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一個毫無征兆的噴嚏從江心的口鼻中猛地鉆了出來。
他揉了揉鼻子,向好友問道:“自閑昔朝,這都是我今天打的第幾個噴嚏了?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地里罵我呢?”
顧昔朝隨口應(yīng)道:“呵呵,想來會在背后罵你的人除了那些無家可歸的地宮殺手,就是飛花幫的人了?!?p> 楚自閑笑了笑,接著將眼睛閉起,露出了一副舒適的表情,說:“別多想了,多半是因為天冷的緣故,咱們好好泡個澡就好了?!?p> 此時,江楚顧三人早已把身上的衣服褪去,放在了墻角處的木框里。在他們臉上皆無一例外地露出了一副無比愜意的模樣,幾人正赤裸著身體躺在西安府內(nèi)的一家浴堂里。
浴堂內(nèi)的人并不多,除了江心等人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漢子。偌大的池子里正不斷飄起陣陣熱氣,蒸騰而起的白霧如同輕紗一般輕輕圍繞著三個年輕人的身體,仿佛正在為他們拂去一路上的疲憊與塵埃。
江心三人泡在浴池內(nèi)微閉著雙眼,感覺自己就像融化在了一片海綿之中,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伴著這片柔軟緩緩進入了安逸的夢鄉(xiāng)。整個浴池里就像一塊遠離塵世的世外桃源,與屋外寒冷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距離江心一行人離開酆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四人當日在走出酆都城門后便一路加緊步伐向著名宿山莊的方向趕來。雖然地宮新敗,但三個男人還是擔心那些漏網(wǎng)之魚會懷恨在心于半路報復,畢竟設(shè)伏暗殺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然而事實證明,不知身在何處的秦廣王應(yīng)該還沒緩過慘敗的勁兒來,四人一路趕來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這趕路的一個多月,大伙的盤纏都由江心保管著。而正是這一個多月大家也才真正發(fā)現(xiàn)江心不愧是金木鏢局管理錢糧器械的少鏢頭。大伙所到之處的吃住,江心都安排得甚為妥當,待趕到名宿山莊旁的西安府時他們居然還剩有不少銀子。
當下時節(jié)已正式入冬,幾人在踏入西安府時雙腳都快凍得沒了知覺。在經(jīng)歷了地宮大戰(zhàn),吃辣大會,追捕小偷以及這番長途跋涉后,每個人均是一身的疲憊再也不想繼續(xù)趕路,哪怕只看到一塊大一點的石頭都想坐下來休息。
自從江心踏出漾城后他便跟著自閑和昔朝知曉了許多從前沒有見識過的事情,然而迄今為止讓他覺得最離奇最難以置信的并不是歸一宗的奸猾也不是地宮的狠毒,而是他恍然發(fā)現(xiàn)從酆都城一連走出了幾百里,所路過的南方城鎮(zhèn)竟然沒有一家能夠泡澡的浴堂,這不禁讓江心充滿疑惑就連楚自閑和顧昔朝這兩個北方漢子也倍感新奇。
與三人一樣,冀嫣然也同樣感到了奇怪,不過她奇怪的事情則與三人正好相反。冀嫣然不明白北方城鎮(zhèn)里為什么會有浴堂這個東西,一群毫不相識的陌生人同時脫光衣服泡在一個池子里竟然也不覺得羞怯,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當大家步入西安府時,顧昔朝一眼就看到在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浴堂。幾人見狀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楚自閑在浴池中直了直身子,一塊塊健碩的肌肉從濕漉漉的池水中若隱若現(xiàn)地露了出來。
楚自閑在剛進入城里時還順便向路人打聽了一下名宿山莊的位置,沒想到一提到名宿山莊,這里的百姓都顯得十分的熱情。
名宿山莊位于西安城郊的一個山谷之中,莊里的人在當?shù)乜诒畼O好,深受百姓的愛戴。在其莊主陳經(jīng)年陳老爺子的授意下,莊里的高手時常會在這一帶行俠仗義,不僅使尋常百姓經(jīng)常受到幫助,就連當?shù)刂伟惨惨绕渌擎?zhèn)好出許多,讓本地官府里的人都省了不少事情。
不過唯一可惜的是,眾人聽說陳老爺子在上了年紀以后便已重病纏身,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就連附近的百姓都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江心把雙手枕在了頭下,愜意地說道:“不知子鼠大叔和汪娥姐在不在莊里?正所謂有熟人好辦事,他們?nèi)绻诘脑捪M鼙M快帶我們見到陳老爺子?!?p> 顧昔朝說:“我們正好能趁這個機會好好問問他們那張神秘圖譜和歸一宗溫誓的事?!?p> 楚自閑閉著眼睛,道:“放眼整個武林,除了金木鏢局外能讓咱們完全信任的恐怕也只有名宿山莊了?!?p> 說到這里,江心嘴角一笑,問:“比起這個我倒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昔朝,你對冀姑娘是不是有意思呀?”
