫誓的三日之后,一個無比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了江心的面前。
“老爹!”
“臭小子!”
“我聽人家說是你們找到了地宮老巢的情報,真不愧是我韓巡的兒子!”
“老爹,其實是昔朝和自閑遇到了這位冀姑娘,我們才會偶然得知?!?p> “哦?如此甚好,那個誰,咱們就快要出發(fā)了,快給這位冀姑娘再牽一匹馬來?!?p> 此時,所有的正道門派皆齊聚于酆都城外,大家正各自整理著自己的兵刃、藥品、食物等器具,每個人都在為正式出發(fā)做著最后的準備。
由于地宮覆滅之日近在眼前,江心也終于不用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他與自閑昔朝還有冀嫣然一同與金木鏢局的人聚到了一起。由于金木鏢局的人馬皆十分率直豪爽,這讓新加入隊伍的冀嫣然沒一會兒便與韓巡等人熟了起來。
而當其他正道門派得知了江心金木鏢局少鏢頭的身份時,除了早已知曉的易家父子,其余武林人士皆大吃了一驚。
“怪不得這姓江的能在鎮(zhèn)妖大會上一鳴驚人,原來是韓巡的兒子!”
“上次我與‘琴棋書畫’四位高手撞上了黑白無常,正是此人和他身邊的朋友幫忙擊退了來敵!韓總鏢頭被人稱為‘高義薄云’,這小子果然也錯不了?!?p> “這姓江的藏得倒是夠深的?!?p> “哼,反正風頭都讓他占了,那就告訴弟兄們,等到和地宮大戰(zhàn)時看到金木鏢局的人遇險就不必上前幫忙了?!?p> 在人群中,溫誓瞇著眼睛意味深長地望著江心看去,和他做出一樣表情的還有飛花幫的羅家父子。
“江兄,楚兄,顧兄!”
一個聲音從幾人身后恍然響起,大家立刻回身看去,原來是火刀堂的云蘇一溜兒小跑迎了過來。
“云兄!”三人異口同聲。
云蘇依舊露出了那副天真陽光的笑容,說:“那日咱們在洛陽一別后,我還擔心三位兄弟會追不上來呢?!?p> 顧昔朝答道:“我們回到開封時大隊人馬已經(jīng)走了,這便一路縱馬趕來,故而晚了幾日。”
“嘿嘿,趕上就好。幾位能來,小弟心里便更有底了?!?p> 冀嫣然在這幾日的相處中曾聽江心提到過,顧昔朝在參加鎮(zhèn)妖大會時曾與一個能在刀上燃火的少年交戰(zhàn)過。如今她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云蘇,不禁好奇地問道:“這位小哥果真能揮舞著火刀作戰(zhàn)?那豈不是應該很厲害?”
云蘇摸了摸頭,苦笑道:“姑娘說笑了,在下資質愚鈍,雖為火刀堂首徒其實門中弟子已有多人遠遠超越了我。”
“云兄過謙了吧?!苯恼f。
云蘇微笑著說:“小弟知道自己其實根本不適合習武,前幾日家中來信父母已為小弟說了門親事,待大戰(zhàn)結束后我就該回去成親了?!?p> “哦?如此可要恭喜云兄了!若不嫌叨擾的話,我們幾個及時一定前往道賀!”