“啊?呃···”昔朝聽到這句話,一下子變成了結(jié)巴。
楚自閑微微一笑,道:“其實阿心這個問題,也是我正準備問的?!?p> 看著顧昔朝無比踟躕,江心笑道:“我們是兄弟,咱們之間還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顧昔朝擦了擦臉上的水珠,一邊微微低下了頭一邊徐徐說道:“其實在羅飾手中救下冀姑娘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她好像是從書畫里走出來的女子一樣。最近也不知怎的,只要冀姑娘一看我,我的心里就砰砰跳個不停?!?p> 楚自閑說:“果然如此,其實在酆都之時我和阿心便已經(jīng)看出來了。”
顧昔朝又道:“可,可我也不知冀姑娘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江心將身體微微向前靠去,說:“這還用說嗎?這一路上不管干什么,她都跟在你的旁邊。當初我不小心說錯話的時候她為何沒有理會我和自閑,而是立刻扭頭質(zhì)問你為何要去逛窯子?”
“······”
“嘩”的一聲,江心從池子里站了起來,一邊擦拭身上的水珠一邊說道:“昔朝,你若不好意思的話要不要我和自閑幫你一把?”
“還,還是不要了。”
楚自閑笑了笑說:“這種事情還是昔朝自己處理的好,我們一開始就插手的話只會越幫越忙?!?p> “嘿嘿,那好吧。”
與此同時,在浴池一墻之隔的另一側(cè)。一位嬌小的南方姑娘因不習慣這里的環(huán)境,將雪白的身子深深地藏進了水里。
她那白皙的臉蛋就如同剛剝?nèi)ネ鈿さ碾u蛋,也不知女孩是因為隱約聽到了來自對面男人們的交談聲,還是由于從池中不斷冒出白霧的熱水,那副嬌嫩的臉蛋竟然漸漸紅了起來。
眼下女孩把全身都泡進了水里,只留下了一半可愛的臉頰。
仔細想來自己好像連那個白衣書生的名字都沒叫過幾次,然而那個男人在飛花幫手中救下自己的模樣以及自己在客棧肚疼時他那焦急的眼神都不斷在女孩的腦中所浮現(xiàn)。
冀嫣然一邊用小手擦拭著自己光滑的肌膚一邊沖著空中的白霧癡癡地發(fā)起了呆來。
半個時辰后,大家都將身上的倦意一洗而空。幾人將衣物穿好,把兵器和包袱重新背到了身上。
“冀姑娘,還習慣嗎?”顧昔朝問。
女孩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褪去,冀嫣然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出了城不遠處就是名宿山莊的地盤了,運氣好的話希望我們今晚能在莊里過夜?!弊蚤e說。
“好,那我們繼續(xù)出發(fā)!”江心在浴池清洗一番后覺得十分舒服,不由心情大好。
江心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推開了浴堂的大門。
“哎呀?。?!”
上一刻江心面上還是一臉的愜意,而當他推開門時卻被屋外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頓時長大了嘴巴。
“怎么了?”
江心上前一步定睛一看,他沒想到此刻屋外正巧有個人站在了浴堂大門的門后。
楚自閑等人見狀也連忙走了出來。
“哎呦老兄!對不住了,我實在是沒有看到,你說你好端端站在門后面干什么?”江心連忙道歉。
大伙看到那人被推開的大門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在了臉上,連門牙都好像差點被打了下來。
只見那人捂著自己的臉,連忙回道:“呃,無妨,我沒事,沒事?!?p> 江心正準備看看他的傷勢如何,可誰知此人竟然接連搖了幾下手然后一溜兒煙向后迅速跑去。
冀嫣然看著這人離去的身影,歪著頭自語道:“這人可真奇怪,他站在人家的大門后面做什么?”
楚自閑勸道:“阿心以后可別這么冒失,若真把人家的臉打出什么事來可就麻煩了?!?p> “是是是?!苯膿现^說道。
顧昔朝笑了笑說:“好在沒事,時候不早了咱們抓緊出城吧?!?p> 幾人重新整理了一番行囊,接著向城門口的方向一起趕去。
此刻,在距離浴堂大門幾十步的地方,一個漢子剛剛跑了回來就見六七個男人急忙簇擁而上。
其中一人急忙問道:“二師兄,你沒事吧?!”
被江心不慎打到臉的羅三說道:“廢話!要不你去試試,看看一扇門突然打到臉上你有事沒事?”
說著他又捂住了自己的臉低聲呻吟了起來,看來江心那下打得他不輕。在接連揉了幾下后羅三將手輕輕移開。緊接著其他幾個人立刻看到,他們同伴臉上受傷的部位竟然已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小節(jié)來。
羅三一邊揉著臉一邊狠狠地說道:“直娘賊!一會兒都給老子機靈點,一旦看準時機就出手!讓他們好好知道知道咱們飛花幫的厲害!”
“?。慷熜?,咱們不是只負責在暗自監(jiān)視他們,然后等待時機再向幫主和少幫主報告嗎?”
飛花幫的二弟子羅三噘著嘴說道:“你懂個屁,我聽少幫主說這幾個小子身上好像藏了一幅不得了的圖譜。咱們?nèi)羰悄懿粍跓椭骱蜕賻椭骶吞嫠麄冝k妥了此事,少幫主一高興,我們定能得到豐厚的獎賞!”
羅三身旁的幾人聽后立即點頭附和,紛紛笑道:“還是二師兄高明?!?p> 羅三仍就揉著自己的臉,說:“好了,廢話少說。咱們快跟上那幾個小子,別讓他們溜了!”
“是!”