楚自閑從云蘇的眉宇之間看到他似乎對這場大戰(zhàn)有些擔憂,便上前寬慰道:“云兄,放心吧。此次正派聲勢如此浩大,我實難想象秦廣王能以何辦法來擊敗正道聯(lián)盟,在下認為此戰(zhàn)必勝?!?p> 云蘇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突然從人群中聽到了其師父的呼喚。
“好像要正式出發(fā)了,溫大俠讓我們火刀堂派些弟子前去探路,小弟可要先行一步了?!?p> “云兄多加小心,有何情況就立刻放出煙火信號,我們幾人定在第一時間趕到?!?p> 須臾,云蘇帶著十幾個刀手先行一步,于大部隊之前率行開拔。
緊接著,雙武派、火刀堂、狂風劍派、金木鏢局、歸一宗、雷鞭門以及飛花幫等眾多與地宮有仇的大小門派皆依次前行。
正道門派一路走來乃是旌旗蔽空,行聲震地,眾多年輕的弟子都熱血沸騰,完全相信此次一定能徹底殲滅地宮之輩。
在正派的隊伍中,金木鏢局的人皆跨著駿馬,一副精神抖擻威風凜凜的樣子。韓巡讓人給冀嫣然牽來一匹稍矮的小馬,然而即便如此冀嫣然卻依然左右搖晃,狼狽不已,看起來這是她第一次騎馬。
顧昔朝三人見狀便騎得慢了些,緊緊與她跟在了一起。
狂風劍派的位置與金木鏢局相近,其掌門“狂風劍”易飛逐步放慢速度,與其子易典一同靠了過來。
“韓兄,幾日前你家義子與楚少俠顧少俠一同救下犬子之事,我易飛在此道謝了。”易飛與其子易典相比,五官輪廓皆很是相似。雖然他的身材較為清瘦,但不難看出其身上肌肉尤其是握劍的手臂卻很是強壯。
韓巡笑了笑說:“易兄何須客氣,在鎮(zhèn)妖大會時阿心也沒少受令郎的關照。他們年輕人的事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p> “呵呵,甚是甚是?!?p> 在韓巡與易飛寒暄時,江心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今日的易典一下子沒了往常那副狂傲不羈的模樣,好像有些不對勁。
此時的易典已和其他武夫的心理不同,數(shù)日前他在黑白無常的手中吃了虧后,就已然知曉了地宮實力遠不止常人所想的那樣。一向頭腦簡單的他,也為這場決定著武林未來的大戰(zhàn)擔心起來。
在前方,除了武功已登峰造極的秦廣王外,還有負責鬼判殿日夜巡邏的日游夜游以及牛頭馬面、魚鰓孟婆等眾多高手仍未露面。緊皺眉頭的易典向江心詢問到究竟這場大戰(zhàn)有多少能贏的把握。
而此時的江心卻突然從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大戰(zhàn)在即的緣故,他一邊望著地宮的方向一邊于心深處不停地狂跳了起來。
看江心的神情有些發(fā)呆,楚自閑便接過話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楚自閑對地宮這幾日出奇的低調與安靜也頗為憂慮,“可以肯定的是以秦廣王之狡猾,絕不會乖乖等著我們殺上門去,不過我正道聯(lián)盟高手如云,僅是歸一宗的四大天王便是武林中罕見的強手,所以地宮想要在正道身上占到便宜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眾人的交談中,隊伍已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一個荒村之中。
“?。“?!??!”一串凄慘的烏鴉叫聲不禁將冀嫣然嚇了一跳,她拽緊韁繩緊緊跟在了江心三人身邊。渝中多陰天,雖然眼下還未到日落的時候,可在大伙四周卻已是霧氣繚繞,漸漸陰了下來。這陰森的環(huán)境讓冀嫣然很不習慣,此時她已開始后悔自己曾說過的大話。
“按冀姑娘說的,過了這個荒村就正式到了地宮的大門,鬼門關了。接著一路向西,經(jīng)過黃泉路,忘川河,奈何橋,望鄉(xiāng)臺以及三生石便可直抵秦廣王的老窩,鬼判殿?!背蚤e望著前方自語道。
在四人前方,一個狂風劍派的年輕弟子悄聲念道:“怎么還沒有到啊,光是聽這些滲人的地名就讓人渾身都感到不自在?!?p> “今天正好是中元鬼節(jié),是傳說中鬼門大開的時刻,也不知溫大俠為何挑了這么一個晦氣的日子?!?p> 易飛聽到了自己門人的竊竊私語,立刻厲聲訓道:“慌什么!不管是黑衣殺手的惡鬼面具還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地名,都是秦廣王為了震懾人心才故意設計的。若是還沒見到敵人就已心生懼意,豈不是正中了他們的圈套!”
“是,是?!?p> 顧昔朝和江心在行進的同時四下看去,在他們周圍皆是枯樹廢屋,有幾片薄田卻也早已無人耕種。那些剛剛飛起的烏鴉在一陣盤旋之后又落在了一根枯枝上,正睜著圓圓的眼睛盯著這群緩步前往地獄之人。
“這里一定在很久以前就荒了?!苯牡馈?p> 顧昔朝說:“我聽人說江湖上的大小門派一般都不會無故傷害附近百姓,反而有時為了自身行事便利,提高派中聲望,都會主動為附近百姓提供保護,更有甚者還會在必要時為百姓施舍錢糧。而這荒村因為靠近地宮卻落得如此下場,可見這些殺手當真是毫無人性?!?p> 就在這時,龐大的隊伍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接著,從隊伍的最前方不斷傳來聲聲滲人的驚呼。由于金木鏢局和狂風劍派的位置靠近中間,故難以看清前方發(fā)生了何事。
楚自閑記得在隊伍最前方的乃是雙武派,他坐在馬上直直地挺起腰來,很快便遠遠望到了人群中的何人及。
這位被人稱為‘雙劍’的年輕高手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然而此時此刻楚自閑卻清楚地看到何人及緊皺著眉頭,身體竟微微發(fā)出了顫抖。而在他身邊幾位同門的臉上卻更加清晰地寫出了“驚恐”二字。
各派中人皆一擁而上,爭先恐后地想看看前方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
“······!”
“這,這,這······?。?!”
“地獄的大門,被我們擅自打開了···”
江心等人跳下馬來和許多武林中人一起擠進了雙武派的人群中,由于人數(shù)實在太多,在方才擁擠的過程中江心不慎將衣服蹭得十分凌亂。他剛想伸手稍作整理,可他的手臂剛剛抬起來卻立即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瞬間停在了半空中。
在正道聯(lián)盟的正前方,一棵甚為巨大的枯樹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由于枯樹被一片淡淡的白霧所籠罩,這讓江心等人只能在遠處微微看到樹上好像站有幾只巨鳥的影子。而在巨樹的旁邊,還有一塊同樣高大的石碑。在那石碑上被人清清楚楚地刻有三個字。
鬼門關。
這時,人群中突然沖出了幾個火刀堂的弟子,他們沖著前方大聲喊道:“大師兄?。。 ?p> 這下江心,楚自閑,顧昔朝以及冀嫣然終于看清了,在樹上的并非是什么巨鳥的影子,那些模糊的人影竟是在前面探路的云蘇等人!
這些可憐的身影早已讓人綁住雙臂,被吊死在了枯樹之上。
“云,云蘇兄弟!”三人看到此情此景在憤慨的同時不禁感到頭皮發(fā)麻,倒吸了一口涼氣。
火刀堂的堂主“流星刀”展明庭看到愛徒慘死,頓時肝腸寸斷,大聲嘶吼著與秦廣王不共戴天。
溫狩神情嚴肅地看著云蘇等人的尸體,說:“爹,看來一定是十大陰帥親自下的手,使火刀堂的人連放出求救信號的時間都沒有。”
一旁的溫誓被眾多高手所簇擁著,他的表情同樣嚴肅,“傳令各派做好隨時應戰(zhàn)的準備,若是遇到地宮殺手則立斃當場,絕對不留活口!”
江心和楚自閑讓昔朝陪著冀姑娘,他們和雙武派的何人及一同上前將云蘇等人的尸體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看來對方武功十分高強,幾乎都是一擊斃命。可憐云兄估計連自己是被誰殺死的都不知道?!背蚤e一邊查看著云蘇等人的傷口一邊嘆道。
江心握緊了拳頭,厲聲道:“這群挨千刀的殺手,我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何人及也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一邊看著石碑上那無比顯眼的“鬼門關”三字一邊低聲說道:“這只是秦廣王對我們的一次警告,真正的大戰(zhàn)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